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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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谢天地得知小七王爷正派人四处寻找自家闺女那天开始，就吩咐管家安排了亲信谢二暂时离府，在外面时时关注宫里的动静，有事就立刻来报。

“谢二，你慌什么？”看平日里行事还挺有分寸的谢二此刻灰头土脸滚在地上的样子，谢天地心里就暗暗叫苦不迭，可是当他看到身旁的夫人王氏，脸色骤白，猜到她心里想的和自己一样，于是强自镇定情绪，握住夫人的手，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后，盯着地上的谢二斥责起来，

“当着夫人小姐的面，成何体统？有什么事，站起来好好回话！”

“老爷，夫人，小姐，小的一时紧张没站稳，”谢二忍着膝盖上的痛，歪歪扭扭地刚站起来，才开口说了两句话，比老爷看上去还急的管家谢火就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别废话，赶紧告诉老爷，到底什么事。”

原来这些天谢二每日里都混迹在离皇宫最近的谢家开的粮店，菜场，杂货铺....四周，等着宫里偶尔出来办事的公公。

这天中午，谢二才在谢家盐铺子里跟着几个伙计叫了些吃的，说着话没吃两口，就看到了几张熟面孔。

“哎呦，水公公，好久不见啊。”谢二放下手里的碗，用袖子赶紧擦了擦嘴，大步迎了上去。

“这不是谢二嘛？今儿你怎么在这？你们谢管家呢？”被叫水公公的一个矮个，皮肤白净的中年太监上下打量了一下谢二。

水公公是采办太监的领头，能得到这样的美差，自然和他是皇帝身边葛公公的人分不开。看到他的出现，谢二心里就有了底，肯定能问出些有用的话。

“老管家有事，让我替他跑腿来清点一些货。”

两人低头才聊了一会话，谢二就跑向刚刚吃饭的盐铺子柜台问掌柜包些银子，掌柜的二话没说，进了后屋取出装好了银子，一大一小的两个包袱。

“我们店和附近的几家，谢管家同我们都打过招呼，东西早就给你准备妥当。”

谢二道了声谢，接过银子，拉着水公公到了一边。

“老规矩，这大包是孝敬公公你和上面的那几位，小的这包让跟来忙活的公公们分了吧。”

“这可怎么好意思？每次出来都让你们老爷破费。”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的水公公，却喜笑颜开地一把拿过包袱递给了身后的两个小跟班太监。

“这可不是应该的？我们老爷常说，公公都是在宫里给皇上办事的，孝敬孝敬你们也是我们做百姓的本分。”

“所以说，谢老爷这样的人，才配做京城首富。”

“可不是，祝他老人家生意越来越兴隆，福星常照家门。”

........

几个得了好处的小太监跟着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奉承的话。

“水公公，最近宫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看这些人乐得差不多了，谢二立刻“随意”地问了一句。

“让你们老爷尽管放心做他的生意，反正没有什么与你们谢家不利的消息，至于其他那些老生常谈的事情，比如娘娘们的争风吃醋，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你们听了也没用。”

“那是，那是。”谢二陪着笑，点了点头，正琢磨着怎么把话引向小七王爷，手里拿着装银子包袱的一个小太监却主动开了口。

“水公公，咱们出来时，你不是说如果万一碰到谢管家，要提一件挺有趣的事吗？“

“对对对，”想起什么的水公公突然眯起眼睛看向谢二，看得谢二浑身起毛。

“谢二，我们小七王爷在找一个女人要弄进宫千刀万剐的事你是知道的？”

“知道，这样大的事，京城最近都传开了，怎么会不知道？既然小七王爷要找人，多半快找到了吧？”

“画像里只有一双眼睛的女人在京城哪那么好找？”水公公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压低了声音，

“不过，小七王爷今儿一大早叫了古大人，听说又有了新线索。”

“是吗？”

“可不是，虽然这事多半与你无关，你听了一定觉得有趣，小七王爷要找的那个女人显然有同伙，同伙一个叫翠香，还有一个你猜，叫什么？”

谢二根本没打算猜，硬着头皮稳住要哆嗦的腿脚笑着问道，

“叫什么？”

“和你同名同姓，谢二。”

“这么巧？也叫谢二？”

“对，就这么巧，不过那个谢二可没你的好命，被找到的话，多半是也弄进宫里，”说到这里，水公公笑着将手比成刀形架在谢二的脖子上，

“咔嚓咔嚓了。”

“那个谢二长什么样？”呼吸都快停止的谢二轻轻挪开水公公的手，硬是挤出一个“好奇”的笑容。

“不清楚，反正我听说，就只有名字，凭一双女人的眼睛配着玫瑰香的手，外加两个没长相的人名就要在诺大一个京城找到他们，可真难为古司领了。”

“没长相，是难，是难。”谢二看着水公公提了些货，带着人去别处采办后，喃喃说了几句话就亡命般向谢府跑去。

“这，不是说，当时打小七王爷的时候，只有平安一个人在场？”听谢二叙述到这里的谢天地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谢二，你和翠香见到小姐的时候，小七王爷不是还在睡觉？怎么会知道你和翠香的名字？“

谢平安看到谢二摔倒滚进屋，是唯一笑出声的人，可后来听谢二说话，越听越觉得无趣，盯着地上和平时一样开始发呆，直到谢二提到“小七王爷”时，才又来了精神。

“平安，你确定那天，你打小七王爷的时候，没别的人在？”

“没错，我就看到这个粗人，而且我打了他，他人立刻倒下，”谢平安确定地点了点头，

“当时要真有别人在，肯定会跳出来说话的。”

“那就奇了，他怎么会知道翠香和谢二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突然反应过来的谢平安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当时大风过后，我睁眼一看，跟来的人一个都不见了，我着急，就不停地喊翠香和谢二，难不成被小七王爷听到？”

“肯定是这样。”谢天地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小七王爷听到你喊人名，当时没想到这茬，估计他手下找人这几天无果，就又想起这回事了。”

“老爷夫人，小姐啊，让我和谢二马上改名字吧。”站在小姐身后的翠香听谢二提水公公说“咔嚓咔嚓”时，要不是手扶住小姐椅子的后背，早已经软到在地，此刻再也管不住刚才答应夫人不乱说话的嘴，带着哭腔跪在了地上。

“没错，老爷，得给他们改名字。”也早就慌了神的王氏这次没斥责翠香，而是接着说了下去，

“虽然平安眼睛的画像不好认，可是要是有人联系到谢二，还有翠香，顺着这条线，可是能找到平安的。”

“别慌，别慌！”谢天地站起来，在屋里背着手转了两圈后停下了脚步。

“不能改名字！”毕竟是商场风浪里趟过的人，谢天地思考了当下的处境后，很快冷静了下来。

“这改了，外头人倒没什么，可是知道我家有谢二，翠香的人反而会起疑心，万一有人抱着试试的心态去邀功，就糟了。不改名字，我们坦荡荡，毕竟我是首富，有疑心的人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爷说的在理。”谢火在旁跟着安慰夫人道，

“毕竟京城也不是我们一个谢家，叫翠香的更是多的数不清。”

“翠香，你起来，你和谢二两个从今儿起，就牢牢记住，小姐没打过人，你们两也没见过小七王爷，一直到你们自己都相信为止，听见了没有？”

“是！”看老爷镇定，有了主心骨的翠香和谢二异口同声，干脆地应了一声。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让平安嫁人。”

“人都还没定，嫁谁？”王氏焦急地看向谢天地。

“那个倪仁，倪家的二公子，让他来家里我瞅瞅。”谢平安破天慌说出了屋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话。

难得闺女主动松口肯见外面的男人，一时间也没想到别的合适人选的谢天地琢磨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好，就先这样，好歹是长公主的孙子，只是我托的张....”

“阁老”二字还没出口，门口就有小厮跑来禀告。

“老爷，张阁老家的管家来了。”

“太好了，说曹操，曹操到，让人去客堂，我就来。”

出去没多一会的谢天地很快回到自己和夫人的院内后，立刻告诉妻女听来的消息，

“张阁老那里说了，倪家终于同意见见平安，但是要我们全家去倪府拜见，而不是倪少爷来我们家见平安。”

“倪家是皇亲国戚，让我们去见也说得过去，只是，”王氏说着话，有些忧心地看向不爱出门的闺女平安。

“我去！”这次谢平安再次破天荒爽快地开了口，

“正好看看这个倪公子顺不顺眼，是不是有胆量和我一起对付小七王爷的人。”

“夫人，你看看这幅我让人从城墙上临摹下来的画，”就在谢府一家人在商量“大事”时，白有专叫来了自己的大夫人，指了指桌上的画问道，

“你觉得她是谁？”

“这画怎么只有一双眼睛？那我怎么回答？”白夫人盯了一会，皱起了眉头。

“不觉得熟悉？像不像平安的眼睛？”

“老爷这么说，还真是的，这是怎么回事？这城墙上挂的什么画？画的这双眼睛怎么会像平安的眼睛？”

“嘿嘿嘿....，”发出一连串让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后，白有专让管家收起了画。

“好些日子没见到大舅哥了，我明儿就去会会他一家子，顺便给他们也瞧瞧这稀奇物，他们一定会很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