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把爱摧毁在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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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邵骅终于见到了蒙小筠。

今天的蒙小筠，很漂亮。因为化了妆，看上去比身着男子衣衫的孟丽君妩媚多了。化妆是女人的武器和盔甲，这话没错。

邵骅凝神望着蒙小筠，这个曾经离自己很近却又很远的女人。

蒙小筠疏离而清冷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孟丽君和苏映雪也感受到了冷。

不爱了，就是这种气氛吧。

邵骅忍住心中的疼痛，在饭桌上谈笑风生。蒙小筠自始自终都没有与她眼光对接一次。

期间，邵骅夹菜给蒙小筠，是蒙小筠最喜欢吃的西湖醋鱼，蒙小筠没有直接拒绝，但却把碗推到一边，带着很明显的厌恶神色，给伺候一侧的丫环说：“帮我换个碗。”

邵骅尴尬地无所遁形。

孟丽君微笑着说：“想来蒙姑娘口味已经变了，皇甫将军，先多顾着些自己吧。”

说完，随手给苏映雪夹了一筷子菜。

苏映雪端着碗不知道说什么好，孟丽君含笑道：“你也需要换碗吗？”

苏映雪嫌弃地撇嘴，但语气坚定地说：“我不换。”

换碗，在有些地方是有讲究的。邵骅从小就听母亲说过，吃饭换碗就是想换配偶。所以邵骅跟小筠同居的日子里，两个人都恪守着这个忌讳，吃饭的时候从来不换碗。此刻，想是孟丽君和苏映雪也知道这种忌讳。

蒙小筠的眼角挑动了一下，孟丽君和苏映雪，她们也是那种关系吗？如果是这样，邵骅似乎跟孟丽君的感情并不是皇甫敬描述的那样。但又如何呢？自己已经不爱邵骅了。今天肯跟她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也只是为了跟孟丽君处好关系，进而替代她的身份，嫁到皇宫，做皇上身边的女人。

孟丽君想了想，用公筷给邵骅夹了鱼头，笑道：“多吃鱼，会变得更聪明些。”

邵骅盯着碗里的鱼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苏映雪又抢着问：“皇甫将军，你也想换碗吗？”

邵骅似乎被呛到了，扭头咳嗽了好一阵，孟丽君将水递过去，柔声道：“先喝点水。”

邵骅感激地点点头，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气才顺了过来。

苏映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给孟丽君夹了一筷子菜，笑道：“你也不许换碗。”

听了这话，孟丽君却抬眼望了邵骅一眼，映雪的意思是，自己只许给已经死去的皇甫少华守节吗？眼神随即暗淡下来。

邵骅被瞧得莫名其妙，蒙小筠却在内心冷笑一声。邵骅有什么好，孟丽君反倒很希罕她似的，中间还夹着一个苏映雪。不过这样也挺好，自己权当在看戏。

这顿饭，四个人吃得各怀心思。

菜上齐了，孟丽君让伺候的人都出去了，才正色道：“我们还是得商量一下，有关蒙姑娘的事。”

蒙小筠下意识坐正了身子。

“蒙姑娘住在我这里，也没什么不妥。”孟丽君斟酌着用语，“正如她跟皇上说的，我是她的表弟，有亲戚关系，当然可以住些时候。但我父母现在也在大都居住，蒙姑娘住在他们那儿似乎要比住在我这里更顺理成章。当然，这一切是按照蒙姑娘就是孟丽君的身份而做出的推断。所以，我们今天得把这些都讨论开来。”

邵骅早就思考过这个话题，让蒙小筠替代孟丽君的身份，她就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可惜的是前几天自己已经揭穿了女子身份，铁穆耳不大可能把女子许配给女子。好在朝堂里除了铁穆耳和孟丽君，并没有人知晓她不是男子这件事。如果自己够努力，也不排除铁穆耳会顺水推舟，成全她跟蒙小筠。从这个角度来说，蒙小筠取不取代孟丽君的身份都没那么重要。就看孟丽君自己怎么想了。

“丽君姑娘可是不愿意让我取代你的身份？”蒙小筠率先回应了，柳眉一挑，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冷声说，“昨天我在皇上面前可是把话都挑明了的，你们两位也没有反驳。今天再说这个话题，可是想好了怎么给皇上一个交代吗？”

“蒙姑娘恳解我们这个死局，自然是好的。”孟丽君轻抿唇角，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只是做了孟丽君，就是孟家的姑娘，当然就得侍奉孟家的双亲。抛开我的意见不说，我的爹娘和哥哥的意见我可没办法替他们作主。还有邵骅，据说你们本就是一对恋人，你是不是也得听听她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邵骅抢着说，“我只希望大家集思广益，找出一个更好的更合理的解决办法。”此刻的邵骅，愿意低微到尘埃里。

“你的父母和哥哥，我来负责说服。”蒙小筠成竹在胸，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他们为了救你，什么都可以答应的。当然，如果你们相信未来的结局是太皇太后肯出手救你们，最后的结局是皆大欢喜也可以。反正冒险的那个，不是我。”

孟丽君哑然，邵骅心里也没底。因为她们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小说和电视剧里没发生过的，谁都难以保证结局会怎样。

“我也可以是孟丽君。”半天没说话的苏映雪开腔了，“当初我就是以孟丽君的身份嫁给刘奎璧的。”

“但是你长得像我们吗？”蒙小筠一脸处变不惊的表情，“只要差人到翠竹镇核实一翻，你就露出马脚了。”

“蒙姑娘说话这么直接，不妨打开窗子说亮话。”孟丽君目光灼灼，盯着蒙小筠。

“我还是那句老话，我想顶替你。”蒙小筠接住孟丽君的目光，挑衅似地回答，“我要以孟丽君的身份，嫁给铁穆耳。”

邵骅的双手下意识地收紧，身子不断战栗。再一次听到爱人的背叛，还是让她震惊到不能自已。

“你是皇甫少华的未婚妻，你怎么嫁给皇上？”孟丽君有些生气地问。

“皇上知道这个所谓的皇甫少华是女人，还会把我嫁给她？”蒙小筠并不退让。

“不要再说了！”邵骅大吼一声，将面前的水杯摔个粉碎。

邵骅忍着撕心裂肺的心疼，手指着蒙小筠，苍白地笑：“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

蒙小筠唇角挑起一抹嘲笑，好整以暇地回答：“原来你还没傻到家。”

邵骅紧咬下唇，苍白的脸上全是细密的冷汗，惨烈地笑了一声：“好吧。我懂了……”

邵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孟丽君和苏映雪抱歉地笑笑：“我先回府了。蒙姑娘的事麻烦你们自己商量，我没什么意见……”

“邵骅！”孟丽君一把抓住邵骅的手腕，“你只会逃避吗？拜托你想清楚一件事，没有你，蒙小筠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叫人把她像一条狗一样拖下去，打死她……也可以把她卖到青楼去，任她自生自灭。”

“孟丽君，你敢……”蒙小筠跳了起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孟丽君轻蔑地一笑，手指向自己，一字一顿地说：“在这里，我就是王法。你在我眼里，还不如一只蚂蚁。你可能是邵骅心中的宝，但在我眼里，你连一根草都不是。”

孟丽君平素就有不怒自威的气度，盛怒之下，气场可想而知。

邵骅打了个冷战，平抚了下心情，说：“那我应该怎么做？”

孟丽君说：“你带她走。”

邵骅满头的惊叹号，让她带走蒙小筠？两人这不是才分手吗。

“我……”蒙小筠乱了方寸，原来是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早就经历过活着不如一条狗的生活，她不想再让人对她像对待一条狗一样。

“我跟你走。”蒙小筠求救似地看着邵骅。

“这……”邵骅定定神，垂下眸子，轻声说：“好吧。”

“还有这封信。”苏映雪从袖子中拿出邵骅写的信。

邵骅把信接过去，撕了个粉碎，然后语气淡淡地说：“告辞了。”

“送客！”孟丽君没有半点迟疑，大声吩咐家丁。

荣兰在门外站得心痒难耐，早就想知道发生什么了，赶紧跳出来说：“我去送皇甫将军。”

“我还有事吩咐你做……让别人去吧。”孟丽君不给荣兰这个机会。

荣兰无奈下，指着一个家丁说：“你去送客，不可怠慢。”

家丁领着邵骅和蒙小筠七折八拐地出府，眼见着就快到府门了，却看见九王爷和九王妃站在一起。

“给九王爷、九王妃请安。”邵骅赶紧低下头，蒙小筠却是站直了身子，瞧向九王爷和九王妃。

“明堂，你怎么这身装扮？”九王妃大惊，自家的姑爷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女子？

九王爷也是大吃一惊，郦明堂居然是个女人？

电光石火间，蒙小筠心头已是几十个闪念。面前的这两个人真是九王爷夫妇，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攀缠上他们？毕竟他们是皇上铁穆耳的叔叔婶婶。还有九王爷一直想对铁穆耳下手，自己何妨借他之手达成接近铁穆耳的愿望？

想到这里，蒙小筠已拿定主意，微笑着说：“民女……”话还未出口，突然觉得背心一麻，似被人点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