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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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歌且对上梁散池的目光。

在网上看视频的时候，他就知道梁散池长得帅气，但是没想到真人会比视频上的更好看，对于这一感悟，歌且还是在心里消化了几秒钟。

“好，才艺表演三分钟，需要准备时间吗？”

梁散池半靠在桌子边，微扯开的领口上，喉结分明，他单手手腕抵着桌子，手背血管略有些凸起。

这个人，只要站在那里，就会让人脑子里形成无法驱赶的两个字，性感。

“不需要。”

“那开始。”

梁散池拿着助理送来的冰美式，侧头喝下一口，喉结上下滚动几许，目光不离歌且。

少见的心头漫上一股紧张。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他的抗压能力依旧一流，虽然这能力的过程有些让人苦不堪言。

清清嗓子，歌且迅速进入状态，三分钟，他无伴奏，将梁散池的新歌唱了一遍。

说实话，过程，有些尴尬。

歌且选这首歌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梁散池会亲自来参与面试，他一个血气方刚（并不是）的大男人，在另外一个血气方刚（是真的）大男人面前，深情款款地唱对方作词作曲的情歌。

……

这和跪地单膝表白有什么区别？

而且全过程中，梁散池目光并没离开歌且半分。甚至在三分钟已经结束，歌且还没有唱完的时候，也没有打断。

一首歌结束，歌且敛眸，屋内静悄悄的，梁散池没有说话，其余人也没有。

直到半分钟之后，梁散池才问出一句。

“你，是我粉丝？”

“不是。”

歌且回答地非常果决，成功地让屋内尴尬的氛围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但梁散池却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瞬，看似心情不错的样子，他挥挥手，屋内的助理和几位面试官纷纷离席。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梁散池和歌且两人。

“坐。”

梁散池坐下的同时，向歌且指出一个对面椅子的位置。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我看过你的资料，所填都属实吗？”

歌且有些沉默，点头嗯上一句。

“父母……”

梁散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小初高都在国外读的寄宿，没考大学。”

“对。”

歌且不太想回答这些问题。

梁散池也沉默几息，再出口却是惊人。

“近期，有结婚打算吗？”

他的声音几分醇，却又夹杂着些许凛冽，像是冰霜落于掌心，刹那间融开却还混着冰凉的雪。

“没有。”

歌且脑中一瞬回忆起江兰，以及自己焚烧的照片灰烬。

他非常，特别，用尽全力地不想结婚。

梁散池接下来的那句话，再次令他始料未及。

“如果，是和我呢？”

“什么？”

歌且目光上抬，一向情绪寡淡的他眸中竟也显出疑惑和震惊。

“和我结婚。”

梁散池拿出一枚男士婚戒，打开，摆在两人的桌子面前。

歌且第一反应拒绝，可是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想起自己来到缘由的目的。

他来缘由就是为了躲掉婚约，可是这并不保险，明星艺人又不是一个铁饭碗，如果以后混得平平无奇，没人关注还没有钱，被抓回去强行结婚，并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能和梁散池结婚，那歌家就算是能耐大过天，也没有办法再让他联姻。

毕竟，明面上重婚，他们不敢。

“不强迫，你可以多考虑……”

梁散池的话还没有说完，歌且的目光突然多了几分生动。

“说说你的条件。”

梁散池似乎并没有想到面前人会这么利索地给出一个答案，他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单手将鼻梁上的链条眼镜摘下，然后轻轻放在旁边，链条相互碰撞，最后击打在桌子上，扣出一连串脆响，时间在这串击打中延长，像是在给歌且敲响最后的警钟。

“三年，隐婚，不对外公开。除了感情，我什么都能给你。”

梁散池的声音干净，表情与上镜状态完全不同，并没有趾高气扬，也没有居高临下，两个人就像是正常聊天一样，却又在决定着如此大事。

“给我一个原因。”

“具体没必要详谈，是家事。”

冰美式在屋内缓出一层霜，凝成水珠，在桌面上形成一圈光晕。

歌且盯着那圈光晕，三分钟后，他伸手将戒指盒放进口袋，抬眸再次对上梁散池的目光。

“三年内，我要最好的资源，捧我，让我红。”

“可以。”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联系律师，拟入合同。”

“婚姻期间，借我一处不会被人打扰的房产，离婚后，我会归还。”

“送你。”

“不需要。”

“当聘礼。”

梁散池按了下眉心。

“该做到的都不会缺。”

“几号领证。”

歌且眼眸清明，言语认真。

梁散池抬眼，似乎在确认着面前人所言的真实性。

“你有理想的日期？”

“一月一号之前，越快越好。”

梁散池若有所思，但良好的教养下并未细问。

“好，十二月二十一？”

“嗯。”

歌且垂眸点头，外表冷静，内心依旧像是一滩死水，梁散池的话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朝其中轻轻丢入几块石头，石头落下，便再无涟漪。

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梁散池的助理。

“进。”

“哥，下午的拍摄再不去来不及了。”

梁散池起身，路过歌且身边之时手指敲两下桌面，赢得面前人的注意。

“下午有时间？”

“有。”

“晚七点，我带着合同来，这之前，你还可以后悔。”

歌且迎上梁散池的目光。

“不会。”

面前人挑下眉，接过助理拿的口罩。

“下午你不用跟，带歌且熟悉下缘由娱乐。”

梁散池目光看向那人的面色，顿下一瞬。

“先带他去吃个饭。”

门关闭。

梁散池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歌且的耳朵中。

他坐在椅子上，以为这些事情并未给自己带来任何触动，耳边却一阵阵回响着关门那一瞬间玻璃门合上的声音。

久久不散。

“歌先生，我是梁哥的助理，叫叶沈，您想吃点什么，我带您去？”

一声不用还没说出口，他头脑一阵阵发晕。低血糖有点严重，撑不住。

“叫我歌且就行，随便喝点砂锅粥吧。”

一下午，歌且跟着叶沈在缘由娱乐转了转，他虽然没有什么心思看，但还是认出几个vlog上见过的地方，练习室，琴房，还有他们一起看新生录像的地方。

叶沈是个很健谈的人，和人的距离感不强，估计着如果歌且是个热性子的人，两人现在都能称兄道弟。

“且哥，你是梁哥亲自看上的人。”

叶沈似乎也觉得自己表达得很不准确，尴尬地笑了笑。

“他当时看到你发来的邮件，当时就想定下来签你，我那时也在旁边，看视频就觉得你好看，尤其是这气质，放眼现在的娱乐圈，你这种纯天然，骨子里散出的那种苏苏冷冷的气质，从未见过，你出道一定能爆红。”

歌且看向信誓旦旦的叶沈，心头那点愁云似乎也淡上一些。

“借你吉言。”

另一边。

梁散池拍完画报，脸上带着妆，头发被处理成卷毛，穿搭日系，活脱脱一个行走的美少年。

娱乐圈一直说梁散池是个很难被定义的艺人，因为他换一身打扮，便又是另外一个风格，纯和欲都能很轻松的驾驭，且十分触及人心灵。

曾有人专门分析过梁散池的脸，说他一张脸分开看，一半纯，一般欲，所以整体表现上分外神秘与复杂。当时这种说法还被梁散池的粉丝吹捧过一段，但后来这个分析师又强捧了一整容又死不承认且跟梁散池合作过一次便经常炒作的女星，风评便急转直下，渐渐地也没人再提及他了。

保姆车上，梁散池靠在椅背，看着面前一男士带来的合同，有些厚度，分别是自身婚前财产公证以及和歌且的相关签约。

“可以。”

他迅速签下自己的姓名。

“池，你做好决定了？”

“不然？”

“老爷子的渐冻症……算了不提。”

名叫叶琛的男人是缘由娱乐的首席律师，也是梁散池多年的好友。

“这是我昨天给你发的电子档，底挺干净的，母亲是关灿秦，父亲歌城安。”

梁散池看着一张张图片，问歌且的时候，他便知道他撒了谎。

梁家的根系一直在国外，但同处于上流圈，顶层想稍微查查中上层，易如反掌。

资料很详细，梁散池翻翻便作罢。

“行了，跟我回一趟缘由，我是缘由总裁的事，先瞒着。”

晚七点整，梁散池准时踏入歌且所在的房间。

入眼先是背影，那人和离开时一样，安静地坐着，甚至给人一种他能延缓时间的错觉。

“久等。”

“不用。”

简单寒暄，两人之间的氛围并不算热络。

“合同。”

梁散池将合同放在歌且面前。

“这位是缘由的首席法律顾问，叶琛，合同你仔细看，有什么疑问，或者补充，都可以问他。”

时间一点点过。

屋内的人，似乎都十分有耐心。

一小时后，八点整，签字按手印。

夜风吹开飘帘，似乎漫天的星子都要倾倒而入，浪漫又压抑。

这一刻。歌且，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