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甜蜜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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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

柔软的大床上，黑发男子侧着身，被棕发男人圈在怀里。

日光穿透薄纱照在两人身上，睫毛微颤，鸢色的眼眸中那残留的一丝朦胧全部褪去。调整了一下姿势，太宰治低下眼，注视着呼吸平缓依旧紧紧闭着眼的黑发男子。

过颈的发丝散乱地散在床上，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皮上，眉宇间透露出一种寂静的情绪，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愿。

但太宰治知道，只要此刻出现一丝杀意，这个仿佛沉浸在梦境中的男子刹那就会清醒并恢复成杀手模式。

“柯也，起床了。”

摇了摇对方的身体，又揉了揉那柔软的让他每次都爱不释手的鸦发，黑发男子不情不愿地睁开一条缝。

“好困，再给我五分钟嘛。”

眼皮打开的缝隙又关上了，一只手举起向太宰治示意再让他睡五分钟。但太宰治深刻地了解到，如果放的不管对方非常有可能直接睡到大中午还不起。

“起床了，今天不是说好去外面玩吗？”

“不要，我要睡觉。”

自从昨晚两人莫名达成了什么协定，和泉柯也就再也没有用那种疏离到极致的态度面对太宰治，但也维持在了一条模糊的界限旁边徘徊。

这条界限是什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像是幼猫的低叫，撒娇似的语调轻巧地掠过耳畔，半睁半醒的眼眸中朦胧的水蓝色荡漾得让人心醉。

鸦色的碎发乖顺地贴在脸颊，只是头上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调皮地翘起，略带些许未睡醒的迷茫抬头看向一眨不眨注视着他的棕发男人，男子歪了歪头。

“太宰……君？”

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面容柔和，精致到甚至有些尖锐的下巴此刻也在晨光的抚摸下变得稍显柔和，太宰治的眼眸不出意外地又加深了些许。

这样半梦半醒的柯也，那清越的嗓音此刻软软地叫着名字的柯也，简直超级可爱啊！

好想把对方圈在怀里这样那样！【咳】

当然太宰治知道，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意识尚未回笼的柯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额头上传来温润的触感，柯也眨了眨眼，那道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早安吻。”

“唔，早安。”

柯也抬手拍了拍那蓬松的棕发，极其自然地凑上去也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半眯着眼下床摇摇晃晃走进浴室。

游乐园里人头攒动，在衬衣外加了一件淡蓝色外套的黑发男子穿着极其悠闲，旁边并肩而走的男人依旧是那极有辨识度的沙色风衣，衣摆下垂挡住修长的大腿。

俊美的面容惹得旁边经过两人的女生们不由得转头看了好几眼。

两人无视了旁边的窃窃私语，柯也举起手上的地图，问道：“先去哪个？”

太宰治看了一眼地图，上面的路线全然铭记于心，他似乎思考了一下，指了指其中一个标志。

“旋转飞车吧，巨大的离心力带来的贴近窒息的感觉，真是令人向往。”

“那么得走右边这条路，看上去这边更近一点，路上还恰好经过冰激凌店。”

柯也习以为常地忽略对方口中一些特殊的字句，收起地图。

“走吧。”

两人并排走着，肩膀挨得很近，太宰治专注地注视着黑发男子的侧脸，突然伸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

和泉柯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但却没有用行动表示拒绝。

“因为怕柯也走丢啊，这样柯也就不会和我分开啦。”

太宰治笑嘻嘻地回答道，桃花眼微微上翘，眸光流转。

“或者，牵着手如何？”

男人略带磁性的尾音上扬，营造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味气息。

和泉柯也眨了眨眼，伸手指着从他们身边刚刚走过去的一群女生：“太宰君想和那些女生一样手牵手吗？”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中明晃晃映出了‘原来太宰治你也有那种小女生的心思’的疑问。

太宰治：……

和泉柯也看着棕发男人略微鼓起的脸颊表示自己被调侃的不满，笑了一下，抬起左手主动握住了棕发男人的手腕。

“避免玩到一半太宰君你又自顾自玩什么自杀游戏我还是稍微看着点吧。”

柯也抬眼直视前方，没有看身边站在的人的双眼，语调清亮：“快点吧，去晚了又要排很久的队。”

太宰治愣了一下，猛地笑出声来，桃花眼弯成漂亮的新月，手腕一转抓住了男子白皙修长的左手：“好吧，我今天就被柯也你看着吧。”

和泉柯也顿了一下，任了对方的动作，大步迈开：“快点去别浪费时间！”

路经一个摊子时，黑发男子的目光转了过去，脚步停下，盯着摊子上方悬挂着的一个东西好几秒。

“太宰君，要不要试试这个。”

和泉柯也抬起头，微笑：“看看你的射击水平有没有退步。”

太宰治拿起摊子上的枪摆弄了一下，闻言笑道：“可以啊，要比比吗？”

“当然，如果你输了那么今天的费用你包了，不许花师父的钱。”

和泉柯也端起玩具枪，手指灵巧地上满了塑料弹，对着棕发男人挑了挑眉。

“如果我赢了，那么，柯也，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哦。”

太宰治微微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眼眸中诡秘的光泽，只露出上挑的嘴角。

“不触及我的底线。”

和泉柯也抬起枪，看似随随便便地对准靶心。

“砰砰砰砰砰！”

连续扣动扳机五次，黑发男子笑吟吟地在老板痛心疾首的目光中宣告：“全部十环哦！”

太宰治同样将手上的玩具枪对准了靶心，扣动扳机。

又是五声枪响，两人在老板悲痛万分估计下一秒就要顿胸捶足痛哭流涕的眼神盯视下坦然地拿走了最高的奖品，神态自若地并肩离开。

和泉柯也夹着一个长条形的抱枕，满意地蹭了蹭，扭头看向太宰治手中的玩偶。

“太宰君，你喜欢这种黑猫？”

棕发男人手上托着的，是一个做工精致十分逼真的黑色/猫咪，镶嵌着的幽幽蓝眸配上举起的黑色爪子，让人下意识地以为下一秒爪子就会拍下来。

“很可爱哦，不是吗？”

明明手指抚摸着玩偶猫咪的头，太宰治的目光却投向了一旁的黑发男子，语气轻佻：“会有让人想要抱着睡觉的欲望哦。”

和泉柯也歪了歪头：“既然你喜欢，那么以后你可以和这只玩偶去客房睡。”

太宰治迅速舍弃了他赢来的奖品，凑到黑发男子面前可怜兮兮道：“不要嘛，没有柯也陪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还有，刚刚那算是，平局，嗯？”

耳侧低哑的语调仿佛是酥软的泡芙让人沉溺，尤其是最后被刻意压低声线的疑问词，太宰治满意地注视着那被掩在黑发里的耳朵抖了抖，迅速染上一抹浅淡的粉色。

柯也往旁边走了一步，一把扯着太宰治的袖子往目的地走去：“快点不要耽搁时间！”

太宰治任由对方扯着自己疾步快走，手指抚了抚黑猫玩偶的耳朵。

从旋转飞车上下来，黑发男子神态自若，反而是旁边的棕发男人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太宰君，你在上面叫了太久了，嗓子会哑的。”

“好累啊……”太宰治顺势靠在了黑发男子的肩膀上，眼瞳中弥散着微光，注视着习惯性扶着他的男子，那双深蓝色的眼瞳中平静无波。

“为什么你会像那些人一样尖叫啊……”

和泉柯也简直想扶额，尤其是在几个连续大转弯时，那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比起所谓激动人心的旋转飞车留给他的印象反而更加深刻。

更别提身边的太宰治也掺和进去的大叫。

“感觉整个人像是要飞出去了呢，如果安全带在那时突然松掉了，那么我说不定就真的掉下去了哦！”

太宰治笑吟吟地说道，神情中反而掺杂着些许莫名的兴奋。

“不可能的哦，你坐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会让你掉下去。”和泉柯也瞥了他一眼，“真让你掉下去了可是会损害我杀手的名誉啊。”

太宰治用那双鸢色眼瞳凝视着对方的双瞳，眼底暗光波动，抓紧了对方的手：“也是呢。”

“虽说如此，今天也稍微安分点啊，还有好多项目没有玩呢，浪费太多时间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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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空间里，黑发男子面对着透明的玻璃壁，注视着下方逐渐远离的世界。

摩天轮缓慢地上升，慢悠悠的旋转着。

“太宰君，理论上，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在游乐园玩。”

和泉柯也转过身，面对着双手插兜的棕发男人，语调平缓。

太宰治注视着那双波澜不兴的冷色调蓝眸，看似澄澈实则是无法让人窥探到那层平静的蓝色下方的深意的海洋，嘴角缓缓上扬。

“那么，真是我的荣幸啊，柯也。”

鸢色的眼眸中漂浮着絮状的混沌，被穿透玻璃的霞光模糊了色泽。他向着伫立的黑发男子走近了一步。

和泉柯也抬头和他平静地对视，唇边的微笑一如既往，不多不少。

摩天轮恰好升到最高处。

“传说中，在摩天轮的最高点亲吻的情侣，可以获得终身的幸福哦。”

悦耳低沉的磁性声音徐徐响起，太宰治弯起眼，笑意盈盈：“要试试吗？”

“人类为何总是喜欢把重要之事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幻想之中，由此获得虚假的心灵慰藉。所谓的充满幸福之人，本身就沉溺于谎言。”

和泉柯也抬起手，骨节分明的右手呈现一种半透明的不真切之感，缓慢地向前探。

幸福。

在流星街的第二天能拥有继续翻找垃圾的权利？

还是能保持被紫外线烧灼皮肤的痛楚？

又或是怀有极其细微的期盼看见不一样的天空？

指尖继续前伸，触碰到棕发男人的额头。太宰治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淡然地笑着，接受着对方投来的目光。

“这是一个奢侈的词语。”

和泉柯也语调平淡地评价道。

在他小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活着与死亡伴随着他成长，在流星街里从未出现过的事物，对他而言都可以划归为奢侈品。

他曾经询问过艾德利，什么是流星。

为什么流星街的人不知道流星。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柯也微微抿起嘴角，羽睫下垂，拒绝了霞光的探视。

“我没见过流星，流星街的天空永远看不见流星，但走出去的流星街人都会是一颗流星。”

大概他是这么说的吧，自己也记不清了。

为什么当时自己会想要生存呢……

没见过流星……走出去就可以见到……那么就活下去……

如此轻率的决定啊……

“这是一个外来的词语。”

触及额头的手指下滑，顺着脸颊来到对方的脖颈处。黑发男子向前走了两步，清越的嗓音带着冰凉的气息，拂过太宰治耳侧的发丝，在空气中弥散。

“太宰君，什么是幸福感？”

微微睁大的深蓝色眼眸中，是不含一丝杂质的好奇。

仅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