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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王乐天对寡妇有意见,是她现在真的,一时半会不想再听见这个词了。
郑秀娟的无头尸体带给她的心理阴影还是很大的,虽然只照过一次镜子,但是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或者说青春朝气的女大学生看见自己变成那副样子,多少是会有些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双重排斥。
“不行不行不行,你给我换一个,我不要再当寡妇了。”她使劲摇头,全身心的抗拒,也不管怂不怂了。
“诶诶诶,你听我说完好吧,”老王又翻了一页纸张,继续念道:“帮助一个寡妇走出中年丧偶的心理障碍,重新获得幸福。”
咦?这个听起来好像意外的还可以啊!
不就是心理医生的活么?虽然她专业不对口,不过她一张嘴还是挺能说的,这个难度对她来说应该不大。
“你确定没骗我啊?”
“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老王信誓旦旦的说道。
王乐天回想了一下,这个老家伙虽然没有个正形,但是说过的话可信度十分高,比如那个魔改过的简易气囊。
想到气囊,她立刻扯着嗓子喊道:“我不管啊!这次你要把气囊给我,不是说永久道具么,不会我穿越过去就没了吧?”
老王愣了一下,本来想说不行的,但是又觉得一会要被王乐天吵得脑壳发疼,只能嘟囔了一句,“有有有,小兔崽子抠门得很。”
我还抠门了?
王乐天气哼哼的说道:“你有脸说我?还没问你呢,这单五星好评给多少分啊?”
“五十。”老王没好气道。
“认真的吗?”她两眼都要冒光,心里都要开花了,催促道:“那还愣着干什么?我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快穿啊!”
老王:“...”
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编号1039号,即将穿越,请做好准备。”
“三。”
“二。”
“一。”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什么电视剧的音效,这一次她穿越过来没半点反应,还是老王喊了两句,她才睁开眼睛。
“不好意思啊,习惯了没头,下意识就没睁眼。”她讪讪一笑,接着细细感受了一下四肢的触觉和活动度,放宽了心。
她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左右扭了扭脖子,又掰了掰两只手的腕子,双腿搭在床沿外晃了晃,接着穿上拖鞋离开床,她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穿着,眼神逐渐迷惑。
这拖鞋,42码的吧?
还有这条直筒西裤,白衬衫?真皮皮带?机械腕表?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环顾了一圈房间,这房子带给她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感觉,与门同一边的墙上还挂着结婚照,现下正被透窗的阳光直射,看不清人脸,老式乳白色的衣柜,底部有一些泛黄脱皮,左侧柜门上嵌了一面大大的穿衣镜,中间则是可以当做小书架的部分,上面还摆着一个小小的立式相框,是面朝下盖着的样子。
屋子里除了这个衣柜,就只剩下一个梳妆台了,与衣柜一样的风格颜色,桌面上还有镜子和抽屉,地上铺的是黑灰色大理石地砖,房间的灯是偏橘黄的颜色,灯罩已经花了旧了,上面落了些灰尘。
感觉上,还真是上个世纪的装潢。
王乐天没忘记她要干什么,几步走到衣柜的大穿衣镜前,抬起头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老王!!!你给我出来!!!”
“干嘛啊?不是好好的穿过来了吗?”老王的声音绷着的,像是在极力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气得头皮都要炸了,刚刚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这是个男的啊!”
老王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雇主就是男的啊,说了让你帮助寡妇么不是?你自己也没问,再说了着急穿越的不也是你的要求么?”
真是一把甩锅好手。
王乐天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肤色白净,样貌端正,短发细密,却柔软服帖,有几分文弱的气质,目测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还算不错,腿长腰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雇主叫什么名字?”她淡淡的发问,开始挽起衬衫的袖口。
老王在纸上找了一会,才回道:“张国良。”
上世纪烂大街的名字...
袖子挽好后,再抬眼看看,镜子中的男人愈发的有些弱气忧郁,很像现在某个类型的小受受。
王乐天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汗颜,为了摆脱这个想法,她重新理了一遍任务。
帮助寡妇走出中年丧偶的心理阴影,重新获得幸福。
中年丧偶?
她嘴角又是一抽,心里一次一次崩溃,“他已经死了吧?”说这话的时候,王乐天的心在流泪。
“嗯,死了啊,不然怎么叫丧偶呢。”老王幸灾乐祸,接着道:“这个单子确实挺难的,不瞒你说,我都觉得棘手。”
老滑头都觉得棘手的程度吗...
“诶?我的气囊呢!”她叫嚷道,差点忘了她重要的道具。
“放你裤袋里,你欣赏完雇主的样貌没?欣赏完了就赶紧去找寡妇吧。”老王催促道。
王乐天手伸进西裤口袋捏了捏,确定她的气囊随身相伴,这才稍稍放下一点心,她抬手放在皮带上紧了紧,忽然就有几分尴尬了。
“下次...不要给我男人的单子。”
“为什么?男雇主一般都不怎么讨价还价的,心也放的宽,比女人好说话啊,你不知道么?”
“我不想办事情的时候,总是有东西分我的心。”王乐天绷着一张脸,做不出表情。
“什么东西分心...”老王看着她一脸尴尬的表情,当场就明白了,“嗨,你不要在意那一点小小的细节嘛。”
小小的细节?确定只是小小的?
王乐天忽然想脱裤子看一下,不过她实在没那个脸。
她也不关心雇主的身体怎么样,到底是怎么死的,一心只想着劝好寡妇就功成身退,不过稍稍后退两步时,全身忽然极其不自在的打了个寒颤。
一时间没搞懂这不自在的来源,她又后退的两步,这一次退到了床的边缘,终于找到了源头。
只是这一下,她的鸡皮疙瘩更是止不住了,一层一层的往下掉。
这个房间的布局,太诡异了。
一共出现的三件家具,梳妆台,床,衣柜,呈一个三字平行关系。
以梳妆台在上,床居中,衣柜在下的布局,其实正常来看,也确实没什么奇怪之处,但是衣柜上的大穿衣镜,与梳妆台的半身镜,都对准了床。
正常人家里,会把镜子对着床么?还是两面镜子。
王乐天抬起头,四处张望,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房间里应该还有一面镜子,三面镜子呈等边之势,才能构成锁魂阵法。
可是第三面镜子,到底在哪里?
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点垂头丧气的,“老王,这家不太对劲。”
“我知道,不然怎么说棘手呢。”老王也正经起来,想必是看见了这屋子的诡异之处。
镜子可以让人的灵魂迷失,三点的话就可以构建一个完美的空间,一个让灵魂永远迷失封锁的空间。
雇主死的不正常。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的第一个想法,忽然有开门的声音传来,先是金属轻轻碰撞,有一声吱呀的声音,像是没有点油的金属铁门,之后才是木门打开。
女人好听的声音传来,有一点微喘,“你在家么?过来帮我拎一下东西。”
软软的,柔柔的,听起来像是台湾腔。
喊的是雇主?
王乐天打开房门走出去,有一条小小的走廊,拐弯处左手边是卫生间,拐过来后还有一间房间,是儿童喜欢的布局和颜色,她看了一眼,走出走廊,来到客厅,扭过头去,看见女人手上挂着好几个袋子,像是买了不少菜回来,她的发丝搭在肩上,额前有薄汗,见到张国良走出来,便对他笑了笑。
一看就是个很贤惠恬静的女人。
她忽然就哑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女人又冲她眨了眨眼,打趣道:“怎么了?睡了个午觉人也睡傻了么?来帮我把菜拿去厨房。”
王乐天赶紧上前,取下她挂在胳膊间的袋子,有点小沉,里面是新鲜的蔬菜,沾着水,泛着青脆的绿,还有小葱大蒜生姜,分别装在别的小袋子中。
嗯,是一个很心细的女人。
她如果买菜,肯定不会分类的如此细致,如果换在实验室里,还差不多。
客厅左侧是外出的门,右侧则是厨房,有一个小帘子挂在门口,遮挡油烟,她拎着袋子走进厨房,再一次感叹了寡妇的贤惠,这么干净的厨房,和实验室有的一比了。
磨砂的窗户上还贴着黄色的胶布,贴成一个米字。
果然,这里就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台湾吧。
刷着红漆的铁门,披着铁皮的内木门,暗色的大理石地砖,红色的沙发,透明玻璃制的茶几,大屁股带雪花的电视机,在客厅靠厨房的墙边,还有一个大鱼缸,只是里面已经没有鱼了,也没有水了。
王乐天在厨房帮忙洗菜,看着一旁笑容如画的女人,心里说不出的奇怪诡异。
这个女人,真的知道她老公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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