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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升分发完了带来的粮食,找到了正跪在石像前与百姓们一同叩首朝拜的姐姐。
瘟疫之神已经被观世音菩萨封印在了樊川附近的一处达摩洞内。如今的庐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之前瘟神降世时笼罩的阴云早已散去了。临近傍晚,天边还漾出了一道火烧烟熏似的霞光,金灿灿的,环绕地平线一整圈,远远望去十分辉煌。
百姓为谢璇竖立的石雕就放置在河岸上,此时太阳为它打下了一个既歪又长的阴影,正好落在了谢甘跪地的位置。谢升走近谢甘,他的身形也随即被这一抹投影严严实实地遮蔽住了。
谢升抬头仰望谢璇的雕像。庐城百姓在谢璇病逝后的半日之内,念其恩德,合力从河谷中拖出来一块庞大的山石,并在短时间内雕出了约莫五六人高的雕像。石雕的脸庞经过打磨后,与谢氏九子谢璇的样貌像是由一个模子刻出,可见工匠在雕琢时倾心之良苦、用心之虔诚。
他仰望谢璇静止站在河岸上的模样,眼眶忽地湿了。九哥待他和谢甘一向亲密无间,变着花样待他们好。譬如谢升不爱吃瓜果蔬菜,九哥便把那些难吃的胡萝卜葡萄打成汁水,再放许多山楂蜂蜜搅浑送给他喝;谢甘打小爱美,九哥就常常从采摘的药草中找出一些的变成草环戴在她头上,再将她可爱的模样夸得天花乱坠,好似仙子下凡。
多亏有这些城民爱戴,才能将他们的九哥从阎王手里拽回来。
“阿姐。”谢升也学着她的动作双膝跪地,小碎步挪到她耳畔,问“十哥去哪了?”
谢甘早已卸下妆容,顶着肿眼泡穿上了黑丧服。她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才起身道:“十哥说,要将九哥留在庐城的遗物收拾一下送回家。他还对我说,即便九哥之后变成神灵复生,也该是镇守庐城之神,这些俗物理应送回天砚山。”
谢升一时间心里复杂,道:“我知道了。”
谢甘突然捂住心口,抿着苍白的唇角,略有些惴惴不安道:“弟弟,我心里总有东西堵着,好像马上就要发生什么糟心事。你说,九哥该不会回不……”
“不会的。”谢升拍拍她的肩膀,“九哥受万众膜拜,此番定不会出差错。”
“可是,眼下那些妖族人士只见都在传,说天界不允我们谢氏虎族成神成仙,因为天界对我们在妖界的号召力有所忌惮,害怕我们成了神后,危及到他们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些传言倒是有模有样的,不可全信。”谢升低下头来,眼睛瞟向谢甘,生怕自己所说的话惹怒了她,“其实这个说法我倒也能理解。你看人间帝王受万人朝拜,到处遣人求仙问道寻找长生之法,不也没能飞升么?”
“怎能相提并论?!”谢甘怒目圆睁,想要张口反驳,但跪在那思索良久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总之,总之……二者不同。暂且不提九哥,就说说六哥吧。弟弟你说,人间那些贪图权势的帝王能和我们死去的六哥比么?我们六哥能文能武,有勇有谋,为了天下大道牺牲小我,最后也没能飞升,听说还转世成了一个乡野村夫!”
谢升不知谢甘都上哪听到的传言,他摸了摸头,迟疑道:“六哥确实可惜。姐姐,你是从何处得知六哥投胎之事的?”
谢甘没有回答,她低下头哽咽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天界不允妖族到鬼界查询亲友转世后的下落。我好想念六哥,还有大哥、三哥,呜呜……”
谢升一向不会把情感寄希望于传世轮回之说,他看得比十一姐通透。他劝道:“阿姐,其实哥哥们的魂魄本体与我们并无干系,只是今生我们正好有了血浓于水的关联,又正好在大好年华度过了一段同甘共苦的时光,这才让我们对兄弟情谊倍加珍惜。等他们喝了孟婆汤后投胎,这些回忆与血亲便不复存在了。阿姐,倘若你去寻找哥哥们的转世,不但不会有所收获,反而会叨扰他下一世的生活。”
他从来都持这样的想法。是前赴后继的降生与离世让世间亲情变得无比可贵,假如轮回与转世只是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节点,那么谁还会珍惜当下、珍惜此生?
更何况,一个喝过了孟婆汤的新生命,就不该被上一世的悲欢离合所打扰。
这是对生命的尊重。
天道如此自然运转,自然有它运转的道理。
可谢甘此时已被牵起了往日的离愁别绪,根本听不进谢升侃侃而谈的言语。她垂下头抹起眼泪,道:“弟弟,你去帮帮十哥,让我一个人静静。”
谢升知道谢甘已经不想听他多言了,便点点头,起身离去。
石像周围一些人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仍面色苍白虚青,抚着胸口咳嗽不止。
谢升想:九哥应该留了一些草药,到时他再拿一些送给百姓吧。
他很快找到了十哥谢楠。谢楠正拿着一只铁凿站在一座石碑前,雕刻碑文。
“十哥?你在做什么呢?”谢升一开始以为是九哥的墓志铭,但凑近了才发现不是。
铁凿子一敲,便砸下许多呛人的白灰,谢楠伸手在面前扇了扇,另一只手继续纂刻起来。
“我在替瘟神之乱中故去的庐城百姓题墓志铭。”谢楠神色专注,一丝不苟,“在这场祸乱中,庐城损失惨重。天界几日前派人来让我们伸手相助,是有缘由的。”
谢升看了一眼谢楠身边那几个恭恭敬敬的百姓,继续问道:“庐城目前已经死伤多少人?”
谢楠道:“在一开始的暴雨山洪中有九千人遇难,后来又有三千两百人死于瘟疫,到如今,两三万人的城池仅有一万两千生还,这还是包括了缺胳膊少腿的伤患。在这场瘟疫中无伤无病幸存的,不过寥寥三千人罢了。”
“他们实在可怜。”谢升垂头惋惜,“但愿故去之人在来世不会遭受此等伤痛。”
“对了阿升。”谢楠放下手上的钻子凿子,递给谢升一个包袱,“这里有九哥先前留下的遗物,包括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药箱,帮我送回天砚山吧。”
“好。”谢升应道,忽而想起方才那些仍在咳嗽的百姓,便又问,“十哥。九哥有没有留下多余的丹药?”
“有,都在包袱里了。”谢楠瞥了他一眼,眼睛里的光明亮得很,“今日我已经给尚未痊愈的百姓分发了丹药,其余的你明日再给。”
“那我走了。十哥注意身体。”
听完了十哥的叮嘱,谢升立刻使出了纵云之术,腾空飞起,一溜烟儿便消失了。
谢楠望着弟弟在空中缩成了一个黑点,这才操着手里的工具,继续纂刻起了庐城墓志铭。
.
谢升飞出庐城,抚着身侧的青云,一不留神,面前的包袱竟突然不见了。
他诧异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若隐若现地嗅到了一丝河腥味,扭头一瞧,发现了一个向远处逃窜的身影。终于明白是遇见了扒手。
这可是谢升九哥的遗物!他必须得追回来,当即调转方向,向那个身影速速追去。
那身影一开始跑得飞快,但短短一段时间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大约是体力渐渐不支了。她跳到一方草丛茂密的小渚上,抱着谢璇的包袱在地上滚了两圈,下一瞬就被谢升一把抓在了手心。
偷包袱的是名衣着褴褛的女子,五官还算精致,只是看着有些奇怪。她脸上不像是沾了灰尘,但脸色又是灰蒙蒙一片,连带着眼白都泛着一缕一缕的青灰,像是一只半死未死的僵尸。
谢升一把将包袱从她手里抢来,怒气冲冲道:“哪里来的盗贼!竟敢偷你谢升爷爷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狗屁!”
这女子的衣着不得体,脸嘴里吐出的话怎也是脏字。大颗大颗的唾沫星子喷散在谢升脸上,谢升两眼一闭,朝后一退,抓着她的手就这么松了开来。
女子趁机向前一翻,与谢升之间拉开了一道三丈远的距离。
谢升拎着包袱,用袖子擦了把脸,道:“你是谁?为何要偷拿我九哥的遗物?”
“哼,你九哥?”少女冷冷一笑,“你九哥就是那个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谢神医’,是不是?”
“你嘴里在骂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呢?”谢升从不打女人,但眼下似乎要破例了,他强忍住扬起拳头的冲动,目光牢牢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少女丝毫不顾及形象,神气地抬起头用鼻孔对着他:“你说的没错啊,那狗神医就是不干不净的东西!”
“你!——”谢升这下彻底是忍不下去了,他使出三分力气朝少女的肩头挥去,结果刚碰到少女,那拳头竟然直接从肩头穿走了,就像是打到了空气。
谢升一开始以为少女使出了什么鬼妖法,但看到少女灰蒙蒙的脸色,以及她脸上难以置信的神情,谢升恍然大悟——
“你快要消失了?”
谢升采用了一种委婉的问法。在这句话里,消失与死亡等同。
“哈哈哈……”
少女癫狂地笑了起来,混沌的眼珠子四处乱瞟着:“我告诉你,我原本是守护庐城这里的河神,但谢璇带着他的瘟神来了。他根本不是什么神医!谢璇根本是害死庐城上万人的罪魁祸首,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谢升怎会轻易听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诬陷他的九哥,立即反驳:“你胡说!我九哥不是你口中的那类恶徒。”
少女笑着笑着眼眶里便聚满了泪水,她低下头凝视自己身下若隐若现的双腿,嗤笑医生:“他想成神,还想打破谢氏一族永远无法成神的传言。他知道神明无法染瘟,便让瘟疫之水与我融为一体,将我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妖魔。后来,我百口莫辩,百姓们不再供奉我,我的神格也逐渐褪去,在他用符咒施放的结界阻拦下,我再也无法靠近庐城,看一眼我的子民,而瘟疫也已入侵了我的身体。对啊,你说得没错,我快消失了,也许能撑到明天,也许就在半个时辰之后,我就要死了。”
谢升抱着包袱,脑袋一时空白,他嘴里依然嘀咕着:“我不信……”
“你信也得信,你不信也得信。”少女坐在地上,望着天边已经潜藏多日的太阳,“你九哥就是这样的卑鄙小人!他不但害我,还害了那些对他无比信任的百姓!”
“那、那你偷我的包袱做什么?”谢升自以为找到了一丝漏洞,极力为九哥辩解道,“你是小偷,我九哥才是好人。”
“呵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少女嘲笑道,“就算他现在被自己布下的局给害死了,他设的符咒结界也一直贴在庐城四周,我无法靠近庐城寻找他害人的证据,只能偷出这个包裹。方才我在这包裹里找到了瘟神的气息,不信你打开看看?”
谢升的双手正在发抖,包袱上打的结揪了数下都没扯掉,最后一下时,终于扯开了。
里面有一些衣物,还有一只药箱。谢升开启药箱,发现里面存放着满满一屉的药丸。
“喏,就是这些药丸子,应当是瘟神送给他的。我猜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些药丸只对凡人有用。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他早知道城里的百姓会在他死后开始供奉他,他能死而复生。”
河神少女想伸手去够这些药丸子,但药丸全部穿过了她的掌心。
她的双手已经消失了。
河神望着一对突兀的手腕子,自言自语道:“他能死而复生,受人爱戴,但我却要死了。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被你们谢氏虎族害成这副模样?你们凭什么!!!”
她歇斯底里地对着谢升咆哮起来,拼命捶打着谢升的身体。她什么都捶打不到。
“我究竟错在哪里,要受到这等侮辱?!他谢璇又有哪点好?!心安理得杀了半城百姓,你们就不怕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吗!”
谢升被她吼得彻底没了思绪,跌坐在地上愣神。
少女身躯消失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区区小半柱香的功夫,她已虚弱得只剩下脖子和头颅,比脖子长许多倍的黑发悬在空中,看着分外血腥可怕。
少女眼里流出了血泪,吧嗒吧嗒滴在草地上,混入泥土的芬芳之中。
她一边哭,一边笑:“若你还不信,就把这些药丸拿给瘟神看看吧。”
谢升抬眼看她,一言不发。
“但凡是与灾祸有关的神灵,成神之路都异常畸形。他们不需要许多百姓爱戴,因为他们还可以寄生在灵力强大之人的身上,一半灵力来自供奉的香火,一半灵力来自宿主,宿主甚至能随时变换。”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轻了,“这药丸是你九哥与瘟神之间的一种联系,他必然答应了瘟神的要求,例如转赠给他多少香火。”
“你说,你要不要去问问瘟神?”
这位将死的河神似乎已经知晓,谢升能够进入关押瘟神的达摩洞。
说完这句话,少女的头颅便消失了,连带着草叶上落下的血滴一起。
温暖的夏风徐徐吹来,拂动了这小小岛屿上所有的青草,圆鼓的半个落日已经掉下了山头。
四周再也没有什么小偷扒手的踪影。除了谢升煞白的脸色之外,一切都正常如初,好似连扫遍全城的瘟疫都没有出现过。
谢升双腿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赶紧逃离了这座小岛。
夕阳西下,旭日东升,大半日后,谢升从天砚山回来了。
这一日依然是一个晴空万里的艳阳天,只是原本就不干净的庐城河道彻底染成了黑色。
谢甘、谢楠还有那些手脚健全的百姓们,一齐跪在石像前,虔心地叩首跪拜,希冀谢璇能早日归来。
谢升昨夜去了一趟达摩洞,河神让他问的话,他都问清楚了。
他跪在人群的不远处,看着那些几乎流离失所的百姓,回想起了谢楠昨日凿墓志铭的情形。
谢楠说:“在一开始的暴雨山洪中有九千人遇难。”
背后是一团死寂的庐城河水,黑漆漆地,永远也望不穿底。
“后来又有三千两百人死于瘟疫。”
石像前跪着的那些百姓,正真心实意地敬畏着他们的谢神医。
“到如今,两三万人的城池仅有一万两千生还,这其中还包括了缺胳膊少腿的伤患。”
那些断了双腿的人呐,正在床上合十双手,期待谢神医能早日归来。
“在这场瘟疫中无伤无病幸存的,不过寥寥三千人罢了。”
啊,还有那些尚未病愈的百姓,正等着他发放九哥留下来的丹药。他们认为,是这丹药和谢神医救了他们的性命。
他们对此感恩戴德,虔诚不二。
就在这时,白茫茫的天空中突然坠下来一道晴天霹雳,高耸的石像眨眼间被劈成两半。紧接着又是一道电闪雷鸣,谢璇的神像彻底裂了,碎石块噼噼啪啪落了一地。
一瞬间的死寂之后,四周霎时变得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有人跪地嚎啕大哭,有人惊讶地叫了起来,有人被崩裂的石块砸得破口大骂。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谢甘难以置信地捞起一片砸在脚边的石块,这下,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怨恨地望着晴空万里的蓝天,眼中满是悲愤与不甘。。
跪在不远处的谢升,放下发动法术的手臂。朝石像的方向磕了个响头。
他捏着裤腿里的皮肉,将指尖都掐成了青紫色。
“对不起,九哥。”
“九哥,我别无选择。”
谢升的头磕出了血,磕得眼冒金星,他看不清头顶的青天白日,也看不清百姓与谢楠谢甘脸上绝望失落的神情,但他知道,这些东西都在那里,就算他看不到摸不着,也依然在那里,不会有所改变。
他做下了这种事,该如何对谢甘谢楠说明呢?
难道要对他们说,是我降下雷电劈倒了九哥的石雕?
说,是我让九哥无法死而复生?
或者说,是我发现我们顶顶善良的九哥其实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不是什么神医,他带来瘟神,害死了庐城的成千上万无辜的生灵?
他说不出口。
“对不起,九哥。”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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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升?”
鸢室仁看到谢升满头虚汗,嘴里不停地说着梦话,便伸手推了推他的后背。
谢升猛地惊醒,待看清鸢室仁的面孔后,忽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鸢室仁的腰,还把头埋了进去,像只避难的鸵鸟。
“你怎么了?”鸢室仁轻轻抚摸他的后脑,“你做噩梦了?”
“嗯。”谢升闭上眼睛,嘴里模糊地答着,“让我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鸢室仁看出对方现在烦闷到无心思说话,便安静地坐在那里,任小孩似的谢升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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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砚山上,谢楠院落内。
谢楠与咏川难得有兴致在月下对酌。
山间、明月、虫鸣。
有对酌的地方,便有清净雅致。
酒兴正浓时,咏川突然道:“你们兄弟几个关系不错。谢十四的名字是谢升起的,那么谢升的名字是不是你起的?”
谢楠弯唇一笑:“你猜对了。我们家常常都是前兄给后弟起名。”
“哦?这么简单就猜中了?”咏川饮完了杯中的酒,又为自己斟上一杯,举杯道,“敬谢氏虎族。”
谢楠道:“我给十二弟起了个单名升字,就是为了希望他能够在今生扶摇直上,做人上人。因此这名字里寄托了我对他这个弟弟的期待。”
“那谢升对谢十四的期待是什么?”
“他希望谢十四做个平凡惬意的普通人。”谢楠摇了摇头,“谢升对弟弟没有什么期待。”
咏川又问:“我想知道,你对谢升的期待,具体体现在哪里?”
谢楠平视前方,看着咏川再次斟满的酒杯,面色堪堪冷了下来:“譬如,有一些事情,我知道我自己狠不下心,便只好让他来做。谢升的信念与胆识从不会让人失望,他的确是虎族里的人上人。”
咏川敛神,好奇地问:“究竟什么事请是连你也狠不下心的?我闻所未闻,也想象不到。”
谢楠仰头饮尽这杯浊酒,弯起的唇角便这么收了下去。
“我不会告诉你。因为——这些事情,连他也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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