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路遇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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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十里亭旁,四驸马一行人给莫水寒践行，喝过离别酒，其他人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九公主在那。

莫水寒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乖乖的,不要闯祸,知道吗？”

九公主红着眼睛抱住他：“知道了，可你要是敢回来的晚,我就马上闯祸。”

莫水寒失笑,弹了弹她的额头：“你呀！好了，赶快回去吧,这两日三公主的棺木就要入皇陵了,父皇心里恐怕不好受,我去吴国你一人待在府里也没意，就搬回宫里多陪陪他吧。”

九公主不说话，抱着他也不撒手,莫水寒笑道：“你再抱下去，我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九公主这才站直身子,从袖子里拿出半块玉佩：“这是当年我出生时，我母后给我的，说是请高僧加持过能保平安,从我母后去逝后我就一直很珍惜,前两日我让人把它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你,就当让它替我陪着你，希望能护佑你此行平安归来。”

莫水寒接过玉佩细细摩挲了一下，玉佩光滑油润,显然经常把玩，可是保存的很好，能看出主人的珍惜爱护。

“我一定好好保存。”

九公主忍住眼泪，说道：“驸马，此玉为媒，不管你走到哪里，不管走了多远，都别忘了我还在等着你，也希望驸马勿忘旧人。”

莫水寒眼睛一酸，赶紧扭过头用力眨了两下，这才笑着开口：“放心，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将玉佩珍惜的带在脖子上，莫水寒用力抱了九公主一下，然后大步走出亭外，四驸马赶紧迎上来，用眼神暗示了一下，低声说道：“你果然猜的不错，左相不放心，派太子殿下跟来了。”

莫水寒没有抬头：“我知道，先别惊动他，让他跟到吴国再说。”

转头看了看还站在亭子里的九公主，莫水寒又对四驸马说道：“湘雪这段时间就劳烦你了。”

四驸马笑道：“放心吧，保证你回来她一根头发都少不了，倒是你一走，就又剩下我一人了，又要对付左相，还要找时机一点点给陛下透漏太子殿下的消息，实在有些分身乏术啊。”

莫水寒说道：“我走后，你可以和冯靖辰多接触一下，有事找他帮忙，他家里也是侯门世家，能够为我们所用；另外还有程扬，他虽说没有冯靖辰的家世，但为人聪明，家里又是开酒楼的，天南地北消息灵通，好好培养一下也是个好苗子，我已经跟他俩谈过了，他们愿意给我们效力。”

四驸马点头：“能被你看好的应该错不到哪，有了帮手我也就轻松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怕耽误了夜里的露宿客栈，其他人也没再多留他，眼看莫水寒骑上马背，九公主忙跑出长亭：“驸马！”

莫水寒调转马头看着她笑了笑：“放心。”

快马加鞭赶了一个月的路，总算出了大镜的边界来到吴国，莫水寒看了看与大镜风貌不大相同的风土人情，并没有立刻急着去王城，反而在路径的各地皆逗留了一番，摸清吴国情况的同时，也打听到了现在康亲王和敏亲王的争端已经到了特别严峻的时候，康亲王府处境堪忧啊！

差不多摸清情况，莫水寒便不再耽误，将带来的人留在暗处接应，自己一人加快速度赶往王城，在路过距离王城不远的一处官道时，突然听到激烈的打斗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救命声。

莫水寒犹豫了一下，走到背角处

细细一看：像是一队富家小姐遇上了打劫的，看样子富家小姐那边支撑不了多久了，刚才的救命声就是她叫的。莫水寒有些踌躇，这里不是大镜，况且自己有任务在身，实在不宜多生事端。

正打算抽身离去，突然听到身后一个丫鬟大喊：“这里可是康亲王府的轿子，你们胆敢劫杀郡主，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莫水寒顿住脚步：康亲王府？那岂不是自己的机会？

趁着劫匪轻敌的时候，莫水寒拿出惠来大师给自己准备的迷药，在旁边快速生了一堆火，将迷药置于其中，劫匪很快发现这边有烟雾冒出，刚想看看谁这么大胆，结果鼻端传来一阵香气，紧接着一个个就倒在地上没有知觉了。

莫水寒冲上前去给那个郡主和丫鬟几人闻了闻解药，几人很快幽幽转醒，莫水寒见她们有些警惕害怕，忙说道：“小姐不要误会，我是路过看见你们被打劫，顺路救了你们。”

郡主转头看了看周围，见劫匪倒了一地，这才相信，忙起身给莫水寒行礼：“多谢公子相助，小女子乃是康亲王的女儿多清郡主，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来日一定报答公子救命之恩。”

莫水寒说道：“他们只是晕倒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多清郡主看着四周死去的侍卫，有些伤心和为难：“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们主仆两个女儿家，能不能……请公子送我们一程？”

此言正中莫水寒下怀：“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就送送你们吧。”

带着多清郡主接连赶了一天路，估摸着把人甩远了，这才停下休息：“夜路不好走，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丫鬟有些害怕：“这里可是野外。”

莫水寒也无奈：“我对你们这里的地形不太熟悉，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客栈，将就一下吧。”

多清郡主问道：“公子不是吴国人？”

莫水寒摇头，多清郡主又问：“白日听公子说您无处可去，请问公子来吴国可是寻亲？”

莫水寒笑道：“不是，我家人都没了，我在大镜待不下去，就来吴国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路。”

“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莫水寒叹了口气：“我家人都被害死了，只是害他们那人势力太大，我一介白衣实在斗不过，又被他追杀的活不下去，只好冒险来吴国了。”

“想不到恩公竟然有如此悲惨遭遇。”多清郡主有些同情，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恩公跟我一起回王府，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保恩公三餐有继，不再让您颠沛流离还是能做到的。”

莫水寒感激的笑道：“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多清郡主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呆了一下，忙低下头红了脸：“恩公严重了。”

经过几天的赶路，几人终于到了王城，看着熟悉的城门，丫鬟开心的叫道：“郡主，我们回来了，等到了王府，一定要告诉王爷我们路上受到的惊吓，让他把那些贼人都擒住。”

多清郡主却含笑看向莫水寒：“公子，我们到了。”

王府的下人早就在城外等着，看见几人急忙围了上去，簇拥着有些狼狈的郡主回了王府，康亲王和王妃早已在候着了，看见郡主就抱着她心疼的掉眼泪，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抬头看向莫水寒：“这位是？”

郡主忙回过身，走到莫水寒身边介绍：“这是女儿的救命恩人。”随后又将她们遭劫的过程还有莫水寒的遭遇等等全告诉了康亲王。

康亲王并不好糊弄，不过也没当场询问，客客气气的请莫水寒用了膳，又休息了半天，这才将他请进了书房：“先生是大镜的人？”

莫水寒应是，康亲王又问：“来自大镜何处？”

“海州。”

“那里可是个繁华的地方啊！”

“也是个吃人的地方。”

康亲王直视着他：“本王听说了你的遭遇，只是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只手遮天，让先生连大镜都待不下去？”

“大镜的左相萧裕守。”

“什么？”康亲王大惊：“你竟与他有牵扯？”

莫水寒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王爷认识他？”

康亲王回过神忙摇头：“听说过，不过即便是左相，也没这么大本事吧？难道大镜国就没有能够与他抗衡的人了？”

莫水寒冷笑：“萧裕守与海岛蕃国暗中勾结，又联合当地官员，对来往商人进行抢劫，所得银两皆被他们瓜分，蕃国抢完就乘船逃离，有官府做内应，当地守军将士也与他们同流合污，谁能奈何他？”

康亲王心下惊涛骇浪：“你说他与蕃国暗中合作？”

莫水寒全当没发现他的异常，继续说道：“没错，我父亲就是无意间发现了他们勾结的证据，所以才被他们联合蕃国给谋杀了，我也只好无奈逃离他国。”

康亲王许久没有说话：难怪萧裕守竟然敢背叛他们，原来他私下联合了蕃国！想到陛下因为此事近来一直责怪自己，甚至对自己进行打压，康亲王心里恨的咬牙切齿，萧裕守竟敢背叛自己，可就别怪他不客气。

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康亲王又问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去京城告御状？”

莫水寒嗤笑一声：“萧裕守只手遮天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恐怕还没到京城就被他杀了。况且劫杀商人的事情都是他让蕃国的人做的，他自己一点没沾手，我拿什么去告？”

康亲王沉吟了一下，继续问：“不知先生来自海州哪里？哦，你别介意，毕竟是别国之人，本王要打听清楚。”

莫水寒早就做好了身份，也不怕他查，直接从怀里拿出一纸诉状递给康亲王：“我父亲当时发现他们有勾结时，就知道难逃一劫了，我们本想立刻搬家保平安，可还是迟了一步，全家只有我逃了出来，这是父亲生前为了以防万一写的血书，我一直带在身上。”

康亲王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总算初步相信了他：“无意提及先生伤心之事，还请谅解。”

两人又聊了几句，康亲王吩咐管家：“给莫先生安排个院子，从今日起他就是咱们府上的客卿了。”

莫水寒知道他还没有完全信自己，因此也不着急，每日只安心待在院子，看书养花，过的悠闲自在。倒是多清郡主每日都要过来一趟，或是问问生活习不习惯，或是陪他聊天下棋，不过莫水寒始终淡淡的，紧守主客之别。

早上刚起床没多久，多清郡主又过来了，端着一碗狍子肉笑道：“莫大哥，我父亲一早出去打猎，猎了只狍子，您尝尝，这肉可新鲜了。”

莫水寒吩咐下人拿来烤架，一边问道：“这么早就去打猎，王爷当真是好兴致。”

多清郡主叹道：“什么兴致呀，他是又受气了。陛下近来越发对父王不满，原本宫里每年采购食材的事情都是我们府上负责的，可是昨儿晚上，陛下却把差事给了敏亲王府，父王气的一夜没睡，早上是心烦才去打猎了。”

莫水寒暗自嘀咕：看来时机差不多到了。

想了想，他装作无意的对郡主说道：“敏亲王？就是那个和我们大镜左相关系很好的那个王爷？”

多清郡主惊讶的问道：“你说他和你们那边的左相关系很好？”

莫水寒点头：“我当初想要进你们吴国，结果左相为了抓住我，就联合了你们的敏亲王在边境查我，幸好他们不知道我的长相，否则我都来不了。”

多清郡主想到临近大镜的边境，确实是敏亲王的人在守着，瞬间就相信了莫水寒的话，急急忙忙站起身说道：“莫大哥，你先用早饭，我有点急事就先告辞了。”

她必须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父王，萧裕守竟然与敏亲王府暗中勾结，那父王如今被他们逼成这样，是不是也是他们的阴谋？

莫水寒悠闲的烤着狍子肉，细细的刷着香油，闻着香味慢慢散出，心情很好的勾起嘴唇：左相在吴国最后一丝退路都被自己斩断了，接下来康亲王就该找自己了。

果不其然，多清郡主走了没多久，康亲王就派人来请他了，书房里还有其他几个幕僚，看见莫水寒还挺友善的。

康亲王直接问道：“你说萧裕守与敏亲王勾结，有什么证据？”

莫水寒摇头：“没有，不过他们要是没有勾结，敏亲王又何必帮他找我呢？”

康亲王摆手：“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你。我目前的处境你这几日也看的清楚，陛下对敏亲王日渐看中，对我却多翻打压。我跟你说句实话，这事和你们大镜的左相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现在必须要抓住他们勾结的证据，才能向陛下证明自己，否则再如此下去，依照我与敏亲王的矛盾，王府只怕危险了。”

莫水寒想了想，下定决心说道：“王爷既然如此信得过我，我与萧裕守也有仇恨在身，我就告诉王爷一个消息，但是需要王爷自己去抓。”

康亲王身边的一个幕僚忙问：“什么消息？”

莫水寒压低声音说道：“敏亲王和左相私下在倒卖生铁，敏亲王把吴国的铁悄悄卖给左相，左相给他银子。”

所有人都倒吸口气：倒卖生铁可是死罪，敏亲王这是不要命了？

康亲王冲到莫水寒身边：“此言当真？”

莫水寒点头：“按照他们的约定，再过半个月就又该交易了，王爷要是能抓个正着，岂不是打击敏亲王的罪证？”

一个幕僚怀疑的问他：“这么大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莫水寒说道：“萧裕守杀我全家，我当然要找他报仇，有一次我化妆成戏子去他家，无意间得知的，可他家下人太警觉，我只听了一半，至于他们在哪里交易，我就不知道了。”这消息还是当初在荆州的匪寨打探到的，不过莫水寒没全部告诉他们，有时候消息说一半留一半才显得可信。

康亲王安慰他：“没关系，你能探到这个消息已经很不错了，你放心，只要本王能扳倒敏亲王，萧裕守那里，本王一定会助你报仇。”

莫水寒忙拱手道谢：“那就多谢王爷了。”

等莫水寒走后，其他幕僚才问道：“王爷，这个人可靠吗？”

“应该可靠，他的来历我派探子查了，消息已经回来了，都是真的，没必要帮着敏亲王骗咱们。”

“可是这个消息，万一不对呢？”

康亲王叫来几个暗卫，让他们紧紧盯着敏亲王府近日的动静，这才对几个幕僚说道：“是不是真的，过几日就见分晓了。”

莫水寒把消息透漏出去后，就又安静下来，每日待在自己的院子也不关心其他，多清郡主有些想不通：“莫大哥，你怎么都不急呢？”

莫水寒问：“急什么？”

“这个消息明明是你提供的，可那些人现在却把你排除在外面，等到一旦查实，功劳都是他们的，你怎么都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呢？”

莫水寒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管是谁，只要能破坏左相的好事，我都高兴。”

多清郡主犹豫了一会儿，问他：“要是……要是我父王帮你报了仇，你还回大镜吗？”

莫水寒愣了一下，敷衍道：“将来的事情谁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多清郡主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正想说什么，康亲王身边的管事就来找莫水寒了：“莫公子，快去，你立功了。”

莫水寒还没说什么，多清郡主先开心的跳起来：“莫大哥说的消息是真的？”

管事笑着的点头，多清郡主开心的回过头抓住莫水寒的袖子：“莫大哥，太好了，你的消息是真的。”

熟悉的动作让莫水寒愣了一下神，脑海中响起九公主每次开心时，也会揪着他的袖子叫道：“驸马，太好了……”

见莫水寒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多清郡主才反应过来，忙红着脸放下手：“我……太高兴了。”

莫水寒回过神：“哦，没事。”

轻轻抓了抓衣服里的玉佩，莫水寒一边跟着管事往书房走，一边心想：自己这么多日不在，九公主只怕都快闹翻天了吧。

康亲王一看见莫水寒就大笑着迎上去：“莫先生，你这次可帮了本王大忙了。”

莫水寒笑道：“王爷客气了，王爷能在在下落难之际伸出援手，在下已经感激不尽，再说我与左相也有血海深仇，能给他添堵，也算是互惠互利吧。”

康亲王开心的拍着莫水寒的肩膀：“你放心，等除掉敏亲王，本王一定助你报仇。”

莫水寒提醒他：“王爷还是应当谨慎，在下这几日也听说了不少王城之事，听说那敏亲王的侄女在宫里特别受宠，如今又怀有身孕，陛下对她言听计从，王爷切不可漏了风声，否则只怕会竹篮打水，白忙活一场。”

康亲王也沉下心：“先生提醒的是，我们是该低调点。”

有了莫水寒的提醒，康亲王并没有立刻将事情汇报陛下，而是直接抓了敏亲王一个现行后，拉着他以及当场抓获的证据，一起去了王宫。

多清郡主正和莫水寒开心的讨论着这次敏亲王府会栽多大跟头，却见管家匆匆走来：“莫先生，王爷请您。”

莫水寒皱起眉头，疑惑的跟着管家一起去了后园的小山坡上，康亲王一个人坐在刚长满绿草的地上，见他过来，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坐吧。”

莫水寒轻声问道：“王爷，怎么了？难道是消息不对？”

康亲王摇头，自嘲的笑笑：“消息是对的，你的判断也很准确，陛下果然保了敏亲王，不但没有责罚他，反而怪本王越俎代庖，说本王与敏亲王皆是王室，没有圣令私自抓人，乃是僭越，采办的差事没回来，反而被责骂了一顿。”

“有这事？”莫水寒低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王爷，咱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敏亲王既然卖了生铁都没事，您把这个消息悄悄撒出去，自然有不怕死的有样学样，有了敏亲王这个先例，陛下再想处置其他人就得掂量掂量，要么他就把敏亲王一起处置了，要么私自卖铁就会屡禁不止，皇家禁令也会成为一道废纸，孰轻孰重，陛下自己难道不会掂量？”

康亲王一喜，随即又皱起眉头：“可这样会不会惹得陛下不悦？要是秋后算账可就糟了。”

莫水寒笑道：“敏亲王和他侄女这几年自恃受宠，后宫还有宫外，可没少得罪人，陛下申饬您又不是秘密，只要做的隐蔽点，没人会发现的，再说咱们府上又不参与卖铁，他拿什么怀疑？”

康亲王大喜：“真是妙计啊，从今日起，你将正式成为本王的幕僚，以后还要仰仗先生多多出力啊。”

从康亲王那里脱身后，莫水寒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招来影二：“快把吴国近来可能大量私卖生铁的消息发出去，让四驸马准备银子交易，只要有了这批铁，咱们的武器装备就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