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联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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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证闻疏桐讲高数比陈池老师强/大拇指】

季清宴表情晦涩不明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一本华大抬头的草稿纸上写满微积分的算式，女孩白皙的手竖了个大拇指摆在草稿纸前方。

又在李眠眠的朋友圈看见这个叫闻疏桐的男生了。

女生是否愿意将男生发到自己的朋友圈代表什么季清宴拿不准。

也不一定是喜欢，前世自己没被发过。

至少，没有直接点出名字这样发。

大多数时候都是发球场的一角，图书馆书桌上的书，或者餐厅里精致的甜点，隐晦地暗示别人“我身边有人”。

另外两个室友有晚课，寝室里此刻只剩下周承光和季清宴。

周承光前些天找借口问管院球队的人要到了李眠眠微信，成功加上，此刻也看见了她发的动态。

实际上经济学院男篮的队员不止他跑去加了李眠眠。

听说李眠眠和季清宴暂时只是朋友，有人就蠢蠢欲动了。

“清宴，你看见李眠眠发的朋友圈了嘛。”周承光问。

季清宴声调平淡：“看见了，怎么？”

周承光觉着自己应该帮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一把，思索一番后试探道：“你就没什么行动？我瞧着她都快和华大那个成了。”

“我玩她喜欢玩的游戏，在逛街时主动买平底鞋给她换下高跟鞋。”季清宴微微蹙眉，语气中有疑惑，“做的不对吗？”

这些是他从别人的经验里看见的极为有用的招数。

周承光一时语塞。

“……那哥你真的学挺快的，但是还得加把劲儿，别端着男神架子了，现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要上点更真诚更猛的。”

“你说。”季清宴转身，手搭在椅背上，表情认真。

周承光回想了一下自己翻看过的李眠眠朋友圈，大致能看出李眠眠是个挺阳光好接近的女生，发的朋友圈都透着真实的生活气息，没半点刻意经营打造形象的感觉。

“你多约她，制造相处机会，队里不是在说想和管院女篮联谊吗，我们经管是一家，应该能搞成，这就是个好机会。”

经管两院男女篮队伍的联谊飞速地敲定下来，就在这个周末晚上，管院女篮原本要训练的时间。

正好管院女篮队里也想再破破冰让大家迅速熟悉起来，就暂时将训练搁置。

李眠眠原本不太想去和经济学院男篮的联谊，因为很可能会碰上季清宴，但没有合适的请假理由，于是还是准备去。

昨天在咖啡馆时和闻疏桐约了周日下午的高数学习局，李眠眠中午出门时便换好衣服化了妆。

是昨天刚刚买的白色塔夫绸群和季清宴挑的平底鞋。

她实在只有这一双非高跟鞋配裙子。

联谊会定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处购物广场，吃饭的自助烤肉店在广场一层，饭后的ktv活动只需要坐电梯去五楼即可。

两院的同学三三两两的到了，经济学院有十六个男生来，管理学院有十二个女生，人多得几乎坐了店内一半的桌子。

白舒来得略晚，找了张还空着四人桌坐下，给李眠眠占位。

周承光一见白舒到了，自来熟地凑上去，咧嘴笑道：“学妹，对面两个位置有人吗？”

“没，我旁边有人。”白舒扫了一眼凑上来的男生。

她在微信上和李眠眠聊天。

【我坐在落地玻璃窗这里的四人桌，你直接从外面就能进了】

【刚刚有个男生来问我占的位置对面有没有人】

【他笑得特别像一只傻狗】

“清宴，这儿！”周承光抬手把季清宴叫过来。

白舒想在微信上告诉李眠眠，那个可能对她有意思的学长坐过来了。

但李眠眠说她已经到了。

白舒望向玻璃窗外，看见了正走来的白裙女孩儿，以及跟她并肩而行的清秀少年。

两人说笑着什么，站在烤肉店外面围起露天座位的栅栏外告别。

季清宴顺着白舒的目光看过去，心里顿时吃了柠檬般的有点酸。

为什么昨天才见过，今天又凑到一起？

李眠眠推开烤肉店的门，环视后找到白舒。

看见季清宴坐在白舒身边空位的对面后她心里有种“怕什么来什么”的无奈感。

“来晚了点，学长也来啦。”李眠眠落座的同时笑着打招呼。

“嗯，你和你的同学过来的吗，我昨天也看你和他一起。”季清宴状似随意地问。

李眠眠：“学高数去了，他数学好，找他教一下。”

周承光忽然轻咳一声：“坐在你对面的是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全国金奖，第二学业辅修数院目前满绩点的大佬，学妹你直接问季神呗。”

李眠眠笑道：“那太麻烦学长了，都是些很基础的内容，只不过我上课走神。”

她的渐渐能够做到淡然了，不过是有关季清宴的话题，还是季清宴说的话，对她来说渐渐地变得意味寻常起来。

不会再觉得不自在和别扭。

人终于来齐，在两队队长的主持下，大家互相认识了一番，一起干了汽水啤酒后热火朝天地吃起来。

烤肉时季清宴话不多，但很贴心地一直在翻烤，考好了便夹到李眠眠和白舒面前的盘子里。

自己却没怎么吃。

一下午都在算微积分的李眠眠着实饿了，一时间没注意季清宴，只顾自己吃。

还是头次在季清宴面前吃的这么开怀，以前老端着自己，害怕他嫌弃自己吃相不好、吃太多。

周承光是个嘴挑的公子哥，这种平价烤肉本来就不爱吃，没抱怨季清宴的厚此薄彼，反倒悄悄在关注李眠眠的反应。

一顿饭下来，结果却让周承光为季清宴捏汗。

这妹子对季清宴那是毫不在意，季清宴在她面前的吸引力哪有盘子里的烤牛肉大？

饶是他也懵了。

他觉得自己是女的，被冰山般的季清宴这样体贴的关照到后都会心动吧？

吃饱喝足的李眠眠微眯起眼，好心情地主动同季清宴讲话：“感觉两位学长都没怎么吃，一直是我和白舒在吃。”

白舒夹起一块烤土豆：“请注意，肉我也没怎么吃到。”

李眠眠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今天有点饿，脑力活动也挺消耗体力的。”

“没有，你没注意的时候我和周承光在吃，多吃些好，你太瘦了。”季清宴轻笑。

“对啊，体型太薄，在球场上都没办法身体对抗，所以要多吃！”李眠眠一脸理直气壮，“后年猪肉大涨价，到时候吃肉就贵喽。”

白舒顿时笑了：“你怎么知道后年猪肉涨价，你大预言家啊。”

李眠眠挑眉：“我当然知道，毕竟我真是大预言家！我大胆预测，后年国际形势波谲云诡，某帝国主义亡我大中华之心不死，这样那样一番操作就影响到我国猪肉价格了！”

周承光和白舒都觉得李眠眠是吃饱了在开玩笑，桌上四人有三人都在哈哈笑着，只有季清宴的脸色微僵。

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被他敛在眼底。

“我去一下洗手间。”

季清宴起身离开。

“那我们打赌，要是后年猪肉真的大涨价，你包我一年的吃饭钱。”身后传来李眠眠嘻嘻哈哈和白舒打赌的声音。

绕过墙角，季清宴将背贴到冰凉的墙面，一手抱在身前，一手按住捏住鼻梁，幽深的黑眸中看不出情绪。

旁人或许觉得李眠眠在开玩笑，可那话落在他耳中可不是。

两年后，的确是华国国际局势艰难的一年，那一年国内的猪肉价格奇高，在各个社交平台都能看见人抱怨吐槽。

没谁会无缘无故开这种玩笑。

除非——

季清宴不自觉地紧紧咬牙。

如果李眠眠真的也和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怎么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

他知道这只小金毛有多喜欢自己，所以后来一直无法从悔恨和愧疚中走出。

直到李眠眠意外身亡时，他都知道李眠眠应该还喜欢自己，否则她不会听了许蕊的话便来参加自己的升学庆祝宴。

可如果，正因为死了那一遭，所以心灰意冷了呢？

季清宴不敢再往深里想。

他该怎么面对带着前世记忆的李眠眠？

季清宴深而缓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回到餐桌时，他的神情一如往常。

吃晚饭，大家热热闹闹地去了ktv，人太多，虽然订的超大包间，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唱到歌，最后便是麦霸们唱歌，剩下的人围着玩游戏。

李眠眠对酒桌游戏很熟，什么摇骰子、拍七令都不在话下，喝了些酒后人更放得开了，和原本不是很熟的经济学院男生们打成一片。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招人喜欢，在异性里放得开的女生，只不过前世遇见季清宴后便装起文静可爱的小乖乖，希望他不要觉得自己太随意放浪。

可即便玩游戏时和李眠眠笑得甚是开心，也没人敢在季清宴面前一直黏着她。

回学校的路上，李眠眠走得慢，落在队伍最后。

季清宴不声不响地放慢脚步，和李眠眠并肩而行。

有人回头想找李眠眠的位置，看见季清宴站在李眠眠身边，冷冷地投来目光后还是怂了。

白舒被周承光绊住，只剩下李眠眠和季清宴两个人在队伍最末，和前面隔了三四米的距离。

“眠眠。”季清宴轻声开口。

“嗯？”李眠眠喝了大约有三瓶啤酒，此刻脸红红的，脑袋也有点热热糊糊的。

“你讨厌我吗？”季清宴小声问，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没有啊。”李眠眠摇头晃脑地哼哼了两声，“我为什么讨厌你。”

季清宴的心稍微松了些。

然后他听见女孩很小声很小声的嘀咕，像自言自语。

“如果讨厌……那不就是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