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万年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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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遥——”
清晨,卢大嫂踩着晨间第一缕光,敲响了云遥的房门。
云遥本在收拾行李,听她这么亲地唤自己,手上一抖,整理好的衣裳又乱成了一团。她无言地隔着门向外看了看,应了声:“大嫂有事么?”
原本住在别人家,不该主人来了也不给开门,可云遥直觉卢大嫂不喜欢自己,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絮絮叨叨的妇人,便索性无礼了。
“嫂子有件事要和你讲,你先开门。”卢大嫂温温柔柔地笑着,无奈,云遥只得去开了门。
她一进来先瞥见了云遥的包裹,原本想说的话一顿,转而问道:“怎么,这是要走么?”
“嗯。”云遥道,“耽搁了太久,昨夜与姐姐商量了一下,今晨离开,本没打算惊扰到你们的。”
“嗨,还是我来得巧了。”卢大嫂怀着身孕,大咧咧往颇凉的冷板凳上一坐,抬指敲了敲桌子,示意她也坐。
云遥坐在她对面,先开口问道:“大嫂这么早过来,是身体不舒服?”
“我的身体好得很呐,多亏了你们姐妹。”她亲切地握住云遥的手,“我方要与你说的,一打岔就给忘了——才住几日就要走,是与五弟怄气了吗?”
“没。”云遥装作整理头发,不自然地抽回手。虽然没与白玉堂怄气,可自听了云遇的劝导,她这些日子确实是有意无意地避着他。
“再住几日吧。”卢大嫂眼睛一转,迎着她略为疑惑的目光,笑意盈盈道,“今儿个是五弟生辰。往年他常在外游历,生辰也不回家来,今年好容易赶上他在家,我想着给他煮碗长寿面。可你看我这——”她示意自己的肚子,“唉,长嫂如母,我本想着亲手给他煮,可身体实在不便。小遥,你来帮帮我吧。”
云遥不解:“煮面?不是有那么多下人么?”
何况长寿面吃了也不会长寿的。
“这长寿面啊,要的是心意,下人煮的长寿面与普通的面哪有区别?”卢大嫂满面失落,“唉,既然小遥不愿,那我再想想办法吧。”
“没有……”云遥尴尬地笑了笑,“我帮你吧。”
卢大嫂转身时眼角掠过一抹精光,得意地扬了扬眉——笑话,老娘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拿不下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云遥哪会煮面。
她蹲在灶房里,看着油盐酱醋直犯愁。
卢大嫂将下人清开,絮絮叨叨地对她讲面怎么煮。
然而云遥此刻正在出神,便有意无意地过滤了卢大嫂的话,只剩下“沸水”,“盐”几个字。
她正想着,她堂堂一个仙女,往日在三重天上也是不沾腥不沾水的,如今居然要为一个男子煮面,还是一个早晚要娶别人的男子。也不知道是她脑子锈住了还是白玉堂上辈子拯救了人间。
“小遥,你听明白了么?”卢大嫂说了一堆,见她只是捧着脸坐在小板凳上出神,不由得唤了她两声,“五弟死矫情,面软了不吃,太硬了不吃,太咸了不吃,没味不吃……”
“啊啊,听明白了。”云遥站起来,既轻又不失力道地将卢大嫂往外推,“放心吧,相信我。”
卢大嫂本来就不多的信任在她说出“相信我”三个字之后崩碎成了渣,她临出门前忧心地看了云遥一眼,又一脸大义凛然地扫了灶房一圈——行吧,不论面煮得怎么样,总归是她亲手做的。
云遥手脚麻利地关上门窗,细细观察了一遍,想到卢大嫂说的沸水,决定先起个火。
她手腕一转,便见空无一物的灶膛里凭空燃起了一膛明亮的火焰。她找了一圈,往锅里倒了大半锅的水,暗自琢磨着也不知水够不够。
倒完水,她便像没事人一般坐在小板凳上,捧着脸等水开。直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水汽蒸腾,她才想起来要下长寿面。
可她险些把灶房翻个底掉,也没找到面条在哪。
云遥不禁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这面条也要她亲手做?
可谁会做长寿面啊!
一个头不禁两个大,她使劲儿跺了跺脚:“土地……啊不,灶神!”
片刻,一个肩背颇为佝偻的小老头捂着脑门从地里钻出来,唉声叹气,一脸怨念地看着云遥:“仙子有何吩咐?”
“你是土地还是灶神?”
“小老儿是土地,也是灶神……”
“哟,你这么厉害呐。”云遥乐了。可没笑一会儿,她又想起正事,急道,“长寿面怎么做啊?我烧完水了,可找不着面。”
灶神一愣,指着那个锅,嗫嚅着道:“仙子还是先把火灭了吧……”
有了灶神的指点,云遥本以为会做得顺风顺水……然而事实上,她高估了自己。
“和完面团怎么做?搓?”云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团,“这怎么能搓成一根那么长的?”
“仙子先试试……”灶神的冷汗都快汇成一个小水泊。
屡试未果,云遥忙了一早上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烟消云散。
我这是做什么呢?长寿面再长也不会真的让人长命不死。云遥一边想着,一边拿过手侧的刀,索性切起面条来。
老灶神还没感受到她憋着的怒气,好死不死地添了一句:“仙子,长寿面不能断的,您这是切什么呢?”
她皮笑肉不笑地一挽袖子,将刀在砧板上狠狠一插,对老灶神甚是有礼地点了点头:“这一早上辛苦您了,您可以走了。”
老灶神憋着一口气,忙不迭地滚了。
也不知她是在和自己怄气还是和长寿面怄气,“铛铛铛”地切了半天,惹得门外站着的卢大嫂都不禁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小遥,怎么样了?”
“没事,快好了。”云遥头也不抬地把面扔进锅里,灶膛里的火十分懂事的又自己燃了起来。
面在锅里翻滚,云遥趁着这会功夫研究了一圈瓶瓶罐罐。她拿起一个罐子,手在边缘蹭了蹭,轻轻舔了一口——挺咸。
她把盐一股脑倒进去,倒完才反应过来约莫多了。
该找什么中和一下。
她忧愁地拿起一个瓶,闻了闻——一股酸味,是醋。
她又倒了些醋进去,见原本颇清的水顿时变得混黑,又沉吟着拿起另一个罐子尝了尝。
这罐放的是糖,她犹豫着又放了些糖进去。
待她端着一碗乌漆麻黑的“长寿”面出来时,卢大嫂的脸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约莫是她眼花了吧,怎么看着面不像是一整根呢?
云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第一次下厨,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怕不熟嘛,特意多煮了一会儿,应该……应该能吃……”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直接抿住唇,眨着眼睛看向卢大嫂。
卢大嫂干笑着:“味道闻着真不错……呵呵,五弟……会喜欢的。”
***
白玉堂这二十一年第一回见到如此……如此一言难尽的“长寿面”。他用竹筷戳了戳软到几乎夹不起来、长短粗细不一的面条,眉头抽了抽,颇为怨念地看向卢大嫂——原来不止三哥不能信,大嫂也不能信。
说什么生辰煮长寿面,他早就不该对云遥的厨艺抱着希望的。
幸好今儿不是他生辰。
他默默地搅了一筷子,艰难地放入口中,顿时一股又咸又酸的味在嘴里蔓延开,与之相比,齁死人的甜味简直“难登大雅之堂”。他囫囵地吞进去,迎着云遥期待的目光,扯出一个笑:“还不错。”
云遥心里十分有数,不大信:“真的?”
“真的。”他又吃了一口,在心里默默流泪——以后谁的主意也不信!
云遥松了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来,撑着脸,笑意盈盈看着他:“那我看着你吃完吧。”
“……”
卢大嫂简直要感动得泪流满面,她也不打扰他们,暗自退了出去。
可她前脚刚走,后脚老管家就急匆匆过来了。
白玉堂这碗面到底是没能安心吃完。
“五爷,丁二员外过来了,说是要见您。”
“他?”白玉堂沉吟着,“带他过来吧。”
云遥插话问:“丁二员外是谁?”
“哦,丁老二,荡北丁家庄的,人称丁氏双侠的丁兆蕙。”他说最后一句时正艰难咽着面,话音便有些含糊不清。
双侠二字到了云遥耳中便成了双虾。
叫双虾,是因为水性好么?云遥暗想,不禁瞥了白玉堂一眼。
那他们兄弟几个水性也不错,怎么不叫五蟹?
片刻间门外响起了几人的脚步声,白玉堂放下筷子,轻拭唇角,看见来人颀长的影子,先笑道:“什么风……你怎么过来了?”
听他话音骤变,云遥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一个熟人——
“啧,”只见白玉堂翘着个腿,一手撑着下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来人,话里带刺似的,“猫儿进了老鼠窝,这可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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