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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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溪看向舞台，主唱站在濒临边缘的位置，正跟台下的场控在交流什么，直起身的一瞬间，目光竟然冷不丁地跟洛溪相触。

洛溪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毕竟人那么多，可那一下四目相对，她突然紧张得心跳加速，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他长得好帅啊。”她回过头跟酒保说话，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的紧张。

“那必须的，据说没有人能跟他对视超过5秒钟以上，不然就会深深的爱上他！”酒保煞有其事地说。

“真的吗？”洛溪想起自己刚刚奇怪的生理反应，居然信以为真了。

“哈哈哈。”酒保看着她绯红的脸蛋，不做评价。

“哎，我要是再年轻个5、6岁，就去追他了。”

陆昀还真的是他喜欢的类型，不论长相身材，还是性格——哦虽然她也不知道他性格怎么样。

但只要不像席安烨那个混蛋那么恶劣，她都能接受。

“你现在也很年轻啊！”酒保说。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啊！”洛溪说完，又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婚结了跟没结貌似差别不大。

而且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估计很快就要离婚了。

想到这里，她情绪又低落下来。

一首歌结束，四周一片欢呼声，然而这一回，乐队却没有再继续下一首，而是直接下台离场了。

“今天还要喝酒吗？”酒保擦着酒杯问她。

“不了不了。”洛溪赶紧摆手，“他今天怎么这么快就不唱了？”

酒保耸耸肩：“谁知道，心情不好呗，男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洛溪：“……”

“我能进去看看吗，我想跟他当面说声谢谢。”她问。

“这个……”酒保犹豫地说：“阿昀他一般不见粉丝。”

“这么高冷？”洛溪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可是我真的想跟他道声谢，昨天给他添了大麻烦。”

酒保跟她对视了五秒，最终还是妥协了。

洛溪走进后台，走廊没有开灯，两边的房门也都紧闭，只有尽头一间房门虚掩着，里头透出一点微黄的光。

外面的音乐声隐去，她走到门边，正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争吵以及砸东西的声音。

洛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靠在墙边。

有人拉开门从里面走出来，她借着光瞄了一眼，“那个……”

陆昀低下头看向她：“你是谁？”

洛溪：“……”

年纪轻轻记性怎么这么差。

“我是昨天你带回家的那个人，你不记得了？”

“哦。”陆昀这才又多看了她一眼，“有事吗？”

边说边往外面走，洛溪赶紧跟上他。

“也没什么事，就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

“那个，我昨天晚上没给你添麻烦吧？”

“……”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吧，期间陆昀完全没有搭理过她。

洛溪气结，站在门口不动了。

陆昀却突然停下脚步，朝她转过身，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塞给她：“还给你。”

洛溪愣住，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张一百块，有点哭笑不得。

“你这人……”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一定没朋友吧。”

陆昀没理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诶！”洛溪盯着他那双大长腿，瞬间又改变主意，追上去：“我请你吃宵夜吧！”

还是不理她。

洛溪锲而不舍，上前一把拽住他身后的吉他：“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陆昀不得不停下来，看着她，路边没有灯，他又带着帽子，表情完全看不清，洛溪有点心虚，但僵持着没放手。

“你今天又喝酒了？”

“咦？”洛溪惊讶地说，“你没生气啊，我以为你要揍我来着。”

“……”

“我没喝酒，就是想找人聊聊天。”她吸了吸鼻子，“今天真的是糟透了。”

陆昀：“去找你的朋友。”

洛溪：“我没有朋友啊！”

陆昀：“……”

洛溪向前跨了一大步，跟他并肩，仰起头一脸真诚地注视着他：“你看，我们都没有朋友，正好凑一对喝喝酒，谈谈心。”

陆昀将自己的吉他从她手里抢救出来，然后换了一边背，继续往前走。

洛溪盯着他的背影，说不清心底是失望，还是习以为常。

真冷漠啊——

“你不是要去吃宵夜？”前方传来某人的声音。

洛溪顿时受宠若惊，眼睛都亮了起来。

两人去了附近的美食一条街，一踏进这里，原本安静的街道瞬间人声鼎沸，人潮立马将两人淹没。

这里曾经是洛溪最喜欢来的地方，距离她的大学只有一条街，来的人也多是些在校的学生。

陆昀一出现，立马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像他这样的人，似乎永远都是受人瞩目的。

“喂，你没考虑过出道吗？”坐下来后，洛溪如是问他。

陆昀看了她一眼，“我有名字，不喜欢别人叫我喂。”

这么傲娇？

洛溪憋着笑：“陆昀，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当明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出道？”

“你是星探？”

服务员将啤酒和烤肉端上来，他直接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口气闷得干干净净。

洛溪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喝酒的样子也好帅。

旁边那桌的女生已经偷偷举着手机开始拍起照来。

“我不是啊，我就是闲得无聊。”洛溪自嘲地笑笑，也抿了一下口酒，苦涩的味道流进喉咙里，她突然又有点想哭，“我马上就要离婚了。”

陆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

四周吵杂的人声此时好像成了背景音乐，让洛溪觉得放松，她莫名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你知道吗？”她说，“我跟他认识整整二十年，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觉得我应该是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五年前我以为的梦想成真，却没想到会是个噩梦。”

陆昀没搭话，但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她，目光很专注，让洛溪有一种特别想要倾诉的感觉。

“当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用那种方法骗他娶我，我不应该拆散他和向安榆，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是五年了，我用了五年来赎罪，每天都在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呀，我一直等一直等，可最终依旧只等来一份离婚协议。”洛溪喃喃自语。

“你做了什么？”

洛溪愣了愣，对上陆昀的眼睛，在小店昏黄的灯光下，她觉得那双眼睛似乎在发光，还泛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我把他跟向安榆的事情告诉给了他父母听，他家里一直不同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洛溪用手背用力擦掉泪水，“那个时候他们感情很好，事发之后，向安榆就被他家里人逼得出了国，再没有回来。”

“如果他不喜欢你，你用这种方法只会让他更加讨厌你。”陆昀冷淡地回了一句。

“但是20年了，难道他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洛溪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我7岁认识他，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一直到18岁，我意识到我喜欢他，我甚至无法想象我的生命里没有他的日子，我希望他能够幸福，而那个女人……”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沉郁：“根本给不了他幸福。”

“……哦。”陆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拿起酒瓶往她空了的酒杯里倒满酒。

洛溪也很豪气地端起来一口闷，“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感觉自己都快疯掉了。”

洛溪极度想要倾诉，这五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说话，听她抱怨，她困在自己画的牢笼里，日复一日地自我折磨。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她的絮絮叨叨中度过，陆昀偶尔回应两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话，从一开始还算有条理，到后面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原本热闹的街道，也开始渐渐冷清下来。

“先生，我们要打烊了。”小店的服务员红着脸对陆昀说。

洛溪茫然地抬起头：“要走了吗？”

陆昀盯着她看了两秒，为难地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洛溪没有上一次醉得那么厉害，起码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

然而她站起来的一瞬间，一阵眩晕，腿一软绊到桌子差点脸着地。

陆昀反射性地伸长胳膊扶了她一下，洛溪就维持着要摔不摔的姿势，静止在半空中，呆了半秒钟，然后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那张笑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有种少女般的青涩感，陆昀犹豫了一秒，没有松手，而是把她拽了起来。

“走吧。”他说。

洛溪半依偎着他走出小店，一脚深一脚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她嗅了半天，才发现是陆昀身上的味道。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她捂着嘴偷笑了半天。

陆昀理都没理她，眉头一直紧锁着，半拖着她往前走，动作一点都称不上温柔，直到把她送到家门口。

“到这里就好，今天谢谢你哈，听我抱怨了这么久。”洛溪抱着他的手臂吸了吸鼻子。

陆昀有点嫌弃地把手抽出来：“不用谢。”

说完这句，他连头都没有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洛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而转身进了家门。

已经快凌晨2点，客厅里依旧亮着灯，洛溪换好鞋，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客厅里居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