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69、第六十九章,食人花志,骨火,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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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升从覆着雪花的草丛中站起身。

红裙白兔妖警觉回头,她的长发在寒风中飘舞,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两只红色的眼睛望了过来。

谢升一步一步走上前,棉靴在雪地上咯吱作响。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抿了抿唇,就直接说道:“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你是谁?”在昏黑的雪夜里,白兔妖辨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到对方的眼睛里泛着两道微亮的神采。

“我是他的……他的主人。”谢升瞟向白兔怀里的黄猫,“这些年来,都是我在养他。”

白兔半信半疑,她将搂着黄猫的手臂缩紧了。海边寒风凌厉冰冷,黄猫的脑袋朝她胸前蹭了蹭,它觉得特别暖和。

她心想,若真是斌斌的主人,那么也不好和主人起争执,她不是那种不分黑白的恶妖。毕竟在这一千年来,她不在斌斌身边,若真有好心人收养它,斌斌理应跟对方回去。

“你怎么证明?”白兔的红眼珠子滴溜一转,“若真是它的主人,他应该会认你,你叫叫他的名字吧。”

谢升半蹲下来,揉了揉黄猫的前爪,唤道:“阿仁……”

黄猫微合双眼,脑袋继续靠在白兔的胸口,动也不动,对谢升的声音视若罔闻。

“阿仁,是我呀。”谢升对着黄猫微笑起来,低声下气道,“跟我回去吧,阿仁。”

黄猫依然不吭一声,反而嫌弃地缩回了爪。

白兔见状,便用后衣袖遮在了黄猫的头顶,后退一步,戒备道:“斌斌根本不认得你。天色已晚,你还是回家吧。你认错猫了。”

谢升直起身体,悲伤极了,眼里满是怅惘哀愁。

“唉?我是不是认得你?”白兔打量他许久,目光与额头都朝他脸上探去,“你身上的气味是……好熟悉呀。”

白兔遮在黄猫身上的衣袖向前倾,露出来两只正在折动的猫耳朵。

“哦,我知道了,你是那只老虎。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妖气已经这般浓厚了。”白兔恍然大悟,“可惜我不能把斌斌给你。它是我的玩伴,我知道它家在哪,我要带它回去。”

黄猫与她十分亲近,被她这么使劲地拥在胸前,竟然也不气恼。谢升看了一眼那两只猫耳朵,还有那双充满怀疑的猫眼,突然释怀了。

他凛然一转身,闷头往回走。

“照顾好阿仁。”谢升背对着白兔挥挥手,“以后我会抽时间去看他。”

白兔本想再多与他说几句话,然而对方却没有留下来的意思。白兔便低头拍了拍臂弯里已经合上双眼的黄猫:“我们回去吧。”

这时,她忽然发现猫脖颈上绕着一条红绳,红绳底下还栓着一枚珠子。

“这珠子是……”白兔皱起眉头。

谢升步伐缓慢,一边走,一边观赏夜间雪景。过了许久,还没爬上半山腰。

他想,阿仁若在,一定会喜欢天砚山的冬天。

此时的雪下得更为壮观,他的步子刚踏上去踩出一道脚印,不消片刻,就能被鹅毛大雪覆盖。

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阵脚步踏着雪,逐渐向他靠近。

谢升蹙眉,回头望去。原来是那只白兔跟了过来。

白兔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停下,伸出双手捧着黄猫给他看:“还有一事,我想问,你知道斌斌为何一直没有修成妖吗?原本他是近神识体,身上应当会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妖气,可是一千年过去,如今连一分一毫也不剩了。”

黄猫一睁眼又看见了这个男人,惊得全身毛发炸起,在白兔手上扭来扭去。

“知道。”谢升将一只手放在黄猫的胡须上,“他历了道劫数,如今还得再过几百年才能修成妖。”

黄猫立即便抱住了谢升的手臂,呲牙咧嘴地啃了起来。好在谢升皮糙肉厚,而黄猫也根本没用力,咬了半天都没咬破皮。

“那斌斌脖子上挂着的,可是一只汇集了纯净神力的珠玉?”白兔拨了拨那条红绳。

谢升点头,道:“这只珠子可以助他延长寿命,我会助他活到修得神识的那一天。”

白兔散落的长发随风呜呜地飘,一张白净小脸难过不已,画着素色粉黛的眼尾耷拉下去。静默半响后,她的抽抽鼻尖,道:“你带斌斌回去吧。”

“怎么?”这显然在谢升的意料之外。

“你待斌斌这样有耐心,还给它找来续命的神珠,必定是真心待它。”白兔的鼻子抽得更加汹涌,像是在忍住哭泣,“它若跟着我,十几年后便会死去,不如让它跟在你身边……你有法子为它续命。”

说完,她把胳膊往谢升的方向挤了半寸。

谢升接过黄猫抱住。黄猫全然不知它最喜爱的白兔已将它送了人,不舍地朝她望去,接着继续在谢升怀里不安分地张牙舞爪。

“乖。”白兔从地上捡了一根枯草枝,放在谢升的肩头晃了晃。

毕竟是只贪玩的猫,黄猫一下子就被这根顽劣的枯草枝吸引住了。

“喏,拿着。”白兔将枯草根交给谢升,眼泪流了出来,鼻子一抽一抽地走了。

见阿仁失而复得,谢升心里高兴起来。他亲了一口猫脑门,然后将黄猫高举过头,把它捧得与日月星辰一样高。

“走吧,我们回家。”

.

一个人的日子度日如年,但时光还是匆匆溜走了,转眼间已是来年初春。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四处游荡着转暖的春风。

黄猫也开始掉毛。每隔两日,谢升都会清扫一次院落,搜集到大把的黄色毛发。黄猫每日自得其乐,喜爱在院子里跑动,偶尔会躲在树后捕一只麻雀来吃。

它身形矫健,动作灵活自如,若真能长到老虎这般旁大,兴许连谢升也打不过它。

一日,谢楠送来一篓新鲜海鱼。

“昨日我去鹭岛拜访好友,好友听闻你养猫,便送了我一些新捕上来的鱼。”谢楠用扇子敲了敲鱼篓。不知使用了什么保存方法,这些鱼竟然还在里面活蹦乱跳,谢楠一碰,便跳得更高了。

黄猫闻到鱼腥味后,跃到了石桌上,对着鱼篓喵喵叫。

“这些鱼在浅水难以存活。所以篓里专门结了结界,一经打开它们便会死去。”谢楠将目光挪到了馋嘴黄猫身上,“若你养的猫喜欢吃,改天我们再去一趟。”

谢升道:“不必了。天砚山靠海,他想吃我便下海捕捞。鹭岛还是有些远。”

他打开鱼篓,从里面拿出一条鲑鱼,黄猫馋得要命,不断用头蹭他的胳膊。谢升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切掉鱼头,然后又用小刀去了鱼骨头,一片一片切得端正,端了个小碗盛好,还洒上了一圈剖出来的鱼籽。

鲜嫩泛红的鲑鱼肉对于黄猫来说是饕餮盛宴,它当即狼吞虎咽起来,嘴巴咂巴个不停。

“慢点吃。”谢升蹲下身来摸着他的后背,“别噎着了,我再给你端碗水来。”

谢升对黄猫细致入微的照顾被谢楠收入眼底。谢楠敞开扇子悠哉得扇着,明明气候才回暖,他竟也不觉得冷,初春的风依然有些凉意。

“阿升,我去鹭岛时,听说附近有一镇子在寻找长生秘术,那里的人最近体格强健了许多。”谢楠理着袖口,似是随口说了一句,“但我怀疑他们被人骗了,世上怎会有长生秘术?。”

谢升一听见长生秘术,当即抬起了头。思索片刻后,他道:“也有可能是真的。”

谢楠并不反驳,只是笑笑:“是真是假,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升,我知道花神与你闹不和后,你便意冷心灰整日郁郁寡欢。可是再难过的事也得像这消融的冰雪一样,彻底翻篇儿。当下开春,同我一起到外面走走如何?也算散心了。”

谢升垂眼看着地上摇着尾巴大快朵颐的黄猫。

谢楠见他情绪有所松动,又道:“再顺道去看看鹭岛附近那个‘长生不老’的村落是否存在。”

弟弟的反应与谢楠的预料相符。果然,谢升答应了。

黄猫刚吃完鱼,还没来得及舔手爪清理,便被谢升横空搂了起来。它惊得嗷嗷大叫,但还是没有逃脱被装进竹篓的命运。

“走吧,十哥。”谢楠将竹篓背在身后,“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一猫便来到了鹭岛。

鹭岛位于商贾之地泉州附近,由岛上栖居着许多鹭鸟而得名。每到落潮时分,都能见到一排白鹭在蔚蓝的海面上展翅飞舞。说起来,谢楠的友人是只海雕,他之所以常年在此居住,正是因为喜欢吃红烧鹭肉。

不过他们今日不上岛,而是要去附近的宁安镇。

宁安镇占地狭小,位于鹭岛西北,依海岸而建,大半个镇子被葱郁的长春树木笼罩,旁人很难找到。

两人穿过了一片树林才寻到了入口。树干草叶遮住了大半的阳光,显得宁安镇昏昏沉沉,有些冷清。

谢升想起了他第一次鸢首村的时候,鸢首山上也长满了茂密的树木,于是猜测:“宁安镇里是否供奉了神明?”

谢楠答:“听姜荧说,镇子里没人供奉神明。”

姜荧便是海雕的大名。

等到踏入宁安镇,才知晓门口的冷清只不过是假象。镇子里一片欣欣向荣,有人正在海岸旁晒稻糠,有人正一坛一坛运送着米酒,有老人露天打着麻将,还有一群垂髫小儿在土堆上踩沙包。

镇子上的百姓举止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全都面露微笑,泛着红光,目光炯炯有神。这是当地百姓福寿康宁的现象。

谢升也被镇子的乐观氛围所感染,笑了起来:“说不定这里的人真的长生不老。”

黄猫原本在篓里呼呼大睡,却被这阵笑声惊醒了。

谢升走得飞快,凑到那些在打麻将的老人身边聊天。不一会儿,老人们便被他逗得前仰后合。

谢楠则在村子里到处转悠,查看附近的地形。

有个老人笑呵呵地问谢升:“年轻人,你背后背着的是什么呀?扒来扒去的,是只小动物吧。”

“是只猫。”谢升拍拍竹篓,高兴地说,“是我的宠物。”

一位白发老奶奶道:“年轻人出来游玩竟然还带上小畜生,拉屎拉尿不嫌烦吗?”

“奶奶,不烦,我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会嫌他。”谢升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试探道,“爷爷奶奶,不知镇子里可有福星高照?为何我看爷爷奶奶们,都像是只有三四十岁的壮年人。”

三四十岁倒不至于,但须得适当拍一拍马屁才能套出话来。

“哎呦,这位小兄弟真是太会说话了。”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皱纹都挤成了一团,“我们都已经七老八十,半截身子埋入黄土。能活到这个岁数已是幸运,哪里及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

谢升又说:“我看镇子外面那些老人,比你们还少十岁,脸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斑,为何爷爷奶奶们脸上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皙?”

这下坐在麻将桌对面的老爷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年轻人,嘴真甜。还不是多亏了纪春道长给我们的寒食散,每天服用三剂,这才能够身轻如燕,福寿延年啊。”

寒食散。

谢升一听见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

寒食散不过是古时人们为求取长生做出来的虚假玩意,不但虚假,还带毒性。刚开始时服用时的确能让人如沐春风,身轻如燕,甚至可使卧床久病之人眨眼间消除病痛。但,不出几月,寒食散的毒性便会蔓延全身经脉骨骼,到时只需一缕寒风便激发体内的毒性,再无回转的余地。

谢升回头寻找谢楠,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谢楠听完一脸震惊:“竟是如此?”

谢升点头:“我们尽快找出那个纪春道长吧。”他拿出一只妖囊,把整个竹篓装了进去,又将药囊挂在腰间。那个纪春道长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有可能会伤到阿仁,更何况他背着竹篓行动也不方便。

谢楠道:“我们就等那人再来时抓他。先在村子里藏着。不要打草惊蛇。”

于是两人走到海岸边,躲到了镇子里存放渔船的避风港。

两个时辰后,镇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你们看,纪春道长来了!”

里面的人纷纷向入口望去,眼里是止不住的期待。

“纪春道长来了。”

“大家快去迎接他!”

所有人从镇子里冲到了门口,簇拥着一个道士走了进来。

“道长,今日您为我们宁安镇带了多少贴药?”

“道长道长,我家孩子昨天吃完了丹药上吐下泻,道长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道长!我媳妇儿昨日小产了,还请道长去我家替她诊脉。”

道士清清嗓子,甩了一甩手上的拂尘,两掌张开放在面前,道:“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今日你们可带足了银两?”

这声音不男不女,阴阳怪气,明明奇怪的很,但众人却全然不觉。他们争相掏出了银两和吊钱:“带了带了!道长快看。”

这是……

谢升感觉这道声音有些耳熟。

那道士又说:“今日我带了五百帖寒食散,一帖一两银子,你们排好队,莫要推搡,一个一个来。”

百姓听话地排成一条蛇状,拿着自己赚来的辛苦钱要买毒方子。

“一帖一两银子。”谢楠讥讽道,“真是愚蠢,一两银子我可以给他们配五百帖寒食散。”

谢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十哥,我记得我在哪儿听过这混账道士的声音。”

“听过?”谢楠回头看他,一脸惊讶,额间流出一滴薄汗。

“对,我想起来了!”谢升说着就要从船上爬起来,“是我之前在娃娃岛上遇见的那个人!是他偷走了紫薇花树春斐,我听过他的声音,和这道士一模一样。那次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附在春斐的身上躲避冤魂上身。”

他还以为是因为附在了花树上声音才这般不阴不阳,到今天才知道,这道士的声音原本就如此。一样的声线,一样的语调,不会错了。

谢楠了然,又沉思说:“但我们现在不能贸然下去。他早已在百姓之中竖立了威信,保不好还要倒打我们一耙。但若不及时制止,百姓的血汗钱就要落到他手上了。”

假如他们一会儿失了手,那么这些血汗钱多半会追不回来。

谢升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霎那间,茂密的山林间有鸟雀纷飞,成群的獐子野兔四处逃窜,一个眼尖的百姓大叫道:“不、不好啦!有两只吊睛白额虎闯进村子啦!”

“嗷——”响彻天地的嚎叫声响了起来。

众人一听见这声吼便吓得两腿打颤,队也不排了,灵丹妙药也不买了,像獐子野兔一样撒丫子跑回了家。

“唉!你们别跑啊。”道士想拦他们,但拦也拦不住,他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转眼间,镇子门口跑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见四周没了人影,便打算明日再来宁安镇骗钱。

就在这时,有两只老虎拦住了他的去路。它们身形健壮,目光如炬,黑黄相间的毛发在日光下泛着油光。其中一只血口大张,对他凶残地呵了口气。

“你、你们……是妖怪。”道士虽然吓得腿软,但还强装冷静,“按照天砚山制定的律法,你们不能吃我。”

“我们自然不会吃你。”谢升率先变回了人形,“吃了你还脏了我们的嘴。”

谢楠从山坡上一跃而下,对着道士猛冲过去。他颈间的鬃毛比谢升长了小半寸,看着更加雄壮威武。还没相撞,这道士便被一阵疾风带到了地上。他双腿早已颤抖得支撑不住了。

道士吞了口唾沫,嘴角泛青,向旁边瞄了一眼,突然震惊道:“是你!”

他的声音本就细而高昂,这么扯着嗓子一喊,更是尖锐得可怕,刺得两兄弟耳朵一疼。

“你”指的正是谢升。

“是我。你我曾在大理附近的娃娃岛上见过。”谢升掏了掏耳朵,“当时我眼睛不好,但记住了你的声音。”

道士的拂尘早已掉落一边,他无暇捡起,咬着牙道:“当时又不是我刺伤了你的眼睛,你来找我作甚!”

谢升道:“当时你没有伤我,但这次你用带有毒性的寒食散欺骗宁安镇的百姓,早已触犯律法。我兄弟二人必须抓捕你。”

道士狡辩:“你们哪来的证据!”

“这还不简单。”谢楠也变成人形,淡定道,“随便找一户人家让他们把寒食散拿出来验验不就行了?”

道士眼珠一转,向四周扫视,见不着一个人影,这下救兵是寻不到了。

谢升劝他:“束手就擒吧。”

“你们看!——”道士向他们斜后方一指。

谢升不过向那处扫视一眼,道士便扑棱着爬了起来朝反向跑去。他哪里能逃脱谢升谢楠的抓捕,还没走两步,便又被老虎扑在了地上,啃了一嘴泥。

谢升不忘补踢一脚:“快说!为何要欺骗百姓,你要拿这些骗来的钱财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哎呦。”道士叫了一声,哭丧着道,“我只不过是想赶紧凑齐一万两,好飞升成仙哪。”

“胡说八道。”谢楠瞥了一眼谢升,厉声喝道,“什么神仙给一万两就能做?那这天底下不得处处是仙了?”

“也不算是成仙……就是飞往天界。”道士委屈道,“在仙界呆久了就能被源源不断的仙界之息滋润,脱胎换骨,长生不老。有一神仙告诉我,只要我能给他一万两,他就能偷偷带我去天界,不让别人发现。”

“神仙要钱作甚。”谢升继续踢他,“我看你还是在诓骗我们。”

道士抱着头求饶:“两位虎族侠士!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修得真仙何其困难,我只不过是想长生不老,不论是谁,住在仙界就能长生不老!这实在是太诱人了,那些买寒食散的人也想长生不老啊!普通人用尽各种法子也只能延长一成寿命,活到一百岁数已是极限。侠士饶命!!”

——不论是谁,住在仙界就能长生不老。

对于谢升来说几乎是常识,然而听到它从道士口中说出来,谢升竟因此怔了半响。

他转身走到一边,把腰上的仙囊拿下来,取出了装着黄猫的竹篓。

“十哥,我们将他抓起来,带回天砚山吧。”

回去的路上,谢升沉默的很,末了说了一句:“十哥,我准备接受王母娘娘的招仙令。”

谢楠听了很高兴,喜悦挂上眉梢:“太好了。招仙令就在我那里放着呢。怎么突然想要应了?”

谢升摇摇头。背后的黄猫“喵”了一声。

等神珠的效用用尽后,他未必能寻到替阿仁续命的法子,就算续上几十年,也未必能续几百年。但若是到了仙界,阿仁便能永远活下去,长生不老。

有人成仙时,会带一枚坐骑,这枚坐骑将与他的仙籍捆在一起,永生永世不能分开。而坐骑可以是任何一只走兽,哪怕未修成妖,也能一同带上天。

如此一来,便能拥有长生不老的寿命。

等到黄猫成了妖,知晓他成仙的缘由时,想怨他便怨他。

现在,他愿意做这个恶人。

两人回到天砚山时已经入夜。谢升把道士带去了牢房收押,谢楠则回到自己的屋子,寻找前几月天庭送来的招仙令。

他打开衣柜下的第一抽屉,招仙令就在那整齐地摆着。

“你回来了。”

身后传来咏川的声音。

咏川的话冰冷得有些陌生。

谢楠的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住了。

他拿出招仙令,合上衣柜,正经道:“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我在这儿睡觉,突然听见你回来了。”咏川向他手上瞄去,“之前你对我说,等到开春,谢升就能同意接受招仙令。现在,他答应了?”

“嗯。”谢楠匆匆向外走去,“我现在就把招仙令拿给他。”

谢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咏川蹙起眉头,向门外望去。

谢楠消瘦的身影逐渐隐没在漫天绿芽嫩枝里,咏川心里一时竟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结识过谢楠。

三日后,谢升背着他的竹篓同谢氏族人告别。他的爹娘、兄弟姐妹,还有旁支的同族人纷纷到山门口来送这谢氏第一位神仙。

母老虎谢濡向他祝贺:“恭喜呀谢升。仙籍比神籍吃香多了,不用担心供奉。世间鲜有兽族被授予仙籍。”

兽族大多成神,而人族大多成仙,不过也时常有例外。比如这次的谢升。仙籍的授予需要考核德行等多种因素,有供奉则可额外加分,神籍则只需考虑供奉。

“呜呜,十二哥,你要走了。”谢十四趴在谢升胸前哭,“我会想你的。”

谢楠拉他:“哎,小十四,别把鼻涕眼泪抹到阿升脸上了。你十二哥是去敦煌当神仙,又不是去沙场赴死,你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呜呜,我就是想哭。”小十四不停抹眼泪。

蝶王夫妇也来了。谢甘头戴面纱,拉着谢升的手道:“弟弟真是争气,几日不见就得了仙籍。我听说敦煌风沙滚滚,所以专门为你编了只挡风用的兜帽。”

“十一姐有心了。”谢升把身上的小十四赶到了一边去,“我住在敦煌上空的天界,那里没什么风沙,姐姐你放心。这只罩子我也收下了。”

谢爹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抬手拍了拍谢升的头。

谢夫人道:“升升替我们谢家争气了。你十哥给你起的这个名字果然饱含福祚,全家上下只有你飞升成仙。到了敦煌,定要争气,不要被那里的神仙欺负。”

“知道了娘亲,那里的神仙都是德高望重之人,不会欺负我的。”谢升对他们挥手,“我走啦!你们回去吧,不用再送了!”

与熙熙攘攘的人群道了别,谢升便召出祥云,飞到了敦煌上空。

都说敦煌是佛家胜地,但世人却鲜少知晓,敦煌上空的仙界坐落着天界的藏书阁,藏书阁内有一幢史籍屋。天界绝大多数的撰史官都在这里居住,有时这些仙君还会下界前往敦煌的佛窟参悟佛法。

真不知道王母娘娘如何思虑,竟然找他这样无才无思的老虎前来修史。在谢氏众兄弟姐妹中,十哥不比他有文化造诣?

天界上云雾缭绕,藏书阁顶闪着七彩圣光,一只红顶仙鹤立在屋顶,伸长了颈子向下张望。

他进入藏书阁中,将招仙令呈给了此处管理仙籍的史官奚裕仙君。奚裕瞅了瞅他的招仙令,点头道:“从此以后,你在天界须得有一仙名,是为道号。可有起好?我要将它记录下来。”

“就叫……元仁吧。上元节的元,仁义道德的仁。”

奚裕写完,将一沓天书递给他:“元仁仙君,这是你的住处和文牒,等你整顿完毕,便可以来藏书阁报道。还有您的坐骑,也已经录入仙籍档案,不用时务必将它关好。”

谢升顺着天书的指示来到了自己的仙居。整个仙居是一座两层高的楼阁,陈设高雅别致,不染凡尘。楼阁外还有一潭溪水,流着淙淙水声。他打开窗子,将黄猫上半身放在窗台上,一猫一虎一齐向下张望。

他住在敦煌仙界的最外延,从屋里便能看到蝼蚁爬似的地面。

他指着几只“蚂蚁”道:“阿仁,那座是鸣沙山,这个则是月牙泉。”

趴在高空上,黄猫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新奇地望着下面的动静。

“好了,以后再带你出去玩儿。”谢升关上窗子,又用术法锁牢了大门,“现在我要去一趟藏书阁,不能带上你,等我回来。”

黄猫一入仙界,好似沾染上了灵气,能听懂他说的话,独自一猫不烦也不恼。它坐在地上,望了谢升离去的方向许久,眼睛里闪动起了微光。

仙界不像人界到处是泥土可供猫咪掩埋便溺。刚来那几日,黄猫十分不习惯,在谢升的仙居遍地拉撒,整件屋子溢满了猫骚味。谢升没有办法,便习惯了隔三差五去下界取一捧沙土,供黄猫排便之用。

一日,谢升下界时,碰巧遇到了樊川火灵。

樊川火灵难得以正常男子的模样现身。他打量着谢升,挑着眉似笑非笑道:“许久不见啊,仙君。”

谢升知道他的仙籍是樊川火灵向王母娘娘讨来的,算是他的恩人,而且火灵还是上古神灵,地位颇高。因此尽管心里不情不愿,他仍旧朝火灵鞠了一躬。

火灵道:“我最近哪,在这附近转悠,瞧见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谢升问:“是谁?”

火灵拉着他隐了身,来到附近的城镇,穿过高墙,指着一个人道:“喏,就是他。”

白墙黑瓦,室内读书声朗朗。

谢升大惊,手上那捧泥土摔在了地上。

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正坐在学堂里念书,乌黑长发用一根木簪盘成了髻,眼睛乌溜溜的,模样十分可爱。

这副可人的模样谢升最熟悉不过了。

“那个在阵法中死去的花妖也在一千年后归了位。他得以进入转世轮回。”火灵解释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掐指一算,转世花妖也有十七八岁了。”

谢升的双手止不住地打颤。

樊川火灵眯着眼睛瞄他,笑得意味深长:“就算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花神,但好歹是花妖的本体,转世后竟然也如此相像,实在难得。不如,你前去和他交个朋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寒食散有参考古代的寒食散,都能让人亢奋,都带毒,但是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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