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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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苏洛没想到王小余还挺谨慎的，页面非常干净，除了一些下三流电影，干净得仿佛刚刚出厂设置过一样。

他直接往上翻。

【......：王生元进局子里了？】

【$w$%：是。】

【......：妈的，这件事你们别管，给我抓个人，等下把资料发给你。】

【$w$%：是】

【文件：已删除】

唐苏洛内心一跳，接着往上翻，然而除了今天的短信，其他时间的都被删除得一干二净。

他眼神一沉。

之前猜测反了，或许并不是齐远牵连齐兰，而是这个组织的人想得到齐兰，恰巧和王生元的事发生在一起而已。

这么一来，齐兰可能还会有危险。

唐苏洛心事沉沉地将手机收起来，正巧对上陈老太太仿佛要吃人的眼睛。

“你会电脑？”陈老太太激动。

唐苏洛呆毛警惕竖起，“干嘛？”

“嘿嘿，”陈老太太不好意思一笑，“我游戏有点菜，你能不能帮我写个外挂，让我征战四方无所不能？”

唐苏洛微微一笑，委婉拒绝，“您在现实已经够彪悍的了，麻烦留虚拟世界的孩子一条生路。”

“小气。”陈老太太没有诚意地抱怨一句，也不再勉强他了，背过身做自己的事情。

唐苏洛打了个哈气，将手机藏起，躺了下去。

可翻来覆去，饥肠辘辘的胃，总在睡意中找存在感。

好饿。

唐苏洛捂着胃部从床上爬醒来，伸手触碰床边的柜子，才恍然发觉，今天是自己住院第一天，还没有给自己添加零食。

算了，睡着就不饿了。

他一头栽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

视线逐渐模糊，思考也有些不清楚起来。就在他即将沉浸在梦乡的时候，旁边传来一股香甜小麦香味。

馥郁食物气味，像一只猫，挠得心痒痒。

唐苏洛掀开被子，惺忪的眼角还没睁开，就发现一碗香气扑鼻的素面汤放在眼前，上面飘着火红辣椒诱人心扉。

这么一刺激，他是彻底醒了过来。

“您还不睡？”

“等下，”陈老太太呵呵一笑，露出一口假白牙，皱起来的笑纹溢满慈祥，“你们小伙子经不住饿，先吃点东西再睡。”

面条很香，唐苏洛顿了一会，问，“医院应该不能做饭吧？”

陈老太太从某个视觉盲区里拿出锅碗瓢盆，给自己也下了一碗面，顺手拿出自己买的自发热包，得意洋洋，“陈老太太牌自发热包，可烧烤可炖汤，无油烟无火花，乃居家旅行必备生活用品，小伙子，真不要来一包？”

唐苏洛拒绝了陈老太太的安利。

他沉默地接过面，直起身，支起脚坐在床边，吃得满头大汗。

吃着吃着，他心里升起一股子酸涩来。

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他也经常在熬夜的晚上吃到夜宵。等到照顾自己的亲人都去世了，他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大学三年，每次蹲在实验室里，他都只能靠着零食抵抗饥饿。辣条、饼干、巧克力，什么补充能量就吃什么，浑然不管健不健康。如今落到住院的地步，可能也是自己不珍惜身体造作出来的。

冒着热气的汤面，温暖了胃，也蕴湿了他的眼。

他吃得细心，汤里每根面条都被捞进胃部，最后再将汤底和姜葱囫囵吞下。

这是他三年来吃过最好的食物。

“谢谢。”唐苏洛擦了嘴，就着自来水将碗内残余油渍洗干净，嘴角也不知不觉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谢什么谢，我最讨厌这一套了，”陈老太太不在意挥手，“吃完就睡吧，十二点多了，明天医生还要来查房呢。”

唐苏洛应了一声，就着残余体温的被窝，睡得比任何时刻都安心。

陈老太太坐回床上，盯着唐苏洛睡着后乖巧容颜，幽幽叹口气，“这孩子，真令人担忧。”

.......

一夜好梦

等醒来时，胡老爷爷已经在床边等候多时了。

唐苏洛一下坐起来，“胡爷......爷？”

他有些迟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头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醒了？”胡老爷爷目光沉沉地看着唐苏洛，“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胡老爷爷肩线放松一下，“前天呢？”

唐苏洛眨巴一下眼睛，还没睡醒的脑袋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胡老爷爷问的是前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也许是想了解自己病情吧，唐苏洛一五一十回答，“也挺好的。”

咔嚓。

胡老爷爷将手中的体温计捏断了。

“爷爷？”唐苏洛总觉得老人家的脸色不是很好。

胡老爷爷摇头表示没事，雷厉风行地将各个检查做好，啪啪记录下来，“这段日子先观察几天，到时候我再决定使用什么治疗方法。”

唐苏洛不懂医术上的事，只能呆呆任凭吩咐。

胡老爷爷见他没有反对自己的意见，脸色总算缓和下来，他丢下一句有事，又风风火火走出去。

刚进来的陈老太太莫名其妙，“老胡这是怎么了？”

唐苏洛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管那么多了，”陈老太太偷偷从大衣中掏出两包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来来来，我刚刚特意去楼下买的，医院的食物吃多了，嘴巴都淡出鸟味了。”

陈老太太显然很会生活，买包子还不忘打包辣椒、醋，以及余温尚在的海带汤。

浓郁肉包味洋溢在空气中，唐苏洛有点饿了。

“快点吃，别让晓柔护士看到我在吃辣椒，否则又得念叨我了。”对于晓柔护士，陈老太太今天仍旧充满畏惧。

唐苏洛应了一声，三下五下刷了牙，盘腿坐在床上，拿起筷子开吃，边吃边问，“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没白疼啊。

陈老太太内心感叹一句，厚着脸皮提到，“辣椒炒肉、铁板牛肉，再加一份奶茶。”

唐苏洛点头，表示知道了。

总有人说，两个人如果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那么他们会从陌生人变成好友。

唐苏洛深有感慨。

等到早饭结束，陈老太太经验丰富地毁尸灭迹，期间还不忘取下牙齿，清洗上面残余的肉糜。唐苏洛和她打了声招呼，一把门打开，正巧与齐远对视。

唐苏洛误以自己出现幻觉，决定把门关上。

齐远眼疾手快地抵住门把手，“我昨天就知道了。”

唐苏洛不情不愿地将他放了进来。

齐远这次来，没有带什么零食，而是拎了两袋水果，分别放在陈老太太和唐苏洛的床头柜上。

陈老太太见两个人气氛有些微妙，赶紧从水果里掏出两个苹果，拿着刮皮刀偷偷溜走，期间还不忘给唐苏洛做了个加油手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没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吧？”唐苏洛先发制人。

齐远摇头，“你既然不愿意把病情告诉其他人，那我尊重你的意见。”

说完，他有点犹豫，“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治疗、旅游、看看世界，”说不定救一两个人，上上新闻。

齐远止住了这个话题，有些东西多说无益，只是添加不必要烦恼。

“你一大早发给我消息，是有什么事吗？”

齐远说到这里，唐苏洛也明白他过来的原因了。

他将手机翻出来，扔给齐远。

齐远不明所以。

唐苏洛含糊其辞地将昨晚的事一笔带过后，告诫齐远，“你妹妹那多派点人手，我怕这些事情没完。”

齐远线条温润的眼睛瞬间凌厉起来，柔和光芒尽数褪去，只有点点寒星，“我妹妹从小在温室长大，他们想要从里面得到什么......”

说道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器.官？”

这个猜测出现，两人不寒而栗。

在当今话题中，伴随着人贩子的，永远避不开童养媳、乞讨、器官买卖等信息。如果是其他的，无论抓谁都不会跟一个家里有钱的富家女过不去。除非有什么特定条件，非这个孩子不行。

排除法后，只剩下器.官贩卖。

“这件事你别管，”齐远唰地站了起来，就像脱鞘而出的利剑，浑身充满锋利，“最近也不要出医院，网上视频闹得沸沸扬扬，我怕你被认出来，被他们私下报复。”

唐苏洛愣住，“什么视频？”

齐远将手机上的某个社交软件打开，唐苏洛凑近一看，吓了一跳。

已经过了一天，关于他#寻找天使##小花旦点赞##人贩子该死#等等话题，依旧顽强在某博头条前几名起起伏伏，尾巴后面甚至有不少明星蹭起热度。

他一个个快速点进去，发现视频画质特别模糊，除了衣服裤子这样大块面积颜色，其他都不是很清楚。

唐苏洛松了口气，“糊成这样，就算我直播说里面的人是我，也没人认得出来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至于王家人.......”齐远冷笑，“我本来还不想动用家族势力的，没想到竟敢把手伸到我家人身上。”

剩下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唐苏洛特别佩服王家人。

能把一个温柔从不发脾气的人，气得浑身散发寒气，也是作死最高境界啊。

他莫名有些同情，“加油，把他们干死。”

“你也逃脱不了，”齐远收回目光，声音还保持着冰凉，“昨天夜晚的事，我会和胡老医生好好谈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