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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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男朋友？

她没有别的男朋友,只有雍容一个。

雍容来了？

鹿尔瞪着弟弟：“你瞎说什么呢。”

“真的，不信你自己看。”弟弟直接推开了她的卧室门，人往旁边一闪。

鹿尔紧走两步,到门口,停下。

门外客厅里,那木质沙发上坐着的人,不是雍容是谁？

他才刚落座,从弟弟去敲她房门时,眼睛就关注着她这个方向,她一出现，他就不由站起来，望向她。

四目相对。

鹿尔终于确信自己没有幻听,也没有看错。

却是不可置信，梦游般的走过去,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

“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路过,顺道来看看。”他声音平静，说的像那么回事。

可鹿尔知道，他说了假话。

他鲜少参加这些会议，再说,这都马上过年了,又会有什么会议定在这时候。他的这话是说给奶奶听的，找的一个理由。

他就是来找她的。

“哦。”当着奶奶的面，鹿尔也不好拆穿他。

面对面，都站着，一时居然都没再说话。短暂的冷场……

冲击性太大了,太突然，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连看他，都有点不知道先看哪里。

脑子里空空的。

“小鹿呀，你先去洗漱，我来泡茶。”奶奶的声音帮她找到现实。呀，都忘记了，还没洗呢。鹿尔丢下一句你先坐，就赶紧跑去洗手间。

关上门，照镜子。

我的天，头发鸡窝一样乱糟糟，臃肿的睡衣，踩扁了脚后跟的拖鞋……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还好昨晚洗过头洗过澡，不至于看着脏脏的邋遢。

鹿尔洗漱完毕，重新回到客厅里时，奶奶早已泡好了茶，跟弟弟一起坐着，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与雍容说着话。

多数是奶奶在说，在问。

雍容明显很少应对与长辈这样的交流，主动找话题是不可能了，就耐心仔细的听着老人家的问话，问一句，答一句。偶尔弟弟也插言一句。倒没有冷场。

鹿尔过去的时候，正听到奶奶在问：“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

“嗯，还没。”他看见了她，嘴里诚实的回答着奶奶，目光早就移到了她身上。

“那正好，我们也都还没吃。我去煮粥，鹿林，你再去买点糕点回来。”

“好嘞！”弟弟欢快的跑走了。

奶奶进厨房去忙活。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看着她，她瞅着他，没话说……是不方便说。不大不小的三房，空间不大，格局也简单。厨房跟客厅相对着，门是半开放式的，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厨房里都能一清二楚。

鹿尔咳一声，假模假样的问雍容要不要再添点茶水，又问要不要看电视……

纯粹的没话找话说。眼睛瞟着厨房那边。

奶奶突然出声：“小鹿，带客人到处看看。”

鹿尔如释重负，马上站起来，带着雍容往房间里走，简单的指了一下卫生间和阳台的位置之后，脚步一拐，进了她的小卧室。

门轻轻的掩上，没关严实，但总算，是个较为隐蔽，独立的空间了。

才一转身，手腕就被握住了。接着被往前一带，下一秒，就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鹿尔吓的一跳：“哎，你……”

“嘘。”他的声音在她头顶，轻轻的，低低的：“别说话，就抱一会儿。”

鹿尔不动了，安静下来。

雍容的双臂略微发紧，将怀中的人，紧紧的扣在自己怀抱里。

终于抱到了。

这些日子天天想着念着的人，终于抱在了怀中。

女孩子小鸟依人的窝在他胸前，乖的要命，软的要命……

感觉太好，舍不得撒手。永远不想撒手。

“你怎么跑来了？”怀中的人发问，因为窝在怀里，又因为不敢大声，嗓音就有种闷闷的说不出的小小暗哑，异样的好听。

“想你了。”他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轻声，如同在与她耳语。

鹿尔不说话，自然环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他从来是个直接而直白的人，心里的感情表达不会藏着掖着。他说想，就是真的想了。以前并不太理解这种想，现在，她懂。

想一个人的感觉，很甜蜜，也很折磨，很煎熬，

所以才会有人思念成疾。

鹿尔的脸颊挨着他的胸膛，鼻端有种极淡的香味，是剃须水，还是沐浴露？分辨不出来，就觉得清清爽爽的，特别好闻。

“你有没有想我？”他问。

“嗯，想了。”她闷着声，也诚实坦露内心。

他轻轻的笑：“那看到我，应该很开心了。”

吓死了好吗……现在才微微平复，才感到开心，才确认，他是真的跑来自己家了，在自己的卧室里，抱着自己……

“你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她带着点嗔意。不是真的怪他。只是，这么“突然袭击”，家里都没有任何准备。而她自己乱糟糟的样子也全被他瞧见了……

“提前告诉你，你能让我过来？”

“……”她不做声了。很大概率，她应该会阻止他：“那你到了，也不通知我，我去接你。”都不知道他怎么就找到了她家的小区。

要找到她家地址并不难，之前的简历上就有填写。而具体的小区名，她曾无意中说起过，他记住了。到了楼下，不知道具体楼栋，倒想给她打电话的，却正好碰见了她弟弟。

他曾看过她弟弟的照片，见到真人，并不太确定。试探性的叫住他，一问，正是。而弟弟也同时认出了他，都不用他开口，就直接高高兴兴的带着他进屋了……

难怪。鹿尔忍不住腹诽，这弟弟，真是……

“你的胃没事了吗？”她想起他胃疼的事。

“没事了。”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感觉他昨天的状态不太好，“生病的人还到处乱跑，小心又犯。你说你，干嘛要跑来……”再怎么想念也应该以身体为重，他现在理应在家里好好休养才对。

正要再说，却听见他说：“你的那句话我看见了。”

鹿尔一怔，反应过来。

他果然还是看到了。

“对不起……”她低低的说。

说了却做不到，内疚感更重。

对不起什么。有什么对不起的。

她不知道，在他看到那句话时，有足足好一会儿，他的脑子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完完全全的一片空白。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说。

人这一辈子，会说许多话，也会听到许多话。但只有少数那么一些，会在记忆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只有少数那么几句，会在某个时刻触人心弦。

而这是他这许多年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源自他的小女朋友。

她很快就撤回。显然，这是她一时冲动下，没做太多周祥考虑而泄出的话。后面觉得不妥，就收回了。

他却收不回情绪，收不回想象。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纷乱繁杂的画面，全都是关于以后的，关于未来，与她有关的画面。

他一度以为自己很清楚对她的情感，到这一刻，才明白，远比他自己感知的还要更浓烈更强烈……

这种感情，只曾出现在他的绘画中。

当初爱上画画也是这样。一旦爱上，就是全身心，一辈子。被牵动着心弦，再不能放开，再不能撒手……

今年我陪你过年。

想改动二字。

将今年改成今生。

今生我陪你过年。

他想象着很多很多事，几乎一夜无眠，非常迫切的想看见她。于是，天刚蒙蒙亮，就动身，来找她。

找到了，抱到了，心里那种饱胀震荡的感觉才略微好受。

鹿尔乖顺的伏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耳朵里能清楚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有点急，有点快。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鹿尔慌赶紧推开他，从他怀里跳出来，站的远一点，低头假装捋头发。

脚步声走过去，又返回去。是奶奶出来取东西。很快，又重归平静。

“我们……出去吧。”鹿尔小声提议。长时间在小房间里待着，虽然知道奶奶不会多想，但貌似这样也不太好。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

雍容站着没动，侧了头，转而打量起房内。

“这是你的卧室？”

“嗯。很小吧。”还有点乱。想着明天反正要做大扫除，这两天就懈怠了，没怎么收拾。好巧不巧的，他来了，全看见了……所以啊，女人啊，真是一刻都不能懒啊。

雍容颇为新奇的环顾四周。

的确不大。长期的居住，使得每个角落都做到了合理利用——塞的满满当当。看着些微凌乱，其实井然有序。墙面与地面也都收拾的干净。

看房子的年代和居住的痕迹，可以推断出，这里应该是她从小就住的房间。

在古代，也就是她的闺房了。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新鲜，微妙，好奇，温馨……就连刚刚她才起床脸都没洗的样子，都挺有趣，挺好看。

他饶有兴致的观看，看见窗台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张照片，貌似是她小时候，就要过去看。

被鹿尔一把拦住了：“哎，不许看。”

又土又丑的童年照，简直就是人生黑历史……不能看，不许看。

她眼明手快的将照片反扣在桌面上，一手按住。耳边听得外面客厅开门，传来弟弟的脚步声，忙去推他：“走吧走吧，出去。”

雍容没强求，在两人出去之前，拉住她，告诉她：“小鹿，我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