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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当晚住在了正英巷,果然被灌醉了,到最后抱着冬天哭,说怀念跟她斗嘴。虽然夏天没说什么她这段时间受委屈什么的,其他人压根儿也没问,可这句话也足够大家明白了。

到了晚上,非言伺候花朝休息,才将夏天怎么从东宫去了善郡王府给讲明白。

简单的说,就是东宫太子妃心疼自家儿子,揣着明白当糊涂办出来的事儿。

夏天去了东宫后,善郡王出于私心,对夏天一直和颜悦色,还常找夏天说话,据夏天说问的都是跟花朝有关的事情。但显然落到太子妃眼里就不太一样了。太子妃自然也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估计想着既然善郡王对夏天也留心了,收在身边当个慰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花朝听了后没说话,夜晚很寂静。

第二天,夏天酒醒了,给花朝行了礼,就又走了,走时跟来的时候一样的恭敬有礼。

花朝昨晚有点失眠,懒洋洋地歪在屋子里,去年冬天入京,到如今竟然都整一年了,真是时间过得飞快。去年来的时候她还想着早点儿回南延去,结果来了后就不回了。京城的冬日真冷,有点想念南延的温暖。

“姑娘,平王世子来了,跟伯爷在说话呢,还送了东西来,让先给您送来了。”

花朝听顾恒安来找他爹说话,大概就猜到是为什么事儿了。顾恒安倒是好段时间没单独给她送东西了,花朝倒是有点兴致。

是个檀香木的簪子,做成了祥云状,簪身上还嵌了一颗红豆。挺简单的样子,有点古意。猜着是顾恒安自己做的,花朝就往头了比了比,笑道:“这明明就是男子挽发的,也好意思给我用吗?”

春天在旁听地直笑,道:“姑娘,您心里肯定很高兴吧?偏还要说这些话。”

花朝瞥了春天一眼,忽然想起个好玩的,跟春天说:“来,帮姑娘我梳个书生髻来。之前不是放了套二哥以前的衣服的嘛,拿来给我换上。”

“哈哈,姑娘,您这是要扮女驸马吗?”

春天虽然笑话着,也觉得好玩,先去柜子里把衣服翻出来,又给花朝拆了发髻重新盘了。一番折腾下来,还真是个雌雄莫辨的漂亮小公子。

喜妈妈进来的时候唬了一跳,哪儿来的男子在她家姑娘的闺房里。待看清楚是花朝扮的,就气得去拍春天,说她怂恿着姑娘胡闹。

“妈妈,妈妈,是我闷着无聊,瞎闹的。您过来是祖母找我吗?”

春天躲到花朝身后去,吓得吐舌头不敢冒头。花朝冲着喜妈妈撒娇地笑,却真是差点晃了喜妈妈的眼。花朝容貌好,喜妈妈打小看大的姑娘,觉得自己应该都习惯了,可花朝一下子换了男装,竟然更不一样的漂亮。

“不是,是世子在院子外头呢。”

花朝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脑袋里就“嗡”的一声,然后是“啊”地惊呼起来,“他怎么过来了?”

喜妈妈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花朝,明显的,这会儿换衣服来不及了啊。顾恒安进内院不合适,哪有久呆的道理。

“呵,老奴不知道,老奴就是听了老夫人的话,把人带过来,然后通知姑娘一声的。”

花朝急得转,慌了神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还是春天急中生智说加件披风。可衣服挡得住,书生髻好拆,姑娘发髻却难盘。最后只得找了件带兜帽的,好歹挡一挡。可今日也无风无雪的,带个兜帽出去着实怪异了点。

“宝卿?”

顾恒安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心尖上的人。真不容易啊,要不是看在他出门办事的份儿上,未来老丈人未必肯点头了,荣蓝郡主那里更不会答应了。

“你怎么进来了?”

花朝脸上微红,一半是刚才急的,一半是羞的。

顾恒安挠了挠头,笑道:“我要去办个事,求了你父亲。虽然知道于理不合,可我就想单独跟你说说话,许就不见你了。好在岳父大人体谅我。”

花朝听到那句“岳父大人”,瞪了顾恒安一眼,然后又红着脸避开了目光,问道:“什么事啊?”

是啊,什么事啊,快过年了还要出远门?必定是大事了。

“林家定下来了烈阳过继到我母亲那边,趁着过年开宗祠,我要过去做个见证的。以后就更是一家人了。”

林烈阳可能过继的事情,此前花朝在顾恒安的信上就知道了。能这么快定下来,估计是为了林烈阳娶妻的事情。毕竟娶妻也是男子顶门立户的象征,姑娘家入的谁家门,婚书怎么写,好多事儿呢。

“只为这个?你今日来不是单跟我父亲说这个吧?”

这理由很充分,可花朝直觉也很灵敏。

顾恒安闻言就笑了,点头道:“宝卿就是聪敏。确实还有点事儿,不过小事。一起办完就回来了。快得话,十天左右吧,能赶上回来过年。”

花朝陇眉,半个月的话那就是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意思了啊。抿了抿嘴,没再问下去。抬头莞尔一笑,刚想说什么,头上的兜帽却滑落了,一下子露出书生髻和那支祥云簪来。

花朝正是抬头仰视顾恒安的样子,顾恒安也瞬间愣住了,两人四目相对,仿佛被定格了。

那一刻,顾恒安再感觉不到周围有什么,唯有眼前的人,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然后在花朝错愕之中,急往旁边一个趔趄。

花朝感觉有什么擦过脸颊,轰的一下,脑子就炸了。转身就往院子里回,进去,关门,一气呵成,把本来等在门内的春天都给惊得反应不过来。

顾恒安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然后好想抽自己一巴掌。看看已经关了的院门,有心去解释两句,怕花朝还在生气。在原地转圈圈转了不下十圈,最终还是心酸的走了。

说心酸,回去路上却美滋滋得很。

刚才差一点就没忍住,好在最后错开了去,不过还是感觉到一点细滑中带的温度。顾恒安脑子开始胡思乱想,心道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是断袖,如果花朝真是个漂亮的少年,不知道他自己忍不忍得住。

想过了又觉得这样太龌龊了,实在是过分,念了好多遍心经。

他要出趟远门,以此为借口求了未来老丈人,真是赚到了。

怪不得之前见花朝的时候,他还觉得奇怪,带个兜帽干嘛,没好意思问,原来是把他送的簪子带上了又不好意思。顾恒安心里越想越乐,原本之前因为出门还有点烦闷的,现在也都一扫而空了。

且说另一边的花朝,进了院子,背抵着院门,好一会儿心里都是“扑通扑通”跳得剧烈。春天在旁边连问了好几声“怎么了“,花朝也没答。然后又神情木木的进屋去了,进去了往床上一坐还是不吭声的样子。

屋里头,喜妈妈眼瞧不对劲,给春天递眼神,春天皱眉摇头,是真不知道啊。

过了好一阵子,见花朝猛地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扔到床上,如瀑的头发散落,脸颊还有一丝未退的红晕。

这样子的花朝,顾恒安没看到,不然怕是更要受不住了。

“春天,以后他送来的东西,不许拿过来。”

喜妈妈闻言,倒是不担心了,摆明了姑娘跟世子生气了呗。故意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这般生气?那老奴去回了老夫人,以后送来的东西一律退回去了?”

花朝明明是赌气跟春天说的,看喜妈妈接话了,就已经有点尴尬了,再听喜妈妈说的话,却是坐在床边儿,嘟着嘴,更生闷气。

喜妈妈一看自家姑娘这模样,就知道了,行了,不用当真了。暗暗好笑,她家姑娘可难得有这种时候。又道:“姑娘,其他的不说,先把这身衣裳换了吧?一会儿午膳时还要去老夫人那儿呢,老夫人瞧见您这模样,姑娘就等着挨训吧。”

花朝这才想起来身上还穿着她二哥的旧衣裳呢,一看时辰不早了,急忙喊到,“哎呀,春天你也不提醒我。快快快,重新梳头,还拿之前那套衣裳啊。”

春天嘴里咕哝着“明明是姑娘自己又闹又生气”,却还是赶忙去给花朝梳头,又喊其他几个来帮忙。

午膳是在荣蓝郡主那儿。

花朝到的时候,看他爹一脸的郁闷,她二哥在旁边偷笑,猜她爹应该是被祖母训过了。

果然,还没等花朝打招呼呢,荣蓝郡主就哼了一声,道:“见过了?你爹真是可以,哼!”

武定伯见又来一遍,也只得叹气道:“母亲,您好歹给儿子留几分面子吧。”

“哼,就是给你留了面子了。”

花朝见状,急忙挨着她祖母坐下,撒娇道:“祖母,宝卿饿了,让人准备布膳吧。”

明知自家孙女是帮亲爹,荣蓝郡主倒也顺势止了话题。吩咐人布膳的功夫,又道:“你爹原本想让我这两日就去看你外曾祖父,我想想也不必了。若是就我一人去了,我也不放心。带着你们吧,这一去太明显的。兴王府虽然是亲戚,可到底不好越界了。”

花朝直觉地去看她爹,发现她爹也是默认的样子,就知道此前已经商量过了。她自然是听家里的,目前为止,兴王府确实还没有消息,如果是别的事情,倒是可以大大方方去问问,这种事别说他们只是猜的,就是有了确切消息,兴王府不说他们也不能问。

“祖母和父亲定好了就成。”

作者有话要说:  撒一点点小糖。短暂分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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