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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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吉镇的年夜饭规矩是女方随夫家。

周红红自和程意摆酒后,除夕夜的晚饭都是在程家吃的。后来老太爷走了，程家只剩下大夫人、二姨太。她俩索性让周妈妈也过去吃团圆饭。

周红红想着程意都答应了去和家长说，那么今年，她是不是就不用去程家过除夕了……

可是到了那天,他的电话一早就响起,提醒她别忘了年夜饭。

碍于周妈妈在场，周红红没有和他多说,应了一声就挂了。

她在自己家忙乎着,重新搞了一次大扫除,然后和周妈妈一起吊灯笼，贴对联。

傍晚的时候，周红红便开始煮柚子叶,准备煲水洗头洗澡。

周妈妈倒是念叨了一下：“怎么不晚上回来再洗？”

周红红笑了笑：“二姨太说,镇东的张氏今年又送了酒。喝完他家的酒,我回来就直接睡觉了,哪还顾得上洗澡。”

周妈妈也不知道前天晚上，自己女儿和程意到底聊开没,问道：“你不和小程一起倒计时啊？”

“看情况吧。”周红红含糊着,然后赶紧岔开话题，“今年大舅他们又不回这边过年啊？”

“他忙着抱孙子。”周妈妈没有多问程意的事,顺着女儿的话题接下去，“年后有空的话,阿卓会回一趟吧。”

只要不谈程意，周红红就轻松,于是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周红红洗完澡，把头发吹到半干，然后穿上新衣服,挽着周妈妈的手往程家去。

才刚走到路口，就见到程意迎面而来。

往年，也都是他过来接她们。其实周家到程家也不远，他总是奔来腾去的。今天早上，周红红直接说了不用他来接，他应是应了，但是明显的，左耳听，右耳出。

这一路，程意和周红红话都不多，也就周妈妈稍微能谈。

程家还没正式开席。

周红红走到院子的时候，手机短信来了两三个。她进了厅坐下才翻看。

都是前些天聚会的几个同学发来的拜年短信。一般这种短信，都是相互拷贝的。其中一个同学居然连署名都忘记了修改。

周红红不会主动发这些祝贺短信，她觉得都是千篇一律的词句。但基于礼貌，她会一一回应。

大过年的，网络又堵了。

她的短信发了半天都没成功，她怕自己忘记回复，便走到空旷的院子去，稍微举高手机，仿若如此这般就能招来信号。

发送短信的同时，又来了一条新的。

这次则是她的大学同学，张乐铭。

周红红觉得他真的是挺有心的，起码他的祝福语一看就不是抄袭过来的网络贺语。她有点奇怪的是这么几个字：“我的同班女神”。

她猜测可能是“我的同班女生”。

周红红正在纠正那个错别字，程意凉凉的声音却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呵，周红红，你还是谁的女神啊？”

周红红吓了一跳，赶紧掩住手机。她转头看向程意时，差点撞到他的脸，于是连忙后退：“非礼勿视你不懂吗？”

听她语露不悦，程意冷讽道：“不懂。你来教教我？”他的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夜色昏暗，他看得不甚仔细，但感觉她的下巴轮廓越来越尖了。他回忆着她生气时的包子脸。

周红红不搭理，打算回一条短信给张乐铭就走。她下意识地往旁迈开两步，离程意更远。

程意见状，心中阴郁加深：“我妈都出来饭厅了，你个儿媳妇在这顾着当你的女神，就有礼貌？”

她继续无视，寥寥几句回复完就要快步回去屋里。

他上前擒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向怀中。

周红红急忙稳住，回头怒瞪他：“你又干吗？”

程意讽刺意味十足：“问你话呢，哪个瞎眼的把村姑当女神。”

她愤愤不平地推他：“关你什么事，莫名其妙！”这男人不来嘲笑她几句就不自在似的。

他冷哼，不在意她的力道，伸手去抢夺她的手机。

周红红仓皇间勾住了手机绳。

程意索性把她的手一并包住扯了过来。手机早已自动锁屏，他望着屏幕，冷冷地道：“密码多少？”

她别过头去。

他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觉得现在这番表情比刚刚的冷淡好看多了。这么想着，他掰过她的脑袋，急切地低头去寻她柔软的唇瓣。

周红红怎么瞧不出他的企图，抡起拳头去揍他的脸，斥道：“不要脸——”她的话音全消失在他的碾压中。

他才沾了三秒，刚要攻陷更多，二姨太的声音就传来：“儿子，拉红红回来吃——”

看到院中两人的身影，那话打住了。

程意轻咬了一口周红红的下唇，不舍地放开她后，抬起头平静地看向二姨太：“就来了。”

二姨太笑笑，自己先进了屋。

周红红豁劲对着程意的胸膛挥了一拳，然后擦拭自己的唇，好像是被什么不洁的东西沾上似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我以为你虽然字认得不多，但起码应该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想抱就抱，想亲就亲。”

程意刚刚仍在留恋她的味道，被她的这番话扫去了所有的春思。他眼一沉：“什么莺莺燕燕？”

“你自己干的事就是这样，讨厌透了！”她咬住唇，瞪向他的手。“把手机给我。”

他揽住她，掐起她的下巴就近端详着，一字一字地道：“我干什么了？你说说我对那些女人干什么了，嗯？”

“你自己干的恶心事你自己知道。”她感到他的气息直往脸上扑来，却又挣不开。

他瞧着她倔强的表情，轻轻贴在她的耳边道：“我承认，我没认识你之前，收过些吃的喝的。以后都不那样了，好不好？”

她感觉到他力道的减轻，于是深呼吸一口气，用手肘使劲撞开他，后退几步说：“你以后关我什么事，你只是我的前男友罢了。”她转身小跑着进了饭厅。

程意留在原地，脸上晦暗难明。他看着周红红的手机，按亮屏幕试了密码，几次都错误。

周红红在大学时，初初去到城市显得比较土气，可是胜在五官有优势，又是个好说话的脾气，几个男生明里暗里喜欢她。程意就见不得有别个觊觎他女人，经常往她学校跑。久而久之，那些男生见周红红的男友外表如此出色，也就缩了回去。

但是那个张乐铭，倒从没明确表达过什么想法。

想起那短信，程意恨不得把“女神”二字剜下来。

他强制关机重启。

半晌后，他迈步走向屋子，进了饭厅，径自在周红红旁边坐下。

见到他沉郁的模样，二姨太端坐在上席位，神色如常。她只觉得是因为他的亲热被打断。

周红红不想和程意挨着，但是她一个晚辈，也不能往上席位坐，于是只好当旁边的他不存在。

可是他哪会让她如意。他桌子下的腿时不时地碰碰她，她往旁侧摆，他则更加大幅度地跨到她这边。

她火气上来，趁长辈们不留意，狠狠拧了下他的大腿。

程意僵住，筷子抖了一下。

周红红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

二姨太瞧见自己儿子不自然的表情，暗自笑开了花。

她心里早就承认了周红红这个儿媳妇。初始不过是因为周红红可以给她娘俩带来利益，后来见周红红确实是贤良的性子，而且自家儿子那恶劣的性格，她这当母亲的了如指掌，也就周红红能管得住。

这大宅子，平日里就剩二姨太和大夫人，着实冷清。二姨太回想着先前撞见那小两口亲热的一幕，起了抱孙子的心思。这次难得一家子团圆，也应该把这事提上日程。

二姨太有意说起魏管家的孙媳妇前不久生了个儿子，也暗示程家现今是阴盛阳衰，唯一的香火继承就在程意身上了。

大夫人在一旁听着，忆起自己那不知所踪的儿子，心里苦闷，但是这么多年了，她早已经没了当初斗气的盛焰。再者，程意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可确实是程家的血脉。她顺着二姨太的话题说道：“现在不是出了新政策，男女双方都是独子还能生二胎。”

二姨太微愣，想起以前的事，有点无奈：“这小子可不是独生子。”

程家的户口本上，没有二姨太的名字。她和程公子并不是合法的夫妻。可是程公子当初求着老太爷，让他的二儿子进自家的户，老太爷自是不欢喜。后来二姨太也放下尊严哀着，老太爷才勉强应允。

大夫人顿时明白过来，笑了笑：“大不了就罚款，人丁兴旺总是好的。”

大夫人和二姨太的目光都往周红红这边看，周红红尴尬得很。

程意则淡定自如。

周红红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要他吱吱声。

他不理会，还是吃他的菜，喝他的酒。

她只好说道：“这事，不急吧……”

周妈妈也插了话：缓和女儿的尴尬：“大城市里，这个年纪，还是忙事业的阶段。”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月饼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