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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一昼夜的飞行后,大船安安稳稳的返回了凌霄剑宗。
只是与启程时那一百多人相比,回来时,人数已经少了小一半。
但相较于往届而言,这个伤亡已经算是小的了,并且,凌霄剑宗还在这百年来,破天荒的前进了一名,摘掉了百年垫底的帽子,此行当得上是圆满了。
虽然是中午开始返程,但真正到达凌霄剑宗也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众多弟子们从大船上下来后,几乎是急不可待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做同一件事——睡觉。
虽然船上也有地方睡,但总归不如自己常睡的床铺来的安稳。
这将近一周的旅程,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只盼着赶紧回去跟自己的被褥相亲相爱。
因此,这一夜,也就格外的安静。
浮岛秘境之行也终于真正的画上了句号,一切回归原样。
睡饱了后,方阳重新充满了电量,天一亮,就跑去敲响了封烨的房门。
封烨睁开眼看着窗户边散射进来的还有些朦胧的朝阳时,内心充满了迷惑。
明明应该有曹子睿替他挡劫,为什么方阳又跑来喊醒了自己。
等他揉着眼睛从熟悉的床铺上坐起来时,终于意识到,因为返回门派,所以本该跟方阳住在隔壁的曹子睿回到山上去住了。
而方阳还是住在山下,初级弟子们居住的地方。迫于距离所限,他无法去跟自己的小伙伴碰头,于是就依老样子来叫醒了废柴师兄。
封烨就这么不情不愿的被方阳喊了起来,然后转头又去叫醒了住在不远处的郝沉。
看着郝沉同样睡眼惺忪的样子,封烨被早早喊起的郁闷一下减轻了不少。
三人随便吃了点早饭后,便拎着打扫工具,去往练武广场。
既然一切重回正轨,那么自然的,打扫工作也不能落下。
郝沉虽然不属于本门弟子,但因为昨天那场演过了火的离别大戏的原因,为了取得封烨的原谅,于是主动签订了一系列补偿条约。
其中包括帮忙打扫,以及暖床□□之类的附加服务。
当然,这些捆绑销售的附加服务大部分被封烨直接划了个叉,坚定不移的否决了。
昨晚各自回房睡觉时,郝沉十分不自觉的准备跟着封烨去他的房间睡,结果不光被封烨赶了出去,还险些被猛地关上的房门砸到了鼻子。
郝沉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的回去睡自己冷冰冰的客房。
但他还是对封烨的那张床念念不忘,此刻,困意完全消退后,他旧事重提。
并且,特意在重提起做了个铺垫。
郝沉一手提着扫帚,一手则揉了揉自己的肩背,似模似样的抱怨了一句:“客房的竹榻真硬,睡的真不舒服。”
封烨侧眸瞥了郝沉一眼,他已经预感到这条鱼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郝沉紧接着就道:“还是封烨道友那张床舒服,大小也挺合适,完全够我们两个睡。”
他妄想登堂入室的意图已经明显到不能更明显,封烨正想拒绝,一直走在两人旁边的方阳再次开始了他的无差别吐槽攻击:“可是山下的房间都是一个样式的,床铺也都是竹榻,师兄的床和郝大哥你睡的那张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啊。”
“为什么会一个不舒服,一个舒服呢?”方阳发出单纯的疑问。
郝沉被说的哑口无言。
封烨轻笑了一声,傻白甜虽然是傻白甜,但杀伤力完全不能小看。方阳拆起台来可是毫不留情,而且不分敌我。
之前封烨就被方阳在完全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拆过台,现在轮到郝沉了。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傻白甜的枪口也跟着转。
被扫成筛子的郝沉讪讪的闭上了嘴,一路都没再开口。
三人走到了练武广场,这块由封烨负责打扫的地盘。
离开了近一周,练武广场也将近一周没有人打扫,此刻落叶堆了遍地。
封烨见状,撸起了袖子,今天有的忙了。
而郝沉见状,则转头对着封烨装病道:“封烨道友,我身体突然有些不适,不如...”
郝沉说着,试图将扫帚还给封烨。
这条鱼真是懒到家了!封烨心想。
他并不肯就这么让郝沉如愿,直接道:“你什么病?”
郝沉眼珠转了下,选了最常见的理由,他捂着肚子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我也不知,只是感觉腹痛...”
他的表演做作又虚伪,也就是方阳会信。
方阳关切的问道:“怎么会突然肚子痛?”
封烨冷笑了一声,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方阳一个问题:“你家中有女性亲属没有?”
方阳点了点头,他在脑中思索了一下,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这样!我堂姐每个月确实有几天会腹痛难忍,活都没法干。”
他冲着郝沉感叹道:“想不到郝大哥跟我堂姐素不相识,竟然会有同样的病症。”
封烨见方阳那么激灵的就猜出了自己要说什么,便附和的点了点头:“没错,你郝大哥每个月也总有那么几天。”
“真是太可怜了。”方阳做出一副同情的神色,然后上前拍了拍郝沉的肩膀。
郝沉:“......”
方阳这样的毛头小子不知道他堂姐那几天是什么,但郝沉可不会不知道,他也知道封烨看穿了他的表演,在暗中讥讽自己。
郝沉有些装不下去,虽然他不是人类,但货真价实的是条雄鱼,他又不会下崽,每个月也自然没有那么几天。
“咳咳...”郝沉干咳了一声,改口道:“疼了一下,现在突然又好了。”
他收回了想要递给封烨的扫帚,认命的准备帮着打扫。
然而封烨有心叫这条懒鱼吃个教训,所以故意做出一副关切的神色:“这样莫名其妙的疼痛,依我看,还是郝沉道友你身体太虚了,你看我,天天打扫锻炼,所以无病无痛的。”
说着,封烨将自己那柄扫帚递给了郝沉,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道:“郝沉道友还是要多锻炼锻炼,就从今天做起吧,这片广场都交给你了。”
左右手各拿一把扫帚的郝沉:“......”
局面朝着与他预想的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正在郝沉酝酿着想要再找个理由把扫帚还回去的时候,有一个老熟人慢慢朝着三人走来。
张执事满面笑容的冲着三人打了个招呼:“你们都回来了啊,不错不错。”
他走到了三人旁边,先是表扬了一下方阳:“我可听说了,你是本次浮岛秘境之行的黑马,想不到你小子运气那么好,还真叫你捡到了冰颜草!”
方阳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托您的吉言”。
“哈哈。”虽然知道是吹捧,但张执事还是受用的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得意完了,他才想起来关注另外两人,这对形影不离的绯闻道侣。
他看了看封烨,目光在封烨那身一看就不便宜的衣服上停留了一下,又看了看郝沉,有些疑惑:“你们天工阁没事的吗?”
他倒是不介意别派弟子来串门,只是单纯的对这位天工阁弟子长期不回去的举动有些不解。
郝沉便微笑着将之前的因为拿了零分所以被掌门赶出来的理由又拉出来解释了一遍,末了还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歉意道:“多有叨扰了。”
“这算什么叨扰!”张执事听的连连摆手,并且拍了拍郝沉的肩膀,亲切道:“就当自己家一样,咱们凌霄剑宗房间多,不差你一个。”
完了,还感叹一句:“你们武掌门块头那么大,怎么心眼那么小,竟然因为你拿个零分就不想看到你而把你赶出来,你瞧瞧,我听说我们派也有个拿零分的,我们掌门一句话没说,也没有把他赶出去的意思。”
拿零分的封烨:“......”
看来消息灵通如张执事,也尚且不知道另一个零分选手的真身。
听到张执事这么说,郝沉和方阳的眼神都情不自禁往封烨身上瞟了一下,封烨默不作声。
拿零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才不会上赶着承认。
张执事对这三人的反应有些奇怪,便问了一句:“你们都看他做什么?”
郝沉和方阳立刻收回视线,而封烨则干咳一声:“没什么。”
为防自己就是另一个零分选手的事暴露,也为了他一直想打探的事,封烨转移话题道:“还是咱们的纪掌门好。”
张执事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刻附和道:“可不是吗!要我说,虽然纪掌门带领下的凌霄剑宗一直徘徊在第十,但他比前任掌门可强多了。”
张执事就是这样一个人,给他起一个头,他就能源源不绝的说下去。
封烨见张执事咬住了自己抛下去的饵,不动声色的继续套话道:“怎么讲?”
“这个...”张执事张口就想说,但话到嘴边,又想起,百年前那件事这三个新人大概还不知道,便有些犹豫要不要讲。
封烨见状,继续往下抛饵:“你说的前任掌门是凌...?”
“嘘!”张执事立刻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封烨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他才拍着胸脯舒了口气,然后疑惑的反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上次去取法器的时候郑执事跟我们讲的。”封烨毫不犹豫的把郑执事卖了。
“老郑这个大嘴巴!”张执事毫无自觉的指责别人。
“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说说也无妨。”张执事表面指责,实则却在为自己能分享八卦而开心,他最喜欢的就是讲故事。
“前任掌门在的时候吧,他虽然凭着一己之力,将凌霄剑宗从稳定前三一举带到了当世顶峰,成为了天下第一的超级大宗门。但在那之后没多久,他就开始去追寻什么真正的凌驾云霄的方法。”
“他找到了建木,然后又几次尝试栽种,都以失败告终。那段时间里,他身为掌门,却丢下门派大小事务不管,一个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种树了!”张执事说起来还有些气愤:“那时候整个门派的事务都压在纪掌门身上,他明明不是掌门,却代替他这不负责任的师兄做着掌门的活。”
“可是凌...前任掌门他去做的事也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方阳忍不住为凌云争辩,在他看来,凌云的通天之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值得尊敬的英雄。
凌云也并不是不负责任,他种植建木的最初原因,也不过是想带着凌霄剑宗更上一层楼罢了。
“有什么意义?”张执事不屑的反问:“他种到最后种出什么结果了?结果就是引来了应龙!招致了滔天大祸,自己身死还不够,还害的凌霄剑宗背上了触怒上神的罪名!”
张执事越说越气:“他死了个痛快,留下来一堆烂摊子,那群在大火中死了亲友的人一窝蜂的盯着咱们门派要补偿。”
“为什么要找我们门派要补偿?”方阳不解。害死他们亲朋好友的明明是应龙,关凌霄剑宗什么事?
张执事摇摇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咱们当时群龙无首,好欺负呗。他们又没胆子去找应龙要补偿,当然盯着我们了,谁叫是我们的掌门种的建木,也是他招来的祸患呢。”
“你们是没见过当时的景象,那群人说是来为死去的亲友讨说法,将咱们的山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实则跟强盗也没什么差别了。凌霄剑宗实力雄厚,即便前任掌门还没当掌门的时候,咱们也一直稳居前三,为什么他一死,就迅速败落了?”
“因为咱们的家底被掏空了,凌霄剑宗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法器灵药啊,很多都被那群人以补偿的名义拿走了。”
说到这儿,张执事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其实那件事之后的凌霄剑宗,也几近消亡了,掌门身死,同样死去的还有很多长老以及门内弟子。若非纪掌门站出来接手这个烂摊子,并且面对其他门派的指责和谩骂,凌霄剑宗四个字,大概就彻底消失了吧。”
“这百年间,纪掌门一步步努力,总归是将凌霄剑宗保下来了,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总归,也落个第十的排名。这其中有多难,你们没经历过的是体会不到的。”
张执事露出了些许回忆的神色,他年岁过百,全程经历了凌霄剑宗的兴盛和衰落,正是因为亲身经历,所以他格外明白纪承岳这个掌门的不易。
“有人说纪掌门样样不如他师兄,跟他那惊才绝艳的师兄一比,他平庸的像块路边的石头。但若是没有这块在风雨中屹立不倒的石头,这传承了近千年的宗门,说塌也就塌了。”
“所以在我看来,纪掌门,比前任掌门要强的多的多。”张执事总结道。
方阳听完后没有再试着争辩什么,因为张执事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纪掌门...恨他师兄吗?”一直安静旁听的封烨突然问道。
张执事一愣,随即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这个我也说不准,要我我肯定恨,要不是这个疯子师兄的疯子举动,就不会引起之后的一系列恶果。”
不种植建木,就不会惹来应龙,也不会导致凌霄剑宗的败落,进而要由纪承岳一个人来承担这些凌云导致的后果,以及在千夫所指的绝境下接过掌门的担子,将凌霄剑宗保留下来。
于情于理,纪承岳恨他师兄,都是正常的。
“但是吧...”张执事话锋一转:“我到底不是当事人,纪掌门跟他师兄其实感情很好,他们两个一起长大,一起跟着玄虚真人学剑法,虽然是师兄弟,但感情比血亲兄弟还要好。”
“纪掌门到底怎么想,我们也不知道,他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评价过前任掌门做的事,大家都说前任掌门是千古罪人,纪掌门也从来没有亲口说过这四个字。”张执事一摊手。
封烨听完后暗自思索,纪承岳对凌云的态度其实是一个关键,这将决定纪承岳到底有没有可能藏有建木的残片。
所以他故意这么跟张执事套话,虽然得到的结果还是有些模糊。
但这大小也算个收获了,左右也问不出什么了,封烨便把话痨的张执事打发走了:“天也不早了,我们先去打扫了。”
张执事瞅了瞅铺满落叶的广场,明显的大工程,便拍了拍封烨和郝沉的肩膀,鼓励道:“加油!”
说完,就负着手,悠哉悠哉的到别处转悠去了。
他对于这两人能否完成清扫的事丝毫不担心,毕竟有句俗话说的好:夫妻搭配,干活不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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