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第七十八章 和小皇帝的两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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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的回答,让兰王激动起来，他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启明的右臂,将启明宽松的衣袖掀起,露出了他手臂上那块暗红色的圆形胎记。在看到胎记的瞬间,兰王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启明抱进了怀里。

感受着兰王颤抖的身体，启明明亮的眼睛微闪，他几乎已经确定兰王已经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这个兰王肯定跟纳兰皇族有关。启明装作手足无措的模样，推了推兰王的身体，有些慌张的说道：“兰王，你这是作甚？快点放开，士可杀不可辱！”

兰王闻言一愣,心底激动的情绪被启明这一打岔，缓缓平静下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松开启明,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好男色,而且我这辈子只爱一个人,那就是你的母亲。”

启明大大的杏眼微眯，危险的看着兰王,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若再让我听到一句侮辱我母亲的话，我便杀了你！”

察觉到启明的危险，凌刚想上前,却被兰王用眼神阻止，他欣慰的看着启明，说道：“看到你这般维护你的母亲，我很欣慰。孩子，我并没有侮辱你母亲的意思，我又怎么舍得！我之所以那般说，是因为我就是雪儿的夫君，你的父亲—宫卿。”

启明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谨慎的说道：“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兰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露出了他英俊的面庞，虽然启明长得与纳兰雪有七八分的相似，但如果仔细观察宫卿和他，还是能看出几分相像的。其实就在兰王抱住他的时候，启明心底就有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现在看来这就是血脉相连的关系。

启明平静的看着兰王，问道：“你当真是宫卿？”

宫卿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宫卿。”

“这么多年，你都去哪儿了？”启明明亮的眸子直视着宫卿。

宫卿看着启明与纳兰雪神似的眼睛，仿佛看到纳兰雪站在他身前，质问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去找她。

“雪儿、、、、、、”在他出声的瞬间，纳兰雪消失，宫卿的眼睛浮现哀伤，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京都城破那日，我和你母亲打算自焚殉国，大火将整座公主府包裹，突然冲进来一群黑衣人，想将我们抓走，我们极力反抗，奈何对方人数太多，我被黑衣人的长剑刺中，掉进公主府的镜湖，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是五日之后，那时、那时纳兰皇室已被李延尽数屠戮，尸首被悬挂在城门之上。我本想追随你母亲而去，可是却放不下被送出宫门的你，还有那血海深仇！我要报仇，势必凶险，不想你跟着担惊受怕，便没有去找你。我乔装改扮一路去了赵国，经过二十多年的谋划，我终于有了报仇的资本，所以我又回来了。”

“为何你不早些回来？哪怕是早上一个月也好，那母亲就不会，就不会、、、、、、为何你现在才回来！”启明眼睛里蓄满泪水，愤怒的质问道。

启明的话让宫卿一怔，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惶恐不安的看着启明，小心翼翼的问道：“明儿，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母亲、你母亲……”

启明知道纳兰雪的死，宫卿恐怕是最伤心的一个，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迁怒，如果他能早点出现，在他找到纳兰雪之前出现，那纳兰雪可能就不会一心想死，宫明也不会那般难过。纳兰雪因为身不由己，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启明可以谅解，可是宫明为了报仇任由自己的孩子自生自灭二十余年，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我是你父亲’，启明接收不了，相信宫明如果还在也接受不了。

启明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冷淡的说道：“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宫卿上前抓住启明的手臂，急切的问道：“明儿，你告诉我，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启明抬眸看向宫卿，语气淡淡的说道：“你确定想知道？”

宫卿的身子一僵，抓着启明手臂的手下意识的握紧，眼底不安的情绪在加剧，却异常坚定的说道：“你母亲的事我都想知道！”

启明刚想说话，忽然听到窗外一声轻响，他迅速闪身将卧房的烛火吹熄，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们马上离开！明日我会去找你。”

启明说完来到门前，将门打开一条缝，闪身走了出去。

李南星刚到启明的卧房门前，还不待他进去，便看见启明穿着一身中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李南星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刚刚若是他没看错，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显然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才吹熄的烛火，启明有事不想让他知道。李南星压下心底的好奇，轻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你这是要去哪儿？”

启明知道自己的举动太过异常，若是换个人，肯定会究根结底的打探情况，不过他笃定李南星不会。启明坚信他不想让李南星知道的事，纵然李南星再好奇，他也不会多问。

启明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竹林，轻声回答道：“睡不着，去竹林待会儿。”

李南星抬步跟上启明的脚步，看着他的侧脸，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似乎心情不好，若是可以，能跟我说说吗？”

启明的脚步一顿，他惊讶于李南星的敏锐，他以为自己已经将情绪藏的很好，他静静的看着李南星的眼睛，明亮的眼睛里是对他的关心，还有他读不懂的感情。他轻声说道：“李南星，若我惨死，而你又知道是谁杀了我，你会为我报仇吗？”

启明不懂，报仇真的比抚养自己的孩子来的重要吗？孩子还那么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纵然别人再怎么疼爱，也无法弥补孩子没有父母的心理缺失。就为了报仇，宫卿让宫明做了二十几年的孤儿，以至于最后惨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这对他是多么不公平！

李南星回视着启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会为你报仇，我会追随你而去，我怕我去晚了，你会不等我。”

不知为何启明突然想到了上个世界的杜子星，还有沐阳，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启明垂下目光，敛起自己的情绪，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李南星，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李南星闻言一怔，明亮的眼睛看着启明，急切的说道：“为何？是因为刚才我的回答吗？若是我说错了，我道歉，但我不想收回，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自己、、、、、、”

“我母亲死了！”启明打断李南星的话，悲愤的说道：“我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父亲，现在是我的母亲，统统惨死在你李家人的手里。你觉得我会跟你做朋友，甚至爱人？”

“宫明，你母亲、死了、、、、、、”

此时李南星终于明白为何李昊会那般毫无顾忌的对他们出手，纳兰雪死了，她手中的东西他没有得到，别人也不可能得到，他和他们的筹码是一样的，也就不在乎是不是名正言顺了。

李南星没有心思去考虑李昊的想法，纳兰雪的死，无疑会将启明推得更远，在他们之间形成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他明白启明心底的痛苦，也知道他跟李家有着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现在启明没有杀了他，已经是在克制，他不应该再苛求。可是不行啊，他做不到！

“是啊，死了。被折磨了二十多年，终于解脱了，以后你不用再来了。”启明的整个人都被悲伤包围，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直直的看进李南星的心底。

“宫明，对不起，我、、、、、、”李南星想要安慰他，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任何语言在痛失亲人的面前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况且纳兰雪的死，他们脱不了关系。

“对不起？呵呵。”启明轻笑出声，那笑带着浓浓的讽刺，他转过身，冷漠的说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我在母亲面前发过誓，李昊的命我会亲自取。”

李南星心痛到无法呼吸，可他又不知该怎么去争取，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若是换作自己，或许做的比他更加绝情。可是他的爱呢，就该成为仇恨的牺牲品吗？

“我们之间，真的、真的只有这种结果吗？”李南星的眼角一颗清泪滑落，心痛的说道。

启明毫不犹豫的说道：“是。”

李南星明亮的眼睛一寸一寸的黯淡下来，直到没有一丝光彩，他轻声说道：“我明白了。若是、若是你杀了李昊，还是放不下仇恨，就来取我的性命吧，只希望你能放了阿辰和母后。”

启明没有应声，李南星最后看了启明一眼，转身离开。

我的心给了你，就没收回的道理，扔了也好，撕碎也罢，这是我欠你的，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