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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山是一座不算险峻的奇峰,却因了嶙峋怪石与参天古木,易守难攻。蓝骁此人她不曾见过,不过看他部下的兵这般训练有素,他本人又深得襄阳王信任,想来是个有些真本事的主。

她捏了隐身诀,在山上晃了一圈,大致摸清楚了山上的形式。

山上的兵不算多,巡夜的各个都精神得很,即便巡夜也不带半分倦意。若是强攻,未必不能攻下黑狼山,只恐怕难以全身而退,兴许要来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云遥向来懒于动脑,但不笨,细细一想便明白了个中深意:蓝骁不惜撕破脸皮派重兵抓赴任的太守,想必他的主子襄阳王已经蓄势待发,就是要给朝廷他们一个下马威。而且若太守还未到达就在途中丧命,不仅负责护送的人会有麻烦,这里的地方官乌纱帽难保,任巡按的颜查散一行更没法稳妥抽身。

然而这不是最坏的。

最坏的结果是——日后朝堂不会有人敢再与襄阳王作对,至少明面上。

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金太守被抓,颜大人他们才那么愁。

云遥步履不停,思索间已经将蓝骁整个大本营摸了个透彻,也寻到了关押金太守的屋子。

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屋子外并未多派人手,门口的石桌上仅仅围了四个汉子。但一个个健壮无比,块头能顶云遥两个大。她抬头,看到门口的一棵老树枝桠间藏了一个人,屋后的山石后面坐着一个。

门前还布了个奇奇怪怪的八卦阵,在月光下隐隐约约泛着光。

她略微掂量,而后转过身,飞身朝厨房掠去。

云遥把白玉堂磨叽睡着后,其实又去偷偷寻了丁兆蕙——因她不会杀人,不能杀人,亦不可过多掺和凡间的事,她也做不到捏诀将一整座山的人全部定身,思来想去,只好跟还算熟识的丁兆蕙探讨法子。最后琢磨出了个古老的办法——混进来下蒙汗药。

据丁兆蕙说,这蒙汗药药劲极大,放倒猛虎也不在话下,只要这些人食了掺入蒙汗药的食物酒水,没有个两日两夜绝对醒不过来。她今夜下好了药,能药倒几个是几个,只待她放出联系的信号,他便会立刻上山救金辉。

丁兆蕙本是不同意云遥来的——直到他眼睁睁见着云遥手上华光流转,而后瞬间消失在他眼前,又从他背后探出头来。

丁兆蕙:“……”

接受了数百年“敬鬼神而远之”思想的他顿时对云遥肃然起敬:“云姑娘,纵然你有一身本领,但五弟……”

“不必管他,我走前把他睡穴点了,今夜他能睡个好觉。”云遥沉吟着,没敢说自己把白玉堂定住了,换了个他更能接受的说法。“你也不必担心我,我心里有数,即便遇上危险我也可全身而退。唔,早知道是这么个法子,我就应该赶在晚饭前混进去。”

“不晚,此时夜深人静,大多人都睡下了,若是把醒着的再悄声放倒一些,其他便不成气候。”

丁兆蕙皱眉想了许久,眼下的确没有比这姑娘用……法术,更妥帖的办法。

于是他又嘱咐道:“不行,我想了下,还是不放心。你去可以,不过我得跟着。一旦有情况,我也好帮你。”他话音刚落,门便被大力推开了,门口传来一个颇为沉稳的男声,“我也去。”

……

厨房此刻没人,只有一盏颇为昏暗的烛火孤零零地摇曳着,云遥“光明正大”地隐身进了后厨,将蒙汗药一股脑倒进了蓄水的缸里,而后便撑着水缸沿发起呆。

她与丁兆蕙本想瞒着众人,却不料被北侠欧阳春听了去。她不认识北侠,但不妨碍她了解北侠是什么样的人。毕竟她与南侠相识许久。

欧阳春一开口,她听丁兆蕙悄声叹了口气,便知道甩不开了。

但原本,云遥最初的设想是自己偷偷混进来,再以土遁或是什么遁的方法偷偷带走金辉。可她走前又突然想到了邬泽的话,不敢拿山上有没有懂法术的人来赌,才会去寻丁兆蕙想法子。

如今欧阳春与丁兆蕙二人隐蔽身形,在山下接应着,虽是觉着他们更多是想救金辉金太守,担心自己是其次,可她也是感动的。

似乎有一阵暖意划过残缺的心口,她慢慢抚上心脏的位置,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喧哗声,几个哨兵有说有笑的朝后厨走来。

“打些水便算了,喝什么酒?喝醉了出事怎么办?”其中一个拍掉同伴朝着酒坛去的手,佯怒道。

“能出什么事啊?”同伴不满,嘀嘀咕咕,却还是乖乖地收回手,灌了满满一水囊的水,“要我说,头儿就是思虑的太多。管他什么三侠四侠的,谁能是咱头儿的对手?咱头儿号称金面神,会怕谁?”

“唉,头儿吩咐的总没错。总之,待顺顺当当压那老头回襄阳后,吃喝玩乐也不迟。”

他们几个灌完了水,前后脚出了门。云遥忽然想到,若他们喝了水后直接倒在地上,必然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下蒙汗药着实不是一个好办法,她又想起白玉堂早说过,丁兆蕙这虾脑袋不太可信。云遥懊恼地拍了拍头,快步跟上去。正见其中一个走路开始晃晃悠悠,同伴打趣他喝水还能醉,而后自己也开始迷糊。

另外一个看同伴们这幅样子,正送到嘴边的水囊突然停住,警觉地嗅了嗅,并未发现异样。他皱眉接住缓缓倒下去的两人,正待喊人,颈后猛地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云遥将他们三个拖到背光的地方,凝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仙光,将他们绑在一起,又撕下他们的衣襟角,塞住他们的嘴。

偏巧,这会路过了一个面纱覆着面的小丫鬟,她端着食盒,似乎要来厨房寻觅些吃食。刚转过弯就跟正在灭迹的云遥大眼瞪了小眼。她骤然睁大了眼睛,一句“来人”正要脱口而出,眼前一晃,云遥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捂住她的嘴,点了睡穴。

她将这小姑娘藏在了另外一处地方,将头发绾成与小丫鬟一模一样的样式,与她换了衣裳,捡起她的食盒和腰牌——她猜测,这个时辰来找吃食,不是蓝骁的丫鬟,便是蓝骁女眷的丫鬟,抑或是负责照顾金太守饮食的丫鬟。

金太守为人刚烈,被掳到这么鬼个地方,还要被送去死对头襄阳王那,想必绝食也是有可能的。

她正思索间,又隐约有了脚步。她缩着肩,学那个小丫鬟的样子,走回后厨,发现厨子已经回来了。一见到她,先是愣了愣,看到食盒又了然地指着橱柜:“喏,那里,自己去拿吧。”

厨子背对着她,哼着小曲准备明日晨间要用的东西,云遥顿时有了主意,她挑挑拣拣,装了一壶兑了水的酒,几碟小菜,跟厨子见了个礼,朝关押金太守的屋子走去。

那几个大汉围着石桌在打牌,看起来随意,可她甫一过去,便有人警惕地瞥了她一眼,而后松了一口气,随手招呼她:“那老家伙骨头硬气的很,估计这回他也不会吃。”

果然猜对了。

她低着头,小碎步挪过去,从食盒里拿出酒菜来,一边摆一边细声细语地说:“各位大人,首领吩咐奴婢,若屋子里的老爷打定主意绝食,便不必管他了。奴婢看各位大人劳累一夜,想必腹中该有些许饥饿。厨房没什么了,大人们将就着些。”

她在食盒里留了一个馒头,装模作样地皱眉:“但也不能看着那位老爷饿死自己,奴婢再去劝劝他。”

云遥的眼睛非常漂亮,即便蒙着面,却也可从这一双眼睛上看出,绝对是个小美人。她转过身,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过了门口那个八卦阵,刚推开门,便有些低低的污言秽语传入到她的耳朵里。

她眸光一寒,勉强压住了内心的火气。

回手关门时状似不经意地往门口那棵树上一瞥,见藏匿在树上的黑衣人悄然从树上滑落,她不动声色地闩上门。

屋里寒酸,一看就知是临时拾掇出来用于囚人的屋子。蓝骁这人还算有良心,至少对朝中的大人略有那么一点礼。

金辉就坐在桌边,僵直着背,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死尸。

云遥心下一沉,慢慢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云遥松了口气,突然福至心灵,觉着他这般情况可能与门口的八卦阵有关。

她放下食盒,微眯双眸,双手飞快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喝道:“破!”

旋即金辉身体猛地一阵,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云遥盯着他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金大人?”

云遥心里把蓝骁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用这种魇术,这是想把金太守活活给饿死。

金辉看着她半晌,突然冷哼一声:“告诉蓝骁,本官……”

“金大人,我是跟随颜查散严大人来的。”云遥手疾眼快地比了个“嘘”,朝门外瞥了一眼,“丁兆蕙与欧阳春在山下等着接应,我立刻救你出去。”

金辉还是皱着眉看她,满眼写得都是不敢相信。他正要说什么,门口突然想起了喧哗。

“八卦阵破了!屋里有情况!”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云遥刚把金辉扶起来,门便被人从外大力踹开,可怜的木门登时四分五裂。

为首闯进来的男人看着云遥,眸光凛冽,手指着她正要说什么,眼前突然迷糊起来。

他挡在门口左摇右晃,门外的人被拦住,不仅有些气急,不知是谁推了他一下,就见这大块头摇摇晃晃摔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

他这一摔把金大人摔精神了,金辉立刻相信了云遥。云遥一手挽过这把老骨头,一手亮出攒心钉。蒙汗药发挥了作用,门口喝过酒倒成一片,唯独屋后石头坐着的那人还精神着。他飞身出来与云遥过了几招,见捞不到好处,当即长啸一声。

云遥抬脚将他踹飞,二话不说捞过酒壶往他嘴里灌了一口。而后拉过金太守,放出信号,朝山下飞奔而去。

那声长啸引得山上顿时警戒起来,不消片刻,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云遥一路边跑边放火,借着火光,余光瞥见高处黑压压的一片人伏低身体,已经拉起了弓。

她立刻拉着金辉朝人群冲去。

有了人群掩盖,那群弓箭手有顾虑,一时半会不敢轻举妄动。她挑开一把长刀,将金辉掩在身后,又撂倒一个试图背后偷袭的,百忙之中擦了一把汗。

她倒是不怕被射成筛子,只是担心金辉。他此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云遥生怕这老骨头没折在蓝骁手上,反倒在她这出了事。

云遥手上动作不停,心里盘算着用法术不引起天上游神注意的几率。便在这时,她听到山下传来厮杀的声音。

有一小批人马杀气腾腾奔着山上来。云遥抽空一看,惊了——头领竟是丁兆蕙?

明明说好就他们三个人的呢?

黑狼山上烈火熊熊,一部分人被派去灭火,一部分人来抓她和金辉,此时又要抽调一部分人去拦从山下上来的人马,不仅有些焦头烂额。

丁兆蕙逆着人群杀到她面前,一身蓝衣已经被血染得斑驳,却面不改色,深深看了她一眼,长刀舞得极快,一人若千军,和云遥一前一后围成一个安全的圈,供金辉能喘几口气。

“哪里来的帮手?”云遥踹开身后偷袭的人,抽空问丁兆蕙。

“你一放出信号,北侠便立刻联系了沙员外。他们本就整装待发,所以赶来的很快。”

丁兆蕙比她下手利索,刀起刀落,便是一条人命。那些人也摸清了哪个是软柿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股脑从后头朝云遥杀来。

攒心钉闪着森森寒光,云遥屏气凝神,心里默念三、二、一,正要动手,眼前突然金光大闪,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瞬间将她卷了进去,紧接着她便消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丁兆蕙反应极快,趁着云遥消失,众人呆愣的刹那,挟着金辉,提了一口气,像一只轻灵的燕子,脚踏山石飞快掠走。

……

云遥恢复意识的时候,还不能睁开眼。她的眼睛被金光灼得有些刺痛,下意识想抬手揉揉眼睛。

可她还未动作,便有一双温暖的……爪子先覆在她眼睛上,舒适感从眼睛蔓延到全身,消散了些被狂风卷到骨头散架的不适。

“小遥遥,你醒啦。”

这熟悉的声音……

云遥扒开那双爪子,入眼的是一条咧嘴伸舌头笑的大傻狗。

她眨眨眼睛,慢慢坐起来,先朝身侧看去。

不远处坐着一个黑衣男人,他侧对着自己,腰杆挺得笔直,长发随着风飘动,露出他硬朗到颇有些严肃的侧脸。

见他闭着眼睛,云遥正待起身过去行礼,被大黑狗一爪子按了回去:“嘘,主人心情不好,你别去跟他说话。”

云遥纳闷地问:“真君怎么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狗幻化出人形,似模似样地叹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哮天犬的模样长得不赖,圆眼睛圆鼻子圆脸,整只狗长得像一颗行走的葡萄,所以无论讲话抑或做事,都平添了一股喜感。

哮天犬没回答,先是说:“数百年前极地叛乱,炳灵公下落不明,走脱了一只大妖,本来一直寻不到他的踪迹,直到你上次回来,凤君开莲境,才发现那只大妖占了炳灵公的躯壳。”

“那真君此次来,是为了降符风吗?”云遥心里有了数,点点头,“我白日里刚见过凤君殿下,她与我说了一些情况。确实,谁都想不到他居然用了那样卑劣的法子。”

这回轮到了哮天犬愕然:“殿下也来了?”

“你们不是与殿下一起来的?”云遥挑眉。

哮天犬偷偷瞥了一眼杨戬:“快别提了,主人与殿下吵了一架,殿下当时便甩脸色出了真君神殿,主人紧接着就有了符风的消息,也没顾得上去追。”

“真君是因了这件事心情不好?可依我看,殿下似乎不像是很气的样子……”

“不止。”哮天犬沉重地摇摇头,“你不知,我们在襄阳见到了符风,差一点便能把他打得灰飞烟灭,是云遇……为他挡了一击。”

“姐姐怎么会……”云遥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背过气去,“那姐姐怎么样?”

“差点做了三尖两刃刀下第一个自家亡魂。”哮天犬把声音压得更低,“主人当场黑了脸,不过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灰飞烟灭,让我喂了她一口药。唉,幸亏主人从老君那离开时顺走了一瓶药,不然你怕是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个中缘由——云遇恨符风入骨,却也爱黄天化入骨。眼下符风与黄天化便算是一个人,云遇不能冒着让黄天化也灰飞烟灭的风险。

“她太傻了。”云遥抹掉眼泪,“那姐姐还有说什么吗?”

哮天犬点点头,抬起他的狗爪,覆在云遥额头上,刹那间,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漩涡,一阵翻天覆地的晕眩后,眼前出现了一男一女——这招叫逆光阴。

“真君。”云遇的声音微颤,似是犹疑了一下,旋即砰的一声跪下。膝盖砸地之声闷响,杨戬不由得把眉头皱得更深。

“黄天化”倒在血泊里,看着这幅场景,吃吃笑了:“杨戬,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真君,云遇自知只是一小小精怪,承蒙真君与殿下庇佑,才得以修炼到如今。只是……云遇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真君能成全。”

“你说。”他的眼里不带任何情绪。

“真君今日不若就当没见过符风,留符风在人间自生自灭吧。”她心一横,咬牙道。

“自生自灭?”杨戬失笑,重复一遍,见她点头,眉宇间染上愤怒之色,“我来是特意为了降妖,你倒让我当做没看见他?”

云遇的神色异常镇定,透着一股倔强的劲儿:“我寻了天化数百年,好容易能伴在他身边。我相信天化可以战胜他,求真君再给天化一点时间。”

“真君你一刀下去,断的不仅仅是符风的命,还有天化活着的希望啊。”云遇早已是泪流满面,不住叩头,不多时,额头便有了伤痕。

血和着泪,似乎也淌到了云遥的心里,她猛地一激灵,神识回到当下。她摸了摸脸颊,泪流成河。

哮天犬垂头丧气地扯出一个笑:“主人平日里虽然严厉,但他对你们,是真心当妹妹们看待的,对炳灵公,也是真心当手足。在那个情况下,他也就只是说了一句‘随我回莲池疗伤’。”

“姐姐拒绝了?”看哮天犬点头,云遥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谁都没有云遇犟。

“主人又说‘天化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子的’,而后把那一瓶伤药都给了她。”哮天犬叹气,“主人就是太善良了。”

云遥沉默着看了眼杨戬的背影,听哮天犬继续道:“我们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这座山,我闻见了你的气息,主人便叫我把你带上来。嘿嘿,我方才是不是很威风?”

“威风极了。”云遥没好气地笑,“就是我差点被你闪瞎。这会所有人都看我凭空消失,你说我回去怎么解释?”

哮天犬奇怪地看着她:“你还要回去?回哪去?”

云遥心里一咯噔,反问他:“难道真君想把我带回去?”

哮天犬摆摆手:“带什么带,你若愿意,便随我们回去,若不愿意就算了。女人心海底针,真君眼下在气头上,我估摸着他不想再管了。”

云遥垂眸:“我留在这,确是还有些要紧事。待此间事了,我便回去。”

“孩子大了管不了了,”哮天犬做痛心疾首状,“罢了罢了,方才真君也是担心你吃亏,你要走便走吧,从另一边,避着点真君。”

云遥站起身,拍落裙子上的土。从始至终杨戬一直闭目养神,没动过半分,她正思考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哮天犬站起来搂着她肩膀,将她往远处带:“小遥遥,你孤身一个,照顾好自己。可别学小遇遇,傻死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记得早点回家哦。”

云遥心里温暖,摸摸他狗头:“知道啦,婆婆妈妈的。”

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哮天犬才转过身,走到杨戬面前:“主人,我们也该走了吧?”

杨戬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嗯。”

***

回去的路上她瞥见黑狼山已经消停了,偶尔有几处火未灭干净,燎到别处,也有人手忙脚乱地灭火。

今夜在她“带领”下救了如此重要的一个大人,虽是没赶上收尾,她也觉得自己很是厉害。走路连腰板都挺直了许多,一路哼着歌,踢踢踏踏回了沙员外家。

她预想中的众人兴奋迎接与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并未出现,沙员外家一片寂静,寂静到有些令人心慌。

门口愁眉苦脸站着的丁兆蕙一看见她,仿佛见到了观世音菩萨,一张俊脸兴奋到有些扭曲,对着她喊:“五弟!五弟快来!回来了!”

直到这会儿偌大的宅院才有了一些熙熙攘攘的动静,她愣了愣,眼前闪过一道人影,白玉堂眉头紧锁,三步并作两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左看右看。

乍一看到白玉堂,她有些心虚,她猜想方才丁兆蕙应该已经把事情全然说予了白玉堂,便讨好地笑了笑:“你醒啦……”

“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担心?”回应她的笑容的,是他皱着眉头的怒喝。

云遥一时有些发怔,接着听白玉堂道:“今日若非北侠与沙员外,你与丁老二谁都没法全须全尾地回来,你什么时候能不冲动?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行吗?”

云遥被他吼得来了气,挣开他的手,皱眉道:“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一旁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的丁兆蕙摸摸鼻子,拍拍白玉堂肩膀:“五弟你也别生气,云姑娘刚回来……”

“还有你。”白玉堂沉着个脸,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狂风满楼”的架势,“她不懂黑狼山的险,你也不懂吗?与她胡闹什么?”

其实探黑狼山这步险棋,丁兆蕙下得并不理亏,真正叫他理亏的是当着面丢了云遥,回来时他见白玉堂一脸怒容地坐在桌边,便知道,今夜云遥若是回不来,他也别想好好回去见大哥了。

他还未开口,听云遥怒气冲冲道:“白五爷,你发什么脾气?我哪次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对于自己几斤几两我有数得很。”

丁兆蕙一听,完了。

云遥脱口而出的话未经细想,说出去才觉着不大好听,但话已出口,她只好木着个脸,祈祷上苍白玉堂千万别生气。

白玉堂笑了,缓缓退后了两步。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看着云遥的一双眼睛仿若酝酿风暴的海——狂风骤起,扬起滔天巨浪。他盯着她半晌,突然笑了:“是啊,你多大本事啊,五爷没有自知之明,总觉着你需要我保护。”

一番话落,他冷着脸,大步朝她反方向走去,云遥一愣,眼眶骤然湿润,她茫然无措地看了眼丁兆蕙,还是咬着唇,跑着跟上去。

白玉堂从来没与她发过这么大的火,被他拦在门外的那刻,云遥眼眶里蓄着的一滴泪悄然滑落。她站在院子里,回头问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公孙策:“我只是想为他分忧,我只是想让他睡醒后能见到安全的金大人,我只是想看他少皱眉头,我真的做错了吗?”

公孙策摇着扇子,将她拉到院中的石凳上:“云姑娘,你莫要与他置气,白护卫不会说软话,他其实是在担心你。”

“谁的担心是用骂来表示的?”云遥抬袖遮住脸,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无声哭湿了袖口,“我姐姐都没骂过我。”

“你不知道,我本已睡下了,突然听白护卫敲门,非常焦急地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公孙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娓娓叙述一件事的时候,能抚平一颗心的躁动,“我来不及披衣,出去时见他形容狼狈,衣襟上还有斑斑血迹,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了危险。”

“他与我说,他夜半惊醒,意识已经全然清醒,身体却像有一股力量禁制,怎么都动不了,只好硬生生用内力震开了。”公孙策看她慌乱的眨眼睛,心里有了数,“醒来遍寻不到你,他便慌了,来敲我与展护卫的门。我们一同出门寻你,直到看见沙员外一行人出门,前去一问,才了解了。”

她的定身法不比那些寻常的点穴功夫,能挣开她的定身,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一想到这点,她内心软了不少,擦掉眼睫上挂着的泪珠,一抽一抽地点头。

“云姑娘,我知你有大神通,做事也必定考虑了结果。”公孙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但是,你一定不曾考虑过白护卫的感受。”

“他担心你,却也气恼你不与他商量。你做事瞒着他,不正是……不信任他么?”

“我没有不信任他。”云遥下意识反驳,被公孙策笑着阻止了话语,“云姑娘,你为何要瞒着他去黑狼山?”

“我……”

“你怕他有危险。”公孙策一脸了然,“但你可曾想过,他也怕你有危险。你们都担心对方,却不知怎么表达。”

云遥沉默不语,公孙策知她听进去了:“云姑娘,方才他的话是太过冲动,这臭脾气不好,得改。但是你的话……我听着也觉着很伤人。”

“白护卫侠肝义胆,你聪慧善良,可是在情这一字上,你们两个都很懵懂。但凡想着将心比心,你们都会相处的更好一些。”

公孙策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云遥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公孙先生,谢谢你,我明白了。我以后会……考虑他的想法。但是——”云遥话锋一转,“我还是很气,好歹他也夸夸我吧。”

“唉……”公孙策能理解小姑娘的气愤,点点头,“白护卫这脾气是得改改。能救金太守,擒蓝骁,你有大功,我们都很感谢你。”

“那臭老鼠,我再也不想理他了。”云遥重重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转身离开。

直到她回房,公孙策瞥见白玉堂的房门拉开了一些,见被他发现,又像做贼一样立刻阖上了。

“……”

年轻人的相处,他实在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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