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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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郡署外的公告栏人头攒动，魏澈玉远远地看到一堆人头就停住了脚步，魏蓁蓁便也跟着停下来了。

见此，程意便道：“魏兄,阿正,要不我挤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不用……”魏澈玉眯着眼看着前方向他们走来的四人组，慢悠悠道,“有人过来告诉我们结果了。”

程意随着魏澈玉的目光,也看到了四人组了。

“程意算你这小子幸运！虽然比不上我们，但是你吊车尾被录取了,所以让你这乡下泥腿子中了秀才，”四人组中有人道,“只是……”

那人不怀好意地看着魏澈玉，“不知道你朋友如何了,榜上可有他的名字？”

程意没来得及高兴自己中秀才的消息便紧张道，“我们还没看，但我能考中,魏兄肯定能考中的。”

“切,那他考中了吗？”

“我们还没看,等看了再告诉你们，但是我相信魏兄肯定在榜的,”程意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声音还是透露着不安和害怕。

四人组便笑了,“那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进去看？是在垂死挣扎吗？”

程意红着脸反驳：“当然不是，人多我们不进去而已，不想跟人挤。”

“那我派家丁帮你们进去看如何？”

“不用,我们自己看，”程意拒绝，他怕万一没有魏澈玉的名字，那他就随便指一个冒认。

是的，即使做下难以言喻的赌局，但是四人组依然不知道魏澈玉和魏蓁蓁两人的名字，也没派人去探听，不知道是不屑一顾所以没花心思还是信心十足，所以即使不知道他们名字也不怕他们跑掉。

四人组这样的行为蠢得让魏澈玉虽然被他们寻衅了，但是却起不了反感之心。

因为如果是他，不管对方考中的机会有多么细微，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他都会派人灭掉，连一丁点的机会都不会给对方。

可是他们却没有行动，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问，天真愚蠢得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案首是谁？”魏澈玉打断程意和四人组的对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而他的话顿时让四人组哄堂大笑，“天啊，难道你这小子是在妄想案首的名次吗？”

魏澈玉涵养很好，并没有动怒，而是平静地道，“所以是谁？”

似乎觉得魏澈玉是在垂死挣扎，所以四人组没再讽刺，好脾气地叩了一个响指，让家丁上前，然后问话道：“你来告诉他，案首是谁？”

这时魏澈玉思维却发散了，他看着被四人组喊上前的家丁，手上什么也没拿，之后他再看看四人组身后站着的家丁，也是什么也没拿，周围也没有疑似壶或者盆的物体。

魏澈玉鼻子下意识用力嗅了嗅，也没嗅到难闻的气味。

他想……

估计会想把那东西随身带出街的人只有魏蓁蓁了。

“回各位少爷，案首是一名来自吴广县叫魏澈玉的学子。”

名字很陌生，四人组都没听过，但不妨碍他们取笑道，“听到了吧，死心了吧？所以是不是要愿赌服输，接受惩罚了？”

此刻，程意的表情是复杂难言。

现在不止魏澈玉觉得这四人组蠢了，程意开始也有这种感觉了。

魏蓁蓁的眼神也充满诡异，如果不是因为想看吃屎，她都不想搭理这么蠢的人了。

她指着程意和魏澈玉道：“你们难道不记得他是怎么称呼他的吗？”

四人组努力回想，然后有一人踌躇地出声道：“魏兄？阿正？”

接着另一人便大叫了：“魏兄？！”

然后有一人惊道：“姓魏？”

最后有一人难以置信道：“难道……”

“他就是魏澈玉？！”四人指着魏澈玉异口同声道。

魏蓁蓁点头：“不然呢？还会是谁？”

“不可能！”有人拒绝相信，是当时折扇的主人。

但是魏澈玉的身份无可指摘，四人组一时之间没人说话了，彼此脸色都非常难看。

有三人表情虽然不好，但是没到绝望的地步，然后那三人的目光随后都带上怜悯看向第四人——

折扇的主人，赌局的当事人。

魏蓁蓁的目光也是看向那人，不过她的目光是兴奋的。

“怎么样？愿赌服输，接受惩罚了？”她兴致勃勃地重复他们刚刚的话。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四人组里有人想反口，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们不能当众反悔，可是肯定也不会履行赌约的，所以只好都沉默。

打圆场的人是程意，他知道魏澈玉考上后，心头大石终于放下了，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即使名次因为心中一直牵挂着这颗心头大石所以考得不太好，程意也没在意，只要魏蓁蓁没事就好。

现在有事的人是四人组，所以程意语气轻松道，“算了，其实我们也没想过让你们接受惩罚，只是当时你们太过分了，所以才吓吓你们，这次当作给你们的教训，以后不要再这么待人了。”

四人组神色一动，似乎有些动容。

“不，我想过。”魏蓁蓁却出声了，然后四人组的动容干净利落地消失殆尽。

四人组：“……”

程意：“……”

看着非常认真亢奋的魏蓁蓁，程意脑门仁又觉得开始疼了，他揉了揉额头，然后努力说服道，“阿正，别孩子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他们和魏兄是同窗，把事情做绝了，以后你哥在书院也难做人不是吗？”

秀才分三个等级，一等禀膳生员简称禀生，是秀才中的优等生，福利待遇是最好的，每个月都可领取由公家发放的禀饩并且可以免费直接入读郡学；二等增广生员简称增生，没有禀饩，但是可以直接入读郡学，只是需要支付高昂的束脩；三等附学生员简称附生，没有禀饩，没有直接入读郡学的资格，想入读需要有郡学夫子的推荐并通过书院内部的考试。

魏澈玉是案首，毋庸置疑就是禀生，肯定有入读郡学的资格，而四人组不管是增生还是附生，以他们的背景，之后绝对也能进郡学。

所以以后四人组和魏澈玉会是同窗。

可是魏蓁蓁不情愿，程意只好求助魏澈玉，他觉得魏澈玉能控制得了魏蓁蓁。

魏澈玉：“……”

说真的，这场赌局魏澈玉本就没觉得会有人履约，魏蓁蓁不可能输，而四人组输了不可能吃，因为他们的身份。

目前魏澈玉虽然还不知道四人组的身份，但能在紫阳书院就读，能在书肆这样的地方大声喧闹没人敢制止，证明他们四人在郡都的身份不低，不是高官之子就是首富之子。

让他们其中一人吃……不管是私底下还是大庭广众下，魏澈玉知道都不可能的，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把这场赌约当一回事。

可是魏蓁蓁是认真的，所以她不开心。

看到魏澈玉的眼神示意，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吧，那算了吧。”

听到魏蓁蓁的话，四人组心里绷紧的弦顿时松了下来，纷纷都松出一口气。

真是怪哉了，没有魏蓁蓁的松口，不管是程意还是魏澈玉说放过他们，他们四人都没觉得有放过。

四人组的脸色顿时好看多了，特别是折扇的主人，脸色终于恢复一丝红润，整个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

活过来后，四人的脸色便透出尴尬了，似乎觉得有些丢脸，于是谁也没有说话。

场面一时又陷入静止状态了。

魏澈玉挑了挑眉，也没有再说什么，见事情解决了便带着魏蓁蓁离开。

没有吃屎，那么四人组再也入不了她的眼，所以魏蓁蓁也没有说话，闷闷不乐地跟着魏澈玉离开。

程意见此也只好跟着离开，不过他离开前有告辞一声。

在他们身后，四人组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人对着他们身影大喊：“我们不会占你们便宜，这次算我们乘你们的情，我们会回报你们的，到时候在郡学我们罩着你们，我们说到做到——”

话说到一半那人突然就停住了，像只被捏住嗓子的鸭子，只因魏蓁蓁停住了脚步。

那人一脸恐惧地看着魏蓁蓁，以为她要做什么。

魏蓁蓁只是回头地看了他们一眼，呵道，“……说到做到，呵呵。”

四人组：“……”

魏澈玉：“……”

*

魏澈玉一行人回到家里，捷报已经送上门然后离开了，只余魏父魏母两人呆愣愣的坐在堂屋，久久不能回神。

见到魏澈玉回来，两人的眼神立马散发出炙热的光芒，急不可耐地道：“裕哥儿，你考上秀才了！”

“你是案首了！”

“爹娘，我知道，”魏澈玉笑着回道。

只不过魏父魏母要的不是他的回应，两人只是想重复说这句话，所以即使魏澈玉回应，他们也没有停下来。

他们的儿子是秀才是案首！！！

不怪魏父魏母那么兴奋，无法自制，他们曾想过魏澈玉能考上秀才，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是案首。

想到刚刚邻里们的祝贺，然后为他们俩科普了案首的厉害之处，魏父魏母两人便惊住了，直到现在心情都完全不能平复。

不知道是不是魏父魏母的高兴激动感染了魏蓁蓁，回到家见到魏父魏母后，魏蓁蓁终于没再不开心，反而学着魏父魏母那样高兴激动道——

“对对对，裕子哥是秀才，是案首。”

“爹娘你们是秀才娘，秀才爹了！”

……

……

见此魏澈玉哭笑不得。

过了很久，魏父魏母的情绪才平复，然后才开始问魏澈玉具体的细节，是否真的可以每月都领取官府发放的禀饩，是否真的可以入读郡学等问题。

之后也问起了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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