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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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明明不久前向晚还能穿着她那些看着毛茸茸但实际上没什么保暖用处的卡通睡衣在街上光明正大的瞎逛，眼下却只能把自己缩在厚而又厚的大衣里，带着口罩打哈欠。

“鬼，和你说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向晚举着手机，表情如语气一般不可思议地看着在对面办公桌上忙个不停的黄筠。

“说。”

对面的回答言简意赅。

“林半夏，我是说，我小姨，她居然给我发了条微信！”

黄筠拿着笔的手一顿，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是么……”

“对——！！！她上一次给我发微信还是半年前！我看看……对！她祝我儿童节快乐！”

“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这太奇怪了！明明那天是我生日！应该祝我生日快乐！她为什么祝我儿童节快乐！”

那林半夏你可真失败，黄筠在心里悠悠地叹息着，连关心一下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会被当成一种奇异事件。

“所以她写了什么？”

“帝——都——的——暖——气——提——早——供——应——了——。”

向晚拉长了语调，一字一句念给黄筠听，念完了自己也疑惑:“她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黄筠施舍了一个眼神过去。

向晚的脑袋从大衣深深的帽子里突一下晃出来:“难道她故意挑衅我？！南方没暖气？！她想让我羡慕嫉妒恨？？！！”

“哎……唉，你再想想吧。”

什么羡慕嫉妒恨啊，黄筠边写报告边止不住地摇头。

就是林半夏那块老木头独居寂寞了，想她可爱的侄女了，拐弯抹角的找理由让向晚去帝都过冬呗。

切，让你闷骚，活该了吧，大侄女不亲近你了吧。

黄筠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解气，搓着被冻地红通通的手一路跳着跑去泡茶。

妈的，公司后勤那帮憨批，一点也不会紧跟气候的脚步，非说空调要十二月之后才能开，根本不管员工死活啊啊啊啊啊啊！！

再不开空调她真的要带着向晚一起旷工啊啊啊啊去帝都啊啊啊啊！！！

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北方的冬天里，再干燥的风挂在脸上如刀削，但只要你穿的够厚，就能在冰天雪地里迈开大步朝有着热炕暖气的温柔乡前进。

南方的冬天，尤其是温度很低湿度过大的冬天，下不来雪，于是只有连绵不断的雨丝，一场又一场。这时候的寒冷就是纤细诡谲的刺针，你穿得再多，它也能抓住空隙，一点点的钻破厚重的装甲，直穿骨髓。

何况南方并不存在支持你走下去的温柔乡。

突如其来的雨让整个沪市的天都陷入奇妙的昏暗，明明乌云密布，冬季的寒风却把雨丝和空气带出一股凛冽的清澈感，大片钢筋水泥陷在阴沉里，又微微发着亮。

佟盛年冒着雨丝冲进盛世总部大楼时，浑身上下已经湿漉漉的，只有头发因为带了帽子侥幸逃脱，但发尾也半干不干地搭在了肩上。

虽然她在英国时就习惯了这种猝不及防，随身带着一把折叠伞，但也架不住大风起兮雨势汹汹，拿伞的时间就浑身上下没一处干了。

“哟，来啦？”

提前接到电话的蒋旭飞早就在前台那等着，一见到佟盛年冲进来，立刻把手上的毯子递了过去。

“今天怎么不拥抱一下？今天带蒜了？”

佟盛年擦着头发和蒋旭飞一起上楼，前脚刚进电梯，后脚蒋旭飞就和着关门声作死发问。

“嗷——打这么狠！”

毯子毫不留情地甩到蒋旭飞背上，虽然厚厚的羽绒服让这种击打毫无力度和伤害值可言，但他还是大惊小怪地嚎了出来。

“放屁。”

佟盛年的脸色就和窗外的雨一样冷酷无情。

“行吧，那我接下来放的屁你捂好耳朵，一个都别听。”

蒋旭飞乐呵呵的，把手上的日程表递过去。

“十月初签好的合同，上个月拍了定妆照，就定在今天晚上，第三轮剧本讨论会结束后官宣，过会你去讨论会的时候陈导估计会详细和你说，完事儿继续磨合吧，年后进组就行了。”

“不容易哟，不容易啊。”

蒋旭飞啧啧称叹，摇头晃脑。

确实不容易。

《东云》这部电影一年前就已经备案过审，宣布了筹备消息，谁知道光是选角就消耗了大半时光，热度都掉没了。以至于敲定佟盛年之后，陈导几乎是光速展开了剧组事宜，忙不迭就拉着佟盛年和向晚这奇妙的热搜反应一轮又一轮的刷热度。

但陈导毕竟是陈导，那边拖着流量，演员功夫也不能放松，定妆照拍完后，半个月就开一次剧本研讨，隔三差五提溜着戚霁来改剧本，向晚和佟盛年到还好，反而是戚霁忍受不了当空中飞人的生活，日日夜夜叫苦不迭。

有这时间，某些电影都已经开拍杀青上映准备一条龙了，陈导却还是看似风风火火，实则不紧不慢的。

但这也让佟盛季心里有了个底，肯定了佟盛年的投资眼光和挑剧本的能力。

虽然剧本是戚霄那个狗女人的妹妹写的。

如果《东云》这电影不大卖，他佟盛季就随戚霄那个狗女人姓！

妈的！

“叮咚——”

电梯门开了。

按着下楼键的向晚，看见穿着大衣的佟盛年，脖子上搭了块毯子，浑身上下落汤鸡一样站在那看文件。

佟盛年也看见了向晚。

“哟，晚姐今天怎么没穿小火龙啊？”

“哟，年年今天是刚洗了个澡啊？”

向晚撇撇嘴，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