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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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包厢里，几排长沙发靠墙摆着，他们倚在沙发上点了些饮料在闲聊。

看见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就打趣起来：

“呦，咱们宴哥英雄救美回来了。”

“怎么没把嫂子带来让我们认识认识啊——”

李承宴脸色有些晦暗，他心情不爽，于是只淡淡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几个人面面相觑，得了，这是又不高兴了。

他们几个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家族里又有项目合作，虽然平时在一起玩，但却并不怎么走心。倒是坐在角落里的宋翊有眼色得紧，他只说那个女生是他们班的一个同学，然后三言两语就掠过了这个话题。

“我听说甄素素回国了，是有这事儿吗？”说话的那人是圈子里有名的二世祖安诚。

几个人早就听见了风声，于是纷纷应和。

“听我妹妹说，上次逛商场的时候还见着人了呢。”

“人估计又漂亮了。”

甄素素人长得漂亮温婉，又是学芭蕾舞的，肤白貌美、身高腿长，往那一站就美得放光，是正经的千金小姐。

“回头得喊她出来聚聚，回国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安诚笑着说。“再怎么着，最起码也得跟宴哥说一声嘛。”

这话一出口，安诚就知道自己一时口嗨说错了话。甄素素以前追李承宴追的热火朝天，整个上层圈子都知道这件事儿，甄家人就是因为这个才将她送出国的。

果不其然，上首那人眼神逐渐暗了下来，他自觉今天脾气有点不好，总有人上赶着往枪口上撞，他刚要出口讽刺。

宋翊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要搞事，于是立马上来打圆场，他笑着说：“诚子最近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今儿这场你得请客昂。”

安诚也知道他今天说话有些鲁莽，于是乖乖认罚，“好好好，今儿哥几个喝什么吃什么，我买单。”

很快场子就热闹起来了，但是李承宴今天终究没有什么性质，于是提前告辞回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冷得好像一间样板房。他今天一天好像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脸色比月色还要惨白，他打开冰箱看了一下里面的食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上往楼上走去。

躺在床上的他额头上微微渗出了一丝冷汗，胃里好像不停地在翻滚，饥饿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都变得麻木起来，他忍不住想念前些日子聂臻递给他的那盒蛋炒饭，那样的滋味已经很久灭有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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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臻脸已经肿起来了，她怕奶奶担心不敢就这么回家，于是先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说她要到同学家帮忙补作业，晚点回来。

半夜十二点，打量着奶奶已经睡着了，她才敢蹑手蹑脚地回去。

本来她还想着早点回家准备明天中午的便当，谁知道却倒霉地碰上了红毛儿，最后只能早些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她就赶忙爬起来了，她看着浴室里的自己左半边红肿的脸，轻声叹了一口气。这伤口肿的这么厉害，估计要两三天才能消下去，她涂了一些药水，然后拿出了自己的口罩揣到了兜里。

已然是夏末，清晨窗外的风吹进来都感觉分外凉爽，聂臻迎着吹进来的风抻了抻懒腰，然后就快速地走进了厨房。

她们家的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添了不少家用电器。

聂臻先是蒸上了一些米饭，她喜欢吃软糯一点的，于是在电饭煲里多放了一些水，定时28分钟之后蒸熟。然后她看了看冰箱里还有一只白条鸡，于是切下来三分之一的鸡肉，准备一会儿做个土豆炖鸡块。

先是将鸡肉切成块儿，然后放一些料酒、葱段、生姜在锅里焯水，然后再两个土豆清洗干净，然后切成块状。

她先是在锅里放了些热油，将鸡块炒到金黄发白的酥嫩颜色，然后再将土豆放进去一起炒两分钟。葱、姜末、大料，都依次倒入锅里，最后再往锅中倒进水，继续小火熬制，熬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候她就切了一些干辣椒段放进去，然后再熬一会儿顺利收汁儿。

掀开锅盖儿的时候，整个厨房都是土豆炖鸡块的香味，她拿筷子挑了一点汁尝了尝味道，香的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做好便当之后已经快要六点了，奶奶马上就要起床，她手忙脚乱地将米饭和土豆炖鸡块盛出两份来，分别放到了两个饭盒里。然后匆匆给奶奶打了一杯豆浆，热上了昨天的包子，这才逃命似得赶紧收拾书包，带上口罩出门去。

老太太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惦记这看看这丫头，谁知道早就跑没了影，看着厨房里早已经热好的包子和豆浆这才放了心。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多年，老太太身体不太好，吃不得口味重的东西，于是聂臻功课不忙的时候就铆足了劲儿研究家里的伙食。日积月累锻炼下来，做的饭比她做的还要好吃。

这杯豆浆也是花了心思的，各种谷物搭配在一起，喝起来不是那么粗粝，也非常的经济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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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教室之后聂臻整个上午都游离在状态之外，她戴着口罩呼吸有些不顺畅，而且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早上又起的太早，黑板上的字儿都开始打起了转。

“臻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困？”前排的周轻轻发现了聂臻的异状，于是就忍不住问她。

聂臻只跟她说是得了重感冒，吃了感冒药所以有些困。

奇怪的是连李承宴今天上午都在不停地昏睡，他眼睑下的青黑似乎又重了些，嘴唇也有些发白。不过他们两个人非常默契没有说话，更没有提及昨天晚上那件事。

直到中午放学，见李承宴要往教室外面走，聂臻拉住了他的衣角。

女孩子戴着口罩，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眼里却散发着灼灼的光，那纤细白嫩的手指就搭在他的衣角上。

“怎么了？”李承宴问道。

门外宋翊在叫：“宴哥，走不走？”

李承宴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淡淡道：“你去吧，我还有事儿。”

宋翊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们两，前面又有人再催，这才掉头走了。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教室里就已经没有什么人，聂臻扫视里一下周围，然后轻声道：“你先坐下。”

男生脸色好似脸色有些憔悴，他默默地盯着聂臻，直把女孩儿的耳垂都盯红了，这才坐了下来。

只见聂臻将头扎进了抽屉里，然后掏出了两个饭盒来，她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李承宴，声音细嫩温柔：“这是谢礼，昨晚还有可乐。”

昨天晚上惦念了半宿的蛋炒饭，现在李承宴饥肠辘辘，凭白对这份盒饭产生了一些期待。那份蛋炒饭非常贴合他的口味，不知道这份便当怎么样。

他细长的手指敲了敲饭盒，然后忍不住问道：“今天做了什么？”

聂臻先把餐具递给了他，然后帮他打开了保温饭盒，瞬间土豆炖鸡块的香味就传遍了整个教室。氤氲的热气瞬间就挥发开来，李承宴闻见这个味道就感觉有些心动。他是真的特别挑食的类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聂臻带来的饭盒却总能照顾到他的味觉和嗅觉。

教室里空荡荡，前后门都关着，前排的空调不停地吐露出凉气，零星几个同学趴在桌子上补眠，一闻见这种香气都纷纷往后瞧，幸好他们这里有高高的书摞挡着。

“快吃吧。”聂臻催促他，然后脱下了口罩也开始吃了起来。

香糯的土豆非常柔软，鸡块香而不腻，微微的辣意更能提鲜，米粉又是软硬适中。一顿饭吃下来李承宴的脸色就变得好了很多，他总觉得聂臻带来的便当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感觉。

李承宴吃饭动作干净利落，而且速度也非常快，聂臻不过才吃了一半，他就已经将最后一块土豆拌进饭里一起吃光了。

“味道不错。”李承宴赞叹，他是真的觉得这份土豆炖鸡块很好吃，如果可以他甚至每天都想吃到这样一份食物。

他转头看着女孩儿，却看到她红肿的侧脸，还有嘴角的一粒米饭。

教室里很静谧，偶尔有掀书的声音响起来，李承宴鬼使神差地抽出了一张纸巾，将她唇角的那粒米饭轻轻拭去。

“还疼吗？”他忍不住问道。

聂臻垂着眼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笑靥如花：“没关系，不疼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人听到这句话眼里仍然滑过了一丝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心疼。

饭后她核算了一下今天吃这顿中午饭大概花了多少钱，三分之一的白条鸡大概是7块钱，两个土豆4块钱，米饭如果按3块钱算的话，他们两个人就花了14块钱。平均算下来比食堂里吃得又好又便宜，这就坚定了她以后中午往教室带饭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