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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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妩歆颇为内疚地看了会儿动画片,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她不知道厨房也有分机，便亮开嗓子对冷萧喊：“澄哥哥，电话！”

冷萧那边东西刚下油锅,腾不出手来，便应道：“不用管它,有答录机。”

但是姚妩歆已经跑了过去，看见来电显示上那个熟悉的号码。她咧嘴一笑,便接了起来：“乐虞！”

电话那头的乐虞大为吃惊：“妩歆？怎么是你？你在我哥家？”

姚妩歆大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之前先是光顾着紧张不能再把这次同冷萧的约会搞砸,后来又光顾着嗨皮什么都忘掉,居然不记得叫上乐虞一起。

于是她抱歉又诚恳地说：“乐虞，澄哥哥今天出海钓到了好多鱼,这会儿正做全鱼宴呢，你吃饭了没？过来一起吧。”

乐虞还没答话,就听见冷萧的声音从另一部分机插了进来：“小鱼儿？歆儿你那边放下吧，我这里接起来了。”

姚妩歆吐吐舌头,“哦”了一声,乖乖放下听筒，然后又一拍脑袋。在海上的时候手机没信号，他们俩都把手机关了，回来后也忘了开。

想到这里,她赶紧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果然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有言小左打的，也有乐虞打的，估计乐虞找过她,也找过冷萧，见他们都没开机，对姚妩歆是没办法，冷萧却是有固定电话的，大概早些时候她已经往这里打过好几个电话了吧？

还有一条短信，是言小左发的：“姚姚，你今天上哪儿疯去了？开机后给我回电！”

她便直接给他回拨过去：“小左，我今天出海去了，什么事啊？”

言小左一愣：“出海？”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就是到深海里钓鱼去了！我跟你说啊，我可是坐私家豪华游艇去的哦，超爽！哇海上真是好漂亮啊，海风吹起来特别舒服，我们看到了好多鲸，还钓到了好多鱼……”

言小左打断了她：“私家豪华游艇？姚姚，你跟谁一起去的？”

姚妩歆不知怎的就有点心虚：“是……我们冷先生……”

言小左的声音一下子高起来：“你怎么又跟他搅一块儿了？”

姚妩歆哭笑不得：他不会是吃醋了吧？真是无厘头啊！

于是赶紧安抚：“你别误会啊。是这样的，我上个礼拜得罪了冷先生，所以就将功补过来了。”

言小左更不能接受了：“将功补过？你这什么功啊？就是给人家当三陪？”

姚妩歆刚要生气，想想又觉得对言小左不该拿出这么任性的姿态来：“胡说什么呐？哪有那种事……冷先生是上司，也是大哥哥，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言小左完全不接受：“清清白白？那你现在在哪儿呢？回家了吗？没回家我接你去！说，在哪儿？”

姚妩歆头皮一麻，不禁吞吞吐吐起来：“还、还没呢……我在冷先生家……”

言小左“操”了一声，就把电话直接摁了。

姚妩歆嘟着嘴，可怜巴巴地转过身来，迎面却对上冷萧的满面寒霜：“韩霈？”

姚妩歆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意之所指，连忙摇头：“不是他。”

冷萧的面色稍许缓和了些，却又拧起了眉，刺刺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回厨房去了。

姚妩歆忽然想起来，是不是该追加一句“为什么是他”的疑问表示无辜啊，要不然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

可转念再想，首先，刚才没问，这会儿时机已经错过去了，再问就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次，冷萧既然这么问，其实已经说明他对她和韩霈的关系有所猜疑了。

唉，也不知道是对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有所猜疑，还是对她对韩霈的小心思有所察觉。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来：这一天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中，没有一条是来自韩霈的呢……

他忙什么去了？

最近才刚刚开始以为他至少会偶尔想起自己，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对于他而言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啊。

这么一想，她高涨了一天的好心情就彻底低落了下来，咬咬牙，索性跑到厨房门口，靠在门上欲言又止地望着冷萧在炉灶前忙碌的背影。

好奇怪，冷萧明明一下都没有转过来，却像是背上长了眼睛似的：“看什么呢？有话就说。”

姚妩歆咬着嘴唇，又欲言又止了两分钟。

冷萧也不催她，自顾自忙得神闲气定，高大又冷硬的背影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爱说不说。

姚妩歆终于问了出来：“澄哥哥，韩经理和冷小姐……他们俩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啊？”

冷萧转过身来看着她，她连忙拼命挤出一脸八卦兮兮的表情。

冷萧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你真是不知死活！”

姚妩歆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的这个“不知死活”。是员工打探公司高层的私生活这种行为不知死活，还是她喜欢韩霈这种痴心妄想不知死活？

虽然还在拼命地催眠自己，可是潜意识里，姚妩歆已经明白，十有八九就是后者了。

而她喜欢韩霈就是不知死活，这到底是隐晦地肯定了韩霈和冷萱之间的确已经确定关系，还是仅止是韩霈不可能喜欢她姚妩歆、跟有没有别的女人毫无关系？

姚妩歆心事重重地吃完了冷萧的全鱼宴，这一点都没妨碍她吃了很多，也不知是冷萧的厨艺的确太好，还是她的情绪不会影响食欲、甚至越郁闷就越会吃得多？

她心事重重的表现在于几乎没怎么说话。冷萧本来也不爱说话，大约对于终于安静下来的她大为满意，乐得食而不语。

这一天从捕捞到烹饪，姚妩歆几乎没出上一分力，于是很懂事地在饭后抢着收拾了碗筷去洗。

其实还是便宜了她，因为根本就没有太多可洗的。冷萧的厨房里配有洗碗机，只需要把餐具上的渣滓冲掉，放进去后倒入专用的洗碗液就可以了。

姚妩歆一边在冷萧的指导下一件一件地码放餐具，一边无意识地哼着一支曲调。

冷萧一僵，他知道这首歌，对应的歌词唱的是——

他们说我不应该，一次喝完全部爱，他们不明白，若非遇见你，我哪来如此许多爱；

他们说我不应该，任青春变苦变坏，他们不明白，若非遇见你，我青春只是空白。

决绝的一意孤行，回应的分明是刚才他的那句“你真是不知死活”。

刚把洗碗机关好开动，又听见有铃声响起来。姚妩歆以为还是电话，却见冷萧走到门边，打开了墙上的可视对讲机，然后语气顿时粗暴下来：“你怎么来了？”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冷萧最后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现在就送她回去！”

姚妩歆吓了一跳，惴惴不安地想：这个“她”指的肯定是我了，是不是我怎么给人添麻烦了呀？

冷萧没有解释，她也不敢问，只乖乖拿好东西就跟着他下楼去了。

等在门口的倒不是她原本以为的冷萧的女朋友，而是乐虞。

她惊喜地迎上去：“乐虞？你怎么不早点来啊？澄……你哥做的全鱼宴每一道菜都好好吃哦！”

她发现今天自己很奇怪，总是莫名其妙地心虚，有很多平白涌来的禁忌，却是连自己也不十分清楚为什么的。譬如此时当着乐虞，她就觉得不该再那么亲热地喊冷萧作澄哥哥，她直觉地感到乐虞听见了不会高兴。

但她忘了，刚才在电话里她就对乐虞称冷萧为澄哥哥了，而且现在也还是让一个“澄”字溜了出来，乐虞又不傻，当然明白她已经和冷萧“相认”了。

乐虞本来就有些表情僵硬，对她半是掩饰半是敷衍的，这么一来周身辐射出的气场越发阴冷不善。

姚妩歆忽然大彻大悟：乐虞好像一直在阻止她跟冷萧接近！

先前应该也不是毫无感觉，只是从未认真想过。譬如乐虞不到迫不得已都不肯告诉她冷萧就是当年的乐澄。

譬如她们俩第一天上班、她去跟乐虞说话的时候，乐虞的那句“你怎么会来恒达工作呢”。

又譬如冷萧第一次要带她去吃饭那天，乐虞那么心急火燎地追下来，拼着看他脸色也要跟他们一起。

当然，还有今天。

姚妩歆回想起以前同宿舍那两个有哥哥的女同学，她们也都表示过对哥哥会有独占欲，有一天哥哥有女朋友她们会很吃醋。后来她们的哥哥真有了女朋友的时候，她们的确也对两位准嫂子一看一个不顺眼，其中一个女孩子则一再强调大家都说她哥哥的女朋友跟她长得有点像。

这么说，乐虞是在防范她变成自己的嫂子？

姚妩歆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可是三个人的车子里气压沉沉，姚妩歆又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乐虞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如果真的是吃醋的话，那么她的吃醋似乎已经超出了身为妹妹的范畴，简直像是一个女人在吃另一个女人的醋了。

嘶~难道乐虞和冷萧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伦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