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白驼山桃花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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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是蓉儿的妹妹，那你也是我的妹妹。”

黄蓁看了眼郭靖，只见他一脸正气，方脸上一双眸子格外有神，心也一软，他是个好人，便将笛子移开半分，避开了他的命脉，却没有撤回手，“别姐姐妹妹的，我爹只生了我一个，我娘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孩子。”

“这……”被黄蓁这么一回嘴，郭靖只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黄蓁心中骂了他一声呆子，之后语气稍稍好了一些，“我问你个事，刚才你说……”

“住手！”

黄蓁还没说完，一道女声响起，紧接着是一个翠绿色的身影迅速冲了过来，披头就是一棒。

黄蓁右手以玉箫回击攻击而来的棍棒，左手一掌击开郭靖，一个转身让郭靖给逃开了。

“阿蓁，是你？”

黄蓁回身望向郭靖旁边站着的少女，明明是久违未见，可是她心中却没有了应该有的欢喜，负手而立，微微一笑，“阿姊，好久不见。”黄蓁低头一见，黄蓉手中拿着一个翠绿色的棍子，她刚才也就是被这个棍子攻击了，“这是打狗棍吗？”

黄蓉也高兴，随手用打狗棍法挥了几下，在她手里，打狗棍竟成了一个绿藤一般，柔软至极，还优美得很。

“阿姊竟成了洪帮主的弟子吗？”黄蓁把玩着头发，轻轻说道，“可我听说这打狗棒法只有丐帮帮主才能学到，上一代帮主教下一代帮主，别人无法习得。阿姊，你这是成了丐帮的帮主了吗？”

黄蓉拿着打狗棍的手一顿，不知怎么接话，可是郭靖却直愣愣地抢在她前面说了，“是啊，蓉儿已经是丐帮的下一任帮主了。”

黄蓁抽出玉笛，摆起架势，“既然如此，我如今便以桃花岛传人黄蓁的名义挑战洪帮主的传人黄蓉，请多指教。”说完竟然直接就朝着黄蓉攻了过去。

黄蓉没想到黄蓁会这样，一时措手不及，执起打狗棍勉强挡下黄蓁一招，“阿蓁，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可是你姐姐。”

黄蓁微微一顿，却没有听，使出了玉箫剑法，“让我见识一下打狗棍法的厉害。”

黄蓉见黄蓁不理，心中有些生气，见黄蓁使的又是自己不会的玉箫剑法，更加难受，使着打狗棍法迎着黄蓁的招式。

转眼两人已经拆了几十招，郭靖在旁边很是着急，可是这两人都是姑娘，还是姐妹，他该怎么办？

打狗棍法果然名不虚传。黄蓁暗暗想到，之前在桃花岛因着阿姊不爱习武，所以未曾得到阿爹的真传，可是没想到阿姊出岛这些日子来居然进步这么多。刚才见郭靖也是身怀不凡，若不是因为她装作阿姊，他没有防备，她一招绝对对付不了郭靖。这里人也不知有什么样的际遇，居然一下子突飞猛进了。

久战不下，黄蓁忽然有了个主意，她转手一个虚招，却绕开了黄蓉一下子闪身到郭靖面前，玉箫一指，直取郭靖面门。

黄蓉大惊，打狗棍挥着就跟着黄蓁，想要护住郭靖，却没想到黄蓁居然一个反手，原本指向郭靖的玉箫直接就朝着黄蓉反向而来。

打狗棍虽然柔韧无比，但是毕竟不如玉箫轻便快捷，黄蓉一时不察，直接就被黄蓁的玉箫按住了喉咙，被黄蓁擒住了。

“蓉儿!”郭靖不敢动，生怕黄蓁对黄蓉做了什么。

“阿姊，如何？”黄蓁左手擒住了黄蓉的身子，右手扣在黄蓉的喉咙上。

黄蓉轻咬下唇，心中很是生气，“黄蓁，你在做什么？把我放开！”

“呵呵，”黄蓁轻笑两声，“阿姊，你认为我把你擒住了，还会这么容易放开你吗？”

“我可是你姐姐，你想做什么？”

“我自然知道，阿姊，我不会伤你的，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可一定要如实告诉我哦。”黄蓁莞尔一笑。

“你问。”

“阿姊，欧阳克的腿是怎么回事？”黄蓁收敛笑容，声音略微冰冷。

听到这个，黄蓉心中一慌，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怎么回事，断了呗。”

黄蓁眼眸一眯，却没理会黄蓉的话，“怎么断的，阿姊可知道？”

“被石头砸的，怎么了吗？”黄蓉说道，却在黄蓁看不见的角度伸手对郭靖摇了摇，示意他不要说话。

“可我听说，是阿姊你害他断的腿。”

“胡说！”黄蓉迅速否认，“我与他无冤无仇，我害他做什么？而且他可是我未来的妹夫，我害他断腿，有什么好处，不是害了你了吗？”

黄蓉的话中完全没有一点漏洞，黄蓁丝毫不能找出任何破绽，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她和黄蓉自小一道长大，她是世间最为了解黄蓉的人了，阿姊若是这么简简单单说了，反而不是事实。

余光瞟到一边不说话却满脸紧张的郭靖，她轻轻一笑，“郭靖，我阿姊说的可是真的？她确实与欧阳克断腿没有关系？”

忽然被叫到名字，郭靖愣愣地反应过来，却不敢答话，只支支吾吾地点头，“对……”他不善于说谎，这样子简直气死了黄蓉。

黄蓁却已然明白了，“阿姊，你为什么骗我呢，我们可是亲姐妹呢。”

黄蓉紧紧咬住嘴唇不说话。

“郭靖，那你告诉我真相，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对阿姊做出点什么来。”说着手收紧几分，也同时让黄蓉说不出话来。

郭靖吓得赶紧什么都说了，“你别伤蓉儿，我告诉你。因为欧阳锋那个老毒物害得师父中了蛇毒武功尽失，所以蓉儿就设计让欧阳克断了腿，一报还一报，算是赔了师父。”

居然是这样。“可是欧阳克武功比你们俩都高，是什么样的计划能让他中计？”

“因为蓉儿假扮成你，然后骗了欧阳克去山脚下，那里有一块快掉的石头，正好砸中了欧阳克的腿。”郭靖说道。

黄蓁身子一抖，脸上血色全无，难怪他不愿见她，竟然是她害得他这样……“郭靖，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难道你不阻止她？”

郭靖搓了搓手，心中也满是愧疚，“因为师父失去了武功，我和蓉儿没办法打得过欧阳锋，蓉儿说把欧阳克压在下面，欧阳锋一人之力无法搬动石头，必然会找我们求助，我们便可以以此为要挟让他答应我们三个条件。”

黄蓁知道了真相，手一松，松开了黄蓉，黄蓉身子飞快离开黄蓁周围，跑到郭靖旁边，却仍旧恨恨地骂着黄蓁，“黄蓁，我可是你姐姐，你太过分了，为了个欧阳克，你居然要伤我！”

黄蓁身子一软，跌在地上，听到黄蓉的话仰头看着她，“你说我过分，那你呢？欧阳克有伤你，惹你吗？”

黄蓉知道欧阳克没有害过他们，可谁叫他是欧阳锋的侄子，“那又如何，谁叫他姓欧阳。”

“欧阳锋害你师父，那你便去找他算账啊，你却为了这两个人而害得欧阳克断了腿，阿姊，你怎么这么狠啊！”

黄蓉知道自己不对，可是被妹妹这么指责，她反而不愿承认了，“那又如何，为了靖哥哥，便是杀了他我也可以。”

黄蓁实在没想到黄蓉居然这么狠，缓缓站起身来，“阿姊，我问你，你可是愿意为了你爱的人放弃一切？”

黄蓉不知道黄蓁为什么这么一问，但是她回头与郭靖对望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黄蓁忽然一笑，“这么巧，我也是。”

黄蓉一愣，却看见黄蓁将玉箫慢慢举高，然后用力掷在地上。

那是黄蓁最喜欢的生辰之礼，她一直随身带着，作为武器，可是她今天居然将玉箫扔在地上了。看着碎成几块的玉箫，黄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阿姊，今日你伤我最爱之人，你我之情有如此箫，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你我再见便是陌路人。”黄蓁一字一句说着，有如一刀一刀剜在自己心头。

黄蓉不相信黄蓁会这样决绝，颤抖着手问，“阿蓁，为什么？”

“阿姊，我说过，你愿意为了爱的人抛弃一切，我也是。你伤他，我无法让你还他一双腿，我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他。”

说完，黄蓁慢慢转身，缓步朝着欧阳克的山洞走去，身影渐渐消失。

黄蓉眼前一黑，瘫软在郭靖身旁，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浸出了泪水，“阿蓁……”

“我若知道你们这么胡作非为，我定然阻止你们。”

“师父！”郭靖看着从旁边走过来的洪七公，心中满是羞愧。

“我见过欧阳克，与他叔父不同，是个好苗子，你们，唉。”洪七公为人顶天立地，做事公正，因而格外喜欢郭靖忠厚的性子，如今他们设计害得欧阳克断腿，洪七公不由心中有些失望。

黄蓉见洪七公也责怪她，她心中更加委屈，连带着黄蓁与她翻脸，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各种情绪上来，竟然嚎啕大哭起来，连郭靖也劝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