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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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整个南城好像浸泡在雨水里，雨总是没日没夜地下。

老旧的居民楼里湿气很重，聂臻坐在窗户前写作业，密集的雨水覆盖了玻璃窗，从里往外望去外面的世界一片模糊。

“珠珠，还在写作业呢？”老太太轻轻地敲了敲门，端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茉莉花茶的清香瞬间在屋子里氤氲开来。

聂臻笑了笑，然后接过那杯热茶尝了一口：“真好喝。”

祖孙两个都爱喝茉莉花，因此家里常常备着，聂臻每次学累了就爱喝上一杯。

“要不然休息一会儿，怎么说也是周末呢。”老太太就劝她，这姑娘学习太刻苦。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家里大人追着学，她家珠珠太过懂事儿，从来都不用她操心，甚至还能赚奖学金养家，不然靠她这点退休金怕是都供不起孩子读书。

她实在有些心疼这丫头，于是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一会儿奶奶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聂臻扬起了灿烂的笑脸。

一中已经开学了一个月有余，下周二就要开始进行摸底考试了，如果她不能考个好成绩靓靓眼，恐怕会让很多校领导失望。过了这个秋天她就该代表学校去参加奥数比赛了，前面成绩不好会拉低校领导对她的信心。

想到这里，她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

一个周末过去了，南城的天也没有放晴。

聂臻手里拿着湿淋淋的雨伞走进教室，见教室里早已经人潮涌流，桌子上还摆着密密麻麻的卷子，约莫是周末作业没有做完准备到教室接着补。

她到的时候李承宴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刚走到跟前李承宴就站起来给她让路。

聂臻打着伞坐公交车过来，身上难免沾着些雨水，她又知道李承宴有洁癖，于是就尽量躲着他的桌子，谁曾想脚下的凳子如此不听话，她不小绊了凳子腿儿，直直地就往后摔过去。

女孩子任命地闭上眼，准备等待疼痛的来袭，可是忽然之间却落入了一个泛着淡淡薄荷香的怀抱。

聂臻鬓间仍然残留着些雨水，但晶莹的水珠挂在绯红的脸颊上，好像一颗顺润饱满的水蜜桃，李承宴眼神微黯。

周围同学听见这边的动静立即起哄。

“唔~”

聂臻一听这话脸颊彻底红透，她慌忙地道了一声谢谢，然后赶紧坐在座位上装出一副忙于收拾东西的紧张样子。

李承宴眼里滑过了一丝清淡的笑意，然后才施施然地坐下了。

前排的周轻轻其实早就磕上了这对cp，本来她还想将聂臻拉进班级群里，但班级群里总是将他们俩的八卦，她也不太好就这么将聂臻带进去。

周轻轻有些挪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还是宴哥靠谱，没让我们臻臻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儿给摔着。”

李承宴不是能随便被打趣的人，这次却默默地垂着眸玩手机，这里面总有一种默许的态度。聂臻越听脸越红，于是从书包里掏出来周末的数学作业，默默地糊到了周轻轻的脸上。

前排的女生果然惊喜的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聂臻臻我爱死你了真的。”

聂臻揉着额角叹了口气：“那就快去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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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是班主任张立文老师的课，他身姿修长，长相也偏儒雅，平时戴着银丝眼镜，看着倒是像教语文的。

“后面还写其他科作业的，给我收敛一点儿昂。”他手里捏着粉笔细致地交待明天的考试事宜：“明天我们就开始摸底考试了，都给我把招子亮出来，能多考一分就多考一分，这回学校里要一个统计留底的。”

听见考试，教室里就是一片哀嚎。

讲台上的人敲了敲桌子，蹙紧了眉头：“嚎什么嚎，平时好好学就不怕上战场，行了我讲一下考场分配……”

因为聂臻是刚转学过来的，以前成绩空白，于是这次就被排到了最后一间考场。不过她纳闷的是李承宴竟然在第一考场，她见他明明都没有学习过，平常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

分配完了考场，张老师就开始讲上周留下来的卷子。

上周那张卷子聂臻得了满分，里面的知识她基本都掌握了，于是就拿出了自己的整理的数学错题来看。明天考试就是她的主场，她什么才艺都没有，她要比别人更加努力、更加拼命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逻辑思维非常缜密，解题的时候就比较追求完美，很多时候常常绕弯子，这本错题就比较客观地反映了她的缺陷。

不大一会儿她右边手臂压着的草稿纸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公示和演算过程，可是这道题她怎么也找不到最简便的算法。女孩儿墨色的眉轻轻蹙起，额间的碎发散落下来，只看着就让人感觉清新凉爽，饶是见多了美人的李承宴也偶尔会被她吸引。

李承宴早已经补眠补够了，他略微扫了一眼就知道聂臻现在的问题所在。

“你换个思维，把函数带进去。”他点拨了一下。

女孩儿功底深厚，一听这话就知道什么意思，瞬间就投入到了演算当中，当她解完题的时候早已经下了课，身边的人也不知所踪了。

她有些呆滞地看着他整洁干净的桌面……

“喂，臻臻。”周轻轻纤细的手在聂臻眼前晃了晃，“你瞧什么呢？”

聂臻这才回过神来，她笑了笑：“没什么。”

周轻轻把卷子捧在手心里，可怜兮兮地道：“臻臻，能不能给我讲个题啊啊啊啊”

“好啊，哪个？”聂臻轻声问道。

其实相处下来就能感觉到，聂臻是个比较安静的女孩子，但是说话做事却是十足的温柔，总能给人带来如沐春风的感觉。

周轻轻千恩万谢地将那道题亮了出来，然后不自觉的吐黑泥：“我感觉我真是太笨了，怎么学也学不会，要是我有宴哥那脑子就好了，不用学回回考年级第一，我妈做梦都得笑醒。”

一听到“宴哥”两个字，聂臻眼睛就微微亮了起来：“你说，恩宴，宴哥怎么了？”

周轻轻看她这样惊讶，才想起来聂臻是新转学过来的，并不知道李承宴的事迹，于是就不遗余力地跟她科普了起来：

“宴哥每次市里联考都是第一，他这个人真的是天才，平常不听课也会，也没见他怎么学习，反正人家就是聪明，背东西什么的基本上都是过目不忘……”

聂臻微微惊愕起来，当初李承宴打架那么凶，她对他的印象就先入为主成了小混混，谁曾想他竟然这么厉害，良久之后女孩儿才回过神来耐心地给周轻轻讲题。

教室里十分喧嚣，却丝毫影响不了后排的两个女生。

聂臻就是一点点稳扎稳打才能获得今天的成绩，在数学方面她更知道如何从简单细微入手，有时候讲题比张老师都透彻，惹得周轻轻是一阵阵儿的崇拜。

“臻臻你真是我的宝藏，要是我们能够一直做前后桌就好了，以后我的数学肯定就不愁了，还不知道明天考试什么样呢！”周轻轻丧丧地将头搭在她的书摞上，样子有些可爱。

聂臻看着她就笑道：“没事儿，你最近数学挺用功的，明天考试肯定没问题。”

“承你吉言了……”

周轻轻将身子转了过去继续研究那道题，坐在座位上的聂臻却感觉到内心的紧张，明天这场考试她必须拿出一个好成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