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次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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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六天，过去的很平静。米迦勒本着一颗自由奔放的心情，决定在最后一天撇开两位顶头上司“自由行”。

路西菲尔看着风风火火跑出去的米迦勒，扭头笑着看了看耶和华，“吾神，您想不想一起出去走走？”

路西菲尔和耶和华独处的时间还是很多的，但是地点仅局限于水晶天-神殿-御座前。

“好。”耶和华伸手替路西菲尔将随意批散开的长发理好，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正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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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和华认为地狱并不是一个适合两个人独处的地方，最后还是带着路西菲尔回到了下界。下界的土地很宽广，比第一天还要大一些。虽说路西菲尔经常下来走动，但是活动的范围主要还是集中在各个族群的领地，这属于未开智造物的领地，路西菲尔还是第一次来。

路西菲尔看着身边半人高的草叶子，不由有些惊讶。

路西菲尔对草的概念还停留在伊甸园里勉强没过脚踝的草芽，这么大的叶子他还是第一次见。正好奇地想要伸手触碰时，被一旁的耶和华抓住了手腕。

有些不解地扭头看了一眼耶和华，“吾神？”

“路西，这种蕨类的叶子不要轻易碰。”耶和华说着，将叶片翻过来，竟是隐隐泛着幽光的蓝色粉末。

“吾神？这是什么？”路西菲尔的法术造诣虽然很深，但是对植物学的研究的确不太多。

“这是暗精灵常用的一种精神毒素。”耶和华捻了捻手指，将那点蹭在指腹上的粉末挥发掉，看着路西菲尔接着说，“矮人和精灵不和，这你是知道的。而这些毒素，恰恰是暗精灵为了独立特意培养出来送给矮人的。”

“送给矮人……等等，吾神，那这些东西对他们自己本身没有伤害吗？暗精灵虽然已经从精灵族中分离出去，但是本质还是精灵才对。”

“自己研究出来的毒素，怎么可能不同时准备好解药呢。路西，以后见到这些植物离远些就是了。不然迟早会惹来麻烦。”耶和华拍了拍路西菲尔的肩膀，示意他往前看。

现在这片土地上还没有开了智慧的生物，路过觅食的野兽比比皆是。无人修整得到土地上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植物，凌乱，荒芜。

这里是一块群山环抱而成的天然盆地，只有东西两条峡谷作为出入口。险峻的悬崖就像两把锋利的斧子直冲云霄，这一方平原隐隐像是被恶龙保护起来的珠宝。

仔细想想也是，从东部的峡谷出去，可以直通矮人的雾隐山脉，雾隐山脉西北方向是精灵族的森林，再往北便是北海，居住着人鱼、海怪。而从西部的峡谷出去，可以连接龙族的聚集地，以及星罗棋布的岛屿。除去这几大智慧种族的领地外，下界的土地上便是面前这些郁郁葱葱的植物，独自生存的动物较少，多是找片土地自由生长的群居动物，在其他拥有特殊能力的族群中间，活得有些艰难。

“路西，吾想再创造一种开智的生灵，但是如动物一般没有特殊能力。”耶和华陪着路西菲尔找了片树荫休息，想起来之前法则的提议。

“开智却没有特殊能力？吾神，路西可以问一问这么做的原因吗？”路西菲尔坐在地上，双手支在身体的两侧，很随意地靠在树干上，歪着头看着身旁也正在凝视着自己的银发神明。

耶和华勾了勾嘴角，仿着路西菲尔的样子惬意地靠着树干，两人的肩膀挨得很近，耶和华只要稍微动一动抬一抬手就可以碰到他。

但是耶和华还是忍住了。

“路西，你应该也能感觉到，现在的和平并不稳定。”耶和华仰着头，蓝天白云之上，是天堂的第一天，“路西，现在距离创世已经过去很久了，曾经建立下的平衡正在被一点点打破。”

路西菲尔的神色暗了暗，这一点他其实可以感觉到，不管是精灵族的内乱，还是和矮人日渐激化的矛盾，亦或者……蠢蠢欲动的地狱大魔，这些让路西菲尔很不安。

耶和华扭过头，果然看到低头沉思的路西菲尔，笑着伸手顺了顺毛，“路西，你只要记得，吾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让他自然发展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路西菲尔看着耶和华心情有些复杂。

他明白这是耶和华安慰他放宽心，但是这样的偏爱还是让路西菲尔有些了惶恐。

路西菲尔不敢再与耶和华直视，别扭地转过头，盯着脚边一溜排队前行的蚂蚁看。

耶和华见状，也不继续逼迫，站起身换了个话题，“路西，想不想去山顶上看看？”

路西菲尔甩甩脑袋，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仰视着逆着光的耶和华，“好的，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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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尔其实很少把翅膀放出来，因为他总觉得很麻烦。尽管他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翅膀”。

耶和华牵着路西菲尔的手，一偏头就能看到那挥动着的八翼。

路西菲尔的翅膀完全展开时，最大长度比路西菲尔还要高一些，最大的一对翅膀是他的第二对翅膀，正长在肩胛骨附近。耶和华有时也会想，如果路西菲尔将衣袍脱下振翅飞翔回事怎样的光景。

但是路西菲尔并没有裸奔的癖好，耶和华也不愿意真的让别人看到。

这段距离对二人来说并不算远，空中的气流还没来得及将他们的发丝打乱，便已经到了山顶。

刚才在地上只觉得下面的植物长势喜人，比伊甸园那些娇惯的花草不知茂盛了多少。如今站在山顶上，路西菲尔才发现下面星星点点的花，好似五彩的斑点，点缀在明暗不一的草地上，看似是肆意泼洒上去的墨点，但是也别有一番风情。

路西菲尔笑着看向耶和华，神奇的造物主，可不就是眼前这银发的神明吗。

一直在关注着路西菲尔的耶和华自然看到了，笑着回望。

山河再好，也不敌眼前的炽天使长啊！

“路西，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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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耶和华也就能骗骗路西菲尔了吧。”远远看到了这一幕的艾达忍不住和高提抱怨着，“哎，难怪后来那么心甘情愿地把我生下来了。”艾达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前的路西菲尔说单纯也是真的单纯，对着耶和华这个老狐狸当然没办法。

高提在旁边叼着一根草，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可不，从出生到现在，至高无上的神明把对自己的私心都摆在明面上了，换谁不心动？”

“呵。”艾达甩给他一个冷酷的眼神。

“行了行了，收一收收一收。孤觉得换谁都得动心。”高提余光瞥见了艾达一脸不认同的表情，“不是谁都和你一样都能看到未来的，哪怕耶和华自己也不行。”

“耶和华这个样子，换谁看都是心怀不轨好不好？”艾达一脸鄙夷，全然不记得自己好歹也留着一半耶和华的血。

高提投给她一个暧昧的眼光，“真的假的？你以前的事情孤多少知道些，辛蒂娅追人的手段没比耶和华高明到哪里吧？带着精灵族……”

艾达没等他说完便抄起手杖打了过去，“辛蒂娅从来没有向我许诺过她做不到的事情，光这个就比耶和华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哈哈哈哈哈哈！艾达，做神可不能太双标！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这话你说起来真不亏心吗！”

艾达扬着下巴一脸骄傲，“当然不亏心，我家辛蒂娅那么好的姑娘，跟耶和华这个骗子才不一样呢！我挑对象的眼光比路西菲尔好得多！”

“啧啧啧。”高提一脸觉得辣眼睛地看着艾达，“耶和华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真的自己动手伤害过路西菲尔，那你说说，你左肩上的伤怎么来的！”

“什么左肩上的伤，你这个变态偷看我换衣服？”艾达攥紧了手杖，一副随时要暴起打人的样子。

高提只觉得有口难言，这又不是他故意的。

“就……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啊……无意间看到的……”高提支支吾吾地想给自己辩解一下，艾达虽说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个神明，但是高提并不会真的被她怎么样。

可怕的是和他签下契约的辛蒂娅。

神明之间难以互签契约，但是造物可以，要不然艾达也不至于那么麻烦辛蒂娅。这就苦了高提，第一次见到艾达的时候辛蒂娅正在帮她换衣服，那会儿艾达的起床气正大着，高提就闯了进去，正好看到她左肩上拿到瘆人的伤疤。

艾达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高提，“但是谁和你说那是辛蒂娅弄得了？”

“？”高提也是一脸莫名其妙，“除了她还有谁能伤到你？”

“……”艾达沉默了片刻，小声地说了一声，“耶和华。”

“！”高提一脸惊悚地扭头看了看正在和路西菲尔聊天的耶和华，“等等，你说的是哪个耶和华？”

艾达一脸复杂地扭头，“当然不是你眼睛正看着的这个啊，他都还没见过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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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尔和耶和华坐在悬崖边上，看着远方赤红的太阳一点一点向下沉去，云被染上了一层暖色，一点一点向外变浅，从橙色过渡到星星点点的粉红，和白色的云、蓝色的天相映着，技艺再高超的画家，也难以画出这样的云彩。

一层层向外过度，明艳的光暗对比，再加上慢慢被吹开的云团，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安逸。

余晖将路西菲尔的脸颊映得更加红润，眼睛里是远方浓墨重彩的晚霞。这样的路西菲尔，也比平时显得更加温柔了起来。

直到太阳完全沉下去，启明星将夜幕拉开，带着繁星和月亮将天空染成深蓝色，路西菲尔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

耶和华看着旁边温顺了不少的路西菲尔，忍不住开口，“如果你喜欢，吾可以每天陪你出来看。”

路西菲尔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转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吾神，我也很想每天都跟您出来，但是我是炽天使长。”耶和华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强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米迦勒好歹是你的副官，安排副官就是为了帮你分忧，该把责任分出去一些。”

路西菲尔觉得有些好笑，眯着眼睛点点头，“是！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