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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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叶沈来接歌且的时候，一开门，发现了一尊神。

这尊神正是梁散池。

“梁哥？”

叶沈疑神疑鬼地看向他。

“你怎么在这，且哥呢？”

“他在休息。”

梁散池握着一杯冰咖。

叶沈狐疑地看了看钟。

“都这时间了？且哥还在休息？他昨晚上是有多累啊。”

梁散池不着痕迹地扫过一眼。

“他昨天发烧了。”

“卧槽，梁哥你好猛。”

梁散池提膝一脚踹到叶沈后腰。

“你还好意思跟我在这开玩笑？”

“我怎么了？”

叶沈刚想继续说下去，就看见歌且从卧室走了出来，穿戴整齐，看上去像是梳洗完毕。

本想着调侃几句，他话还没说出来，就看见歌且脸上的伤，叶沈顿悟梁散池那凶恶的眼神。

“且哥这怎么弄的啊？”

叶沈一边说一边朝歌且那边小跑过去。

“磕了一下，缝了几针。”

叶沈倒吸一口凉气。

“缝了几针？”

“三针。”

叶沈这次连气都不敢喘了。

“且哥，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

“他是跟景岑在一起的时候受伤的。”

梁散池一边说，一边幽幽地走过叶沈身边，没留一个眼神。

叶沈静默。

几秒种后。

“梁哥，且哥，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在发生，我发誓。”

短暂的插曲结束。

歌且到达缘由的时候，又再次迎上曾容的战歌。

“这是怎么回事？”

“这纱布是怎么回事？”

“这纱布下面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一问三连。

还没等歌且回答，梁散池伸手勾住歌且的卫衣帽子。

“到我休息室。”

接着，他转眸看向曾容。

“容姐，至于原因，你让叶沈说吧。”

“别，别啊……”

在叶沈的尾音里，歌且跟着梁散池走到他休息室。

“坐下，换药。”

梁散池的动作很利索，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医疗箱。

“你还会这些？”

“常识。”

他熟练地对镊子进行消毒，然后配合生理盐水小心拆下歌且头上的纱布。

看到伤口以后，他眉皱起一瞬。

“疼的话，可以说。”

歌且心尖动了动，没反驳。

“嗯。”

接着一阵冰凉的触感涌上额角，连带着的是一阵阵刺痛。

或许是疼痛来得过于突然，歌且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散池手上的动作立即停住。

他垂眸。

歌且扬眸。

两个人的视线于空中相接，没有一点点防备，但却像是砂砾入水，荡起涟漪妩媚。

“知道疼就保护好自己。”

梁散池丢下一句，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上许多。

消毒完毕，贴好敷料。

歌且声音有几分讷讷。

“谢谢。”

“嗯。”

等两人再出门的时候，曾容倒是没再和歌且说些什么，看来已经朝叶沈发了一顿气，此时心气已经顺了很多。

倒是才赶来的凯瑟琳又对着歌且的脸长吁短叹，但也没持续几分钟，对于受伤妆的兴奋已经盖过她此时对歌且颜值的心痛。

梁散池在一边上妆，凯瑟琳则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歌且。

“兄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歌且英文很好，所以和他一直都是用英文交流。

“什么？”

歌且没明白凯瑟琳的意思。

“昨天梁和我说的时候，意思是受伤妆不要将敷料拆开，但我觉得拆开会比较好。”

“更真实一些。”

顺着凯瑟琳的想法，歌且设想了一下，确实，将敷料拆开露出伤口，更真实。

“伤口会感染的。”

梁散池没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镜子，声音淡然。

“我尽量保证不感染。”

“其实这个想法我昨天就有了，但是不知道且的伤势怎样，所以就没说。”

“可以用消毒防水的液体医疗喷雾，我化妆这边注意不让化妆品上进去，然后经常补药，大家都多注意一点，应该没问题的。”

“再说了艺术嘛，精益求精。”

凯瑟琳明显很兴奋。

歌且看向梁散池。

梁散池依旧没有转头。

“你自己决定。”

“按你的想法来，凯瑟琳。”

“好的兄弟。”

梁散池妆上的很快，日常，略有些阴郁。

而歌且这边的妆便讲究起来。

凯瑟琳明显对这次的妆容做了充足的准备，每个细节都十分考究。

当妆容最终在歌且脸上呈现出来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每一块伤痕都是精心点缀的，位置很精巧，让整张脸在颓废受伤的状态中又显得精致异常。

歌且的眼角处理和梁散池的眼角处理不同。

梁散池的眼角处理是烟熏，低沉，而歌且的眼角却红红的，像受尽了伤的湿漉漉的小狗狗。

两人的妆容都定好以后。

室内，便投入到紧张的拍摄中。

没想到的是，导演竟然是老熟人。

“顾淮？”

歌且小声在唇边说了句，然后就看到梁散池上前跟顾淮打招呼，两人对了一下拳，低声说些什么。

然后，梁散池朝歌且招手。

“正式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儿时旧友，顾淮。”

接着，梁散池把视线看向歌且。

“这位是歌且，详细的就不多说了，你都清楚。”

顾淮脸上带着痞笑，却又帅得过分。

“清楚，我可太清楚了。”

“反正这是我第一次当导演，好了坏了都是跟你们有关，好好配合吧，二位。”

“随便玩玩。”

梁散池伴着话尾转身朝镜头下走去。

歌且从他对面走，大家一起确定着机位和光线。

总体环境小，确认光线还算轻松。不到一刻钟，两个人就走完了全部的机位。

“准备开始吧二位。”

顾淮在一边双手拍了个板。

第一个镜头很简单，就是像刚才两人那样，分别从对面向对方走过去，视线一点点交叠，再逐渐分开。

梁散池穿着极为正式且考究的西装，而歌且是穿着相同配色的休闲衣，和梁散池的私服差不多，牛仔裤，针织衣，一套黑。

走了一遍。

顾淮喊了停。

“梁，你把里面那件白衬衫，换成黑衬衫。”

“歌且一身都是黑，你俩这个不搭。”

梁散池的服装团队带他去换了一身衣服。

两人再次走一遍镜头，这次便比之前舒适很多。

拍摄中，歌且迎着梁散池的目光走去，有一瞬的闪躲。

梁散池的目光太过于坚定，让他有些接不住，下意识便转开目光，即便只是很细微的一瞬，但在镜头里都被十分清晰地捕捉到。

“歌且，你的视线别躲，再来一遍。”

顾淮翘着二郎腿，坐在监视屏前，仔细地看着。

再一次。

歌且站在梁散池的对面。

两个人的目光于一瞬之间相接，歌且一步步朝他走过去，直到近距离的对视，那一刻，歌且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过。”

顾淮声音里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漫不经心。

“这补一个镜头，两人走过去拥抱，拥抱后错位再分别朝外走过去，配合后期剪辑特效。”

拥抱？

歌且有一点点愣住。

他从小到大还没和任何人有拥抱这样的亲密接触，心里有一瞬的紧张。

两人再次朝对方走过去。

但这次和之前的位置不同，这次歌且是直直地朝梁散池的怀中走去的。

两人在即将接触到的时候微微张开双臂，然后紧紧将对方拥至怀中。

歌且的下巴蹭到梁散池的颈窝，他闻得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薄荷桃香。

歌且的身体有一瞬的发抖，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梁散池用力地拥抱着，浑身包裹着温暖，那种他不曾拥有过的温暖。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歌且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摄影机里的电流声，以及自己快速的心跳。

“好，现在两个人错开，给后期一个口，拍两人错位魂穿的那种感觉。”

顾淮一边说，一边两个工作人员在梁散池和歌且两人面前示范了一边走位。

这个过程中，本该松手的两人却谁都没有停止拥抱，直到顾淮的“开始”，梁散池松开了手，歌且从那股薄荷桃味中剥离，缓慢走到一边，两人再次朝远处走去。

“这个镜头可以，保一条。”

顾淮喝着冰咖，脸上带着笑。

梁散池和歌且再次此般拥抱，保一条。

顾淮：“保的这条不太好，再保一条。”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感觉自己接到了梁散池意欲不明的目光，顾淮舔着嘴唇，笑了笑。

“敬业，二位，再保一条。”

“等等，凯瑟琳，麻烦给歌且补妆。”

梁散池趁着这个空档走到顾淮身边，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消毒喷雾洒到伤口上疼得要死，歌且便也就没心情去关注那边人的状态。

接下来的拍摄十分顺利，顾淮好像也安静了不少，很少要求保一条。

梁散池没带表，但十分准确的每四十五分钟叫凯瑟琳那边补妆。

两三个小时的拍摄下来。

梁散池走到叶沈身边，安逸地拍了拍他的头。

“你可以办理一下离职手续了。”

和梁散池的拍摄一上午便结束了大部分，下午还剩下一小部分拍摄主要都是为了后期特效而进行的补镜。

两人拍摄完下午的镜头后，双双进了缘由的休息室。

半个小时后，顾淮准时敲响两人的门。

“二位，出来聊聊？”

三人坐在平层办公室内。

“怎么，你家里又出事，要着急回去了？”

梁散池喝着冰美式。

“那倒没有。”

“歌且和那个女生的拍摄，还有梁你剩下拍摄，最好分两天。”

“我一个人又不能同时拍两边，反正都几个小时就能拍完，又没有外景，你们决定一下。”

歌且很清楚顾淮说的没有外景是怎么一回事，他之前当模特的时候拍很多看似烈日骄阳，海滩盛况的景色，都是棚内搭的仿真景。

“那今天我拍，明天他拍。”

梁散池将咖啡放到桌上。

“mv的海报是今天下午拍，还是后天？”

“后天。”

梁散池决定得利索。

顾淮笑了笑。

“后天的话，伤口效果可能没有今天好了。”

“还有你拍不出来的东西？”

“兄弟，捧了。”

“我的建议是今天带妆拍完，而且最好，歌且和女模特的镜头也今天下午拍，镜头需要连贯性。”

“说得好像国际名导一样。”

梁散池没有再反驳。

“名导算不上，名摄肯定的。”

顾淮笑得张扬。

“我可以今天拍完。”

歌且看向顾淮。

“行，那就休息半个小时继续拍。”

顾淮站起身走到梁散池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在他身边耳语着。

他说了些什么歌且没有听清，但是他看到梁散池回给他那个“你尽快滚”的目光。

不知该怎样说。

但心却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