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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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灵像看怪物一样看她。杨琼只好讪讪地解释道：“姐姐你别笑话我，我原本就是一个洒扫的粗使宫女，手又笨，这种东西从来没用过。”

这话千灵却是不信的。“原本以为你是个老实的，也说这话唬我。你是司药局出身，对于这些东西会不熟悉？”说着板起脸来，“可见是没把我当姐妹，防着我呢。”

杨琼一听心中叫苦不迭。自己司药局出身这件事虽然康妃复位后跟她详细的说过，可是毕竟不是亲身经历过的，她这一放松自己都忘了，哪是诚心隐瞒啊？再说这古代的东西她不认识的比认识的多，哪敢乱说？到让千灵挑理了。于是急忙赔笑道：“好姐姐，你知道我不注意这些的，在司药局是没法子，可到底不成器，学不来这些，才成了粗使宫女，怎么就是防着你呢？”

千灵板着小脸，一脸不相信的神情。杨琼汗都冒出来了，好说歹说，终于让千灵露出了笑容。千灵见杨琼这段时间的表现，怎么看也不是个心灵手巧的，原本那点提防的心思，慢慢淡了下去。于是说道：“好了，权且信你这一回。不过日后若是让我知道你跟我藏了心思，一针一线也休想从我这里讨了去。”说着继续手里的活计。“难为你一个姑娘家的，竟然连香囊都没用过。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会信。这香囊里的香料一般都装些丁香、木香、白芷、薄荷等，醒脑提气，香味也不太重。”

“哦。”杨琼有点郁闷，对于这个她完全不懂，查不出什么头绪来。

千灵从自己身上解下香囊，递给她，“你闻闻，就是这个味道。你若是觉得好，我也按这个给你装些。”

杨琼心里暗叹一声，不愧是宫里用的，心思就是精巧。急忙接过闻了闻，香气不浓不淡，微微有一点薄荷味道，很是提神。于是笑道：“这个味道就好，有劳姐姐了。”

千灵一笑，不再多话，低头继续自己手里的绣活。

过了几日，康妃看到杨琼的香囊笑问：“千灵的手艺？”

杨琼忙点头。

康妃正在修剪一盆新送来的万寿菊。“怎么想起要香囊了？你若是要，本宫这里有很多，挑个不扎眼地赏你，也比这个好。”

“奴婢是为了调查秋绛收的那个香囊。”杨琼低声回道。

康妃抿了抿樱唇。“那个啊，你对于香料一无所知，怎么查？”

杨琼无话可说，她确实完全不懂。但是她觉得总要做点什么，不能因为不懂不会就放弃努力，那样不是永远都只能在原地踏步？

“你有这份心总是好的。秋绛的香囊并没有换过，还是原来的那个，你记好了那味道。若哪天味道变了，你再来回我。”康妃下剪刀的角度很偏，一个花枝被剪了下来。杨琼看得出来，康妃剪花的手段真的是稳、准、狠。开得再艳的花，她若觉得无用，也会干净利落地剪下来。

晚饭之后，皇上那里传了话过来，今晚在珑华宫过夜。众人开始收拾准备，将本就一尘不染的华丽宫殿打扫得更加干净。晚上，众人迎了圣驾进来，伺候完帝妃两人就寝，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杨琼正想着沐浴，就听见外面碗盘碎裂的声音。她也没多想，迈步就出了门。她的房间后面，连着通往小厨房的小路。一个宫女跌坐在地上，身前的地上尽是破碎的碗碟。

杨琼上前将她扶起，问道：“有没有摔伤？”

宫女摇摇头，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这个时候管事宫女春阳带着两个小宫女也赶过来了。一见这场面，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琼翻了个白眼，这一眼就能看出怎么回事，还问什么啊？

那个宫女急忙施礼道：“春阳姑姑，奴婢不小心跌倒，摔了东西，请姑姑恕罪。”

春阳刚想发作，见杨琼站在一旁完全没有走的意思，也收敛了些。道：“做事怎么这么不经心！先把这些收拾了，动作快点儿，扰了皇上和娘娘，谁也保不了你。”说着朝身边的宫女吩咐道：“你看着她收拾好这里，再让她回去。”

那宫女还没等答话，杨琼就抢先开了口。“姑姑，让我看着她可好？”

春阳笑了笑，“青烨你的娘娘贴身的人，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你呢？”

青烨也笑了，“反正我来也来了，您说是吧？”

春阳也不坚持，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偷个懒了。”说着带着人离开了。

犯错的宫女见春阳走了，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见杨琼看着她，神情又紧张了起来。“谢谢你。”说完这一句，她又蹲下身子捡地上的碎瓷片。

杨琼蹲下来帮她，边捡边问：“你叫云巧吧？”

宫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问道：“姐姐怎么认得我？”

杨琼笑道：“一个宫里住着，我认得你也不稀罕吧。”

云巧乖巧地点头。手上动作继续，两人很快捡拾干净碎片，丢到规定的地方。然后云巧说厨房的活还没忙完，杨琼无事，便也跟着去了。

小厨房里早已没有人，只有一盏孤灯忽明忽暗的。云巧在收拾一天下来积累的垃圾，四周沾上的油渍等等。杨琼挑了些力所能及的活帮着干，弄得云巧挺不好意思的。“这些粗活，怎么敢劳烦姐姐呢？”

“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你放心，累不到我的。”杨琼擦着灶台上的油渍。

话虽这样说，云巧却不敢怠慢。“姐姐还是歇着吧。这些活我一会儿就能干完。”

“这些活不是该大家一起干，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杨琼停了手中的活，慢慢踱到门口站住。

云巧面色微微泛白，低声道：“是刘公公吩咐的。”

杨琼知道刘公公是掌管小厨房的管事公公。“你每天这时候都来收拾吗？”

“往日比这要早。今个皇上来了，备的东西多些，所以收拾得晚了。”云巧嘴上回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是未停。

杨琼看着她熟练地将厨房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看就是长期干这活的，

云巧见杨琼不说话，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姐姐还是回去吧，我这就收拾好了。”

杨琼也笑了，“我还是等你一起回去吧。”

云巧见她虽然带着笑，态度却很坚决，也不强求，又低头继续干活。

“你和嫣巧是一批进宫的吧？”杨琼突然问道。

云巧手中动作一顿，接话道：“是的。”

“那为什么她在娘娘跟前侍候，你却要来收拾小厨房？”杨琼看着她的表情。

云巧咬了咬薄唇。“嫣巧向来是个聪明机灵的，在我们这批宫女中都是顶尖儿的。我就不行了，嘴笨还总是犯错。幸亏被分派到这里，不然早不知挨了多少板子了。”

杨琼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并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云巧打碎碗碟的事被春阳汇报给康妃，这类小事康妃自然不在意，让春阳自己斟酌着处理。因为昨日杨琼的关系，春阳倒也没太为难云巧，罚跪了一个时辰就完了。

“听说昨晚云巧打碎东西的时候，你在旁边？”康妃昨夜侍寝，因此一上午都有些恹恹的。

杨琼回道：“是。”

“有什么目的吗？”康妃睁开眼眸，斜斜地扫过来，看着一旁站立的杨琼。通过回宫的这段日子观察，康妃有一点感到很惊讶，就是杨琼特别的能站。时常一站一天，也不见她有丝毫疲态。

“回娘娘，奴婢觉得这个云巧有问题。”杨琼被康妃的视线盯得不舒服，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

康妃还是懒懒的，道：“说来听听。”

“云巧和嫣巧是同一批进宫的宫女。奴婢问过，云巧说因为她总犯错，所以无法晋升，只能做个低等宫女。但是奴婢背后听其他人提过，之前一直是云巧带着嫣巧的。两个月前，云巧因为犯了错，才由二等宫女降为低等宫女。而嫣巧却趁着这个机会晋升为二等宫女。今早奴婢问过管厨房的刘公公，他说收拾厨房的活本来是由小太监常喜负责，后来云巧主动承担了这个活。”

康妃道：“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杨琼回道：“娘娘，小厨房掌管着您的吃食，是最最关键的所在。奴婢认为，云巧大概是想在厨房动些手脚。”

“哦？”康妃感兴趣地抬头。“青烨啊，这宫里无论指责别人什么，都必须有证据，否则就是诬陷。罪可致死的。”

杨琼心头一滞，康妃这明显是把自己摘出去，不打算帮忙了。想想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四处留心，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有些事情，本宫一则不便出手过问，二则容易打草惊蛇。而你去查就容易很多。”看着杨琼有些不满地冷着脸，康妃笑道：“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查得出来，本宫一定给你个说法。必不会让你白忙。”

杨琼可不领情。暗道：说来说去好处还不都是你的？连工钱都不发，你累傻小子呢？

康妃看着自己水葱一般的手指道：“奴才里头，敢跟本宫撂脸子的，你也算第一个了。”

杨琼心里一翻，暗骂自己怎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忙回道：“娘娘恕罪。”

康妃面上仍然看不出一丝愠怒。“好好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杨琼不敢再有什么异议，又站回自己的位置上当起了隐形人。

之后的几天，杨琼除了注意着秋绛的香囊之外，就是留意云巧的行动。云巧一如既往的做着小厨房的差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倒是因为杨琼总是留意这边，和云巧碰面的机会多了，两人渐渐混熟了。

“青烨，给你留的。”晚上康妃就寝后，杨琼从寝殿里退出来，在转角的阴影里看到云巧朝她招手，一路跟着她到小厨房后就看到一碟子黄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