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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拿黄杨木的螺钿托盘捧来两只汝窑小杯子,杯子里是清茶一盏:“二位贵人,有话慢慢说。”
林玄礼抿了口茶,正好冲掉嘴里的坚果渣,不好明着漱口,捂着嘴无声的搞了一下:“王英,若要我割爱,得赢了我。邹忌讽齐王纳谏你一定读过,我现在在宫里无人能敌,讲武教师也赞誉有加……我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你跟我打一场,你若能赢了我,我将宝刀奉赠,你若是输了,这刀还是我的。”
[太机智了,对面这小孩身高比我矮一点,体重看着差不多。他可能是认真练武,觉得我不行。但我有优于他的地方,二十年练武经验、十多年实战意识。打他应该肯定能赢,赢的没那么简单。]
[找个适龄还愿意跟我打架、敢跟我打架的人可太难的!我的混蛋弟弟和堂弟们没有一个练武的。这货要是武力值惊人,我就跟他交朋友,给自己划拉一个靠谱陪练。]
王英看了看刀,又看了看他,眼睛来回游弋了两趟,想好了:“郡王想比什么?厮扑?倘若郡王受了伤,娘娘、官家怪罪下来,恐怕我承担不起。郡王若有意,请立字为据。”
“就是厮扑吧,脸上不容易受伤。”林玄礼吩咐道:“拿纸笔来。”
童贯等人都慌了:“郎君千金之躯,不能以身犯险啊,万一打坏了怎么办呢。”
“王衙内,你敢冒犯郎君贵体么”
“要不然这样,两家各出一名仆役比斗?”
“小人侍奉郡王时真的没有假摔,是郡王技艺超群,小人站都站不稳。”
跟着王英的管家、奶公也紧张起来,都来劝王英。
掌柜的表面紧张,心中暗喜,这是个无形的广告,比什么幌子都好使。
有名的郡王和衙内为了我店里的东西打架,东西的有多好啊!
劝当然劝不住,林玄礼刷刷几笔写完了:“吾赵佶与王英赌斗唐刀一把,赢者得之,受伤了自负,不许告家长报复对方。签字吧。”
王英也不含糊,接过笔来:“好。我本名王繁英。”说罢,写了王繁英三个字。
林玄礼对此无所谓:“在街上比斗,还是找个别的地方?”店里放了很多魏晋唐五代的古董,虽说现在年代近,按照时间年代来算就等于现代人买清晚期的东西,可是自己看着可真像博物馆,不敢打闹。
掌柜的捧过账簿来:“按惯例要记下买主和住址,小人包好了再送到贵府去,将来要退货也容易。郡王请。”
林玄礼看了一眼,□□品的小官有不少,三品五品的官员也有。账簿最新一条上已经写了物名:开元错金银睚眦纹直刀,长四尺九寸,刻字汾阳。
遂提笔在账簿上填空,买主:赵佶。官职:遂宁郡王。住址:皇宫。“回去我派人把钱送来。”
掌柜转身接过伙计捧过来的唐刀:“按理是小人等将此物保养一番,再送到贵府上,郡王要和衙内比斗,此物先请拿去,谁赢了再拿回来保养。”
王繁英:“我看街哪边有个擂台,铺了毡垫,画了圈,我们过去借用一下。”
“行。”林玄礼摩拳擦掌,认认真真的揍一个认认真真的对手——重振男人雄风!万一我要是输了,换老师!我每天只想学打架,狄谏总跟我扯什么‘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非要给我讲兵法,我是真想抬杠说说这话的西楚霸王死翘翘了。为了个人形象憋回去了。
“童贯,你去那边和人说说,给点钱。”林玄礼又喝了口茶,摸摸肚子,应该不会因为剧烈运动吐出来冰激凌和果仁茶。[这老乡,我怎么老能遇到他呢?他应该不是逮着我追过来的,咱出门没有目的。]
[可万一他有系统或者空间呢?给我加个定位来跟我套近乎。]
[是你吗曹老板?你怎么这样多疑啊?天命之子都没有系统,他能有?你每周出来在gai上逛,他也每天在街上逛,就算是在汴京城里偶遇了两次,时间相隔也有几个月,怎么不行。]
[他有点神神叨叨啊。]
“王繁英,你我偶遇了两次,还都是为了同一个人、物,这也算有缘。你不觉得有趣吗?”
王繁英想了想,抿了一口茶:“不瞒郡王,我喜好易经、占卜、测字、观天象这些旁门,十有八九能灵验,今天早上出门前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卦象说利在东南,主刀兵,有奇遇。还以为这把唐刀是奇遇,没想到。”
林玄礼也学了周易,没想出来哪一个卦象能分析出这些东西来。但是教易经的翰林能,算一卦就能算出来自己昨天发生了什么小事,拆字能找到丢的东西。
童贯跑回来:“郎君,都安排好了。”只要您没被按在地上认输,那周围的就都鼓噪说您赢了。
长街尽头再拐过去,就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擂场。
就在地面上铺了一大块半新不旧的毡垫,一丈见方,是三块长毡垫用线缝起来的,让人摔在地上不至于头破血流。
这地方只是个民间教头卖弄拳脚、招揽门徒用的场地,也赚点围观群众的打赏。
今天让给两位贵人比斗,教头带着十几个徒弟都有点忐忑,恐怕这两人之中有人摔坏了,来找自己的麻烦。
林玄礼习惯于有规则:“除了抠眼睛、打太阳穴和后脑勺、踢裆之外都可以。不可以上拳脚肘膝,可以拖拽掌击。犯规为输。脊背贴在地上为输。叫出声和拍对手算认输,滚到毡垫外算输。五局三胜。”
王繁英:“好好!郡王果真仁义。”这么打基本上不会留下伤痕。
各自开始脱衣服,林玄礼穿了一件浅粉色暗花直裰,还有雕花玉带扣,舍不得毁了衣服,更不舍得滚坏了上好白玉,都脱了丢给童贯,露出里面雪白的单衣单裤,黑色小官靴,衣服里隐约露出里面麒麟绣球的大红裹肚。
对面王繁英浅棕色长袍里居然是一身粉绸子衣裤,领口和袜子上还绣着小花,衣服里也穿了红肚兜,透出些许颜色,绣的是凤鸟之类的花纹。
两人上了毡垫,互相一打量,都是脸蛋雪白细嫩、浑身上下香喷喷的贵公子。
不约而同的想用眼神吓吓对方。
王繁英看到遂宁郡王的眼神不对,这绝不是一个十岁郡王应该有的眼神,既不清澈,也不骄傲,其中的怀疑刺探和那种深重的攻击性,太诡异了,这位郡王怀疑一切。
林玄礼也看到这王小猪的眼神不对,内敛而平静深邃,探究的打量着自己,甚至有点居高临下。你他妈一个小衙内,再怎么天才少年也不可能这样,这是大老板才应该有的眼神,来我们餐厅里吃饭的高官、国内五百强的高层boss才能有这个眼神。你他妈,不对劲。你不是普通的小猪,你是个豪猪王。
他忽然一笑,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看出来了,为了那把刀,你真是要尽力。”
王繁英也笑:“郡王威仪,吓着我了。”
厮扑在后世演化成相扑、摔跤,起手式还是一样的,双方均握住对方的肩膀,微微俯身,准备用拉扯摇动对方的重心、脚下绊倒对方。
林玄礼:“开始!”说罢,用力扣住王繁英的肩膀,左手往前一拉,右手往后一推,意在把这人弄的转身,不正对着自己就好下手。
虽然你林哥练的是劈挂拳和八极拳,其实中国跤也修炼过几年,每周末去海河边上被老头们摔一顿,还有一样很少使用的杀手锏。打你一个没经验的小兔崽子,哎哎哎?
王繁英顺势转身,同时身子往下一沉,郡王双手也提不住他,二人的重心就被带到王繁英身上,他探脚别进林玄礼双脚之间,侧身挤过去要往他怀里靠。
这一下要是靠近来,肩膀能撞,手肘能击,温柔点也可以就势盘带。
林玄礼哪能让对手靠近来,后撤了半步,从侧方挪到侧后方,抬脚去踹对方膝盖窝,同时抬手去拢对手脖子,这一下实在了就能让对手跪下被锁喉。
王繁英被同时踹、锁时,格外吃惊,但不慌。在眨眼间,双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朝下一拽,屁股往后一拱,被踹的单膝顺势一跪。
背摔。
一片哗然。
原本的教头和徒弟们难以置信的大叫:“好!!”
“太好了!!”
童贯大叫:“这不可能!”
高蜜:“谁能赢郡王!”
王家管家和奶公急的跺脚,想上前又不敢。“小…小郎君!”
“不不,别别别”
林玄礼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天空和王繁英的脸思考了三秒钟:[我这么专业,居然被他摔过去了??]
[我知道了!这家伙上辈子可能是个兵王吧,近身格斗也太强了。我看兵王在异界的小说花了上千。]
[兵王怎么了,大户人家从小都被保母乳母盯着,你也没时间训练。七八年不训练,你还能剩下什么机能,哼!]
王繁英蹲在旁边看他,担心事儿大了,他不能愿赌服输:“五局三胜,第一局我赢了。郡王,你没事吧。”
林玄礼也不觉得晕,对手没用力摔自己。本来会觉得丢人,被小孩让了,现在确定,这家伙虽然身体是小孩,灵魂却肯定是个成年人,这经验丰富的。逼急眼了我要用急所术!
起来,新的一个回合。两边都有人喋喋不休的劝说:“唐刀不是什么稀罕物!”
“宫中/府中有唐刀。”
“可别惹祸。谏官知道了要弹劾您啊。”
“要让老夫人知道了没您的好果子吃。”
“郎君,您想想娘娘和官家,您回去怎么见他们啊!”
“小…小郎君!您怎么能和郡王厮打!”
“十一郎,您脾气最好,怎么能跟人较劲呢。”
“都闭嘴!”*2
林玄礼对他笑了笑,又一次握住对方肩膀时,低声说:“你暗藏玄机啊。”
现在,刺史家里不应该出现天才格斗少年。
王繁英微微一笑:“郡王才是高深莫测。”我的武力值超过我的身份,你又何尝不是,你比我更离奇。骑射和近身格斗是天地之差。
林玄礼:“开始!”说罢,一手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突然脱手抬起以掌击他下颌骨,按照急所术的神经痛点技能,这一掌就能把他打晕,脸挪开了也能打脖子。
除非训练有素,否则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闪避。
王繁英非但不躲,还微微低头,相应的手缠住林玄礼的手,用额头撞向林玄礼的手掌。
颅骨正面非常结实,被人徒手打几拳,脑袋会脑震荡而不会骨折,打人的手反而可能会骨折。
这一头撞过来,就觉得手腕窝了,得酸疼两三天才能恢复。
林玄礼痛了一下,也不客气,直接抓住他送到手里的头发,对面也是倆包包头,顺着撞过来的力气一带,另一只手在他侧脸上虚打了一掌,王繁英只顾着抬手防侧脸,就被他脚下一勾,撂倒在地上。
松了口气:“一比一,暂时追平。”
王繁英爬起来,缓了几口气,汗如雨下:“还有三局。只怕郡王要赢了。”
林玄礼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给我拿杯茶。”你们这帮不专业的家伙,擦汗的毛巾和茶水都来啊。
高蜜捧着茶杯挤进人群,他话音未落就捧上一盏清茶,直接递到嘴边:“郎君请用。”
林玄礼喝了半盏,递给他半盏:“王繁英,你还能打?”
王繁英接过去喝了两口:“能。不瞒您,难得有人愿意和我交手。我兄弟都不肯习武。”
“我兄弟也是,唉,跟你说这个干嘛呀。”林玄礼:[嚯嚯嚯,不论你是兵王还是什么离奇的穿越人士,系统无法给你植入成熟的战斗意识。你需要陪练,日复一日的锤炼,还有身高和体重。]
也没正经规则,坐着休息五分钟才爬起来继续。童贯等人都跪下了,也没劝住,童贯小声哀求:“郎君,您看那边有几个官员模样的,他们准得来弹劾您”
林玄礼:“随便。”宋徽宗当了皇帝都不怕弹劾,老子现在怕个屁。
双方也没摸清楚对方的实力,也不确定对方的技能。
第三回合一开始,林玄礼由攻转守,不出手,保持状态,等他先来。
王繁英伸手去勾他膝盖。
林玄礼就快速后撤,不让他勾住,对手又来勾另一条腿,他再次后撤,就这样撤了三步,突然脚下的质感变了,一只脚出了垫子。
一丈见方就是3*3米,从场地中央开始动手,其实两人身后各自只有一米的空地。
王繁英:“哈哈,哎!”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用的规则。
林玄礼仗着自己只有一只脚出界,奋力把他也拖到毡垫之外,突然发现兵王小豪猪的力气比自己稍逊一点,可能因为宫里有全套石锁,还有放量大吃的肉类。
王繁英:“……算平手?”
林玄礼的手臂和腿都有些发抖,看对面也没好多少,薄丝绸的衣裳被汗打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自己扯了扯衣服,四下张望了一下,突然计上心来:“现在平手一局,干脆不算,改成三局两胜,再打一局定输赢。快到晌午了,我还得回去。”
还答应六哥给他烤肉呢,肉都腌上了。哎,再次感慨一下没有洋葱的日子还是很难熬,他没吃过洋葱,不觉得遗憾,我深切怀念用烤肉的油炒过的洋葱丝。
王繁英:“好。”
林玄礼瞥了一眼王家那满头是汗、衣衫湿透的从人:“你才几岁,他们怎么这样怕你,什么事都由着你?”
王繁英笑了笑:“其实,我能占卜过去未来之事。”
林玄礼:我信你个鬼,老乡坏得很。
第三局重新来过。
林玄礼放弃用技术,对面技术更好,直接采取力量压制,就硬按。
王繁英挪了几次,都没能腾出手脚来进攻对方,就微屈膝抵抗对面的力量。
林玄礼:[糟糕!忘了说一局五分钟。我的力量会耗尽。]
在力量耗尽之前假装自己力量耗尽。
王繁英考虑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上当,应该输还是应该赢,选择不上当,继续耗郡王的体力。
僵持的时间变得非常漫长,围观群众忘情的呼喊助威声也在耳中淡去,林玄礼身上的肌肉变得酸痛,全靠成年人的意志力强撑。
王繁英假装手滑,手往上一抬,抵住林玄礼的右脸往左侧按,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同时用力把他往侧面一拧,脚弹踢了郡王的脚踝。
林玄礼控制不住自己,又一次被熟悉的‘弹拧’放翻。但在放翻的一瞬间,猛地出手,用握成拳的手指指节怼了对方的胸——胸口的两个要害之一。
外行才打谭中穴,我们内行都打乳中。
林玄礼被摔在地上时是侧身落地,不算输,灵敏的一缩身,让他一脚踩空,伸手一抓脚腕:“嗨,躺下吧你!”
还想给我来断子绝孙脚?现在是没有幼儿园小学,哥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和小伙伴们疯狂玩‘猴子偷桃’和‘火影之千年杀’的游戏,前后俩要害都自带雷达,都不用眼睛看。
一连串花样繁多的操作,看的双方的从人汗如雨下,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应对盘问审讯、责难。
这事儿可太大了!
双方都觉得自家郎君性格温柔随和,更是想不到怎么动起手来这样狠毒。
王繁英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咬牙问:“你怎么能用这招。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
虽说是打斗中不要在意性别,但发现我是女孩子就故意打我乳中,混蛋!
要不是我尽力躲开了一些,只打到旁边,我得痛死。
林玄礼目瞪口呆,蹲在地上扒拉王小猪的肩膀:“……你不是为了夺刀故意骗我吧?”是男装大佬吗?妈耶。是女频的兵王文吗?美女杀手穿越?女特种兵压倒昏君?就看过标题,囧囧的。
他仔细看了看,也没瞧出来,十岁之下的小孩没有性别特征,又都是长头发。
低声说:“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子,我也穿着肚兜呢。这是痛点,打男的打这儿也痛得要死,你可以找别的男子试试。对不起啊姑娘,你缓一会会好的,刀给你,你是女孩子,能跟我打平手就是你赢了。”
[看出来了,好像是个女孩子。牛逼啊妹纸,我就这么说吧,除了专业选手之外,业余的女拳手不管练什么的,都很难把我揍翻。你也真够强,可惜这个年头,再过几年你也得被逼着嫁人,要是在现代还能自己搞一番事业,要是爱好这个,努力练练,说不定能签到我女神名下走职业路线。]
王繁英盯着他的眼睛:“请你再说一遍,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玄礼累的脱力,也有些剧烈运动后的眩晕,鬼使神差的说:“刚才真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可惜了,这年头,女孩子太难。”
王繁英捂着胸口点了点头,恢复了温和的神态:“请郡王为我保密。王英愿赌服输,郡王不曾犯规。行啦,我不用你让着我。”
林玄礼拉住她:“等等。这么多年,从来没打的如此尽兴。童贯,把我的马鞭拿过来。王英,刀归我,这金丝多宝马鞭,送给你。以后再见面,再来一场。”
王繁英也把自己的马鞭送给他,抱拳:“来日再会。”
林玄礼喊道:“你累不累啊,吃点甜的再回去。”好可爱的女孩子,这么温柔,这么宽容,早知道她是女孩我可不会打胸啊!希望不是男穿女。
他先被扶到旁边去,吃了冰糖绿豆糕补充糖分。
里面衣服湿了,也没有更换的,套上外面的直裰,上马回宫。
保母看他满面通红,脸上一副被汗湿透胡乱摸了两把又被风吹干的样子,头发也滚乱了,衣服也不规整:“天爷!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快拿热水过来。”
林玄礼:“赶快赶快,我还得去见六哥呢。”
赵煦正在和赵佖下围棋,听他说话,从书房的窗口往外一看:“赶快什么?朕在这里。佶儿!你怎么了?”
林玄礼全靠那两块冰糖绿豆糕撑着精神,开心道:“六哥,哥哥,我今天跟人打架,我赢了,赢了一把刀呢。拿过来。”
双手捧着鎏金鲨鱼皮的唐刀,捧到官家眼前:“您瞧,多好看。”
赵煦拎起刀放在旁边,拎着他耳朵:“这样的玩意,府库中少说也有几百把,你要是喜欢,将来让你自己进去挑选。你跟人赌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居然在宫外跟人打架?是谁家子弟,敢当街殴斗赌博?”敢和我弟弟抢东西,不像话。
赵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林玄礼赶紧讨饶:“是个和我同龄的小孩子,我们都看上这把刀,不分先后,就决定打一架,谁赢谁买。我赢了呢。”
赵煦好气哦:“你还知道自己是小孩子?可以比诗文、再不济也可以猜拳!我不骂你,你等着娘娘们教育你吧。功课太少,一味胡闹。”
林玄礼:“哥哥,你别生气,还有一点非她不可。”
他伸手搂住赵煦的脖子,顺手抱住赵佖,神神秘秘的低声说:“我发现别人都不敢赢我。这几个小内侍从一到这儿,就装作能被我踢得满地乱滚,我发了脾气才好一些。后来狄谏来教我,除了基本功和射箭之外,不肯用心教我拳脚,爱讲兵法,讲上兵伐谋,说我的拳棒筋骨足够打败成年男子。我今日一比斗,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打同龄人都勉强。将来我每隔几个月去找她打一架,知道自己的实力,叫他们不敢欺瞒。你们说,今天这事儿是不是挺好的?”
赵煦神色稍缓,微微颔首:“不错,欺上瞒下的事多如过江之鲫,你没被他们哄了,倒是机敏。”
林玄礼傻乐:“嘿嘿嘿,我饿了。”
赵佖:“十一哥不以诚待人么?”
林玄礼:“以诚待人那是君王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以烤肉待人。”
赵煦笑道:“我以诚待人,人家不以诚待我,就可以流放。佶儿不能这么做,多加考证更好。”欺君可以流放,给郡王不教功夫只讲兵法这事儿,连错都算不上。
保母用三分钟时间——扯掉他身上湿漉漉的衣裤和肚兜,用热毛巾擦了一遍,给他套上干净衣服,梳了一下头发送到门口。
林玄礼晕头转向的被推出屋,指挥:“把井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井口又两根麻绳,拎上来,从井中取出一个陶罐,一个被网兜兜着的西瓜,罐子里是用酱料腌制的肉片。
井水冰冷刺骨,充当冰箱用,西瓜拔凉拔凉的,肉片腌制也不会变质。
锅先热着,又调了三份沾碟,蒜泥香油,麻椒粉+十三香+熟芝麻粉+熟榛子粉,葱花加糖醋。
边烤边吃。
林玄礼一边吃一边给仨人烤。
[我,皇家首席烧烤师,在大老板面前吃,而且不是边角料,我好快乐。]
兄弟三人吃了四斤烤羊肉片。
赵煦自己喝了两杯酒,不让弟弟们喝,重新看了看刀:“什么来头,让你如此爱重。汾阳,难道是汾阳王府中旧物?”
“不知道,可能是吧。”
赵佖偷偷喝酒,摇头晃脑:“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赵煦笑了笑:“好。佶儿今天被人打了一顿,以后还想上阵杀敌么?你怕不怕?”
林玄礼:“非但不怕,还觉很有趣呢。”
吃的饱饱的,给兄弟萌抚琴一曲,弹了一曲《好日子》,琴声中充满喜悦,俩人吃着西瓜。
赵煦听的好笑:“你自己写的曲子么?音律倒是奇怪,绝非诸宫调。刘清菁能歌善舞,以后让她依此曲歌舞一番。叫你们大饱眼福。”
“好!”*2
又命传狄谏来见。
官家见了他申斥一番。教的不好,教的打不过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还只教兵法,这不是官家的初衷。
狄谏心里苦:“高娘娘命臣多讲兵法,少让郡王打熬筋骨。要教郡王晓得慎用兵,不可逞匹夫之勇。将来官家若想兴兵,还要郡王知兵、知佳兵不祥,尽力劝阻。”
兄弟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赵煦静默良久,他不说话,谁都不敢说话。淡淡的说:“往后佶儿要学什么,你就教他什么。”
我弟弟就爱好烹饪、打架、乱弹琴,高娘娘还要约束他?
他想上阵带兵打仗,如果能力不行,我也不会派他去前线送死。
狄谏:“恐罪臣力有不逮,不能胜任。”这里只是谦称。
赵煦平静淡然的问:“你也与司马光、范纯仁一党?”
狄谏伏地请罪。“罪臣不敢,文官党争,武人望尘莫及。相公们争斗,与微末小人毫无干连。”话说的够清楚:武将混的够惨了,我只想混资历,依附党派也没有好处,他们神仙打架,我们武人只是小鬼,上前必然遭殃。
林玄礼看的心疼,虽然在我上辈子见到骂体制的都是傻逼,但现在这个还真是体制问题。拉了拉哥哥的衣袖:“既然是娘娘的吩咐,为之奈何?兵法也是好东西。”
今年元祐六年,她还有两年寿命。应该是这样,除非我又改变了历史。现在太皇太后踩在道德和权力的制高点上,礼法制度和满朝文武保证她的政令能畅通无阻。
官家:“徒叹奈何。”对临朝称制的太后我能有什么办法。无法相争。
林玄礼:“六哥,我想把我那套资治通鉴送给她。我不能多练武,那就让她多读书,下次比试时也能差不多。”
赵佖笑道:“好好,多送点,要求他一定要读完,以圣人教诲感化他好斗的心。”
……
次日有俩御史弹劾遂宁郡王:当街与人裸衣殴斗。
造成了不良社会风气,带坏了年轻人,还违背礼法,而且手段恶劣。
贵人和臣子互相摔来摔去,被人腾空拎起来扔在地上,这是不好的征兆。
高太皇太后看完奏折,长达八百字,可以说是实况简报,把四个回合的奏折用文人特有的一惊一乍写了出来,要不是开头就说了俩同龄人打架,保母和高蜜先后禀报了真实情况,单看这篇文章,还以为是尉迟恭裸衣斗许褚。“官家,你看该当如何。”
赵煦拿过去看了看:“佶儿还是个孩子。”只有身高长了点,其他的都一样。
朝会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退朝后不免把他叫过去,太皇太后亲自耳提面命了一番:“以后不要当街打架。既然是刺史之子,你去他家,或是带他去上苑里玩,都可以。再过两年你自己开府,更自在。只是不要带进宫。”
林玄礼:“我懂了!以后不会再让别人看见。”
“嗯,去吧。”
就这么简单!
获取写作业、研究机械——能不能搞一个类似于脚踩水车的打蛋器呢?这样可以批量打发蛋白,然后就可以开一家蛋糕店。
这是第三产业,将来有了一点资金积累,逐渐过渡到第二产业、第一产业去,搞工厂!
上一个计划是从手钻中得来的灵感。这年头没有电钻,但工匠有特殊的智慧,用一个类似于弓和线锯的框子,闩上一根绳子,绳子在钻头上缠一圈。一手扶着钻头,一手拉扯弓弦带动绳子前进后退,绳子带动钻头快速旋转。钻孔很好用,但是打发蛋白不能一会顺时针一会逆时针,会消泡。
现在只能考虑通过脚踩——脚踩可以带动汲水,就能通过齿轮和旋臂,带动固定好的打蛋器疯狂的自体旋转,并且小范围的画圈圈。要说这设计不难,老式机械缝纫机、需要上发条的机械表,里面的设计都可以抄一下。
要说难呢,也就是选不好材料、没想好怎么固定、不确定齿轮能不能做的精准咬合而已。在水运仪象台的一大堆零件里似乎看到过类似于齿轮的东西。
豪猪王可能是老乡,肯定是个牛逼人物。但我能抄机械设计图!嘿嘿!
遇事不决找老师。
不论是指点图纸还是叫工匠干活,都可以。
苏颂拿着图纸先不看:“十一郎,最近天文、地理、医学你都有涉猎,这些还在每日学习吗?”你有多少时间和心力,要学什么多东西?作为先生,学什么都行,但不论哪一科你都得坚持下去。
林玄礼:“学生这几日夜观天象。”我就想看看小豪猪夜观天象能看见什么。“也在翻阅太平御览中的地理,医学开始看祝由术。”
苏颂脸色骤变:“不可!祝由术不可学!以符、咒、仪轨治病是宫中大忌,轻则为淫祀,重则有压胜…之嫌。沾染上这种事,有口难辩,永远都会被人怀疑。殿下如果有心于此,可以去重阳观、太平兴国院延请道士,龙虎山张天师入京觐见皇帝时也可以请教一二,不可自学。”
林玄礼嘎嘣一下想起来了,后来的孟皇后也是因为这个落下把柄被废。立刻说:“回去之后就束之高阁,再也不看了。”
苏颂:“待到郡王成年之后,最好也不要再夜观天象。北宸有定数。”成年的郡王夜观天象,就很像是窥探官家的寿命,更何况当今官家身体不是很好,你又是顺位第一个。
林玄礼又想起历史故事,怂怂的说:“那我还是赏花赏月,喝酒烤肉吧。”
苏颂点点头,你就得这么说。开始看他的图纸:“用了许多棘轮啊。此物以人力带动,搅动缸中之物。但是上下不能抬起,要拿缸中之物时需要伸手进去舀,稍微改一下,让这个瓜状头可以拆卸,加一个卡扣就行,可以直接取下,将小缸移出。这是做什么的?”
林玄礼:[噢噢噢噢棘轮!古代有齿轮!战国时就有了,我看见过。]“做蛋糕的。”
苏颂:“这能做多少蛋糕?”
“一次应该能做三四十块,足够我给满宫上下都送一遍,现在用人力,做得少还很慢。”林玄礼迟疑了一下,如实说:“我想在京城里开一家小店,卖好吃的糕点。”
苏颂乐了:“太好了。家母耄耋之年,食欲单薄,很爱此味,郎君每有馈赠,家母胃口大开,能食两枚。”每个月只有一次,有时候送别的。这当然不能挑剔,郡王是送给我的。开店就很方便,随时去买。希望别卖太贵,我不太富裕。
自己试着在家做了…全家吃了几顿蛋饼。
“这个瓜状头,郡王写的是用铜铁制作,实际上可以用竹篾、柳条代替,更加轻便不易脱落,也更易更换大小尺寸。铜铁易锈。这几个棘轮,这里写的是用陶瓷或木质,为什么不用铜铁?”
林玄礼:“可以造出来吗?”现在的锻造业强大到可以用小锤锤敲出齿轮?
苏颂:“用陶范或木范。二子去拿两个过来。一看就懂。”
一旁的从人应命而去,很快拿回来两个模子,一个是陶土质地的,另一个是木头雕刻的,正好是棘轮。拿到手就明白,融化的铁水、铜水往模子里一倒,凉透了就成型。
林玄礼拿在手里看了一会,总觉得像是中空的戚风蛋糕模:“先生,你仔细看。这是棘轮,我要用的是齿轮。咬合的方式不同。”
棘轮是不能反向运转的,只能顺着一个方向旋转。棘轮螺丝刀就不需要□□,可以直接反向旋转手柄不会带动螺丝钉,只有顺着一个方向拧时才能带动刀头。
苏颂又研究了一下:“需要反向旋转才能做好吗?”
林玄礼想了想:“毕竟是人力带动,我恐怕棘轮容易损坏。”
苏颂深以为然,画了详细分解图,拿了一叠纸,标注好尺寸和用料递过去:“郎君派人去找木匠、铁匠、篾匠依次做好,拿回去组装即可,很简单。”
林玄礼懵了:“啊?先生不能派人帮我做吗?”
苏颂讶然:“这些工匠转为水运仪来此,若为郎君做此物,是公器私用,徒耗朝廷所拨款项用料。”朝廷养的工匠,朝廷拨款拨用料,然后叫他们停下手里的工作给你做一个小机械,你拿去卖蛋糕谋取私利,多么不道德的事啊。
林玄礼:“……您是道德高尚。是我不对。”
跑回宫找太后一起去和太皇太后说,自己掏出辛辛苦苦存的小金库垫上了工匠和用料的钱。
成了。
第二天带着鸡蛋、面粉、蜂蜜、麦芽糖、油、盐、一个小缸、烤炉、模具、食盒直奔钦天监。
把内侍扔到机器上踩着踏板踩了十分钟,全蛋打发。
不到半个时辰,蛋糕出炉。一缸面糊糊烤了三十六个椭圆形的蛋糕,比□□头还大一些。
抠出来分了三等,最好的十五枚中,十枚带回宫,五枚给老师。
林玄礼:“这些烤的丑丑的,你们和工匠们分了。”
[北宋食品工业的残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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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弹拧是中国跤技法。急所术是现代点穴,理论上是医学,打人时也是戳要害。
【3】没想到吧!是女孩子!要是没想起来王繁英是谁,就去主角栏看一看~
【4】古代先有棘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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