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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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大街小巷、暗道沟渠中的蝇营狗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领地,在回到伦敦的短短一个月内,年轻的咨询侦探先生重新回到了他的王座,他熟知每一个街角巷陌的勾当,甚至他对他那些流浪汉眼线的运用又回到了巅峰,这让整个伦敦几乎再次回到了他的鼓掌之中。
而监控室则毫无疑问归属于李明夜的领土了。在与莫里亚蒂的几次交手之中,她越来越体会到了现代科技的便捷,而四年多的远程统筹也让她对每一帧看似模糊的画面的解读力达到了炉火纯青的水准。苏格兰场之中有一个专门的监控室为她所开辟,在那不超过50平方米的房间之中,她就是至高无上的掌控者。
此时已经是夜晚,苏格兰场却依旧灯火通明。每一个城市的警察局都是如此,那些在天才们看来或许过于笨拙的警察们每天忙忙碌碌,他们负责处理那些天才们看不上的小案子——失踪儿童、走失老人、盗窃、抢劫、强(防和谐)奸……这些在天才们看来显然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是真正的普通人的生活,而他们就是普通人的最为坚固的保障。
这才是李明夜对这些警察温和有礼的真正原因——好吧,即使那温和中仍旧透着某种高高在上的天才所特有的傲慢。她确实对智力和敏捷都跟不上她的人极度的不耐烦,但对好人她总是有过多的宽容。
顺便提一句,苏格兰场中不知道多少人都暗暗希望夏洛克最后能变成雪莉·李那样,至少不会让人当面下不来台……
李明夜坐着迈克罗夫特的车回到了苏格兰场,而随后那辆在普通人眼中似乎并不起眼,但足以让行家震惊的车就驶向了某个不知名所在地,连带着车上的华生医生。
李明夜站在原地张望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随后她就向着苏格兰场走了进去。
夏洛克躺在221b柔软的沙发上,他脱下了大衣和西装外套,穿着一身灰色的衬衫,双手合十抵在了下巴上,目光略微有些涣散地望着天花板。
他的身侧地毯上是一个粉红色的手提箱,箱体表面渍着灰尘与泥痕,甚至还隐约有异味散发出来。这是夏洛克在案发现场五分钟车程内的所有暗巷与垃圾堆中搜索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成果,他在找到了这个手提箱之后将发现地点发了条短信给了雪莉。
此时此刻,夏洛克异于常人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如果有人能透过那一头茂密的卷发和头皮与头盖骨看到他的思想,那么就会发现一幕十分惊人的景象。
无数的画面与文字在他的思维宫殿中盘旋飞舞着,而他本人正站在那一团飞舞着的图像与文字中间。他身姿挺拔、下巴微抬、眼睑低垂,犹如一个俯瞰自己领地的神祗。每当他的目光落在某一个图像或是文字上时,那些被垂青的思绪就被放大了,欢欣鼓舞地飞到了他的眼前供他思考。
随着一串串思绪被他梳理串联,他周身飞舞着的线索越来越少,最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这样一副画面。
詹妮弗·威尔逊、贝斯·达文波、詹姆斯·菲利莫、杰弗里·帕特森——职业无重合、人际交往无重合、相貌无重合、衣着无重合……——结论:无目标杀人(筛选条件:?)
现场干净、凶手持枪威胁死者服(防和谐)毒自杀、死者身上无任何痕迹包括猥亵或是殴打——凶手不认识死者、无典型反社会心理、杀人不是为了发泄某种欲望而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控制欲与性(防和谐)欲都不算旺盛……——结论:平凡人,被人以某个把柄……不,某个目的诱惑杀人(动机:?)
威尔逊死时手提箱失踪、地板上留有遗言瑞切尔、手提箱在附近被发现——威尔逊刻意留下的手提箱被凶手发现后立即丢弃、瑞切尔事关威尔逊留下的有关凶手的线索、手提箱与死者身上均未找到死者手机、死者身为传媒工作者不可能不携带手机……——结论:威尔逊的遗言有关凶手身份(用意:?)、死者手机在凶手手里。
……
夏洛克突然抿嘴快速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走向自己的大衣掏出了手机给李明夜发了一条短信。
“瑞切尔是个提示?她是谁?sh”
李明夜的短信回的相当快——普通人恐怕是无法理解这位前任咨询侦探的效率的,至少他们不可能一边看监控一边快速查询过滤詹妮弗威尔逊的生平。
“瑞切尔本人的存在对于此案并无意义。sl”
夏洛克皱了皱眉:“看来又一条线索断了。sh”
“死者是个聪明的女士,她至少同时与三个情人保持着关系,具有不错的手段与智力,不可能留下无意义信息。sl”
“你的监控室怎么样了?sh”
“不是很好,监控画面被人修改过,用邻近时段的画面覆盖了。但是我得说,这个手段有点眼熟,不是吗?sl”
李明夜安然地坐在她舒适的扶手椅上。
她叠着双腿,脊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双手对抵呈塔状,半阖着一双眸子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她的手机搁在膝头,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一个暗网的画面——那是一张照片,熙熙攘攘的伦敦火车站,来来去去的游客与市民们凝固成一张繁荣昌盛的忙碌景象。
这是来自于莫里亚蒂的预告与提示。
她在观看监控时发觉了监控的异样——案发时段的监控画面被前一日同一时间的画面而取代了,如果不是看出了某些微妙的不符合之处,恐怕她也会被骗过去。
这种熟悉的手段她在四年中领教过至少十次。
当时的李明夜有些诧异——说实在的,她的确知道莫里亚蒂或许已经回到了伦敦,但他如此亟不可待的冒头还是有些不合常理……除非他在掩饰着什么谋划,他在用一些符合李与福尔摩斯的审美的案子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但是按照莫里亚蒂的一贯风格,她发现了隐藏的线索,那么她必然会得到奖励。那个无可救药的戏剧狂人在他的舞台上是一个公平的庄家,他对游戏的公正性有着严苛的标准——但与此同时,他给出的奖励也不乏极多的联想可能,着实有误导的嫌疑。
李明夜在犹豫过后,还是在暗网上属于“莫佳娜”的账户中登录了。她决定配合莫里亚蒂的戏剧癖好,默默地发了一个帖子。
“恶龙孤身一人来到了伦敦?”
于是她很快就收到了这张照片。只有照片,没有哪怕只言片语的提示,但是她不会忽视莫里亚蒂的“奖励”。这个“奖励”可能是极为有用的,因为莫里亚蒂从不无的放矢,甚至可能一张照片包含了多重提示,只是一般人都不大可能想得到。
这就是莫里亚蒂。胆大包天、狡诈阴毒,顽皮的像个失控的孩子,有一种近乎天真的邪恶。这个捉摸不定的高智商咨询罪犯以他特有的方式向两位咨询侦探宣战了,甚至没人能看透他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耍手段——这或许是又一个□□,可能在抛出这一起“连环自杀案”之后,他在伦敦得到了他想要的,随后再度逃之夭夭。
而硬要解读莫里亚蒂那种天马行空的思维,对于李明夜来说也颇为费劲。她撇了撇嘴,将照片保存,打算转发给夏洛克——然而就在这惊鸿一瞥之中,她的手顿住了,鼠标凝固在了画面的某个角落。
约翰拄着他的拐杖一步步回到了贝克街221b,他颇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要一个普通人在一天之内轮番接受三位高智商人士的智商碾压,这实在是一件相当强人所难的事情。尤其是最后一位一看就像是黑恶势力的某位政府官员……说真的,如果不是雪莉与他一起上了车,他恐怕会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约翰觉得自己连好奇的心思都没有了。比如那辆车属于谁,那个一言不发的司机与美女秘书都是谁,和雪莉以及夏洛克是什么关系……一天接受了三次智商碾压,他觉得他根本就问不出这种“普通”的问题。
可怜的军医先生推开了门——然后他就吓了一跳。他看到自己的新任同居人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摊开着一个粉色的手提箱,眼睑低垂,显然在沉思。军医先生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手提箱上,顿时觉得自己刚刚死掉的好奇心再度复苏了。
——这个箱子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夏洛克和雪莉屡次提及的那个行李箱?军医先生好奇地凑了上去,刚要发问,就听他那个雕塑般的新舍友幽幽地说出了一句话。
“我得尽快解决这个小案子了,否则就会赶不上去新的游乐园的车,不论是雪莉还是莫里亚蒂,谁都不会好心地载我一程。”
约翰有些好奇地看着夏洛克,但夏洛克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这位年轻的咨询侦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终于抬起头看了约翰一眼,随后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你和雪莉一起上了那辆开往大魔王的领土的厄运之马车?”
“大魔王?……好吧,还真有几分大魔王的意思,我是说,他自称你的死敌,但是他的车夫与管家显然认识雪莉。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真是有点搞不明白了。”
“你不用搞明白。他给你钱来监视我?显然他看出了你的经济状况并不富裕,我真希望你接受了但看起来你并没有,下次记得三思,那大概是一大笔钱。”夏洛克毫不在意地闭着眼,没有一丁点为约翰解惑的意思。他的思绪转的飞快,瞬间就落到了眼下的案子里。“你的手机借我用用。”
约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闭嘴掏出了手机,他刚要把手机递给自己的新舍友,就听到这个沙发上一脸犹如堕入梦中的男人用非常漫不经心的语调开了口:“帮我发短信,号码在桌上。”
“……”军医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开始跳动了。
没有听到发短信的声音,夏洛克疑惑地睁眼看了看——他瞬间推断出了这位“好人先生”正处于迷茫困惑焦虑压抑的边缘,但他不认为这么点压力就会让他爆发,这可是一位入侵过阿富汗的战士。他诧异地挑了挑眉,想一下,还是加了一句:“请?”
“……”约翰深呼吸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打开了短信界面开始输入号码。“发什么内容?”
“劳瑞斯顿花园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一个恶作剧吗?我想我一定是昏过去了,请速至诺森伯兰大街22号。”夏洛克重新闭上了眼,慢条斯理地说道。
约翰埋头发完了短信,随后他就直接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好了,鉴于我现在参与了你的工作,你是否可以告诉我这些都是怎么一回事?”
“唔?”夏洛克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随即就明白了这个可怜的普通人现在恐怕正在一头雾水。于是他叹了口气,开始解释:“这个手提箱,粉色,与詹妮弗威尔逊身上的衣着显然是成套的。我早就说过,死者肯定有个手提箱。我找遍了劳瑞斯顿花园周边车程五分钟的不易为人察觉的地方,终于找到了这个箱子——但是随后我发现箱子里并没有手机,死者的手机可能在凶手手里。”
“凶手……好吧,凶手为什么要拿死者的手机?”
“凶手并没有‘拿’死者的手机。”夏洛克纠正了约翰,“死者是一个聪明人,她故意留下了手提箱和手机给凶手,根据我的推测,被故意留下的手提箱只是个障眼法,而手机则有可能被死者藏在了凶手的车上——”
“凶手的车?”
“当然!凶手显然有一辆车,不然他如何狩猎这四个死者?从火车站到劳瑞斯顿花园的距离不近,他们俩难道是骑着自行车去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这四个人都会上凶手的车,但是我马上要知道了。”夏洛克的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目光落在了约翰的手机上,炯炯有神的视线犹如两道利剑。“因为你刚刚的那条短信。”
“什么?”
约翰仍旧没有理顺这道逻辑,但他已经隐隐有了某种预感——恐怕很快这个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他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刚刚给凶手发了短信?”
“对。”夏洛克点了点头。此刻年轻的咨询侦探挑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锋芒毕露而胜券在握的笑容——得意洋洋而又运筹帷幄,像是一个智珠在握的贤者与拿到得意玩具的孩童。他低沉悦耳的音质在此刻却显得很是轻快,跃跃欲试到迫不及待:“我得赶紧解决这个小案子,否则我就得迟到了。”
长街如银河,街灯如星辰,火树银花不夜天。
当夏洛克与约翰动身前往诺森伯兰街之前,李明夜就已经动身了。然而不巧的是,她遇到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约会对象。
一盏街灯之下,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就犹如在舞台剧中登场的演员那样显眼。他面带微笑,一身得体的条纹西装搭配深蓝色领带,衣冠楚楚、举止优雅,简直是个最上等的体面人。他的笑容甜蜜而天真,带着点孩子般的喜悦,就像一个孩子见到了暌违已久的好朋友一般,真挚、热情得像是一碗浓稠甘美的蜂蜜。
他甚至还捧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犹如一个等待佳人应约的痴情少年。从旁边经过的路人看他这样一副打扮,纷纷对他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而他也略带甜蜜而羞涩地一一望了回去,显得不好意思却又有种压抑不住的愉悦。
吉姆·莫里亚蒂再一次降临在了他的舞台上,给了自己一个最显眼的出场。
李明夜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让司机停车了。她皱了皱眉,对司机吩咐道:“现在让迈克罗夫特接管监控室的权限。”
正对着诺森伯兰大街22号附近的餐馆中,临街的座位上,年轻的侦探与他的助手正在静静等待。
“在市中心狩猎的人是谁?就算不认识也能彼此信任的人是谁?他凭什么诱拐了四个死者?为什么他去任何偏僻的地方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一切很快就会有答案了,约翰。”夏洛克喃喃自语道,“当然,这起案子可能是一个□□,是一个陷阱,是诱骗我的鱼饵……”
“等等,鱼饵?”约翰不得不打断了他,“我得提醒你一句,夏洛克,我是来与你分担房租的,而不是与你分担危险的,最关键的是,我现在还没想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哦?那你为什么在看到我带着枪出来的时候也拿了自己的枪?”夏洛克心不在焉地随口反驳了一句,“你期待危险,医生。”
军医被噎了一下,他瞪了自己新上任的同居人一眼。而新上任的同居人则眼都不眨地盯着街对面,显然不为所动。
“好吧,福尔摩斯和李无所不知?”约翰很快就学会了雷斯垂德的口头禅。他嘟囔道:“但是另一个是谁?说真的,三个,一连三个无所不知的人,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些太刺激了。”
“唔……还会更刺激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更刺激的?你会遇到恐怖袭(防和谐)击吗?”
“可能。”
“可能?”
“哦,得了,约翰!人总会死,喝水会呛死,吃饭会噎死,这世上有千奇百怪的死法,我从来不期待自己会安安静静地老死在我的床上,尤其是鉴于我职业的特殊性。”夏洛克不耐烦地说道,“我的敌人就是那些在街头横行的恶棍,什么时候受到袭击要取决于他们的态度。”
“好吧,或许……嗯,英雄总会受点磨难?至少你帮助了那些普通人,让他们的生活不受恶棍的侵扰,而你又那么聪明,没人能伤害你的。”约翰下意识地安慰了一句。
夏洛克突然冷笑了一声。
“聪明人不会受到伤害?”他淡漠的神色冰冷如雕塑,透出了严峻与冷厉来。“这是谁告诉你的?”
“呃……不对吗?”
“当然不对。在这个世界上,聪明人所受到的伤害远比普通人要大得多——别这么看我,我说的不是我自己!我说的是某一次让我耿耿于怀的失误,这次失误给我带来了深远的影响,人都会失败,我也会,而有的失败是不可饶恕的。”夏洛克的声音很轻,显然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而这段回忆并不愉快。“幸运的是,我们终究是走出来了。”
“……我很抱歉?”约翰下意识地道了歉。“看起来那并不是一段愉快的日子。”
夏洛克并没有回答他。
约翰抬头看了他一眼,几乎是瞬间的功夫,这位饱经战火的军医就反应了过来——他立即回头看了过去。
诺森伯兰大街22号的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出租车!”夏洛克的眸光雪亮,他蓦地吃吃笑了出来,带着一个解开了谜题的快意。“哈,出租车!”
为什么每一个死者都十分信任并毫不怀疑地上了凶手的车?
为什么凶手去任何地方都不会留下目击证人?
为什么凶手能够肆无忌惮地在城市的市中心狩猎?
为什么凶手了解任何一个偏僻的角落?
答案很简单——如果雪莉和夏洛克不是习惯了迈克罗夫特的特工出租车服务的话,他们本该更早想到的——凶手是一位出租车司机。
咖啡馆临街的露天座位,李明夜与本世纪最危险的咨询罪犯相对而坐。精致的咖啡桌上摆着两杯咖啡,一杯是清苦的黑咖啡,而另一杯则是有着精致拉花的卡布奇诺。这两人的组合相当的赏心悦目——年轻男女,容貌俊美,举止优雅,简直可以被时尚杂志做成街拍。
但是看似浪漫闲适的粉红色气氛之下,却带着某种静水深流的深沉冰冷,犹如两条毒蛇狭路相逢,他们盘蜷着自己的身躯,紧绷着全身的肌肉,冰冷的蛇目互相注视着彼此,丝丝地吐着蛇信。在外人不以为然的时刻,致命的毒液已经在毒囊中储备,随时准备好了做出一场闪电般的攻击。
“亲爱的莫佳娜,我们已经四年没见了——但是女巫终究是上帝的宠儿,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这真是意外之喜……如果我的小女巫也会变成像那些吸(防和谐)毒的爬虫们那样狼狈的话,我会很失望的。”莫里亚蒂的笑容甜蜜而腼腆,脸上甚至还带了几丝红晕,就像初恋的小男孩一般青涩。他此刻甚至正在拨弄着他带来的那束玫瑰花,简直像是不敢看那对面的美丽女郎一般,只在忍不住时才飞过去一眼,却又迅速地挪开了。
如果莫里亚蒂真的是个演员,那他一定是登峰造极的那一位。他将他为自己设定的“与心上人约会的青涩大学生”这一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甚至用上演绎法都得不出第二个结论——所有的细节证据都证明了这是一个伦敦大学的学生,甚至刚刚从伦敦大学附近的某个品牌专卖店买了一套新衣服,然后欢欣雀跃地又买了一束花,才来赴这个令他期待的约会。
李明夜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对于莫里亚蒂先生来说确实如此,但对我来说可并不是这样。实际上,在2009年的11月27日,我可是在里斯本见到过您的英姿哩,只是您当时的状况似乎不是太好?”她的目光落在了莫里亚蒂的手臂上,带有某种强烈的讽刺意味。“很高兴看到您已经痊愈了,并且重新回到了伦敦这个充满了迷雾的大舞台。”
在2009年的11月份,夏洛克在里斯本以身犯险,甩开特工单干。而李明夜则接过了指挥权,两人玩了一出暗度陈仓,特工们险些就擒住了这位有些托大亲身上场的咨询罪犯。这对于莫里亚蒂来说可真是个惨烈的教训了,李明夜是真有些好奇,这位咨询罪犯为什么还会再一次站到台前来——因为他那无法控制的表演欲?
莫里亚蒂挑高了眉毛看着她,有那么一个瞬间,那位狠毒狡诈的罪犯从“年轻大学生”青涩的面具之下探出了一个冰冷狠厉的目光,带着蓬勃的杀意。但下一瞬间他又笑了出来,笑容温柔的像是他手中拿温软娇嫩的玫瑰花瓣。
“谢谢你的关心,亲爱的莫佳娜。如果我说我只是来看你一眼的,你或许不会信,但这真的是我的目的——真让我难过,你永远都信不过我,为什么不尝试着相信我一次呢?”莫里亚蒂看起来相当诚恳,温柔而甚至带了几分哀戚的清秀面容像一个被人伤害了的孩子,纯真而忧郁。“相信我一次试试看?”
李明夜目光深邃地打量着他,突然笑了出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我居然获得了吉姆莫里亚蒂先生的第二个奖励。”
“这奖励不是给你的,我亲爱的莫佳娜。”莫里亚蒂瞬间收起了他的所有表演,这一刻坐在李明夜对面的是一位真正的咨询罪犯。他冷漠、狠毒、狡诈多变如毒蛇,同时却保留了孩童般的天真与失控的优雅。他嘴角噤着一丝轻松而期待的笑意,街灯的煌煌萤火落在那焦糖色的眸子里。
带着某种粘稠如毒液的恶意,他轻声开口了,如一个审判者说出他的裁决:“这个奖励是给小福尔摩斯先生的,奖励他……曾经差点抓住了我。”
他的话音刚落,不算遥远的某个街区陡然响起了一声轰天的巨响,地面、街灯、窗户、桌椅都随之震动了起来。这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伴随着随之而起的惊叫喧闹,显得那么的冷酷无情却又不可忽视。
李明夜霍然站了起来,她睁大了眸子,瞳孔收缩到了极致。一贯优雅体面的女子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不仅把椅子带倒在了地上,甚至险些碰倒了桌子。而这些棱角磕碰到了她的身上,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莫里亚蒂大笑着站了起来,甚至还极有风度地把那桌子正回了原位。他吹了个口哨,对着李明夜露出了一个孩童恶作剧成功了的得意表情。
“我想我的莫佳娜恐怕没有功夫把我变成石头了,是不是?”
时间倒退一分钟。
夏洛克与约翰追上了那辆出租车——说实话,这真不好追,可怜的军医已经完全遗忘了他的拐杖,他跟着年轻的咨询侦探绕路,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甚至从一栋大楼跳到另一栋大楼……这种城市跑酷对于普通人来说真是相当凶残了!
而夏洛克显然不当回事儿,他根据脑海中的伦敦实时地图左绕右绕,终于在莱克星顿大街截到了那辆出租车,这出租车甚至还险些撞到了夏洛克的身上——不论那个该死的的哥如何的丧心病狂,但他至少还是严谨遵守交通纪律的,这真是一件幸事,否则夏洛克恐怕要成为第一个被撞死的咨询侦探了。
而气喘吁吁的咨询侦探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雷斯垂德的警(防和谐)官证,逼着司机停了车。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位司机的脸上,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泛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哈,果然是你!”夏洛克锐利的视线扫过了这个司机的驾驶座,他的目光在被撕去了母亲部分的全家福停顿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道:“所以是为了你的孩子吗?不然一个命不久矣但没有什么欲望甚至不想报复(防和谐)社会的普通人怎么会想到要杀人?”
夏洛克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司机就是杀人凶手。
胡子半面刮的干净而另外半面留有胡子茬,越靠后越粗糙;耳朵下方的脖颈部分留有剃须膏;撕掉的全家福有着崭新的相框——不愉快的婚姻、已经离婚、独自居住、想念孩子、孩子被母亲带走。
最近刚洗过的衣服、至少三年前的款式、旧眼睛、旧帽子——拼命维持现状,时间点:三年前。
通红的面容、急促的呼吸、无望的神情、被抓住之后没有懊恼痛悔只是有些意外、并不想脱罪——因疾病将死或有自毁倾向……不,不是自毁倾向,案发现场并不符合,那么就是……
“你快死了,所以就要杀人?为什么?”夏洛克锐利的目光盯住了他,追逐着这位司机的每一个微表情,“为了你的孩子?为了你的孩子而杀人……果然,你只不过是一个□□。”
年轻的咨询侦探轻轻地“嗤”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屑一顾。他松开了手,对着约翰说道:“好了,报警吧,剩下的可不是我们的事儿了。”
而夏洛克错过了那位凶手此刻的表情。
这位杀了四个人的丧心病狂的凶手此刻的神情相当坦然,甚至带了某种欣慰的神色,他舔了舔嘴唇,带了点紧张与期待的表情,与坐在他后座的那位乘客交换了一下视线。
正在此时,约翰看到了这一幕。
身经百战的军医突然感到了某种极端不详的征兆——长期处于战火之中,军医先生对危险来临的直觉相当敏锐,他从这两个人的表情里品味出了一种极端的不详。这个直觉甚至在他还没来得及被大脑所转化为语言的时候,他的所有肌肉与骨骼就先一步反应了过来。
“夏洛克!”约翰尖叫了一声,他陡然扑了上去,犹如一头出笼猛虎一般,与夏洛克一起合身扑向远离这辆出租车的方向。
“轰!”的一声随之响起,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撕裂了平静的莱克星顿大街的伦敦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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