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青塔·仙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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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芥子空间

恢宏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浪接着一浪，在这里，即使是小雪，也是真的做不到再隔绝仙之威能，但这威能虽完全浸溺着二人，却未限制他们半分修为境界。

她若有所思地细捻着手指，心道:“如此看来，这位宫主绝不是我之前私以为的普通仙。”

此间不知属于何殿或宫中何处，满眼望去见不到任何殿堂屋舍构造，无石无沙亦无草木，一如青塔前几层般苍茫无垠。

“去哪了？”任天音四处张望着，神识不受限制地外放，依旧不见周雨倩的身影，只是相错了几息的时间，便已传去了不同的地方了吗？那这仙殿也真是神奇。

且在入仙殿之前观摩仙殿，虽巨却不至于这般无垠。

“这是个什么烟雾？”任天音挥动着只飘浮在腰间高度的白烟，缕缕烟子或随掌风消散，或也因此聚集，凝成了浅黑色的烟团，隐隐有电流窜过，酥酥麻麻，颇为神奇。

“是云。”

“云？！”任天音一百个不信。

小雪解释道:“我们这是入了某个芥子空间，只是在这里，我们体型过于巨大，以至于白云只能漂浮在我们腰间，在我们眼里看来也只是一缕缕的白烟罢了。”

“那这自黑云中往下方飘落的岂不就是‘倾盆大雨’了。”任天音玩笑道，但看小雪一脸认真样，他多少还是相信了，“不是吧，不是吧，这么牛批的嘛？”

芥子空间，任天音有过耳闻，但对此了解不多，只知道是类似于“一沙一世界”的概念，如今切身所遇，惊奇之余，更多的是兴奋。他下意识地抬头张望，却找不到任何异常得可作为突破点的地方，“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小雪摇头道:“芥子空间一般分为天然的和人为的两种，我们是经仙殿传送才来了此空间，那这多半就是宫主生前所留了。对于这种情况，一般就只有两种破解之法，第一是以力破法，如此便可出去。这芥子空间虽或已历经千年岁月，威能大幅降低，但以我目前的能力，还是不能做到破境而出。”

“那第二呢？”任天音追问道。

“第二么，是宫主放我们出去。”小雪道，“如果这真是那宫主所留，那其中某处一定会留有他的一缕神识，但我觉得，哪怕我们找到了宫主遗留在这一界的神识，鉴于这么多人如此冒昧地闯进了他的领地，怕是也不会如我们所愿。”

小雪将话说得委婉，只是说不会如愿地被放出，但就真实情况而言，他们其实还有着被宫主的神识迁怒而灭杀的可能。

任天音没细品这些，下意识地认为只有找到宫主留下的神识便能有机会出去，哪怕不能出去，至少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天宽地远，四下空寂，连云都早已消散，哪还有什么外物可寻，更不提所谓的残留神识。

任天音放声大喊了几嗓子，无奈不仅毫无回应，甚至连个回声都没有，他渐渐泄了气，跌坐在地上，垂头丧气道:“我们不会真出不去了吧？”

小雪玩笑道:“怎么，你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太无趣了？”

……

“所以你的意思是陪我在这就很无趣咯？”

……

任天音心头一紧，想起那时和周雨倩刚入青塔被困时，周雨倩也说过相同的话，顿时心中苦涩，嘀咕道:“女人的脑回路还真是一致的清奇。”

“你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小雪变回了本来模样，她伸出一根手指，促狭道。

“没、没。”任天音连忙摆手否认，又鬼使神差道，“能和你这样的仙女姐姐待在这里，哪怕是一万年我也不会觉得久。”

“真的吗？”小雪听得微微红了脸。

“真、真的，当然是真的。”任天音咽了咽口水。

两人并肩坐了很久，期间小雪多次有意无意地往任天音身边靠了靠，奈何任天音并没有什么回应，只是颇为紧张而尴尬地僵直着身子。

“你，相信爱情吗？”小雪忽而歪头问道。

“爱情？”任天音浑身微震，脑海中一时间闪过很多的往事，三世为人的记忆里竟找不出一段真实的爱情，他摇头道，“爱情这东西，往实质上去说，不过是身体分泌的一些激素所导致的。而往情感方面而言，一见钟情大多不过只是见色起意罢了。也或许世间是真的真的有着超越一切而存在的爱情，在我看来，那是两情相悦，也是并肩而立，而不是单方面的委曲求全或束缚施舍。但是吧，我从不相信这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也从来不敢奢望。”

小雪认真地看着任天音，她听不懂那“激素”是什么，但是后面的话却听得真真切切，也都听进了心里。曾经有人用类似的话劝说过她，但是她并没有选择接受，不过，不论未来如何，至少到目前为止是不曾后悔过的。

她追问道:“那你有爱过别人吗？”

任天音低着头，久久不语，忽而摇了摇头，周雨倩算吗？或许在理论上能算，毕竟可算是两情相悦，但在任天音看来，其实也那并不是真的爱情，究其原因，大概是他骨子里的自卑感在作祟吧。

小雪没有接话，任天音也没再言语，两人颇有默契地就那样坐着，目观远方，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周身萦绕尴尬的氛围消散了许多。

“能给我也写一首诗吗？”小雪眯眼笑道。

“嗯？”任天音一怔，随即苦笑应道，“我哪会写什么诗。”

小雪疑惑道:“可你之前不是写得挺好的吗？”

任天音本想解释说自己只会背诗，但看小雪满脸期待的样子，着实不好驳了佳人的面子，他释然笑道:“那你想要一首怎么样的诗，或者说是什么类型的？”

小雪托腮思索道:“就要那种带点伤感的情诗吧。”

既是情诗，又为何点明要伤感，是因为伤感才能被一直铭记么？任天音如是想着，心中已经把仓央嘉措的一首诗的结尾几句截断并稍稍做了应景修改，“曾虑多情损道行[xing]，入仙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小雪甜笑道:“那个[如来]是什么意思啊？”

任天音强行解释道:“[如]指[应当]，[来]是[到来]，即[应当到来]，是[未来]之意。所以最后一句话你可以理解为[问世间怎样才能在不辜负未来，也不辜负佳人这两者之间做到两全其美]。”

小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所以，你都经历了些什么，为何能写出这种意境的诗句来？”

任天音半真半假道:“也不一定要经历什么才会深沉，只是我假深沉时做的诗刚好应了你的心境，所以该是你经历了什么才对。”

小雪嘿嘿一笑，俏皮道:“我偏不告诉你。”

若换成周雨倩如此，任天音一定会和她打闹一番，可是啊，眼前这女子生得过分美丽，让他觉得任何肢体动作都算是一种猥亵。

你问之前明明牵过几次手？那大概只是因为当时与现在的处境和心境不同吧。

男人动心其实真的很简单，一张漂亮的皮囊、或一个甜甜的微笑、或几句走心的对话，或是一段时间的相处等等，这些都极有可能会拨乱他的心弦，而一旦拨动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教你一种法术好不好？”小雪忽然道。

“什么法术？”任天音问道。

“emm...”小雪沉吟着，道:“就那个[大小如意]吧！是天罡变法中一门可随意变大变小，力量等也可随变化而变的法术，修至大成还能做到法天象地和隐介藏形呢！可好？”

法天象地？！那可是不得了的大神通。

任天音激动地点着头，“要学，要学！”

“想学也不是不可以。”小雪捏着下巴，忽而弯身微微脸红道:“那你得先表个态才行。”

表态？

任天音一怔，并未注意到小雪的娇羞模样，一时会错了意，连连点头道:“我懂，我懂。”

随即就跪在了地上，“师傅在上，请受……”

能拜一个比余正南还厉害的人为师，还贼漂亮，不亏，不亏，绝比稳赚。

节操？啥是节操？

但未等他磕头行礼，小雪就将他拉了起来，她顾左言右，别过眼去不看任天音，本来的含义当下也不好挑明了，可心中难为情，便轻轻地揪了他一下，皱了皱粉鼻，没作回应。

任天音有点懵，也实在反应不过来，只憨笑了几声。

小雪传了神通要义，任天音心领神会，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但[大小如意]为《天罡三十六法》之一，小雪也说这神通哪怕是天赋卓越之人，也得修炼一两日才能有所小成，任天音自然不敢小觑。

可任天音体质特殊，又修了一百零八变神通（《天罡数三十六变》和《地煞数七十二变》），再加上《玄三变》等神通的影响，使得他对其他的神通有胜于常人的感悟，一通百通。既得了功法要义，虽不能说是将变化之术做到手到擒来，但至少也是比所谓的天骄快上太多太多。

但，他不自信啊。

领悟几刻钟后，任天音欲言又止地看着小雪不说话。

“怎么了，是需要什么坎了吗？这事急不得，得慢慢的来……”

“不、不是……”任天音道，“我是想说，你将功法要义说全了吗？”

“嗯？”小雪皱眉不解，心中反复思索着[大小如意]的要义，确实无所保留啊，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完了的啊。”

“所以说，我这么牛批？”任天音嘀咕着。

“什么？”小雪关心道。

“你看。”

任天音笑道，施展神通，摇身变得身高万丈，青脸獠牙，朱红头发，气势绝顶。又瞬息小到肉眼几不可见，并未变作他物，只是本体而小。

（注:文中一百零八变神通虽拥有无限变作他物的能力，却做不到在维持自身外观不变的情况下做到变大或缩小。）

ps:工地新项目，活多，写作时间不够，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