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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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了什么？”尤利乌斯立刻问，他的身子向前伸，羽休将书推到离他近的一边，道：“这里似乎提到了魔界之门的位置。”

羽休并非一个大惊小怪的人，所以如果他如此激动，那么必定是很重要的信息，尤利乌斯看向羽休的手指向的地方，那里是几行文字。

“圣卡蒂从他的住处出发，一路向西北方向行进，他越过了数座大山，趟过了有着浅滩的河流，他看见鹰神立于高峰，而高峰之下便是深渊，黑暗侵蚀，他几乎无法看见底部。”尤利乌斯皱眉，“所以去向魔界之门的道路上必定有数座大山和有浅滩的河流——”

“浅滩镇。”羽休道，“神话传说中鹰神之子兵败的时候受鹰神指引在梅莱河找到了一处浅滩从而逃脱，于是后人依河畔建立了浅滩镇。”

“我们需要地图。”尤利乌斯道，他从藏书室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幅巨大的地图，铺到了长桌上，“他是从哪里出发的？”

“富饶丰足之地。”羽休道，尤利乌斯皱眉，“富饶丰足之地？安落帝国富饶丰足之地何其多。”

“先别在意这个。”尤利乌斯道，他看着地图，道：“浅滩镇——”

“浅滩镇在这里。”羽休从梅莱河的上游开始，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小小的聚居地，在地图上用几个木房子加以标示，写着小小的【浅滩镇】几字。

“浅滩镇的哪个方向有群山——”尤利乌斯皱起眉。

浅滩镇在梅莱河畔，四面环山，似乎每个方向都很符合书上的描述。

“丰足富饶之地。”羽休道，“浅滩镇的西方群山之后便是奥塔平原，那里贫瘠荒凉，所以圣卡蒂不可能从这里出发。”

“那么它的西北方向也可以排除了。”尤利乌斯道，他从长桌的边缘拿起笔，递给了羽休一支，自己将从奥塔平原到浅滩镇的线路给划掉了，“不是凌海城。”他道。

“以浅滩镇为中心，并且是一直向‘西北方’前进。”羽休道。

“很好。”尤利乌斯道，“多谢您，我们好歹知道了些线索。”

羽休抿嘴笑了下，尤利乌斯继续看着地图，而他则退回到了座位上，继续翻看着书籍。

尤利乌斯用笔在浅滩镇划了一个着重的圈。如果按照书上记载的，鹰神站在高峰之上，其下就是深渊，那么魔界之门所在的地方必定是一个盆地，或者平原，或者盆地加上平原，离群山相当的接近。

黑河城、巨木城和圣地赛罗，魔界之门必定处在其中之一。

圣地赛罗，尤利乌斯皱着眉看着地图上画着精美教堂的地点。赛罗是魔界之门也并非不可能，魔界之门被烧毁后未必不能重新开启，如果在上面建教堂，将精英都集中在那里，那么魔界之门重开之后也能够更快的被解决。但问题是魔界之门所在的地方怎么说都算是污秽之地，最开始的教廷之众未必愿意在那里栖息。

这样想着，他将地图卷起来，继续翻起书，大多数的书都是志怪类型，讲着一些曾经有关魔族蛊惑世人的传说，那些对他并没有实际的意义，反而是他不太喜欢的宗教类型的书籍里面还记载了些有用的信息。

当那些书都被粗略的翻看完毕时，尤利乌斯想已经至少过去了三四个小时，他抬头对正在整理书本的羽休道：“您如果困了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整理这些书籍。”

“不用，”羽休道，“我可以将这些书籍放回原处，我不必睡很长的时间。”

这尤利乌斯当然是知道的，魔族和普通人还有一点细微的差别就是他们所需的睡眠时间很少，举形象的例子便是一个人每天标准的睡眠是八个小时，而魔族则是睡四个小时就足够了，当初这一设定引得无数另一个世界的修仙党哀嚎着想要，现在看来也的确是非常的方便。

“那就麻烦圣子殿下了。”尤利乌斯道，收拾了下自己带来的物品，他便准备离开藏书室，在走之前他和羽休道了别。

“您明天也会来藏书室吗？”羽休问。

“我猜是的，”尤利乌斯道，“直到我能够确定魔界之门的位置。”

“但是我和朋友——”羽休道，“也许明天晚上来到藏书室的就是他们了。”

“那么你可以告诉你的朋友们，他们可以在白天的时候来到藏书室，同在老堡，藏书室到教堂的距离也不远，足以保证他们的安全。”尤利乌斯道，“当然，您也可以。”

“多谢您。”羽休道。

“没有什么，离审判尚有一个月，我知道让你们一直待在教堂里是非常残酷的。”尤利乌斯道，“等待几日，如果教廷还没有传消息过来，你们就可以在老堡内自由活动了，也可以结识一些新的朋友。”

羽休看起来并没有十分兴奋的样子，但是的确是开心，他再次道：“谢谢您，阁下。”

第二天晚上，当尤利乌斯到达藏书室的时候，羽休已经在木梯上站着了，桌上也已经摆上了几本书。

“您来的很早，圣子殿下。”尤利乌斯道，将烛台放到长桌的另一头，也登上了另一架木梯。

“我也没有其余的事情可以做，”羽休道，他停下了翻找书的动作，对尤利乌斯道：“您可以叫我羽休，或者羽。”

“殿下说笑了。”尤利乌斯道，“我既不能直呼教皇陛下的名讳，当然也不能直呼您的名讳。”

过了很久，羽休似乎才想出了第二个话题，或者才聚起了再说话的勇气，或者别的什么，这不重要。他道：“我曾经听说过您，很多次。”

“不过是虚名。”尤利乌斯道。

“您在二十岁的时候便征服了奥塔人，给边境带来了和平，我曾经——听过不少有关您的故事。”羽休道。

尤利乌斯停下了动作，他道：“归云城战役吗。”

“是的。”羽休道，“那是最出名的战役，您用一千骑士和数十个法师便击退了奥塔人数万铁骑和他们的巫师，他们说您是战神转世。”

尤利乌斯没有说话，转话题道：“我阅读过您的任职书，上面说的是您出生于一个小村庄，十六岁就任圣子，那么自村庄被焚毁后，您去了哪里呢？”

“我和妹妹流浪街头，”羽休道，“直到双双被发现有着法师的天赋，送入了学院。”

“没想到您是在街头长大的，”尤利乌斯道，“我以为您被收养到了一个体面的家庭，毕竟您的谈吐之间丝毫不带街头的气息。”

“学院十分的严格。”羽休道，“是个约束自己的好地方。”

“为什么您不去儿童教养院呢？”尤利乌斯问。

“您知道那并不是个好地方。”羽休道，“我宁愿流浪街头。”

“王室已经接管了大多数的儿童教养院。”尤利乌斯道，“只是在赛罗的那些还处在教廷的管辖下。”

“教廷很不喜欢您所做的事，”羽休道，“不过您所做的是正确的。”

“在教廷当圣子对您来说一定不是让人愉快的经历。”尤利乌斯道。

羽休忽然一惊，他意识到他话语间透露出的不满说不定已经引起尤利乌斯的疑惑，说不定会进而引起对方对他当圣子的动机怀疑，毕竟就算他可以用一心想要侍奉神给搪塞过去，这个理由也太过薄弱。而他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真正的动机——寻找精神系藏书——给说出来。

他谨慎道：“是的，如果不是对神的虔诚，也许我早就无法撑下去了。”

尤利乌斯没有追问下去，这让他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这原因正是对方对他知根知底，甚至没兴趣将问题问出来。

“原来如此。”尤利乌斯道，“您的法术属性，是水和火对吗。”

“是的。”羽休道。

“这两个属性很难融合，事实上，它们几乎是对立的。”尤利乌斯道，“不过您做的很好，我听阿黛拉说您是那一届毕业的法师中的佼佼者。”

当然了，羽休刚开始也奇怪于为什么他的两个属性能够融合，后来他才明白了，因为一直有精神系在调和两个属性，因此他才没有成为因为属性不能融合而无法有效施法的废物。

“是的。”羽休道，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是较为安静的，直到开始和尤利乌斯讨论关于魔族的话题。这次他坐到了尤利乌斯的身边，开始用纸记下有关魔界之门的信息和有关魔族的他认为较为重要的信息，虽然尤利乌斯让他帮忙也没有说明原因，他看起来却很有兴趣。

尤利乌斯在无意中瞟见他的头发似乎变成了银色，他一惊，再仔细一看却发现只是月光透过窗子洒到了旁边圣子的发顶，这才放下心来，心想离羽休魔化还有好几年，怎么会现在头发就变成银色。

羽休在这时却忽然看向尤利乌斯，尤利乌斯来不及移开目光，和羽休淡蓝色的眼睛撞个正着，只好反应迅速道：“您在写字时应该将头抬高一点，这样有助于保护视力。”这句话简直是欲盖弥彰，羽休写字的时候腰挺的很直，只是微微的低头，这姿势无论怎么看都该是很标准的。

“好的。”羽休愣了下后道，“我——我是想和您分享我刚刚看见的有关魔族的资料，您知道魔族可以和人类交.配吗？”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你和我都是这样交.配生下来的，尤利乌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