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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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面容冷峻，针锋相对：“我想纵使淡邈尊者贵为太上长老，还轮不到来我们浮光峰做主。”

裴翊笑容不变，柔柔和和说道：“我师尊的确轮不到替谢道友你做主，但我和这位司道友同行势在必得。谢道友若是看不惯，我们大可以兵分两路。谢道友你和其他两位道友调查泉眼黑水来源，而我和司道友前去超度冤魂。”

裴翊的言论让谢昀脸色愈加冷峻，他冷冷说道：“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裴翊淡笑，轻吟道：“有没有可能是由司道友做主，而不是谢道友你，不是吗？纵使谢道友你身为浮光峰的亲传弟子，也不能替司道友决定吧？”

谢昀不说话，冷漠地看向司颜，“你说呢？”

“啊？”司颜没想到战火居然烧到她身上，摸了摸鼻子，“我都行啊。”

六倍奖励呢，她有什么不可以。

裴翊仿佛丝毫没察觉谢昀的怒气，微笑说：“谢道友，你看，司道友同意了。”

谢昀闻言脸色更黑了，会客厅的温度仿佛降低了几度，连温林这个粗神经都察觉到了。

谢道友是想和司道友一起超度冤魂结果被这位叫裴翊的佛修抢先了吗？他要是谢道友肯定也会生气，但是六倍的宗门奖励实在难以舍弃。

温林决定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跃跃欲试提议道：“谢道友，不过调查黑水源头，简单的很，用不着三人，我和司瑶姑娘去就行。你和司道友他们一起去超度冤魂吧。”

这样谢道友既可以和司道友一起任务，他们也可以得六倍奖励，简直一举两得。

谢昀看温林一脸得意的模样，冷漠问道：“温林，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

“啊？”温林呆呆愣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司颜看不下去了，“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和裴翊一起去了。”

“……”谢昀：“去。”

裴翊若有所思地说：“没想到谢道友看上去冷冰冰的，实际上也很好说话。”

谢昀背过身不看他，“那要看对谁。”

裴翊笑笑说不话。五人的分工就这么确定下来，温林和司瑶去泉眼查看黑水源头，而司颜、谢昀、裴翊去除清泉河上现有的冤魂。

裴翊给司颜科普，“转生殿有十殿，虽皆为佛修，善于超度安魂，但各殿超度的手段各不相同。我师承淡邈师尊，是净殿弟子，最擅长替冤魂补全魂魄，让它们得以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他双手结印，想以河中冤魂向司颜展示自己的安魂手段。没想到安魂的咒语还没来得及念出，谢昀已冷漠地挥出一剑，将河中冤魂送往转生。

等裴翊转眸看他的时候，他面色平静问道：“原来裴道友还没超度完吗？我还以为你说这么多早超度完成了，就随便挥剑玩玩。”

裴翊微笑了一下，“谢道友这个借口找的妙。”

他将未念完的超度经继续念完，只见随着诵读经文的清越嗓音一句句落下，整条河上都泛起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原本扭曲的黑色冤魂在荧光中面容逐渐补全，身躯也由黑淡化成白，最后化为更耀眼的荧光消散在河水中。

“不愧是转生殿，瞬间就能将目之所及河水里的所有冤魂渡化，当真是厉害。”司颜赞叹道。

“职责所在罢了，倒是谢道友让裴某惊讶。”裴翊淡笑，目光落到谢昀身上，凝着他手中的那把古朴青铜剑说，“一般剑只能将冤魂斩灭，魂飞魄散，这把剑却能送亡灵转生，真是让裴某惊叹不已。不知道这把剑叫什么？”

谢昀淡淡将剑送回剑鞘，“这是我师姐的剑，黄泉剑。”

“黄泉剑？”裴翊笑了下，“原来这就是天下第一奇剑黄泉剑，说起来这黄泉剑和我转生殿倒有一段渊源。”

司颜一听就知道裴翊要开始讲故事。

果不其然，就算没人搭话，裴翊还是讲了起来。

故事发生在二十五年前，那时风凛尊者和司颜的师尊颜律尊者不过刚刚修到渡劫期，两人势若水火，素有天才之名，是修真界唯二的继任仙尊人选。

这天时任仙尊的青云仙尊交予他二人一件任务，让他二人去转生殿的秘境中找一件宝物，找到宝物的人就失去竞选继任仙尊的资格。

淡邈尊者一听就决定回去睡觉，反正找到宝物的人是失去竞选继任仙尊的资格，又不是得到仙尊继任资格。他只要等古板不知变通的颜遇尊者找到，就可以坐享其成仙尊宝座。

果然不出他所料，颜遇尊者一听这是青云尊者的任务，哪怕完成任务的奖励是失去继任仙尊资格，还是尽心尽力地打算去完成。

他去问青云尊者那宝物是何物，青云尊者说他也不清楚，只知是剑胚，还说等颜遇尊者看到它，定能一眼清楚它就是自己要找的宝物。

一知半解的颜遇尊者就这样踏进了转生殿的秘境中。

等淡邈尊者在外面闲逛三个月，准备回来成为唯一的继位仙尊人选时，才得知颜遇尊者自踏进转生殿秘境后，再也没出来过，进去的修士也没遇到过他。

淡邈尊者急了，“他那么大一个人不见了你们都不找吗？”

守秘境的弟子却懦懦说青云仙尊吩咐过，不用去找，等时机到了颜遇尊者自会出来。

淡邈尊者翻了个白眼，见真没人愿意进去，他只能自己进去去找。

说来也巧，他进去没多久，就找到了旁人怎么也遇不到的颜遇尊者，他正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面前，怔怔地看着石头上的符号。

淡邈尊者上去就用玉箫敲颜遇尊者的脑袋，问他是不是疯了，在这看一块石头看得魂不守舍，也不出去，还得自己还以为他任务失败死在秘境里。

平日一见面就和他拔剑相向的颜遇尊者却说，这就是他找到的宝物。

淡邈尊者气到不行，斥责他说，青云仙尊让他们找的是剑胚，不是石头，让他别盯着一块石头就当宝。

颜遇尊者却固执说，这就是他找到的宝物，他要等它出世。

淡邈尊者无奈，只能出了秘境一趟，带回高床和酒，天天躺在床上无聊地看颜遇尊者看石头。

他本想着等个一年半载，巨石还纹丝不动，就能把颜遇尊者劝回去。没想到又是三个月过去，某天夜里，秘境中突然电闪雷鸣，地动山摇。伴随着雷声轰轰，那巨石上竟然裂开一道金缝。

“它要出世了。”颜遇尊者笃定说。

淡邈尊者也来了兴致，将床和酒都收起来，想看看这巨石里究竟蹦出什么宝物。

没想到巨石就裂了这么一道细缝，就再也不动了。

“……”淡邈尊者，“真不是意外吗？要不颜遇你拿剑劈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颜遇尊者却不动如山。

淡邈尊者无奈，无聊的他干脆拿起玉箫，吹起转生殿的转生曲。伴随箫声阵阵，巨石内竟有金戈撞击石头内壁声附和。

淡邈尊者懵了，停了下来，“这里面真有东西？”

“不要停，它很喜欢，继续吹。”颜遇尊者开口说。

淡邈尊者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继续吹下去，他也不记得吹了几天几夜，反正将转生殿的所有乐曲都吹了个遍，那巨石的细缝终于全部裂开，一团金光托着一个婴儿和一把剑胚落到了颜遇尊者的怀中。

淡邈尊者这才意识到，这巨石里的东西当真是青云仙尊让他们寻找的宝物。颜遇尊者找到，意味着仙尊之位就是他的了。当即欢欣鼓舞道：“颜遇，你还真找到了，仙尊之位是我的了。”

没想到回应他的不是颜遇尊者，而是那个婴孩。

只见那个刚出生的婴孩竟然睁开眼，冷冷地看着淡邈尊者，口吐人言：“吹的真难听。”

……

说到这，裴翊停了下来，谢昀的面色却变得严肃，问道：“那婴孩是？”

裴翊颔首，说：“没错，那婴孩正是你师姐碧落，而那剑胚正是黄泉剑的前身。黄泉剑听我转生殿佛音出世，所以才能上通神灵，下达鬼神。当年颜遇尊者用继任仙尊之位换了他们后，就将他们带回浮光峰，悉心教导。外界一直传你师姐是颜遇尊者在外孕育的私生女，其实不然，因为你师姐她根本不是人。”

谢昀沉默，久久未曾言语。

裴翊说：“所以当年你师姐死后，我师尊一直怀疑，你师姐连人都不是，真的会死吗？黄泉剑和她一同出世，她死了，为什么黄泉剑还活着。还有你师尊，自从你师姐去世后，他就去转生殿秘境取回你师姐出世的那块巨石残骸，在浮光峰后山闭关十年，究竟又想做些什么。”

司颜听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裴翊忽然看向她问：“司道友，他们都说你长得像那位碧落道友。我转生殿祖师爷曾说过，任何相貌相似者之间必有渊源。你觉得以你所见，那位碧落道友死后，会去哪里呢？”

司颜沉吟片刻后说：“这位碧落师姐既然出世如此传奇，想来就算她死后也是魂飞仙界，娶他十个八个男老婆吧。”

裴翊：“……”

谢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