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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看!就是这个歹人!”
先前为谢升带路的村民大哥站在鸢首庙前,指着被五花大绑在祭台上的谢升愤愤不平道:“这个歹人要迫害我们的鸢首神花,擅闯村中禁地,我们应该如何处决他?”
处决……
谢升从晕厥中迷迷糊糊醒来后,最先听到的是两个奇怪的字眼。他眯眼空思考了好一会儿,忽觉手脚麻痹想翻个身。
等等——为什么他现在动弹不得?
谢升低头一看,原来此时他身上绕着数圈紧实的麻绳,连双手都被绑成了两朵麻花,全身上下仅剩脖子能勉强转动。
这座屋子与普通居宅不同,摆设尽是些香桌香案、神龛祭品,可见也不是用来居住的屋子,倒像是祭堂。
而他用虎毛变出来的斗笠高高悬挂在房梁上,随穿堂风来回摇摆。晃晃悠悠的斗笠正下方站着一群穿着粗旷的男人,尽管还没理解他们口中叫嚷出于何因,但谢升能从语气听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一些让他们群情激愤的大事。
“我们必须铲除歹人!铲除妖孽!”
“保村卫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绝不能让歹恶之徒破坏村子的宁静。”
“父老乡亲们,我们不可姑息外人在我们村中为非作歹。否则我们还有何颜面去见黄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是呀!别说祖宗了,就连刚刚死去的爷爷奶奶我都不敢见。”
看来全天下的大人们教训年轻人都是同一种方法。在天砚山,每当谢升犯错,他父亲教育他从来都会用这样一个类似的借口——愧对猫族虎宗、玉皇佛祖。
“祭司老人,您说,倘若有歹人入侵鸢首村,按照村中规矩,我们应当如何处决他?!”
周围人适时闭上了嘴,悉数看向一位蓄长粜的老者。
谢升莫名感到后背一阵寒凉,气氛似乎变得诡异起来。
那老者向下抿了抿了唇,摸着胡须慢悠悠道:“自然是把他当成人牲,在鸢首祭祀日当天送给神花享用。”
谢升口中一呛。
这伙村人信奉妖花,每年会送活人给它颐养妖灵,手段实在是残忍毒辣。这次竟还要把他当成人牲献给妖花。
谢升顺着思绪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与妖花交谈时的情景在他面前浮现。
谢升红着脸啐了一口:哼,这食人花变成人时连衣服都不穿,不知羞。
一个身着素袍的束发少年眼疾手快地朝他指过来:“你们看,这歹人醒了!他竟往鸢首花的神龛上吐口水。欺人太甚,看我去揍他一顿!”
少年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霎时狠戾起来,说着就要挥挥袖子上前打人,幸亏被人及时拦住:“哎,不可不可,除非人牲已死,不然我们不可随意打他。这是准备人牲的规矩,小兄弟忍几天就好,到时他在鸢首花肚子里囫囵个化为灰烬,岂不更是大快人心?”
谢升向旁边的神龛望去,果然瞧见那上面写着“鸢首花灵”这四个大字,无意间啐的一口唾沫竟啐在了妖花神龛上,让他意外又惊喜。
他本来就打算再探那株妖花的老巢,来它一招釜底抽薪。眼下听村民说到了鸢首祭祀日会将他作为人牲送进去,那就不用他费心思了。之前听带路的村民说祭奠日期马上就要到了,那么他无需等待多久,便能被村民们“八抬大轿”送进去。
这次成为“人牲”,那黄猫妖花恐怕无法轻易将他从结界里赶出来了。
谢升心想,他可是拥有千年修为的虎族,非寻常人能比拟的大妖,岂是一株长在荒郊野外的花草能及。
“那便这么定了!”一个模样威严的男人一掌拍在香案上,“这次的人牲就是他了!”
除了那少年以外,村民们纷纷鼓掌:“我们都听村长的。”
“祭司老人,等您把他记录在册后,我们便会送人牲前往夺尘池沐浴洗身。”村长转过身,指着谢升说,“把他连同祭台搬走,关进后屋。”
两个壮汉一同走到谢升面前,俯身一提就将他扛在了身上,谢升佯装踢腿挣扎:“你们这是害人性命,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我恨不得将你们天打五雷轰!放我下来,我要回家,救命,这里有妖怪!……”
谢升哭天喊地的声音逐渐飘远,那名清秀少年越听脸色越是郁郁,就在这时,他像是怒急攻心般忽然喘气起来,咳嗽不止:“咳咳……每年都让神花吃这种为非作歹的恶人,毫无虔诚之心,你们就不怕神花降怒,今后再也不保佑我们的村子?咳咳!……”
一个与他一般年纪的少年摇摇头:“乌为,你莫要成天揣度神花圣意。神花哪里像你这般小家子气,我劝你还是回家养病去,成为人牲这种事就别想了,再活一百年都轮不到你。”
名叫乌为的男子咳得更狠,颈部咳得青筋暴起,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对面的少年赶紧搀扶住他:“你看你咳的,再发脾气,如何活得到明年祭典?”
“韦倾,我不要你管。”乌为甩开他的手,弯着腰按住香案角,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反正我都已经是半截身埋黄土的死人了,咳…在哪里都是死,倒不如死得其所,被神花一口吞掉,能为村子带来一整年的福泽,咳,……”
“你呀,你就做梦去吧。”韦倾气恼,拂袖而去。
村人们都已离开,乌为站直身体望着人去楼空的祭庙,还有那挂在房梁下的破斗笠。这时,他看到房顶上金光一闪,像是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
三日后,鸢首祭祀日。
所有村民在祭司老人的带领下齐齐走到鸢首后山的两棵大树前,等待投喂人牲的时机。
村中祭祀仪队锣鼓喧天,将这一处林荫小道渲染得热闹非凡。
此处平日里那些阴风怨气仿佛也尽数消失了。
今日的谢升依然是五花大绑的模样。他坐在一只巨大的檀木牌位上,脸色青蔫。
这三天里村民轮流看管他,仅喂他一些蔬菜水果。作为一只老虎,哪里能忍得了天天吃素。谢升曾想使法术逃脱片刻去村子里杀两只鸡吃,但他难以说服自己为了区区一丁点口腹之欲就去偷抢食物。
这样不好,还是吃葡萄吧。
他嚼着看守人喂到他嘴里的紫葡萄,将一串葡萄皮悉数吐在了写着“鸢首花神”的牌位上。
“没得吃了。”看守的村民见他这副不尊重鸢首花的态度,眉眼凌厉道,“反正你也要死了。给你吃多浪费。”
谢升倒也不在意。等他忍辱负重进入结界为村民消灭这个祸害,除去食人花释放在村民身上的摄魂妖法,这些村民自当会醒悟,到时对他赔礼道歉,感恩戴德。
谢升自认为心中的美好愿景不久就将实现。
“快看!结界入口出现啦!”
村民纷纷仰头望去,只见两棵古树顷刻之间消失无踪,纵横交错的花叶墙如同手指一般迅速松开,与那日一般大小的漩涡再次重现,但不同的是,今日没有狂风大作。入口间飘动着和煦的微风,将四周穿过枝叶的日光吹得斑驳摇晃。
敲锣打鼓的村民停下了动作。全村人跪倒在地,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升对此嗤之以鼻。他将手从麻绳结中抽出来对着檀木排位砸了一拳。
“时辰已到。”祭司老人站在一颗怪石顶端,手指天空,仰头大喊,“快将这歹恶之徒丢进后山入口。”
说罢,有两个身材魁梧的村民便手拖谢升身下的巨大牌坊,毫不费力地将他扛到漩涡前,一把丢了进去。
祭司老人跪下来,颤颤巍巍地磕头行礼,嘴上不断念叨:“多谢鸢首神花庇佑,多谢鸢首神花庇佑,多谢鸢首神花庇佑……”
周围人齐喊:“多谢鸢首神花庇佑……”
那漩涡中的花草绿叶做了一个波浪回旋,就像是舌头在嘴中翻转一圈的模样。不过眨眼间,“蹭”得吐出来一个人来。
谢升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便被一个重力砸在地面,屁股笔直落在坚硬的石块上。他闷哼一声,突如其来的痛意让他憋红了脸。
“不是他。”好似婉转春风般温柔的声音从漩涡中吹了出来,“你们抓错人了。今年的歹人不是他。”
就在这时,村头踉跄跑来一个小孩,他手上沾着血,嘴角破了皮,手背朝大汗淋漓的额头上一抹,便被血水涂花脸。他嚎啕大哭着,嘴里喊道:“呜呜!不好啦,呜呜……父亲被人杀死了!家里溅了好多血……呜……!”
“这不是牛九家的孩子吗?!乖乖,你家发生啥啦!”一个大婶儿走过去蹲了下来,“你好好说,究竟怎么了?”
小孩哇哇大哭:“我听见、听见有个男人让我父母告诉他们村子的秘密,父亲不从,那男人便一刀捅死了父亲。呜……娘亲让我从狗洞钻出来,只有我一个人逃出魔爪,呜呜呜……”
村民恍然大悟:“对啊!我说总觉得有人没来,原来是今天没看到牛九一家,看来他们家出事了!”
“走!咱们跟着牛九家的孩子去抓歹人!”
“赶紧把他抓回来献给神花,不能让这歹人在我们村里胡作非为!”
被绑成麻花状的谢升躺在路边,就这么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谢升坐起来,低头轻吹一口气,缠绕的麻绳便听话地松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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