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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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脑封闭术的大师，在摄魂取念的应用上，一般的巫师在斯内普面前都是“透明”的，更别提这么一个根本就没有经受过什么训练的麻瓜了。而且，在咒语开始起作用了之后斯内普更是欣喜地发现这个麻瓜的心理似乎极为脆弱，似乎是受过什么巨大的打击，这样的状况最容易他提取对方的记忆。

朦朦胧胧间，斯内普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槽外，他能认出来这就是刚刚他看到的那个玻璃槽，不同的是，那里面充满了透明的液体，其中还漂浮着一个小婴儿。

“楚总，我们成功了！”斯内普知道这个就是记忆的主人了，那时候他还是一副青年的样子，他看着中间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眼睛里面满是狂热。【“一开始就拥有研究员级别的知识，无与伦比的智慧，强壮的身体，永不疲惫和软弱的心灵，不会被任何疾病打倒，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超人啊……”】（以上摘自原文）他不断地重复。

斯内普听见他们谈论那个婴儿的语气，心里面没有来得觉得一阵恶心，这就是麻瓜，看看吧，明明是一个生命，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是一个跟他们毫无关系的物件。

不过，看着老人将自己的手放在玻璃槽的外面，看着小婴儿使劲向这个方向伸出手，斯内普难得得觉得麻瓜之中也有好人。

画面变得模糊，接着斯内普出现在一个冰冷的房间内，有经验的他知道这已经是另一段记忆了，从周围的摆设来看，还是在这个基地里，甚至还是在这个实验室里。

一个小男孩在房间的中央面无表情地翻动着手上的魔方，【数十秒后，整个魔方被翻回了原样，也即四个面都成了同一个颜色。小男孩将魔方扔弃在地，接着又面无表情的开始玩另一个玩具，拼砌图，一个巨大有一米左右的砌图在他手上渐渐成型，中间竟然连一次错误拼合都没有，一次性的将整副砌图拼了出来。】（以上摘自原文）

“这太可怕了，”青年明显年长了一些，斯内普能够听出那言语中的恐慌，“编号102319的智力很高，记忆力极强，与其说是人脑，那根本就是电脑吧！”

“是啊是啊，”旁边的人接口，“那孩子从来都没有笑过，【他没有痛觉，没有触觉，没有嗅觉，没有味觉，甚至因为基因体修改时，过度强调心灵的坚韧，他居然没有正常人所该有的一些化学分泌体系，换句话说，他不会有烦恼，因为体内没有这方面的分泌物质，不会有痛苦和开心，不会觉得恐惧和害怕，甚至不会想要做/爱……】（以上摘自原文）要是我是他的话，根本就不想活着了，这还算得上是人类吗？”

“都给我闭嘴！”还是老人大喝，之后所有的议论都消失了。

老人走到小男孩身边，似乎跟他说了什么，之后就带着他离开了。

在记忆再次转换的档口，斯内普只觉得自己心中涌起了无限的讽刺，当初不是他们要求“制造”了这样的一个“没有缺点的人类”的吗？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麻瓜永远都是这样的：贪婪、不知餍足。

再次穿过一段记忆，青年变成了中年，冰冷的病房里，只有他和那个老人。

老人的眼睛已经变得浑浊了，斯内普看得出来，他得了很重的病，以致于连说话都很困难了。可是对着中年人，老人竟然在哭，浑浊的老泪顺着满是皱纹的沟壑流下来，断断续续地忏悔从老人的喉咙中传出。

“我错了啊，我原以为，一个没有痛苦的人会是全新的人类，但是普通人虽然会因为情感犯下很多的错误，但是他们会因此学会改正，并且让自己不断的变得优秀，无尽的欲望也许会成为某些悲剧的催生者，但是它们更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可是楚轩...楚轩身上所有的欲望都被剥夺了个干净，他甚至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老师...”斯内普这才知道这个中年人还是老人的学生，“你只是想追求最完美的人类。”他试图劝解。

“我们修改了楚轩的基因，让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没有触觉、痛觉、嗅觉、味觉，他只能通过看和听去分辨这个世界的一切，我们错了啊，我们错了啊！！！”

“老师，您想的太多了，编号...”中年人还要在劝解，却被老人怨毒的目光卡在了原地。

只听见老人喘着粗气，用自己最大的声音说，“他叫楚轩，是我的儿子，不是什么编号102319！！听见了吗？他叫楚轩！！！”

中年人似乎是被吓住了，他手脚有些不知道该放在哪儿。老人似乎极为失望，他最后长长地出了口气让他离开了。

斯内普的视野再一次变得模糊，这一次他知道，老人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那个小男孩，哦，也就是楚轩，之后就剩下一个人了。没由来的，斯内普突然间觉得楚轩很可怜，斯莱特林从不同情他人，只是，相比较于自己所背负的罪孽，连罪是什么都感受不到的楚轩也许更难受。

自己还能告诉自己是为了赎罪而活着，楚轩呢？他为了什么而活着，当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真心期许他的诞生的人都不在了的时候，他又为了什么存在？

再次出现在斯内普视线之中的楚轩已经是戴着眼镜的成年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板上凌乱的数字，眼睛里面是斯内普见识过的狂热。

“看见了吗？他又在思考那四道无解的数学题了，真不知道他除了求知欲还有什么存在？”“嘘...他已经是研究组副组长了，小心他报复你。”“怕什么，这么一个僵尸人会有报复人的欲望？”....

斯内普看着人群中的楚轩，他明白的，他不是听不到，只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斯内普自己也曾经这样走在食死徒当中，不过当初支持他的是属于他的骄傲，而楚轩...根本从来就没得选。

“都干什么呢！还不去工作！”中年人出现了，现在他已经是组长了，“小楚啊，休息一会儿吧。”

“组长，我不累。”楚轩头也不抬地盯着眼前的数字，他是真的感觉不到累，即便他知道眼前的人在老人去世后就一直很照顾他。

“小楚啊，我知道你的特殊情况。”中年人的声音放轻，拖他老师临死前的嘱咐，这几年跟楚轩的接触下来他也开始真心地心疼这个孩子，“以后你固定时间吃饭睡觉，到点必须干规定好的事情，这样下去虽然你感觉不到，但是你的身体是会慢慢崩溃的。”

“组长，我不...”

“这是命令！”中年人少见的严肃。

楚轩用他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看着中年人，斯内普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小楚，”良久，中年人像是放弃了什么，“你答应过老师，要好好活着，完成老师的嘱托，那不仅仅是我的老师，更是你的...父亲。”

第一次，斯内普从中年人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来自于同类的承认和接纳。只可惜，楚轩永远也感受不到，他只是点点头，答应了就要做到，除此之外，他的生命没有什么可值得期许的。

斯内普沉默地退出了中年人的记忆，后面的东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实验室被废弃都跟他没有关系了，只是，他跟楚轩之间的合作，恐怕要在推敲一下，鉴于，他的合作伙伴根本就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

斯莱特林最明白什么是欲望，他们都是天生的野心家，追逐名誉、权利、地位，因此勾心斗角而乐此不疲。欲望带来的是弱点，而有弱点才会有合作的基础，在斯莱特林的眼里，双方都有所求永远比单方面的需求来的可靠。

可是面对楚轩，斯内普拧起了眉头，他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到现在，斯内普才不会相信楚轩不知道自己会从什么地方得知关于人造人的事情，换句话说，人造人本就是楚轩打算告诉他的，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楚轩是个正常人，斯内普也许还会为他处事极为斯莱特林的方式叫好，面对将来的同伴，主动坦诚绝对是求取承认的第一步，可是楚轩不是正常人，像这种完全没有自己的情况斯内普只见过一个相似的例子——邓布利多。

可是即便是邓布利多也做不到像楚轩那样绝对的逻辑和算计，因为邓布利多还会为了正义、为了爱、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去妥协，可是楚轩....斯内普眯起眼，这个男人在某种程度上是极端的完美，因为他没有欲望，也就没有了任何可能被用来谈判的软肋。

那么，自己该怎么做？

斯内普一路思考，一路回到楚轩的宿舍，像是他离开的时的那样，楚轩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犹豫了很久，斯内普还是在纸上小心谨慎地直接问了出来，从跟邓布利多打交道的相似经验中，斯内普认识到，跟这样的人说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来直往。“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