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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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云巧得知杨琼喜欢甜食之后，总是多多少少给她留一点点心。其实杨琼并不缺点心吃，康妃时不时赏下来的就不少。不过多一份她也不介意。

看到黄金卷，杨琼真觉得肚子有些饿。洗了手就开吃，样子一点都不斯文。

云巧也不理她，继续收拾小厨房。

“云巧，总让你给我留东西，我帮你做些事吧。要不多不好意思。”杨琼吃完点心，挽起袖子就打算过来帮忙。

“哎！”云巧急忙过来阻止道：“说了很多遍了，不需要你帮忙。这些活都是我平日里做惯的，多一个人反倒不适应。你吃完就回去吧，要不就在一边站着，我自己来就好。”

杨琼只好站在门口看着云巧干活。心里对于云巧开始产生一种矛盾的心情。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觉得云巧实在没什么怀疑的地方，可是又觉得她对自己隐瞒之前的事情不大正常。

“青烨，你是娘娘身边最得宠的，怎么没让娘娘升你做一等宫女啊？”云巧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我能力不够，娘娘说一等宫女要独当一面。你看看我这样的，做个二等宫女都勉强，哪敢有那个心思？”杨琼回道。

云巧听了笑道：“你啊，真是奇怪。别人都想着在主子面前表现，出人头地。偏偏你就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上心。”

“出人头地有什么用？还不是侍候人的奴才？我觉得自己目前挺好的。”杨琼真没觉得一等宫女和二等宫女有什么差别。

云巧停了手里的活，回头看着她道：“怎么？你想当主子？”

杨琼心头一惊，正色道：“你可别瞎说。这话要受罚的。”

“不过是你我之间的玩笑话，看把你吓的。好好，听你的，不说就不说。”云巧的眼睛里满是飞扬的神采，“其实你有这想法也没错，谁不想往上爬呢。”云巧看见杨琼皱眉，立刻不再多说了，只是继续干活。

杨琼看了云巧一会儿，没说什么就独自回房了。

回到房间里千灵还没睡，披着外衣在灯下绣花呢。见她进来道：“今天晚了点，又去小厨房偷嘴了？”

杨琼立刻反驳。“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那都是云巧给我留的。你要是想吃，下次我给你留点。”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般得宠？”千灵边收针线边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身份不同，这珑华宫里宫外多得是人想拉拢你，你自己仔细着点，别出了岔子，丢了娘娘的信任。”

杨琼愣住了，看着千灵收好了针线，脱掉外衣躺在床上。“你发现什么了？”

千灵扭头道：“我一个低等宫女能发现什么？若是连我都发现了，你就该出事了。”说完，头扭向床里，不再看她。

杨琼将千灵的话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她到底是有些大意了，看来以后要多加小心。

之后没两天，康妃午膳时突然晕倒，众人忙做一团，太医诊断的结果是中毒。圣上震怒，严令彻查。于是珑华宫上上下下戒严，被宫正局的人严加审查。

宫正局在这后宫是个有些超然的存在。直属于皇上，因此这件事交由宫正局处理，可见皇上对于此事的重视。

经太医合力施救，康妃总算转危为安。她清醒后，原本可以保出杨琼，但是她没有。杨琼起先想不明白，但等她和众宫女们关了一天之后，就明白康妃的用意了。人人自危的关头，任何人的第一选择都是撇清自己。很多平日里不会说的话这时都一股脑儿的往外倒，生怕晚说了半刻，小命不保。

“青烨，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事啊？”这里的宫女千灵和她最熟，此刻千灵抓着她的手问道。

杨琼拍了拍千灵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们没下毒害娘娘，就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千灵仍然不放心。一旁的嫣巧过来道：“这件事肯定是厨房那边出了错，怎么把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关起来了？”

杨琼刚想开口，突然闻道一股极淡的香气。她看着嫣巧，仔细地闻了闻，确实是嫣巧身上发出来的。

“你怎么了？”嫣巧被看得不舒服，问道。

“你身上的香味有些奇怪。”杨琼低头开始寻找她佩戴的香囊。

嫣巧闻言神色一松，道：“你说香味啊。”她取出自己的香囊递给杨琼。“多加了几种香料，和咱们惯用的有点不同。”

杨琼接过来闻了闻，确定就是这种香味。问道：“怎么不用原来的？”

嫣巧道：“昨个早上我遇见秋绛，闻见她身上有这个味道，特别清雅的香。便向她讨方子，谁知道她那般小气，说什么都不给，还一脸担心地跑了。我气不过，回来找千灵一起配了一些香料加进去。味道和秋绛那个一模一样。”嫣巧说着还有些自豪。

杨琼转头看向千灵，千灵点头。“确实是我帮嫣巧配的。”

“那你怎么不带？”

千灵道：“你几时见我带过其他味道的香囊了。”

嫣巧抢话道：“你不了解千灵。她擅于配制香料，却从不自己佩戴。”

“为什么？”杨琼奇怪道。

千灵脸色一白，没有说话。嫣巧的神色也有些尴尬，呐呐地不再出声。

杨琼看出千灵心里有事，却不便再继续追问。眼下紧要的是嫣巧的话里提到了秋绛，又提到香囊的事。看来应该和秋绛脱不了关系。

几个人正说着话，门开了。进来两个小太监，带着嫣巧去问话。

千灵看到嫣巧被带走，有些担心。杨琼安慰道：“你担心也无用。不如轻松些，一会儿咱们也得去回话。”

千灵点头，深锁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嫣巧这一去时间颇久，这让千灵和杨琼都更加担心了。正胡思乱想着，门再度打开，小太监叫着千灵和杨琼的名字，一道带了出去。

进了问话的偏房，两个人给宫正局的尹宫正问好，然后乖巧地跪在地上。

尹宫正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长期从事纠正推罚之事让她的表情格外的严肃。她此刻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正在用杯盖刮茶叶沫子。也不见她开口，倒是一边的另一个大宫女模样的开始问话。

“谁是千灵啊？”

千灵急忙回道：“回姑姑的话，奴婢是千灵。”

大宫女瞥了千灵一眼，问道：“嫣巧身上香囊里的香料是你配的？”

“是奴婢。”

“你怎么想起来配这种香料啊？”大宫女的表情开始出现些微的改变，很明显，千灵的回答是个关键。

千灵依旧低垂着头，将之前嫣巧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大宫女看了尹宫正一眼，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你对香料很熟悉了？”

“回姑姑的话，奴婢家里是做香料生意的，奴婢自小就和这些东西打交道，自是熟悉。”千灵回道。

这时尹宫正道：“去拿些香料过来，让她试试。”

门外立刻有小太监开始忙活，很快拿了些七七八八的香料进来。杨琼偷眼看去，确实和千灵以往弄的很相似。

一个小太监送来一个香囊给千灵，千灵接过闻了闻，就还给了小太监。然后到桌子前仔细看了看这些东西，低头挑拣起香料。没有多少工夫，她就将自己搭配好的香料放进备好的小托盘，默默退回到原来跪着的地方。

尹宫正将之前的香囊和托盘里的香料依次闻了闻，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个人才。”说完朝一旁的大宫女带下去，开始盘问杨琼。

“青烨姑娘是娘娘贴身侍候的人，尤其是跟着娘娘去了林芳阁。对于娘娘的饮食起居应该是最清楚的。”大宫女说话的语气明显客气了很多。

杨琼搞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只好微微点头。

“青烨姑娘可熟悉香料。”大宫女问道。

杨琼老实地摇头。学着千灵的样子回话道：“回姑姑的话，奴婢对于这些一窍不通。”

“青烨姑娘。”大宫女靠近杨琼，低声道：“娘娘在林芳阁养病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事情啊？”

杨琼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答。事情她们倒是遇到很多，问题是这宫女指的是哪一件啊？

大宫女见杨琼不答，扭头看向尹宫正。

“娘娘在养病期间可曾中毒？”尹宫正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

杨琼继续保持凝眉思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娘娘果真中过毒？”这次连尹宫正都有些紧张了。

杨琼摸不清这尹宫正到底是什么人，说与不说都怕犯错。后来索性一脸委屈道：“宫正大人，奴婢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知道这些？娘娘养病的时候，所吃的饭食都是外面送进来的，您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尹宫正看着杨琼，半晌才笑道：“难怪娘娘独独留了你在身边，是个明白事儿的。”

杨琼回到房间，千灵和嫣巧已经等着她了。一见她回来就迎上来问道：“怎么样？尹宫正有没有为难你？”

杨琼笑着摇摇头。问嫣巧：“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嫣巧苦笑道：“别提了。就是因为我的这个香囊的味道。尹宫正反复地盘问我，我就快把心挖出来给她们看了，她们这才相信我的话。”

杨琼心道：“果然是香囊的问题。不过这和康妃是否曾经中毒有什么关系？再说康妃对于秋绛应该早有防备，怎么还会中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