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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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对方压低了声音，眼神环顾四周，示意霍时铭识相点和他搭话，不然他就吼出来告诉周围的人这个奇葩是霍时铭。

霍时铭正在全神贯注地追踪着奶奶的动向，突然被挡住去路，让他非常的烦躁。

他挑眉看着这个拦路的人，别说，他还真认识，还是个老仇人。只不过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又不是人人都配让他记住的，所以这个傻缺在他的印象里并不深刻。只是隐约记得，哦，自己好像是泡了他的女神。

嗨，多大点事。

他拍了拍这兄弟的肩膀，道：“节哀。”随后便绕过他去，继续去找奶奶。

那人：？？？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他还有话没跟霍时铭说呢，还有些把柄没抛出来，这货居然就这么跑了？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李磊咬紧牙根，赶紧又追了上去。

陈茵茵正带着汤锦在选鞋子。店员恭维了几句猫猫真可爱好听话，怎么rua都不闹，并问道：“要把袜子脱了试试鞋吗？”

还没碰到猫爪，汤锦就警惕地把脚收了回去。陈茵茵淡然道：“不用。”

店员只好在这个袜子外面给她穿鞋。试了好几双，汤锦都觉得不错，但她并不喜欢奢侈浪费，于是前爪一一掠过这几双鞋，犹豫着挑哪双。

霍时铭吹着口哨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撞了撞陈茵茵的肩膀，“怎么，多几双鞋都不肯买？嗨，全包了。”

反正是花的霍时铭的钱，陈茵茵喜闻乐见，也懒得回怼他这张欠欠的嘴。

霍时铭正要低头邀功，没料到汤锦又是一爪子拍在了他脸上。

“哎哟！哎哟我的亲奶……我的猫主子啊，哪儿又让您不高兴了？”霍时铭捂着腮帮子龇牙咧嘴。

汤锦面无表情地喵喵了两声，胡子抖了抖，意思是不许铺张浪费，要厉行节俭。

霍时铭是彻底没辙了，他哪想到自己总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偷鸡不成还蚀把米的。

陈茵茵恰到好处地露出嘲笑的表情。

店员已经把那几双鞋都包起来了，霍时铭也划完账了，鞋总不能退回去，汤锦只得收下，心头在要给孙子上的课里，又添上了一笔勤俭持家。

两人一猫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出走，霍时铭厚着脸皮跟在她们身旁，不愿意再像来时那样远远跟着，还振振有词说是怕跟丢了奶奶。乍一看，他们仨还真有点一家三口出行的样子。

在电梯里，霍时铭又撞上了那个叫赵磊还是王磊的人。

“霍少，这次可不能不给面子。”李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挤在他们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奇怪的组合。他的目光太露骨，陈茵茵忍不住把猫往怀里搂了搂。

李磊不怀好意的目光对上那只猫的时候，却陡然打了个哆嗦。

这只猫的表情……好像也太过于严厉了啊！简直像个刻板凶狠的老太太一样，目光中透着责备和审视，让人倍感压力。

他嘴里的词囫囵了好几次才完完整整吐出来：“霍少，找个地方聊聊？”

霍时铭“啧”了一声，“你怎么阴魂不散的，跟你有什么聊的，你是美女还是金主啊？”

李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虽然我既不是美女也不是金主，不过我这里却有些关于霍少的资料，不知道您想不想曝光出去。”

“嚯，还整威胁这套？”霍时铭倒是高看他一眼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种盲目自信的。

汤锦也听出味儿来了，她扯了扯霍时铭的衣袖，问他：“这人什么来路？”

他这才想起还有奶奶在这儿呢。就他的观察来看，奶奶是个传统古板的人，并且一心想要后辈做个好人。要是他露出獠牙跟这个叫什么王磊的翻脸，只怕奶奶会不高兴。

问题有点棘手起来，霍时铭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他找个地儿聊聊，背着奶奶私下暴力解决了这孙子，就见他奶奶嘴唇张合，吐出的话那是相当的霸气以及冷酷无情。

“要是不是正经来路，你私底下把他解决了，别让他出来碍事。”

偏偏这话还配上一张圆润的猫脸，显得分外的滑稽。

霍时铭：“……”

瞧瞧奶奶这话说的，这简直太狠了啊。

毕竟汤锦是真刀真枪跟人干过仗的，虽然后来想要修身养性，也希望后辈们能够积极向上，还不太喜欢这个废柴孙子。但是别人都挑衅到她的人头上来了，汤锦就不能忍了。

她这话说得面无表情，就像是在讨论怎么解决一块萝卜一样自然。

而李磊听见的只有“喵喵喵喵喵”。

并且霍时铭还专心去听猫说话，直接忽略了他。

这简直不能忍啊！

李磊沉不住气，看了眼陈茵茵，道：“这是霍少的新女朋友？不知道周晚月知不知道您陪着别人在外面逛街呢？哟，连您的爱宠都让她抱上了，要是周晚月知道你们关系这么亲密，您觉得她会怎么想？”

霍时铭：“……”

他像看傻子似的看了这个赵磊一眼，“周晚月是谁？”

李磊愣了。

他又回头问陈茵茵：“你认识周晚月吗？”

陈茵茵没好气道：“认识个头。”

于是霍时铭摊了摊手，一耸肩，“你看，我们都不认识，所以周晚月是谁啊？”

李磊快要吐血了，“她不是你女友吗！你问我她是谁？”

霍时铭挠了挠鬓角，从手机里调出备忘录看了一眼，说，“我的前女友名单里也没这个人啊，你跟我胡闹啥呢？”

李磊直接傻掉。

听说过霍时铭壮举的汤锦知道，这个周晚月多半又是霍时铭不记得的那些编号之一，不知道有没有被陈茵茵拉群。

可怜这个傻小子，女神没追到，还被霍时铭大开嘲讽，这会儿估计心都碎了。

两人一猫都不准备再给他正眼，先后走向停车场。

陈茵茵先上了车，启动之后看了眼后座，汤锦已经熟能生巧地坐好，并系上了安全带。后门突然又被打开，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钻进来，把车门一锁，就摘了安全帽和墨镜口罩，没骨头似的瘫在后座上。

本来是准备把脚也抬上来的，在被汤锦盯了一眼之后，霍时铭又麻溜地把脚放回了地上，并挪了挪屁股，给她让出一片极大的空间。

陈茵茵一把拉起手刹，横眉竖目：“霍时铭，滚下去！”

“我不滚，奶奶需要我。”霍时铭开始耍赖，并自顾自地把安全带系上，“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拎得了？”

“关你屁事，我不会多走几趟吗？”

“那岂不是还要让奶奶等你？不孝，太不孝了。”这人振振有词，看得陈茵茵牙根痒痒。

听他们斗了半天嘴，汤锦微微叹了一口气，把头转向窗户的那一面。

这些年轻人啊，情情爱爱，真是不知收敛。

汤锦不禁又想起了霍少明。还在病床上的霍少明。

她以为她能见到他的……或许是仍旧谈笑风生的他，或许是一座墓碑，一地白骨。

可没想到，竟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距离。他仍在人世，只是昏迷不醒，没有知觉，没有记忆，他就躺在那里，认不出她是谁。

相见不相识，这是无限的残忍。

***

霍时铭最终还是没有得逞，陈茵茵没有让他进门。

他堵在门口，不甘地道：“奶奶！奶奶你看看她！她连让我看一眼我的亲奶奶都不肯，多狠毒啊！”

“滚蛋吧你，你这个大明星忙着呢，还有空来看奶奶？”

“这倒还真有，我推了所有事，请了一周的假。”

陈茵茵愣了，“真的？”

霍时铭得意，“那可不，等奶奶忌日……呃，等回了老宅之后再复工。”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奶奶还在这只猫体内呢，他就要带她回去参加她自己的忌日了，这怎么听都有点不对劲……

按习惯，闲人霍时铭每年都会提前一天回老宅住下，指挥别人布置祠堂——虽然他不掺和可能布置得更整齐。

他是整个霍家最闲的，虽然是个流量明星，但对于霍家的家长来说，霍时铭的那些所谓事务都是无足轻重的，想推就推，撂挑子不干了也没关系，反正公司都是自家的，投资商也是自家的，再怎么也管不到他那里去。

所以霍时铭虽然勉强还有点想要证明给父母看看的事业心，但也被惯得不得不咸鱼。

而霍启山夫妻，忙于商场打拼；霍启海妻子早逝，他自己又整天不见踪影，要不就是在干架；霍启云要不是为了祭奠母亲压根就不跟家里人碰面；霍时雨高中学业又忙，不好请假。

因此，霍时铭是最先到老宅的一个。

这天是他跟奶奶相认之后，第一次独自带奶奶出门，陈茵茵没跟来，他还有点小紧张，一路前倨后恭，生怕没给奶奶伺候好了。

临下车之前，他压低身子，对副驾驶座上端坐的汤锦小声说了一句：“奶奶，我爸不大好对付，要是他说什么浑话，您可千万别气着自己。”

汤锦敷衍地点点头，认为不过是小孩子对家长的畏惧罢了。三岁看老，她自己生的孩子她知道，脾气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霍时铭还是有点不放心，但看他奶奶信心十足的样子，就只好收回了话头，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下车。

“少爷回来了。”

迎接他的是管家的周叔，从他母亲那一辈就一直在霍家，很受尊重。

周叔见他抱着猫，便伸手过来接，霍时铭却没搭理，一个骚气的走位越过他的手，径自往里走。

周叔愣了。

而再见到熟人的汤锦，则是兴奋了起来。

周小光！那是周嫂的儿子，周小光！

她离开时，周小光才几岁，但这孩子小时候顽皮，在假山上摔破了头，额顶有一块长不出头发，很有记忆点。

因此汤锦见到这个头发灰白还缺了一块的中年人时，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急切地拍了拍孙子的手，示意回去和周小光打招呼。

霍时铭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奶奶怎么对周叔这么热络呢？虽然周叔是有那么点小帅气吧……也确实很吸引奶奶这样四十来岁的女人……

但是他爷爷还健在啊！他可不想有个后爷爷！

霍时铭一言难尽道：“奶奶，周叔结婚了，外孙子都快出生了。”

汤锦还没回过味来，她一脸欣慰地摸着霍时铭的手，点头感叹道：“真好啊。”

霍时铭：“？？？”

怎么，他奶奶还对有妇之夫有爱好吗？

……那他怎么办，要不要去物色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