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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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沃斯是个滑雪圣地，拥有欧洲最大的高山滑雪场。可小镇的人口并不多，主要交通工具是巴士。每到冬天白雪覆住屋顶，来自世界各地的滑雪爱好者聚集于此，仿佛是一场冰雪中的盛会。

可舒宴和玖兰枢并没有参与到这场盛会中，玖兰枢对滑雪这项运动并无偏爱，舒宴也没什么兴趣。他们来到这座小镇的时候，天空正在飘雪。

和北方的雪有所不同，这里的雪是静的，几乎没有风，所以雪可以从容坠落。远处可以看到山峰起伏，近处小镇安详宁静。路过的行人有时会看着这对来自东方的客人，可目光里并没有惊讶，只是笑着点点头，随即擦肩而过。

舒宴挽着玖兰枢的手走在普罗姆纳街上，这里主要道路只有两条，和它所负的盛名有所不同，达沃斯小镇是个很小的地方，酒店和餐馆就随意错落在街道两旁。最显眼的建筑是一座尖顶的邮局……

舒宴犹豫半天侧过头问玖兰枢：“哥哥，临白她说让我邮寄当地的特产给她……达沃斯这里的特产……是邮局？”

玖兰枢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舒宴的脱线思维，他很自然的提出建议：“阿宴可以给临白和白岫寄明信片。”

这的确是个办法，可舒宴还在脱线状态没回过神来，于是继续迟疑：“可是如果我在明信片上写中文，瑞士邮递员能看懂吗？”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可如果我写德语，中国邮递员肯定看不懂。”

最后纠结纠结总结陈词：“所以，哥哥你觉得呢？”

玖兰枢和舒宴对视半晌，摸摸舒宴的头发。少女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舒宴的发质一向很好，所以越发显得光可鉴人黑亮柔顺。少年脸上笑意很浅，可是很真实：“也许我可以帮阿宴翻译，这样就可以解决阿宴的疑问了。”

写个明信片还要双语翻译，舒宴觉得真是醉了。但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当真和玖兰枢一起去邮局挑选了几张明信片，路过一家咖啡馆时舒宴无意中侧过头，看到橱窗中摆放着装许愿星的玻璃瓶，突发奇想，拉住玖兰枢的胳膊摇啊摇：“哥哥哥哥，快看那个瓶子。”

玖兰枢见过舒宴折许愿星，只不过舒宴一向懒惰，折了几颗随手丢在笔筒里，就再也没碰过。玖兰枢凑近少女耳畔，轻声询问：“阿宴很喜欢？”

“喂喂哥哥你不要靠得这么近，你这声音我根本没有抵抗力好吧，会被诱惑的啊。”舒宴急忙侧过头去，耳畔不自觉的又浮现一抹嫣红：“其实、其实不怎么喜欢。但是我觉得单独邮寄明信片好像有些单调？所以……”

“所以？”玖兰枢微笑着看过来，他穿着黑色风衣，衣摆恰恰在膝盖上方一点的位置。衣领竖起来，看起来有些清瘦。可眉目俊秀如画，那种少年的青涩和历遍浮沉才有的沧桑感完美结合。引来路过的女孩频频回顾。可少年对那些目光熟视无睹，只是含笑看来。

“所、所以、所以……”舒宴对自家哥哥的抵抗力是一天低于一天，怔怔的看着玖兰枢，完全忘记自己原本的想法。

玖兰枢看着少女逐渐涨红的脸颊，抬手抚上去，替少女说完了她想要说的话：“所以阿宴是想要送给临白一瓶来自达沃斯的雪吗？”

“嗯嗯。”舒宴胡乱的点着头，急急忙忙转移话题：“既然这样，那这个任务就交给哥哥啦。我很想要这个瓶子，怎么办呢？”

她骄纵的皱着眉，可唇边笑意盈盈，梨涡浅浅。想要做出刁蛮的模样，可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玖兰枢看着少女眉眼弯弯的模样，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因为身高差的关系，少年轻轻垂首微俯下身，声音刻意放的柔缓，故作苦恼：“是啊，怎么办呢？”

玖兰枢这个声音，一旦压低语声，最是让人无法把持。略带疑问的语声微微上扬，笑意在少年黝黑的眼瞳中凝聚：“那就……满足你吧。”

他亲昵的刮刮少女的鼻尖，随即牵起少女的手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恰逢周一下午，咖啡馆中并没有很多人。店面并不算太大，点着暖黄色光晕的壁灯，贴着原木纹的褐色壁纸。秋千式的藤编座椅，靠枕看起来很松软。而靠近门边的桌上正懒洋洋趴着一只串种的猫，晒着太阳。

咖啡馆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服务员，另一个是头发银白留着胡子的店主。那是个和蔼的老人，舒宴听不懂德语，点了杯咖啡坐在一旁的，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只懒洋洋的猫。

玖兰枢和店主简单说明来意，并表示出愿意花费一定的钱来购买。店主并没有过多为难，他笑呵呵的走到橱窗前取过那个装着许愿星的瓶子递给玖兰枢。他摇了摇那个细长的玻璃瓶：“许愿星，愿它会带给你美好。”

“谢谢您的祝福。”玖兰枢有礼的道谢，他接过那个瓶子正要离开，却忽然听到店主问道：“那位美丽的女孩子是您的恋人吗？”

恋人这个词突然被提及，玖兰枢微微一怔，微垂眼眸遮住眸中神色：“恋人……为什么您会这样以为呢？”

慈祥的店主笑着踮起脚拍拍玖兰枢的肩膀，他已经年迈了，身躯有些佝偻。可大概是回想起曾经的爱恋，蓝色眼瞳中闪着温暖的光：“因为你在和我说话时，会下意识注意她的举动。”

他比了个好的手势：“您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我很爱我的妻子，当年我也不受控制的看向她。后来她嫁给了我，我一直认为是我的眼神打动了她。”

他眨眨眼睛，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的自得。玖兰枢礼貌的弯起唇，不动声色避开店主拍在他肩头的手。除了舒宴，他其实并不喜欢和习惯于别人接触。舒宴光着脚踩在玖兰枢卧室床上掐他脸颊时，根本不知道，这个对她纵容溺爱温柔的男孩子，对别人有着本能的疏离。

玖兰枢将玻璃瓶握在手中，语声平静温和，听不出其他情绪：“她是我的妹妹。”他弯了唇角，笑意未达眼底，长长眼睫垂落，看不清楚少年真正的意图：“我们是亲生兄妹。”

“可是你们长得并不相似。”店主对这个答案很惊讶，他打量着黑发少女，玖兰枢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去，少女显然对那杯咖啡兴趣不大，正饶有兴趣的伸手去挠那只花猫的肚皮。

花猫高冷的瞥了舒宴一眼，金色眼瞳中写满：“鱼唇的人类果然对我的美貌垂涎不已。”可却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玖兰枢微微停顿片刻，店主打量着少年好看的侧脸，由衷的赞叹：“看得出来，你很爱你的妹妹。”他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带着来自异国他乡的善意和祝福：“要不要来一份草莓蛋糕，女孩子都很喜欢甜品，你的妹妹会很高兴的。”

玖兰枢并没有拒绝店主的好意，礼貌的致谢，为自己同样点了杯咖啡，来到少女身边坐下。随即将那个许愿星瓶递过去，令人惊喜的是，瓶中还放着一株晒干的薰衣草，在七彩星星中显得无比漂亮。

舒宴弯唇笑开，对玖兰枢伸出拇指：“哥哥最厉害了！”

少女语声清脆，眼瞳澄澈，没有一点勉强和杂质。大概在舒宴心中，就算玖兰枢和拿破仑站在一起让她选择其中一位保护她，她也会毫不犹豫投入到玖兰枢的怀抱中。

拿破仑缔造了法兰西第一帝国又如何？那也比不过玖兰枢会认真满足她的愿望，哪怕这个愿望本就带着刁难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