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臻冰·苦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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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尊严

九十三亿年前，此间宇宙混沌初开，诞生了无数的星球，又有无数星球之间相互吸引牵扯与排斥，逐渐形成了无数相对独立存在的星云星系。

如是过了三亿年，无数星系中最为庞大且壮观的那一条星系云里的中心地带孕育出了一个道则趋近完美的星球。

道则化身孩童，自名天道。

天道游走在尚未安定的水星上，没有生灵，不见陆地，一场灵气之雨更是已连绵三千万年。而随着这场大雨的绵延，天地间无尽的灵气汹涌澎湃，聚散分合，相继孕育出五大相生相克的先天至灵根，是为至臻冰、至诡木、至玄炎、至异金、至至土。

适五大至灵根完全成形，便直接掠去了天地间越半数的灵气，为保道则均衡稳定，天道不得不将此五大先天至灵根拆分为十异金、十诡木、十臻冰、十玄炎与十至土，共计五十先天灵根，依五行属性不同，分别封印于一方时空。

然又分水出陆，融五行之灵气而造生灵，后取一异金、一诡木、一臻冰、一玄炎与一至土融入灵身，降为后天灵根，万世遗传。

至此，『工天水星』之生灵与先天灵根、后天灵根始成。

日月轮转，大道无音，不知又过了多少个岁月，四十五先天灵根得以先后生出了灵智，并化形婴孩之身。它们个个天赋绝伦，修行更是一日千里，但因根本不全，无以成圣。

寒域。

此方空间广袤无垠，万丈成冰。有一少年模样的男子长跪不起，已如是数百年，他的身侧一直都站着他的八个兄弟姐妹。

“我要出去。”少年终是开口而执着道。

“理由。”为首的女子淡漠道，仿佛什么都不能让她有半分的神情波动。

“我要成圣。”少年目光灼灼。

“你出不去，再过几十亿年你也成不了圣。”女子一巴掌扇去，如是清冷回应道。

“我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少年不肯妥协。

“那就跪到你放弃为止。”女子转身消失不见，其余几位少男少女皆是欲言又止，叹息而去。

臻冰至灵根被拆分成先天冰灵根后，是被天道封印到了此间寒域，但因外界存有先天冰灵根降成的后天冰灵根和后天水灵根，两者本同出一体，故而两界灵根能互有感应，先天灵根得以每经若干年后以分身的方式降临外界，真身却不可破开封印而出。

若破不开，那就等，等个百年千年万年十万年，早已存在数十亿年的封印总有一天会松动的。

四十九万年后，少年缓缓站起身来，封印终于是松动了啊。这次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飞身而起，大显神通，冲击封印裂缝而出。

只是待他出去之后，那封印却是合拢如初，于半空中渐渐显露出八个浑身伤痕的少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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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们父皇的寿命是以万为单位，那你可曾知道我都是以亿为单位的？一味地以圣人之名压我，简直是欺我太甚！

只是令苦越没想到的是，仅一句失言，便落了个如此下场。

大雨之中，苦越笑得愈发癫狂且凄凉，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就这样吧。

千丈深坑里，浓郁的灵气盘旋盈亏，引得整个神山的灵气都动荡了起来，威势绝顶。

就让这雨，来得再猛烈些吧。

洛雪大惊失色，看出苦越这是准备要自爆了。苦越此刻修为与生命力虽都近乎跌落谷底，但其毕竟是先天灵根本尊而非分身，一旦自爆，必会将整个神山都夷为平地，毫无疑问。

洛雪当即使用飞身托迹，跳跃空间而去，却不是为了独自逃跑，而是不由分说地将身处某处的任天音第一时间带离了神山，莫敢滞留片刻。

“你……”任天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呆呆地看着这绝色女子的熟悉背影，芳香饶鼻，说不出话来。

然而等了许久许久，预想中的大爆炸并没有发生，洛雪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苦越一旦自爆成功，不仅会将整个神山都夷为平地，还会造成五行生克相冲的局面，这种事，五圣不会允许，天道更不会同意。

洛雪没有回头去看任天音，而是再次跳跃空间回到了那千丈深坑里。

只见深坑的坑地正凌空自转着一片缩水不少的黑色雪状物，正是苦越的本来模样，想必是被圣人或是天道出手抹去了灵智。

大雨渐行渐止，唯余天地苍茫。

洛雪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她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苦越，渐渐陷入了沉思，心中涌上阵阵难以言喻的悲凉感，久久挥之不去。

“它这个样子还是挺乖的哈，比之前可要温顺太多太多了。”李相落下千丈深坑立于洛雪身侧，身形狼狈，却是不由得如是挠头道。

此刻的苦越，确实是最温顺且最易收伏的，洛雪抬起纤纤玉手伸向苦越，她没有用粗暴的方式去强行收伏，而是想得到苦越的认可，进而将之收伏，“跟我走，好吗？”

可她终究还是小看了苦越，哪怕此刻的苦越没有了灵智，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尊严也让它不愿屈于任何人。

苦越本能开始剧烈的反抗，震动间弹开一阵阵强烈的空气波动。此刻的苦越虽无人形，无境界修为，但其本身是为天地至宝，和自爆一样，这般自我保护的反抗亦足以重伤真仙境界的洛雪和李相。

洛雪和李相来不及去反应和抵挡，眼看就要被波动重伤，只听得一阵阵轻灵悦耳的叮铃声响起，一个紫色的铃铛从洛雪身上飘出悬空。悦耳的叮铃声进而化作了无数带着金色的凝实音律匹练将苦越包围封锁，不光是消散了苦越的反抗之力，更是让得苦越渐渐平和了下来。

紫色铃铛虽为洛雪的伴生神物，除了主动运用，也只有护住才会出现。其实也远不至于能封锁和限制先天灵根苦越，但其曾被任天音的纯阳之血侵染过，纯阳能克至阴。

这，也便是苦越的畏惧所在和压迫感的来源了。

在紫铃的加持下，洛雪终于是将玉手贴在了苦越身上，先天冰灵根与后天冰灵根有所感应，苦越没有再生抗拒，随即化作了一缕缕黑雾融入了洛雪，又散去了无数被拘来的灵力与生命力，再次下了场笼罩神山的黑色雨雪。

一时间，尚且苟活在世的修士们，纷纷从大半之脚踏入棺材的耄耋老人褪去银发，消去皱纹，变回了年轻模样，修为灵力也都回来了大半。

太一门、落霞宗、秋水宗……一个个的修真宗门乃至无数的修士纷纷都自发地朝着神山内围方向深深三鞠躬，虔诚而卑微。

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都万分庆幸能捡回一条命来。

从何来，便回何处去。

任天音早已全速赶回了夏雪珂的所在处，他征征地抬头望天，说不出的放空和压抑心情。

那黑雪，却一如既往地如长了眼那般全然避开了任天音，连同着还有他身侧那华发迟暮，命不久矣的夏雪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