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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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泽一下课就拉着李簧簧打算带她再去校医院看看，但是李簧簧坚决拒绝。

王泽泽无奈之下只好妥协：“这样吧，实在不行我就带你上我爸公司开的医院给你插队看医生，为了你，我能拉下脸去求我爸。”

李簧簧想了想，认真地问：“你父亲是郎中？”

郎中在明代是个很低下的职业，为什么王泽泽提起来很骄傲自豪的模样？

“郎中？”王泽泽反应过来，“你怎么古古怪怪的？像是古代穿越来的，我爸就是个医学院辍学的学生，后来经商开了很多私人医院，从此发家致富。这周末你有假期不，要不跟我回去，我让我爸给你找个医生好好看看，你已经很久没有去我家了，有你在，我回家不会那么无聊。他们俩说是今晚回来，但我也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以前都是赵阿姨和司机吴叔叔陪着我，他们可好了，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你好像很乐意回家。”李簧簧想起每次王泽泽回家后带回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是要把她们住的地方当杂货铺。

李簧簧以前的生活起居都有丫鬟照顾，来到这里虽然生活便利，但有些细节还扭不过来，而王泽泽这位出身优渥的大小姐是个自理能力极差的人，平时都由王兆楠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她，现在占据了王兆楠身体的李簧簧是个生活无能，王泽泽还挺自觉地肩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事实证明，王泽泽以前完全是懒，而不是生活无能。

王泽泽的办事效率极快，上午说要回家，下午就请好了假带着李簧簧到了校门口，看见一辆保姆车停在了门口，王泽泽和她日常经常提起的司机吴叔叔打了声招呼就推门拉李簧簧上车。

李簧簧一声不吭地安静地坐着看风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让她眼花缭乱，如果不是她生性淡泊、换做了别人可能要昏过去。

咦？头好像真的有点晕眩，而且肚子不舒服，好像要吐……

这块装了轮子的铁皮居然可以跑得这么快？这东西到底怎么驱动？这可比马车舒服多了，而且要快很多。

糟了——

感觉真的要吐。

“吴叔叔，我爸妈出差还没回来吗？”王泽泽关注到脸色已经变得极差的李簧簧。

王泽泽口中的吴叔叔就是他们家的司机，已经跟着王泽泽父母十几年了，看着王泽泽长大，算是王泽泽的长辈。比起见不了几面的王家家长，吴叔叔和家里的赵阿姨更像是王泽泽的亲生父母，连送王泽泽去学校都是这两个人安排的，弄得辅导员和其他同学都觉得他们就是王泽泽的父母。

吴叔叔看着后视镜说：“你爸妈估计今晚就能回来，这回你能见到他们了。”他望向李簧簧，“王同学，如果不舒服想吐可以拿后座上的八宝袋急用。”

王泽泽这才看见不对劲的李簧簧，急忙拿纸袋给李簧簧，一边让她吐一边拍着她的背，“怎么忽然间就晕车了……”

李簧簧胃部翻江倒海，没空理她。

之前王泽泽回家的时候几乎都看不到她父母，零食日用品都是家里阿姨给她准备的，王泽泽其实是个孤单的小孩，父母事业有成，但缺少对她的关爱，他们除了给钱之外，还给了压力，来读警察学院就是他们给的压力，这算是另辟蹊径，别的富二代都去留学，唯独王泽泽走了这么一条路。

王泽泽心里知道她父母这次回来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快毕业了打算也要送她去国外留学么？”

李簧簧吐到最后胃里已经空了，靠在椅背闭上眼睛休息。所谓的汽车铺着松软的垫子，没有窗帘而是用一种叫做玻璃的奇特东西覆盖，周边的铁皮坚硬无比，有四个轮子，没有马匹却能一直往前跑，而且速度极快。

李簧簧研究完了汽车之后又开始在心里琢磨王兆楠。通过调查吴侍郎家的案子，王兆楠把摆在她面前的重要线索忽略、放纵了吴小公子回去差点酿成大祸的过程和结果来看，李簧簧已经认定王兆楠是个心智不开窍的傻瓜，但比林堂稍微好那么一点。

王兆楠这时候打了个喷嚏，她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感觉到李簧簧正在想她，试探着开口问：“你在做什么呢？”

其实她想问：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我？

想不到李簧簧果真回答了：“我在想你。”

王兆楠一下子就联想到暧昧不清的方向：“你想我？你该不会……你为什么会想我？”明明和她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在听见明代学霸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心里痒痒的，好象哪里被撩动了一下。

“我知道即使女子可以上学，但是在你们的时代还是需要通过一场名叫高考的考试，依照你们学校的规格，按照你的成绩应该无法考上，那么你是如何进入这所学校的？”李簧簧认真地问。

王兆楠有点心虚：“我是体育特长生。”体育特长生可以加分，可以特招，可以走不寻常的路。

“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所谓的体育在你们的年代可以加分？”李簧簧回想着王兆楠的特长，“自由泳是什么？和普通的凫水有什么不同？”

王兆楠知道李簧簧聪明，但不知道她居然能够这么聪明，短短三天时间，她仿佛已经掌握了2019年的规则，相比她这个明代人自己这个现代人在明代混的也太惨了。为了避免被戳穿身份，她干脆装病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去，以免被人拉去游街示众，而李簧簧好像没有停着，飞快地适应了现代。

“你拿手机查一查就知道了。”王兆楠头疼地说，“你可以人脸识别解锁我的手机，输入法的话就用手写，智能手机可以识别你们的繁体字。”

李簧簧去查了自由泳，深深皱眉：“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们的加分规则。”

她不是无法理解加分这件事，而是无法理解为什么500年后的人会如此看重体育锻炼和身体素质。在明代，重文轻武，大家都以考科举做文臣为荣，做武将的人品级再高也会被人嫌弃，低人一等。

对于李簧簧的问题，王兆楠实在无法回答，于是只能略过。王兆楠想起一件事，“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我觉得你很不舒服？”

“我现在和王泽泽在一起，正在开车去她家的路上。”李簧簧侧首看了眼趴在自己肩头睡着的王泽泽，“她的头发很香，但是很扎人，我可以推开她吗？”

实在很嫌弃。

“最好不要，不然王泽泽可能会打人。”王兆楠露出笑容，她能想象李簧簧现在厌恶王泽泽的样子，“你晕车吗，现在有没有好一些？吴叔叔的车里应该有薄荷糖，你可以要一些在嘴里含着。”

李簧簧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的。”过了一会儿，又听她说，“我的确好多了。”薄荷糖又凉又甜，含在嘴里慢慢化开，让晕眩的感觉减轻了一些。王兆楠还挺会照顾人的。

“有没有好一些？我听说你祖父是内阁首辅？你见没见过成化帝和权宦汪植？”王兆楠好奇地问，“你家真大，你的衣服真多，你是不是可以随时出入很多地方？我能去街上逛逛吗？”

王兆楠很想见见明代的顺天府。

李簧簧毫不留情地拒绝：“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王兆楠疑问。

李簧簧想了想，换了个思路：“如果你能背出《大明律》就准许你出门。”

王兆楠盖上手头上的话本，从书架上找到了厚厚一本书，愁眉苦脸地看着：“这本书比大英词典还要厚，我要背到猴年马月？”

“大英词典是什么？”

王兆楠笑了笑：“就是一个西边的国家的文字语言。”

李簧簧平静地用手机搜索完，道：“我可以学。”

“好，我们打个赌，你学英文，我背《大明律》，看谁先完成谁就赢了，赌注是——”

“我不赌，”李簧簧摇头道，“按照大明律，擅开赌约的杖刑。”

王兆楠：“……”怪不得李簧簧不让自己出门，还让自己熟读《大明律》，原来是一不小心做的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变成牢狱之灾，自己还是听话不乱出门了。

“你……你难道已经学会了拼音？”王兆楠后知后觉问。拼音字母是现代社会的产物，来自明代的李簧簧肯定没有见过，但是她却已经能用手机搜索，很有可能她已经掌握了这种输入方法，也就掌握了拼音规则。

“嗯，虽然这些字符有些奇特，颇费功夫，但是已经没有大碍。”李簧簧无所谓地说，“问你一个问题，王泽泽家有没有人做官？”李簧簧在那头问。

“没有呀，她家做生意的，她父母都是医学出身，合伙开了个公司还上市了，但是没有人做官，为什么你要这么问？”

“因为按照规制，他们住的地方逾矩了。”李簧簧一路上看见了摩天大楼、小高层的居民小区，觉得这些人把房子造这么高面积这么小实在无法理解，像她在京城的家里是个三进院的大宅，门口的牌匾、宅子的坐落都是报过礼部特批的，吃穿用度都不会超过规制。造这么高的楼层，且不论是否安全，难道底下的人不会压抑，上头的人不会窥探别人么？

而王泽泽家是个独门独栋的中式别墅，有自己的草地和院子，还有四层小高的高度，门口放着两座石狮子，没有牌匾只有门牌，车子进了大门之后经过一处花园，然后才停在了别墅的门口。

李簧簧觉得王泽泽的家处处超过了明代普通人的规制。

王兆楠充分理解了李簧簧的想法，无奈地说道：“在我的那个年代，有钱的人往往可以无所不能，没有规矩束缚。你需要记住我们一个重要的规则，这和你们明代大为不同。”

“什么规则？”

“金钱并非万能，但没有钱万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