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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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天色早已乌黑昏暗，明月高挂上空，照亮夜行的路。

雨过之后的空气清新自然，路边的雨水还未干，积着一滩又一滩，倒映着月光，皎洁如玉。

公孙尚和龙莺迎着月色，吹着晚风，走在回青禾客栈的大街上，街上人流稀疏，青禾客栈虽然偏僻，没有集市那般热闹，但环境舒适优美，公孙尚要求不高，安静就好。

龙莺时不时偏头看公孙尚一眼，反复好几次，似乎有话想跟公孙尚说，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公孙尚早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她，本想等她先开口问，见她这样犹豫不决，只好道：“莺儿，你怎么了？”

龙莺开门见山道：“小姐，龙莺有一事不明白。”

公孙尚道：“哦？何事？”

龙莺道：“坊间不是一直传闻顾靖舟昏迷不醒吗？那今日顾靖舟怎会出现在林橦水榭？”

公孙尚和龙莺已经出宫游玩一年多了。

这一年来，她们在坊间听过不少传闻，朝试是她们从千崛山回来之后才得知的，那时朝试已经结束了，顾靖舟昏迷一事久而久之也就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

当时公孙尚想写一封信给若木惜颜，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因路途遥远放弃了。

她很担心若木惜颜，她知道若木惜颜现在需要她，可她的出游目标还未完成，不能提前回去。

有些事终需若木惜颜亲自面对，不如就放手让她成长。

“也许才刚苏醒不久吧，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林橦水榭，他不是说过要找夫子算账吗？”公孙尚唇角上扬，“我还是第一次见夫子这般躲着一个人。”

龙莺道：“那小姐你是如何看出他就是顾靖舟的呢？如果他真的是顾靖舟，那他跟传闻中未免也太不一样了……”

传闻中的顾靖舟是个模样极其丑陋且猥琐的男男人，怎会是今日那位相貌堂堂的翩翩公子？

传闻一传十，十传百，把顾靖舟传成那样实属正常。

如果顾靖舟真长那么难看，恐怕若木磊不会同意。

公孙尚道：“莺儿，你也知道传闻只是传闻，听听就好不必当真，那位公子品貌不凡，穿着不凡，身边的少年随从身手也不凡，他又说他叫周靖谷，周靖谷倒过来就是顾靖舟，所以我敢肯定，他就是顾靖舟。”

龙莺还是不敢相信，说道：“小姐，这个名字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公孙尚止住脚步，转身看着龙莺，食指轻轻点在龙莺眉间，柔声道：“傻丫头，在禮州能让夫子那般躲着的只有顾靖舟。”

她这几日请教休夫子医术的时候，休夫子向她提起过他在为顾靖舟医治，虽然没说顾靖舟醒了，但从顾靖舟来找他的气势就可以看出来，那无疑就是顾靖舟。

龙莺道：“那好吧。”

“莺儿，今晚好好准备一下，明日我们该启程去郗州了。”公孙尚说完迎着风继续向前走去，风吹起薄纱，隐藏在薄纱之下的樱唇若影若现，淡雅动人。

龙莺跟上她的脚步，说道：“是，小姐。”

银月洒下柔和光辉，屋檐和大地就像披上了银白绸缎。

不知不觉就到了青禾客栈，公孙尚前脚刚踏进大门就被五个灰衫布履的家丁拦住了去路。

龙莺赶紧将公孙尚护在身后，呵斥道：“你们干什么！”

话音刚落，五个家丁身后传来一个粗犷浑厚的声音。

“美人儿，本少爷恭候多时了，你可让本少爷好等啊！”

五个家丁从两侧散开让出一条道，出现在视线里的正是李庞德那张丑陋油腻的脸，他一见到公孙尚两眼瞬间放光，猥琐至极，就差没流口水出来。

青禾客栈目前除了李庞德几人就再无其他人，应该是被赶跑了，或者是被吓跑了。

公孙尚淡定从容地站在龙莺身后，这种麻烦事她早就习以为常，好在身边有武艺高强的龙莺一直保护着她。

龙莺冷哼一声：“不知这位大爷挡住我家小姐的去路，有何贵干？”

李庞德朝前走了几步，说道：“有何贵干？呵，本少爷想请你身后那位美人儿去本少爷的客房喝杯茶，本少爷在这等得好生煎熬难耐，美人儿可别不给面子啊。”

他早已派人暗中跟踪公孙尚。

龙莺拉下脸，左手握紧剑鞘，拇指顶起剑柄，蓄势待发，“哦？想请我家小姐喝茶？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李庞德笑道：“哦哟哟，你们看看她的表情，真是不得了咯，敢在本少爷面前装腔作势？可吓死了！哈哈哈！”

家丁们很配合的一同嗤笑。

龙莺没冷冷地看着李庞德，她已经做好疏松筋骨的准备了，像这种不自量力的登徒子，只有挨揍后才会老实。

“本少爷不找你，你赶紧给本少爷让开，”李庞德说完歪着身子，视线绕过龙莺，一脸猥琐地看着公孙尚，“美人儿，本少爷想请你喝茶，不知美人儿意下如何啊？”

龙莺挡住李庞德的视线，一想到无耻淫贼正意淫着冰清玉洁的公孙尚，她握剑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李庞德对上龙莺的冷眸，收起满脸褶笑，怒道：“老子再说一遍，给老子让开！”

“哎哟，还跟老子杠上了是吧？”李庞德见龙莺迟迟不动，不耐烦的呸了一声，朝她快步走来，伸手欲推开她，“给老子滚开，老子对你没兴趣，别挡着老子看美人儿！”

龙莺左脚后退一步，挥手用剑柄打开李庞德伸来的手，侧身，右腿蓄力，一个横踢，踢中他胸口，他顿时就像窒息了一般，捂住胸口踉踉跄跄朝后倒去。

哐当，李庞德撞上桌子，疼得龇牙咧嘴。

“哎哟喂！”李庞德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腰，弓着腰发出痛苦的哀嚎。

“少爷！”家丁们赶紧扶起李庞德，“少爷你没事吧？！”

“你你你……”

李庞德指着龙莺，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在家丁的搀扶下站起身，整张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瞪着龙莺，见龙莺一脸得意愈发恼羞成怒，在美人儿面前被一个女人踢倒真是太丢脸了，破口大骂道：“这个臭娘们！居然敢踢老子？你们还等什么，快给老子弄死她！”

“你们谁敢过来，别怪我手下无情！我的剑可不长眼睛！”

龙莺把剑从剑鞘中拔出一节，锋利的剑刃反着白光，吓得五个家丁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

龙莺手中有剑，而他们赤手空拳。

李庞德见他们怂得迟迟不敢动手，一脚踢在一个家丁身上，骂道：“你们这几个废物！老子真是白养你们了！还不给老子上！不然老子一个个废了你们！”

“是！少爷！”

五个家丁只好硬着头皮，气势汹汹的朝龙莺冲过来。

龙莺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道白光。

碰！

只见她身影一晃，五个家丁全部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哎哟喂！”

龙莺回到原位，动作一气呵成。

李庞德气得火冒三丈，大脸盘子都在抖，他长这么大纵横惯了，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更何况还是在美人儿面前被一个女人侮辱，他攥紧拳头，骂道：“臭娘们，老子今天非把你给废了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龙莺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尽管放马过来。”

“呀啊……”

李庞德挥起拳头，怒气冲冲的朝龙莺冲过来。

龙莺侧身，李庞德的拳头从她眼前划过，她抓住他的手腕，朝他身后一转，将他的右手反过来压在他的背上，转眼迅速接住他又挥过来的左臂，再一个转身，她站在他身后，抓着他的手腕，反拉着他的两只胳膊，右脚蹬着他的后背，冷笑一声：“就凭你也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

她眸光一暗：“自不量力。”

语罢，她用力一拧，咔嚓一声，肩骨折断。

“啊——”

李庞德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龙莺的脚用力一蹬，李庞德肩胛骨已断，只得一头栽向地面，闷哼一声，撞到鼻子，鼻骨折断，鲜血直流。

龙莺道：“我本来只是打算教训一下你，没想到你竟如此嚣张跋扈，出言不逊，像你这种为非作歹的恶人，平时没少欺负老百姓吧？我家小姐又岂是你能觊觎的？你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今日我断你双臂饶你一命已算仁慈，你应该感恩戴德，重新做人。”

她加重语调喝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家丁们知道龙莺不好惹，赶紧抬起沉重的李庞德，李庞德此时已经疼痛得昏厥过去了，满脸鲜血，惨不忍睹。

家丁们匆匆将李庞德抬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龙莺嗤之以鼻道：“出言不逊的登徒子，活该！”

空荡荡的青禾客栈只剩公孙尚和龙莺。

公孙尚道：“莺儿，你今日下手会不会太重了些。”

她知道李庞德这种无耻淫徒欠收拾，只是没想到龙莺竟然将他的肩胛骨拧断了，这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龙莺道：“小姐，像他这种狂妄自大，出言不逊的人就该下狠手教训一番，不然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她接着道：“小姐，你放心，他那肩胛骨还会接起来的，只是需要修养一阵，那样也好，省得他出来为非作歹。”

公孙尚莞尔一笑，转身朝楼道走去，柔声道：“莺儿，辛苦你了，今晚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龙莺道：“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