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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窦近台退于一边躬身行礼,这一声“殿下”一出,在场众人哗啦啦跪了一片。
秦山芙也跟着跪下,偷偷抬眼打量这位贵胄,不想正好撞上他冷锐的目光,惊得她赶忙低下头不敢再乱看。
上座的童知府早就慌成一团,扶着官帽从座位上滚下来,跪在地上就磕头:
“参、参见晋王殿下!”
他跪在地上不由腿软。
前几日晋王高庭衍亲下府衙,在这衙门里逛了一圈,给他翻了点子旧账,但最终雷声大雨点小,没说什么就走了。
他以为晋王巡盐就这么结束了,怎得如今又折回来了?
高庭衍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受了他这一礼。童知府连忙请他上座,高庭衍一摆手,不冷不热道:“这是童大人的衙门,也是童大人的案子。童大人继续审吧,本王今日闲来无事,顺道听个热闹罢了。”
童应声冷汗涔涔,差点又要跪下。
既是听热闹,那刚进门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真查出他贪了官税要给他上刑?
如此要命的事,也不好就在这问个明白。童应声只得抹着额头上的汗,虚浮着步伐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面前的案卷却犯了难。
方才他为了袒护玉卢县的呆子没少胡搅蛮缠,也不知晋王听进去了多少,可无论如何,眼下他是不敢再胡来了。
“大人,大人。”
有人在耳边小声叫他,童应声抬眼,发现是苗典吏对他使眼色。他再一低头,不知何时桌案上被人传了张字条,上面写着两个字:重审。
童应声瞬间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今日堂下的女讼师看起来年纪不大,然而当众指出的几处纰漏着实尖锐,她人又是个牙尖嘴利的,实在难对付。
而如今晋王又忽然掺和进来,他再也不能嘴硬,不如就干脆应承下来重审此案,等晋王一走,届时如何重审,审出什么结果,不就是他说了算?
总之,先安抚住再说。
“那个……本官考虑了一下,这屈打成招的供词,确实有失偏颇,无法采信。”他问秦山芙:“你今日击鼓鸣冤,就是想说玉卢县这份判词,定案依据不足?”
“是。”
“本官以为,你说的在理!”
秦山芙一怔,这狗官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让她突然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童知府继续道:“既然定案依据不足,就说明本案事实不清,既是事实不清,那就得从头查证,重审此案。这样,你今日先回去,待本官另择时日,叫那苦主的亲属一并前来开堂会审。你且放心,知府衙门定会还事实一个真相。”
呸!还事实一个真相?就凭你?
秦山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狗官所说的重审只是权宜之计。倘若就这么应了下来,由着这案子在这重审,最终一定还是同样的结果。
所以,不如趁这狗官的上级在场,让她拼力争个管辖,将案子挪到别处去审!
眼见童应声要拍案退堂,秦山芙当即阻拦道:“大人且慢!既是重审,民女斗胆请大人将此案发去别的衙门重审,确保审理的公正性!”
童知府一听这话就恼火了,“你什么意思?!我堂堂知府衙门亲自审你这桩案子,你竟不服?”
“不是不服,而是不能放心!”
既然连王爷都来了,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
秦山芙道:“《大宪律》有明文规定,死囚家属如要阅卷,官府不得阻拦。前几日,我与郑大娘尚能正常来知府衙门查阅卷宗,但昨日我们去了一趟玉卢县查案,今日回来再次阅卷就被人无端阻拦。敢问知府大人,贵衙门这么做,依的是哪条规矩?”
童应声没想到还有这回事,糟心地看一眼苗典吏,苗典吏心虚地别开了眼。
然而到底是自己衙门做错了事,贵人在此,也不好打自己的脸。
童应声和着稀泥:“许是当中有什么误会,你们如果说清来龙去脉,谁还能拦你们?”
“我们将该说的都说了,可即便如此,衙门的官差不仅不放我们进去,还要蛮横拿我们下狱,倘若不是窦大人及时阻拦相助,恐怕民女和郑大娘今日都没这个机会站在童大人面前。”
什么?!还被窦近台给撞见了?!
童应声瞬间哑口无言,秦山芙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进一步道:“再说大人您。大人您明明未曾仔细看过本案案卷,就三番五次称蕊环为暗门子,这偏见来得毫无缘由,可见是有人背地里给您灌了耳音,使您未见本案,就已经形成了偏颇的心证,打心眼里觉得死者无辜,蕊环该杀。”
“以上种种,民女斗胆以为,这知府衙门里头定是有人拦着给这个案子翻案,而大人您已对蕊环有了偏见,早已失去了公正的立场。在这种情况下,大人该如何保障案件的公正审理?因此民女斗胆请求大人,既要重审,就将案子挪去别处重审!”
“你!”
童应声万万没想到这女讼师胆子竟这么大,当着晋王殿下的面这样揭他的短。
他虚虚瞟一眼晋王的方向,只见这眉目冷峻的年轻男人面上不见一丝波澜,城府深如黑渊,只定定注视着与自己唇枪舌剑的女讼师,并不在意他。
可晋王在此,他又不能强行将她的提议驳回去,于是只好压着火气,耐心道:“你说得轻巧,这本就是玉卢县的案子,你既嫌玉卢县枉法裁判,又嫌知府衙门不公道,那你倒是说说,哪个地方的衙门能平白接这桩案子?”
“自然是白临县了。”
秦山芙头头是道:“蕊环本就是白临县人,户籍也在白临县从未挪动,只是丧父之后随母前往玉卢县务工,此番重审,自是由蕊环的父母官审这桩案子。”
一旁的苗典吏一听这案子要挪到白临县,当下连礼数也顾不得,急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嫌玉卢县和知府衙门偏心是假,实则是想把案子挪去与你关系深厚的白临县去审,行你的方便!你且说说,此番与你一道去玉卢县查案的男子,是谁家的公子?”
秦山芙眉头一挑,装傻充愣:“民女不知,请大人明示?”
“你少在这装蒜。那分明就是白临县韩知县大人的独子!”
秦山芙丝毫不见慌张,只是淡淡反问:“那么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我们去了玉卢县?又是如何得知我们是去玉卢县查这件案子,而不是做其他事?大人又如何得知,那是韩大人家的公子,难不成您与韩公子是旧识?”
苗典吏被她一连串问了个懵,秦山芙继续反问:“典吏大人,知府衙门一年得收多少底下递上来的案子,难不成知府衙门竟这般费事,每个来问案子的事主,都要将人查个底朝天?”
“你!”苗典吏这才意识到自己着了道,脸涨成紫红色。
秦山芙淡淡笑了下:“那看来,我们这桩案子,是被知府衙门特别关照了。”
苗典吏又急又气,但又发作不得,只得硬生生忍下。秦山芙重新望向童知府。
“大人,这案子有多蹊跷,想必你也看见了。虽然本次确实是韩公子与我们同行,但他只是好奇讼师如何办案,并无他想。若知府大人还是介意他与白临夏判官提前串通,不如将韩公子留在知府衙门一段时日,等案子在白临县有了结果,再放他回家。”
事况紧急,秦山芙也顾不得韩昼的人身自由,只得先把他给安排了。
反正那人也是闲人一个,待她回去好酒好菜招待他一顿顺顺毛,想必他也不会那么不情愿。
然而静听许久的高庭衍忽然出声:“本王有一个法子。”
在场众人均作洗耳恭听状。
“既然这位讼师介意童大人心偏,苗典吏的忧虑也并非全无道理。不如就将白临县的知县立即调来审理此案,给他腾个独处的居所,期间不得见任何外人,再由本王监审,各位以为如何?”
晋王发话,还能如何?童应声和苗典吏就是有一万个不情愿,当下也只能跪地,高呼英明。
秦山芙也跟着跪在地上,自然也无二话。
其实今天能争取到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多了个王爷监审,又是将上司踹下去越俎代庖,也不知道韩老爷能不能顶住压力保持头脑清醒。
但只要这案子不是知府衙门的人审理,没有人暗箱操作草菅人命,秦山芙就自信有了一多半的胜算给蕊环翻案。
她垂着头暗暗盘算着,随着大流恭送晋王离去。她没看到高庭衍临走前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复又移开目光,眉眼间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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