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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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楠看着吴小公子这份嚣张劲儿，心中一股怒气上涌，顾不得李簧簧在别人面前的形象问题，直接伸手扭住吴小公子的耳朵，咬牙低声骂道：“不孝子，熊孩子，你父母的验尸文书、你的书童小信的口供以及在现场发现的死蜈蚣都能证明这件事是你做下的，你狡辩也没有用！”

吴小公子被扭得五官都皱到了一块，“你放开我！你一个无品级的闺阁女子凭什么管我？你父亲也不过是个刑部五品主事，我父亲可是正三品侍郎，你和你父亲都没有权力来管我的事情！”

林堂在后头轻咳了一声：“正是皇上命我们刑部审理此案，是我让李姑娘帮忙，她虽然无权审问你，但我有权继续审问。”

他转过头：“李姑娘，把人交给我吧。”

王兆楠只能松手，走到门口的时候侧过身，对着里面的人说：“我知道你的母亲并非是你所杀，但她的确是因你而死。你的母亲为了替你遮掩罪行，先是下毒，再是自杀，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她虽然很傻，但她确实很爱你。”

吴小公子拽着被子，扭过头，“我的事情不用你多嘴。”他眼睛有点涩，是进了脏东西吗？

王兆楠见他死不认错，摇摇头，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房间。

脑海里的李簧簧这时候说：“真相已经揭晓，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心里反而更加难受？”李簧簧此刻能感觉到王兆楠的心情。

“这孩子这么小就藏了这么歹毒的心思，不但害死他的父母，还想要嫁祸于人，然后继续假扮一个淳朴天真的孩童，继续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里继续长大。如果我们这时候没有阻止他，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人受到欺骗，还会害了多少人。”王兆楠感慨。

李簧簧淡淡地嘲讽说：“而某人差点错漏了他。”

王兆楠噎了一下，她听得出李簧簧在嘲笑她，她承认李簧簧要比自己聪明许多，自己的确不如人。没想到在现代是个学渣，到了明代还是学渣，逃不脱当学渣的命运。

“按照你们的法律，他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按照《大明律》，他会被判流放。”

“流放是不是大多会死在路上？”王兆楠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按照现在的法律吴小公子还能好端端活着，这是对未成年人的保护。

李簧簧很熟悉《大明律》，也很熟悉大明朝的为人处事之道，“虽然会被判处流放，但流放三千里和流放三百里都是流放，他是吴侍郎家的嫡子，吴侍郎是朝中三品官员，无论如何吴家都会想办法让他轻判，他往后或许还会过得不错。”

王兆楠有些意外，但也无可奈何，虽然能找出真凶，但无力改变这个时代的现状，“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找到了穿越的办法？”

李簧簧：“目前还没找到办法，只不过能交换的时候会有一种预感。”

“什么样的预感？”

“暂时和你说不清楚。”

王兆楠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智商正在被碾压，她自己虽然不是个学霸，但是也见过学霸。就像他们班的班长陈燃就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霸，王泽泽虽然不算，但是这家伙很聪明，不用怎么学习就能在考试当中稳稳过线。

李簧簧虽然是个古代人，但智商完全在现代人的平均水平之上，王兆楠一向崇拜学霸，经过这次断案，她觉得李簧簧虽然冷淡了一点，但一出手随随便便就破了这么复杂的案子，实在让人折服。

“现在怎么办，我回不去，你过不来，咱们两个只能用灵魂沟通。”王兆楠欲哭无泪，“你的林堂正朝着我走来，很好奇地看着我，你说我该怎么装作是你才不会让人怀疑？”

李簧簧那边没有吱声。

王兆楠只好对着林堂扯出一个假笑，“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

半晌，李簧簧才回答：“你们老师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在上课？他问你什么？”王兆楠心里一顿，感觉不妙。

“他问我在和谁说话，我说和你。他过了一会儿又问我是否需要去看心理医生。”李簧簧迟疑了片刻，“王兆楠，心理医生也是大夫么？他治什么？”

王兆楠内心哀嚎，如果李簧簧在教室里上课一直在自言自语，身边的人非要把自己当成深井冰不可，现在连老师也觉得自己异常，看来李簧簧完全没有伪装自己保持正常的自觉。

“我需要你从现在开始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要动，等到下课了我再和你聊天。”

“为什么？”

“你看过男子去上学堂吧？你们那时候上学堂，老师也不允许学生在下面交谈，不是么？”

“确实如此。”

王兆楠见成功稳住了李簧簧，继续劝说：“我帮你稳住林堂，也按照你从前的方式生活，而你也要和我一样，我们相互不要给对方惹麻烦，等能交换回来，我们再偷偷交换回来。”

“好，”李簧簧答应，“但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要如何扮演你？”

王兆楠猛然被提问，有些愣神。

她是怎样一个人？家庭条件不算好，父母离异，是学校特招的体育特长生，脑子不算笨但也不像李簧簧这样聪明。

“我平时不爱说话，在学校只有王泽泽一个好朋友，如果你不知道怎么扮演我，就对所有的事情微笑并且沉默。”王兆楠介绍说，“这样做应该不会错。”

李簧簧这回没有任何疑虑：“嗯，我知道了。”

在李簧簧边上坐着看热闹的王泽泽一直托腮盯着她看，这时候忍不住开口问：“王兆楠，你最近几天好像不对劲，是不是前几天跑步冻坏了脑袋了？发烧是不是有后遗症？你这可不太妙，烧坏了脑袋也就算了，本来考试成绩就不怎么样，但是如果烧坏了你超强的体质那就完了，本来你就是体育特长生，能不能毕业和找到好工作就全靠你这小体格了。”

李簧簧露出困惑的表情：“体育特长生？”这几天来她一直在接触新鲜词汇，看着一些仿佛充满了妖怪诡异的东西。

她看见了一个盒子里面能出现各种人，还有奇怪的字符飘在上面。她还看见灶台上凭空变出来的火、一个琉璃砖头里面浮现文字、还有一按就亮起来的灯……

在大明朝，早有妖道李子龙潜入宫中，弄得人心惶惶。后来成化帝下令禁妖书、妖道、妖异怪事，让东厂和锦衣卫彻查民间妖异之事，还增设了以汪植为首的西厂，声势浩大地展开了一场自上而下的除妖大作。

李簧簧原本是不信妖异之事的人，但与王兆楠交换身体之后，眼前所见都是超出她的认知之外的妖怪之事，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但王兆楠的朋友王泽泽好像对这一切习以为常，而且王兆楠曾说她来自于500年之后的世界，如果是500年之后，倒是有可能出现这些神兵利器。

李簧簧花了一天时间认识这里的文字，又通过钻研2019年的书库，也就是图书馆来获取这段历史。

再通过半天时间她总算了解到了一个事实：大明朝已经亡了，而且现在这个朝代根本没有皇帝，也没有贵族。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入学，可以考试，可以当差——也就是去工作。更重要的是，她深刻地了解到王兆楠还是个学生，而且是一个家境清寒的体育特长生。

李簧簧脑子虽然好使，但是对体育这件事一窍不通，她是个四肢健全的体育低能儿，她完全无法理解王泽泽带着自己长跑的意义，以至于后来因为劳累过度躺在床上发烧顺带帮王兆楠破案之后，还是不能明白跑步的意义。

和王兆楠一样，她也想回去，因为眼前的这个世界充满了妖异诡诞。但即使聪明如她，目前还是未能摸透穿越的规律，看来这件事还需要徐徐图之。

王泽泽拿手背贴了贴李簧簧的额头，感觉不出热度，又不死心索性拿额头贴住李簧簧的额头。李簧簧瞬间僵了，虽然对方是个女子，但也不能这样亲密。

“奇怪，烧明明已经退了，你怎么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难不成真被老宋说中了，你心理不健康，要去看心理医生？”

老宋就是他们数学课的老师，学生们喜欢给老师起绰号，老宋其实不老，刚刚博士毕业不过30岁的年轻讲师，只不过平时讲课老气横秋的，于是就被人戏称为老宋。

李簧簧往后退避，侧着脸不看王泽泽。只要等到下课，她就去洗脸。

王泽泽惊奇地发现了一个事实：“王兆楠，你脸怎么红了，耳朵更红！你肯定又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