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大小小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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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灵山。

晴好不知夏去，雨过方觉秋来。

小雨过境，轻叩着花草树叶，窸窸窣窣，绵绵不绝。抬头望去，屋檐绽珠，碎玉叮铃，幽远而迷人。

“哥哥你快看，小黑黑摇尾巴的样子好可爱呀。”小白也变回了猫形态，陪着一旁的小白狐摇晃着脑袋和尾巴，玩得起兴。

这一路以来，小黑因惧生，大多时候都是以狐形态或趴或蜷缩在任天音的身上寻找安慰，很少会再变成小丫头的模样。

而能自由在人形态与兽形态切换模样，便是化形草的一大神奇之处了。

任天音笑了笑，突然有种想要将两只小兽捏在手里一番蹂躏的强烈欲望，许是面对可爱至极的物象时，大脑自动产生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吧。

但两只小兽早能化形，如此便实在不太好再和以往一样肆无忌惮地下黑手。

转念又想到会是两个小萝莉陪着自己苟度余生，就总有些挥之不去的罪恶感。倒不是说会对她们做什么邪淫之事，毕竟都是当成妹妹对待，未生男女情意。

可思来想去，总觉着不能耗着她们，平白浪费了年华，她们该有她们自己的路要走，该有她们自己的良人归宿。等她们长大了，也就是该别离的时候了，一念及此，真是希望时光能走得慢一些啊。

任天音伸手捋了捋小白黑色的毛发，笑道:“嗯，看到了，都可爱得紧嘞。”

小白嘿嘿一笑，和小黑摇得更起劲儿了。

任天音在小院旁造了间亭子，专程是用来听雨之用，是谓「观雨亭」。每当下雨时，便来慵懒地躺在亭中长椅上，枕着手臂，放松了身子，轻轻地前后摇晃长椅，任凭风起雨落，不必那么多纠结，也不必那么多的烦恼。

在他一旁，还有着两个一般大小的长椅，自然是为小白和小黑准备的。只是这种氛围下，最为适合睡觉了，那小白不知何时已侧躺着睡去，小黑则是抛弃了自己的专用长椅，一跃跳到了小白身侧，压低腰杆晃了晃脑袋，继而蜷缩着眯了眼，好不惬意。

真个就是咸鱼三‘人’组呗。

雨渐渐大了些，初秋的风虽带着透衣的凉意，倒也不算寒冷。任天音看看雨，又看了看睡去的两个小家伙，心头柔软，脸上涌出笑意，小心地将披在小白身上的布巾往上扯了扯，也盖住了蜷成一团的小白狐，着凉可就不好了。

任天音躺着舒展身子，舒适地伸了会儿懒腰，起身入了秋雨中，未用灵气抵挡，任凭小雨打湿了发丝与衣裳，他俯身采摘着沾着泥土的小菜，都是自个儿所种，土田里，整个人多了几分久违的世俗烟火气息。

未久，炊烟袅袅升起，传来了阵阵饭菜的香味和不知名的小曲儿。小白与小黑哪还有睡觉的欲望，揉揉眼化作了人形，一前一后，贼兮兮地蹦跶进了院中厨房。

“哥哥，今天又吃什么呀，好香啊！”小白和小黑趴在任天音后背上，一左一右，将下巴靠在他的两处肩膀上，笑得可爱，哈喇子直流，是饿了没错。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任天音拍了下她俩的额头，故意板着个脸道，“家里佐料快用完了，一会儿雨若是停了，我们就去镇上换点回来吧。”

“哦。”两个丫头片子几乎同时应了声，只是一个在气鼓鼓地嘟着嘴，一个是笑嘻嘻的模样。

待得雨过天晴，观雨亭中的三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各自伸着懒腰，舒畅低吟。

任天音戴了个草帽，担起前几日砍来的干柴，领着两个丫头片子就往山下而去。

起初来祈灵山时，是为寻找一个合适的安家之处，故而多用了些时辰，其实此地到山脚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加上任天音强行开辟出来的一条捷径，如今下山，快则半个时辰，说慢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当然了，这自然是如常人般速度行走才会花费的时间。

一路上两个小丫头跑跑跳跳，嬉嬉闹闹，不怕摔倒，也不怕被雨水淋湿后的草木和泥土弄脏了好看的衣裙。

到了山脚，任天音趁着没人放下干柴，习惯性地蹲身拍了拍她俩的衣裙，运用水火灵力恰到好处地除去了衣裙上的污渍，却故作埋怨道，“你们两个调皮捣蛋鬼，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小丫头们也不惧，知道任天音不会真的生气，做了个鬼脸，蹦蹦跶跶地跑在了前方。

小孩子该有而不该被磨灭的天性。

贩柴，是任天音这么久以来主要的谋生手段，作为一个想做普通人的灵明期修士，在尽可能地不动用修为的前提下，除了砍柴来换些灵石作补贴，任天音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式了。

卖菜或卖野味？开玩笑，种的菜和捕的猎还不够自己仨吃呢，果断放弃。

“买柴咯，快来买干柴。”俩丫头也喊不出个什么炫酷的广告词，只如是帮忙叫卖着，稚嫩的声音和好看的衣着与蹲在后方穿着粗布衣服而不修边幅的任天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被绑架过来的一样。

“这柴怎么卖的？”一中年男子问道。

“三灵石。”任天音伸出三根手指微笑道。

“贵了贵了。”中年男子微微皱眉，“两灵石，就两个，能成我就拿走。”

“都这个行情。”任天音摇摇头。

“不卖算了，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在卖。”中年男子拂袖而去。

小白和小黑相视一眼，无奈地吐了吐舌头。

她俩还没来得及继续叫卖，就有一翩翩公子合扇走近，笑道，“我出十灵石。”

未等小黑小白反应，翩翩公子手持纸扇又指了指她俩，直截了当道，“我再出二百灵石，买下她俩，如何？”

似乎是个征求意见的疑问句，若不是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怒目大汉，还真像是一桩在说价的买卖。

附近的镇子都属于纯凡人镇，几不可见修真者，两个身材高大的大汉就足以威慑旁人。

“你若要柴，拿走便是，我也不收灵石。”任天音起身微恭敬地笑道，“但如果要打她俩的主意，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不好的念头，不然指不定就会影响你们的身高。”

“关身高什么事？”翩翩公子听得不解。

“哦，其实是这样的。”任天音笑了笑，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而理所当然的事，“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会打断你们的腿。”

“放你娘的狗屁，看劳资不弄死你！”说着，就有一个大汉前来推搡着任天音，将他一下子就推倒在地，沾了一身尘土。

那翩翩少年挑了挑眉头，扔出一枚灵石落到任天音跟前，转身离去，咧嘴笑道，“二百一十个灵石你不要，那就象征性地赏你一个，总归也算是一桩买卖。你们两个尽可能地下手轻点，留他一条命，一会儿还得记得把这两个小女孩带回我的房间。”

两个大汉点头应是，转身撸着袖子走近任天音，道，“就喜欢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看你这瘦弱样，你可别一下子就死了啊。”

“不准欺负我哥哥！”小白小黑拦在了任天音前面。

“滚你吗的！”一大汉过去就是一巴掌，将小黑扇倒在地，下手不轻。

“小黑！”小白跑了过去扶起小黑，恶狠狠地看着两个大汉，竟令他们有一瞬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白想出手，却被任天音拦了下来。

见任天音笑得癫狂而莫名其妙，听得两个大汉和四周旁观的居民毛骨悚然，大汉壮胆道，“你特么笑什么？！”

“我啊。”任天音缓缓抬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平静道，“我笑人事艰辛，也笑世态炎凉，更笑自己，怎么每次只要是真正想做的事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阻碍，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