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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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静谧的夜，伸手都不见五指，却能看见五指后的那片湖面。湖面波光粼粼，在黑暗中格外引人注意。候希兮目不转睛地看着，隐约中有白色显现。白色渐渐构成一个人影，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下。她能够清楚地看到人影身上的那件白色连衣裙，黑直的长发垂在面前，看不清脸。

有风吹来，白影长发飘扬，露出苍白的肌肤。

候希兮心惊想要后退，想要逃走，想要闭上眼。但无论她想干什么，她都做不了。候希兮只能看着那白影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开始闻得到对方身上的腐臭腥味。白影在笑，咯吱咯吱的笑声，嘲笑候希兮的无能为力。白影缓缓朝候希兮伸出手，苍白发胀的手指与她只差一厘米。

候希兮张了张口，无声地尖叫。她终于能够往后退，但发软的腿让她一挪步子就失去了重心。

栽倒之际，有人扶住了她的腰。

她听见有人说：小心。

候希兮转过头想去看那人的脸，一阵悠扬歌声在她耳畔响起，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些嚣张……”

候希兮猛地惊醒，她看了眼声源，是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原来是梦啊。

她呼了口气，拿起手机。屏幕上，手机时间八点整，陌生号码来电。

她从床上坐起，按了接听，轻轻地说：“你好。”

“侯女士，是我啊，昨晚还有收到邮件吗？”

候希兮靠在床头，懒懒地问：“你谁？”

电话那头：……

“……我是陆子喻，就前天不对是昨天凌晨一点来你家的警察。”

“哦，是陆警官啊。”候希兮笑了声，说，“我不是把平板给你了吗？有邮件的话，你那边是可以收到的。”

“我这边没有收到新的邮件，所以我问下候女士你是否有其他邮箱收到了？”

候希兮按了免提，然后在手机上翻找了会儿，回道：“没有收到。”

“哦，好的。”

“陆警官，查到是谁给我寄的恐吓邮件了吗？”候希兮问。

“三个发件邮箱都是虚拟号码设置的新邮箱，没有身份验证，暂时追溯不到确切的人。”陆子喻说，“不过候女士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恐吓人的！虽然发件人这条线索断了，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照片入手……”

听到陆子喻说从照片入手，候希兮想到了昨天看到的现场。她眉头微蹙，打断陆子喻的话：“陆警官，我有点线索想和你聊一下。你有空吗？当面聊吧。”

陆子喻声音扬高：“有、有空！我、我马上来你家！”

挂断电话，候希兮起床洗漱换衣。今天下了小雨，她没有外出行程。工作室的内景有其他摄影师负责，她就干脆请了个假。换了身居家舒适的粉红色运动套装，候希兮准备煮咖啡招待要过来的陆子喻。磨好咖啡豆，壶刚热上，就听到门铃响了。

她打开门，没看到人就先开口：“这么快的吗？陆警……”

话没说完，候希兮就住了口。因为她看到眼前的人并不是陆子喻，而是……

门口的男人掏出证件，黑眸紧紧盯着她，淡漠开口：“江城公安总局刑侦队长封麒。”

是昨天现场的那个男人。

下雨降了温，他今天套了件藏青色薄夹克，内搭黑色t恤，配了宽松的收脚迷彩裤。

候希兮笑了：“是你啊。”

封麒眉梢微动，还没开口，从他身后窜出另一个男人，表情惊讶，满脸八卦：“你认识我们老大啊？”

候希兮看向说话的人，没有出声。

对方立即会意，也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说：“江城公安总局刑侦队员王肆意。”

王肆意也是便服，皮外套配牛仔裤。

候希兮没看人证件，以为“肆意”是“四亿”，忍不住感慨了句：“有钱人。”

王肆意：？？？

“你认识我？”封麒问候希兮。

候希兮耸耸肩：“不认识。”

说完，她又问。

“两位警官找我什么事？”

封麒看向她身后房间，问：“候岩在吗？”

她爸？

候希兮皱眉：“他不在，我是他女儿。他怎么了？”

王肆意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的，我们查到候先生和一桩女尸沉湖案有关，所以……”

候希兮打断他：“昨天梅子湖那具女尸？”

王肆意一愣。

封麒看候希兮的眼微眯。

候希兮直接否掉：“和我爸有关？怎么可能？”

“是么。”封麒眯着眼笑了，抱着双臂睨候希兮，声音没有半分温度，“看来我们有得聊了，不请我们进去坐吗？”

将封麒和王肆意请进了房间坐好，刚煮的咖啡也孝敬给了两人。候希兮在两人侧边的小沙发坐下，屁股刚挨着座垫，就听见封麒慢悠悠地问：“候小姐怎么知道梅子湖女尸？”

他端着咖啡杯，轻轻吹着，抽空抬眼看了候希兮眼。

候希兮：“昨天我去梅子湖出外景，看到了。”

顿了顿，她又笑了。

“封警官真是健忘，昨天我们不是见过吗？您还摸了我的腰呢？”

“噗！”

王肆意刚抿的一口咖啡全喷了。

他猛地咳咳，一边用自己的牛仔外套擦不幸被喷的茶几和地板，一边给候希兮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太劲爆了……

候希兮站起，从厨房拿了湿纸巾递给王肆意，问：“咖啡不好喝吗？”

王肆意赶紧摆手：“没没没……”

封麒将咖啡杯放回，抬眼看候希兮，淡漠地开口：“昨天的死者我们查明了身份，发现在她生前曾和你的父亲有过交集。”

说着，封麒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

“默言，你认识吗？”

封麒给的照片，是一个女人的。对方黑长的头发披在身后，脸上的妆很浓，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她坐着怀中抱着一把吉他。她面前还立着麦克风，看样子似乎是在唱歌。

王肆意补充道：“默言是胡桃夹酒吧的驻唱歌手，她本名叫做莫芳芳。”

候希兮摇头：“我不认识。”

想到了什么，又皱眉问封麒。

“我爸认识她？”

封麒扯了扯嘴角：“这就要问侯先生了。”

“小姐姐，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王肆意问。

候希兮：“我爸有一个星期没回了。”

她说着，手不自觉地攥紧。

“就算这个女人和他有矛盾，以我爸的性格也绝不会杀人。而且我爸是个老好人，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从来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冲突。倒是我，会给我爸打抱不平，要杀人也是我干的事。”

“我们只是询问相关信息，也没说小姐姐你父亲就是凶手来着。”王肆意笑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联系到他？我们也是从他公司找过来的，他助理说他已经半个月没去公司了。”

候希兮：“他也没回来。”

“那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忙工作。”

王肆意：“呃……”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说着，候希兮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号给“老猴子”。但结果和昨天一样，忙线。

人不在，电话也不通，王肆意只能记下候希兮的电话，让她有情况及时通知警方。

“既然候岩不在，我们不打扰了。”封麒又喝了口咖啡，然后站起往门口走。

王肆意对候希兮笑着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候希兮心里有些乱，但她强装镇定去送两人。

走到玄关，封麒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不好喝。”

候希兮：？？？

封麒补充：“咖啡太苦。”

候希兮：……

门被封麒打开，还没出，就看见了在门口正准备按门铃的陆子喻。

上班时间，陆子喻穿着警服。他站得笔直，但看得出他有些紧张。而这丝紧张，在看到眼前的两个大男人后荡然无存。

候希兮抚额，刚要开口介绍，就听见陆子喻盯着封麒问了句。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表哥？

候希兮嗤了声。

真是无巧不成书。

封麒看了看身后的候希兮，又看向陆子喻问：“应该是我问你吧。不好好上班来这里干什么？”

陆子喻：“我就是在好好上班啊，我在帮助候……候女士解决恐吓邮件的问题！”

候希兮：……

封麒皱了皱眉：“恐吓邮件？”

大概是觉得自己身为刑侦队长的表哥有经验，陆子喻郑重地点头，说道：“寄邮件的人太可恶了，半点十二点寄邮件不说，还给寄恐怖照片！候女士基本算是独居的，看到得有多害怕啊！”

他忿忿地说着，然后目光坚定地看着候希兮。

“侯女士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解决问题，将恐吓你的人绳之以法！”

候希兮微笑：“我谢谢你啊……”

“什么恐吓邮件？”封麒先问了句，转而又看向候希兮，“我能看看吗？”

候希兮指了指陆子喻手里的平板，说：“都在里面。”

顿了顿，她笑。

“或许等封警官看完，就想把我那杯苦咖啡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