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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这日,楚渊精神比平素好些,瑗宛一早就叫人备车,陪他一道去观音庙里吃斋菜。楚渊坐在四轮椅上,瑗宛在后推着他,一路说说笑笑渡了小半日。

元辰殿内,夏奕在瞧题本,章桓上前挑了挑灯芯,见夏奕丢下手里的帛卷,摊开侧旁的画卷沉默地凝视着。

画上的眉眼与记忆中的影子重合,有时候他一瞧就是一个多时辰,瞧画的时候他心里想什么,章桓是猜不透的,他不懂陆姑娘的想法,更不懂皇上的想法。楚大人病入膏肓,太医断言余下来的日子不出三月,皇上恩恤,许百万金,悬榜求民间医圣为其续命,楚渊拖着病体进宫,跪求皇上放他出京。皇上问他要去哪,他亦不遮掩,说要前往陇西去见一位故人最后一面,还说,这是他此生对皇上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请求。

谁都知道陇西住着谁,楚渊明知那是皇上的心上人,却当着皇上的面提出这种要求。他以为皇上会生气的,没想到他会默许。

算日子,楚大人这会子到陇西怕有十多日了,那陆姑娘日日和楚大人在一块儿,皇上心里就没点想法,真不介意吗?

奇怪的是原来每隔几日陇西那边的古侍卫就会送信回来说明那边的情况,自打上回皇上微服出宫回来后,就再也没见那边来过信。他初时想,难不成俩人崩了?皇上的新鲜劲儿过了,觉得没意思了?也是,这世上有长情的男人,却没有长情的皇帝。

可过一阵子,皇上开始频繁的翻旧时的一幅画,有时还信笔写几个字,装在金漆信封里,已经积攒了厚厚一沓,跟画儿放在一块儿,不许任何人动。章桓便看不懂了,皇上这到底是放手还是不放手?说他在意陆姑娘吧,楚大人跟陆姑娘在外头双宿双飞他都不理会。说他不在乎吧,又好像相思得厉害。

章桓不敢多问,独个儿在旁天马行空的乱猜。

夏奕靠在金座的椅背上,指尖摩挲画上人的脸。

他照常治国理事,忙碌非常。但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他知道那里缺的是什么。

此刻她可好?楚渊病得厉害,她会心疼吧,她好像向来都很在意楚渊,若不是自己率先动了手,她会和楚渊凑一对也说不定。

他们在陇西日日相对,弹琴下棋,谈天说地,日子定然过得很舒心。她也许会在夜里偷偷哭,为着楚渊的病难过。

楚渊应当是很欣喜的,临终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这一生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就是这件了吧?也许一时情绪到了,会忍不住和她诉说衷肠。

他们会牵手,会拥抱吗?

夏奕揉揉眉心,将画卷起来收回抽屉。

瑗宛和楚渊用斋菜,他捧着碗,半晌也只用了一小口,他已经吃不下东西,只能进些流食维持着生命,坐在对面瞧她小口小口的吃,他就也跟着满足起来。

他在这里停留十多天了,和她踏过陇西的每条小道,一块儿看过许多的风景。

这十几天,好像比过去的二十四年都充实。他很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让他这苍白可悲的一生能多添一彩色的回忆。

但到最后,他也不准备吐露心迹,何苦让活着的人为难,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们像对跨越了性别的知己,和他是男人她是女人无关,只是相互欣赏的两个人,结伴一块儿度过其中一个人生命的最后一点光阴,无关于情爱,是上天与他的恩赐和救赎。

只是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天还没黑透他就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瑗宛守在他身边,不时替他掖掖被角。外头守着的方大夫摇头,在古侍卫面前小声嘀咕,“虽说楚公子病得厉害,但毕竟男女有别,陆姑娘未免跟他太近了吧?”

古侍卫撇撇嘴:“陛下都不介意,你介意个啥?再说这两人明显就没私情,有私情就不会这么磊落。”

话音刚落,瑗宛就从屋中走了出来,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驻足在廊下仰头瞧了会儿星星。

这漫天的璀璨宝石,只可惜楚渊看不到了,他的眼睛不行了,且坐一会儿都累得要喘。

这么灵秀的一个人正在死去,想到就不免心酸。今天他打起精神和她在外逛了半日,两人说了很多的话,都尽可能的笑着让自己看起来是高兴的,但彼此都知道,他这不过就是回光返照罢了。

果然,后半夜的时候楚渊就不行了,古侍卫来接瑗宛去见他最后一面。

门敞开着,风不住往屋里灌,床帐被吹拂起来,露出楚渊苍白的脸。

他笑着说:“别难过,我被这病折磨了一辈子,我这是解脱。”

瑗宛伏在床沿上,挤出个笑出来,“你别多想,准没事的,那么多次凶险,不都挺过来了吗?这回定然也会好起来的,明儿还要去玉泉峡瞧杏花呢,你不是说,要一起去的吗?”

楚渊点头:“是啊,明儿要一起去,杏花吹满头,那情景,光是想想就很美好,瑗宛,我能这样称呼你吗?你知不知道,头回咱们遇见,那片山林里,其实也有杏花,你走后,我就站在那花树下目送你,那时真想不到,我们能成为朋友。”

他说得极为吃力,瑗宛听着都不忍心。但他坚持要说,他知道此刻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他摆摆手,无力的道:“不妨事,瑗宛,你听我讲。皇上他,他是真心喜欢你,你一个人在外面,玩够了,逛够了,就回去找他。你心里有他,故意不见他,彼此折磨,我这个旁观者替你们着急。我跟我父亲,说好了……将来若是有人拿你的出身做文章,叫我父亲收你做义女,楚家的闺女,哪怕是半路上认的,皇后也做得,你别委屈了自己,也别小看了自己。夏奕若是给你委屈受,你就去找我父亲,他答应过我,会替我看顾你。其实……我也知道根本不需要。夏奕他醒悟了,尝过失去的苦,他会知道珍惜,他喜欢你,会待你好,我啊……替你们高兴。”

眼泪自他半闭着的眼内溢出来,他其实不想哭的,不知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这滴泪。他眼前雾蒙蒙的,只能勉强瞧出她的轮廓,她的长发挽成髻,可能是赶过来时太急了,鬓边一点儿钗环都没有戴。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鬓发。

他爱慕这个人,却一直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露出半点端倪。

藏在礼教背后的是他超越常人的隐忍。

如今他就要死了,名节声誉,那些还重要吗?

他伸出手,指尖顿在她鬓侧。她捂住嘴哭了,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楚渊的手停顿了许久,几番挣扎,终究没有落在她鬓侧,他收回手,同时藏起满腔汹涌的感情,唇边勾起一抹笑,说:“你记得啊,要平安喜乐的过好这一辈子……”

他歪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她,那滴泪停在眼角许久,最终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垂下,在床边晃晃荡荡,最终不再动了。

瑗宛伏在床沿上,低声喊他的名字。

那个被病痛折磨了二十多年的人,安安静静的走了。

他终于可以解脱,终于不必再承受那难捱的苦痛。

这天地太浑浊,注定留住那个最纯净的人。

她也觉得很庆幸,能在他生命的背后陪着他一同度过。

也没什么可遗憾了。

三日后,楚家人来抬走了他的棺。瑗宛留了件他生前穿的衣裳,在陇西立了衣冠冢,每年的这一天,都去祭拜一下,陪他说说话。

他至死也没有说过一句让她为难的话。

她有时候回想,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命运先跟她开了个玩笑,又弥补一般,叫她遇上这世上最好的人。

次年去衣冠冢祭拜的时候,陆玄安也一道去了,兄妹俩各自行了礼,回程时陆玄安问她,“皇上又要出京,算起来这是两年里来的第三回了吧?这事迟早瞒不住,别到时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你没好处。”

红颜祸水,男人的错向来要嫁祸于女人,一个皇帝为了在外的女人频频出宫,要是给人发现了,必然要斥她狐媚。

陆玄安不在乎夏奕被如何看待,他只希望自己的妹妹不要受连累。

“他一出宫,兴师动众,沿路各地都要紧张,人多嘴杂还不定把你传成什么样。”

瑗宛苦笑,夏天的时候夏奕又来过一回,也只是短暂停留了几日,时间和距离都能消磨感情,也能将人的耐心消磨殆尽,很奇怪他还没有放下她,甚至态度越发和气。

瑗宛觉得感情真是种奇妙的东西。

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及分开的时候多,从前他们也不见得是恩爱快乐的,为什么分开后反而他却这么舍不得呢?

这两年她想了很多,夏奕的态度摆在那,他是很诚恳的,说给她时间慢慢接受。

其实对瑗宛来说,并不是接受不接受他的问题,是她尚还没鼓足勇气,去做一个皇帝的后妃。是她还没准备好去进入一段新的人生旅程。从王家出来以后,她一心盼着自己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受任何人的左右和摆布。如今想想,又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若说这两年是对夏奕的考验,他在这考验之中已经做得很完美,他经得住时间和距离的消磨,感情没有消失,反而在长久的相思过程中越发浓烈。

他不再强迫她,他学着去注意她的情绪,夏天他们在河边瞧来往的小舟,她和她牵着手说话,像人间最平凡的一对情人一样,随意说点什么都是欣喜的。

他甚至都不再问她要不要随他回去,他可以来,山长水远,他来颠簸就好。

瑗宛离京的第四年,陆玄安和杨氏终于又有了一个孩子,这些年关大夫替杨氏调理身体,成效是不错的,这一胎杨氏和陆玄安都格外小心,腊八这天,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出生了,瑗宛头回看见初生的婴儿,她那么小,那么软,无助的靠在母亲怀里大声哭泣着。

那一瞬间她忽然想到自己,初生那天,哥哥走失了,母亲以泪洗面,看也不愿看她一眼。这么弱小的婴孩,这么无辜的一双泪眼,要怎么才能狠得下心,连抱一抱都不肯呢?

杨氏虚弱的躺在炕上,见瑗宛瞧婴孩的目光里尽是温柔。杨氏心底叹了声,鼓起勇气开口,“二妹,闺女的名字,你来取吧,你读过书,取得名字定然比我好。”

瑗宛对她一笑:“还是别了,我没什么福气,不想拖累了她。”

杨氏摇摇头,缓缓的说道:“你没福气,谁有?真龙天子都被你摆弄的服服帖帖,将来要是有个人这么喜欢我的闺女,我替她高兴还来不及。”

瑗宛抱着婴孩的手一顿,她转过脸来,问杨氏,“若哥哥娶你,把你关在后院不许你出门,你愿意吗?”

杨氏怔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那他呢?宛宛,我觉得有些事,你可能想的太复杂了。我知道戏文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宫身份变了,你就有责任维持皇家体面,固然是不自在的。可他不也一样,被框在那紫禁城里吗?夫妻二人本就是一体,如果你哥哥被关在院子里不得出,我在外头到处玩,一定也玩不安心,我宁愿绑住自己的手脚走进来一块儿陪着他,喜欢一个人,不就会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吗?两个人在一处,就不觉得无趣,不觉得闷了呀。”

瑗宛默默听着,半晌不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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