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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
正如岛侑所期待那样，第二天是个大太阳的晴天，他与中原中也在擂钵街的破败房屋中找了块不那么的糟糕的屋顶。
两人齐齐发出了一声喟叹，“好像好久都没有休息过了。”
不说整日忙着打击敌对势力的中原中也，还是成天打工的岛侑，确实是很久没有享受过着来之不易的假期了。
明明还是两个十五岁的未成年人，却硬生生地活成了社畜成年人的模样。
岛侑怀疑再这么干下去的话，他的发际线迟早要向后推移几厘米，听说植发很贵，他现在连学费的钱都凑不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上学？
望着躺在身边闭目养神一脸惬意的中原中也。当初正是他捡到了流落街头，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自己，将自己带回了羊。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活在了狗逼白濑的压迫之下了。白濑对中原中也还好，估计是忌惮与对方的武力值，讲话还是好声好气，时不时挟恩图报敲打一下对方，让中原中也老实帮他打架。就连让中原中也坐上羊之王的位置，都充满了想要以这个身份让中原中也继续为他们做牛做马的意味。
也不知道中也他看出来了没有。
白濑对他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大概是看在岛侑连打架都打不过他，只能和那些女孩子一起做着最普通的后勤工作。唯一的用处就是愿意在外工作，张口闭口就是跟他要钱，在基地里对自己吆五喝六的好像自己是他的奴仆。
岛侑明白对方这是在宣泄中原中也第一次违背他意见，强行将自己带入羊中的愤怒。
为了能活下去，岛侑没有拒绝羊。为了报答捡回自己的中原中也，在知道羊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糟糕组织以后，岛侑还是决定待在这里。
某种意义上来说，难道他自己也被中原中也挟恩图报了？
欸……不是吧？
昨天夜里归来的羊之王毫无疑问受到了来自今天酒醒后的其他成员的诘问，在隐瞒了什么关键内容之后，中原中也宣布与港口黑手党的斗争暂且终止。
“中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不擅长骗人。”岛侑依旧在摆弄着他的晴天娃娃，看上去没有灵魂的玩偶在阳光的普照下露出了舒适的神情。
“……什么？”中原中也睁开眼。
“就连我都察觉你瞒着什么事。”岛侑平静地点出了事实，“你不会以为白濑他们不会发现吧？”
更是在这个大家都误以为中原中也要投靠港口黑手党而为此浮躁不堪的这个时候。
“中也你要加入港口黑手党了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中原中也像是只炸毛的猫，怒气冲冲，“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中原中也！是绝不可能！加入！港口黑手党！”
“那就好。”岛侑垂下眼帘，缓缓说道：“如果中也要去的话，我可想不到办法能跟你一起加入……”
“……你这家伙。”听出了岛侑话中要追随自己的意思，中原中也放轻了声音，“你就放心好了。”
“……毕竟我还是要去上学的，加入黑手党什么的听上去就不务正业。”岛侑迅速地补上了后半段话。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他捡回来的，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打死了。
“阿侑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去上学？”中原中也一直都知道岛侑想要上学的决心，但从未关心过对方想要上学的理由。
在这个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情况之下，竟然有人提出了想要上学的想法，不亚于异想天开。
岛侑深沉地说道：“因为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中原中也：“……”
“我只是想学医。”岛侑拍了拍衣服的灰，这是他唯一的一件白衬衫了，他很珍惜，“比起一下就掌握的治疗异能力，我更想知道现代的治疗手段。”
“而上学，是最好的方法了。”
“随便你吧。”中原中也望着远处不断向下递减下沉的擂钵街街道，“我会找到让你上学的方法的——你的学费，现在攒了多少？”
“……2万块。”
中原中也：“……”
“你这是什么表情？”岛侑不满了，“你是嫌少吗？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从白濑的手里攒下来的私房钱，如果不是要养他们的话，我可能早就攒够了！”
“……不是嫌少。”中原中也艰难地说道：“只是有些惊讶。”
中原中也了解过，现在普通国中生的学费是一年70万日元，以岛侑这个快要上高中的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进度。
“而且我说过的吧——”中原中也看向岛侑，极为认真说道：“你自己赚的钱，不需要给白濑他们。你也该拒绝别人的请求——不管是我的，还是白濑他们的。”
“我也要给羊做一点贡献嘛。”岛侑低声嘀咕道：“不然的话会被别人骂吃白饭的拖油瓶……”
“谁敢这么说你？！”中原中也忍无可忍了，猛地站起身来，好像要去随便找个人上打一架的架势。
除了你以外的人都说过。
这句话岛侑可不敢告诉中原中也，不然又要被其他人骂挑拨是非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岛侑赶忙安抚对方，直到把中原中也的毛撸顺了为止，“你不要当真。”
被撸顺的中原中也将信将疑地坐回了原位，“真的吗？打工太辛苦的话，我看看能不能给那些个组织身上拿点钱……”
“不用不用。”这种打劫对手的手段，岛侑也不是第一次见，大多数的钱还是被白濑他们拿去花天酒地了，毕竟要养着十几个未成年人，可不是打点零工就能解决的。
岛侑握紧拳头，好像对未来充满希望，“只要白濑少拿点钱，很快就能够攒够学费的。”
此时的岛侑还没有意识到，想要上学可不仅仅是凑够学费够能去这么简单的事。
岛侑莫名地想到了昨天认识的太宰治。准确来说也不能算作认识，毕竟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可能不到十句话。
但很奇妙，明明连白濑他们都没有告知的异能力，在只有中也知道的情况下。岛侑竟然会在太宰治面前有一种将一切全盘托出的冲动，还好压制住了。
毕竟如果让羊的其他人知道自己拥有异能力，还是目前看来较为珍贵的治疗异能力。
岛侑毫不怀疑，明天他就有可能被白濑他们打包卖给哪个组织。
“阿侑你为什么要向大家隐瞒自己的异能力？”说起这个，中原中也的神情复杂。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对于羊勤勤恳恳奉献自己，对同伴全心全意信任的中原中也，完全无法理解岛侑这样的行为。
总不能告诉中也，他怕白濑把他卖了吧？
这种诋毁同伴的话，在中原中也的认知中，是完全不可能会出现的。
岛侑也没有这个打算，他一直都很清楚，中原中也的底线在哪里，那就是羊的同伴们。
“看看中也你就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告诉他们的话……”岛侑幽幽叹了口气，“就没办法顺利去上学了。”
就算中也力保住他不被卖掉，岛侑也即将面临天天去打架从中协助的可能。
“那倒也是。”中原中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以现在羊吃紧的战况，岛侑可就没有了打工攒学费上学的时间了。现在的战况以中原中也一个人就可以应付得来，没必要再让非战斗人员的岛侑掺和进来。
“想必它也是这么觉得的吧？”岛侑恶劣地捏了捏晴天娃娃仅有的头部，有时候白濑背对着他看他的目光能令晴天娃娃不战而栗，“而且我这也不算隐瞒吧，只是他们没有问我而已。”
“如果他们问的话，你就会说了吗？”中原中也注意到这一关键。
“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
中原中也与岛侑互怼了一阵，目光瞥见岛侑肩膀上的晴天娃娃简笔画的五官上露出了丧气表情，指了指道：“它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某种意义上来说，晴天娃娃与他的心情是互通的，不过娃娃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这点中原中也当然不知道。
中原中也逗弄似地搔搔晴天娃娃圆润的头部，谁知下一秒，晴天娃娃好狗见了肉骨头一样，热情用脑袋回蹭中原中也手指。
“……怎么这么像狗一样。”岛侑盯着一脸满足的晴天娃娃，语气懊丧，“为什么偏偏对中也你这么狗腿啊！？”
“嗯？”
“就连我这个主人都没有这个待遇。”岛侑语气微酸。
中原中也咧开了嘴角，有些自得，“可能它比较喜欢我吧？”
如果不是岛侑强硬地把晴天娃娃拉开，晴天娃娃保不准能赖在中原中也身上一整天。
时间兜兜转转过了一个月，似乎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继续走下去。
直到某个平凡无奇的一天，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的话，恐怕这就是在岛侑漫长的生命中根本不值得一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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