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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光线暗沉,古旧的吊脚楼被掩于林间,灰扑扑的像是积了一层厚灰,徒留屋前一块圆形空地,树枝落叶被人扫得干净,裸着面上黄褐的泥土。
三人走在松软的泥土上,向来喜欢吵闹的蓝桉玉也规矩了许多,走近了,隐约听见屋里传来的机杼声。
周清妩抱着阿竹的手臂,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蓝桉玉轻手轻脚地上前扣了扣门,像是怕惊扰里头的人一般,“梅姑,我是阿玉,可以进来吗?”
梭子一停,机杼声暂歇,半响,苍老的声音响起:“进来。”
蓝桉玉松了口气,他打着眼色先让他们在门外等着。
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带着黑色帷帽的人抬起头来,露出的两只眼睛直直盯着他。
蓝桉玉一怂,人在门口踌躇起来,“梅,梅姑。”
“你来做什么?”梅姑皱眉,她不喜被人打扰。
“我……啊,我看您平日一人住在这里,怕您孤单,就来陪您说说话。”他硬着头皮道。
梅姑自然是不信,白二家这个外孙她也只在从前见过几回面,偶尔听白梨提过几嘴,说是一直在外头。
贪玩成性,顽劣不堪!
也不知白二是怎么管教的!
蓝桉玉被这双眼睛看得腿软,他觉得已经顶不住了,双手藏在背后赶紧招手让他们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朝梅姑道歉,“对不起,梅姑,不是我要来找你的,是我的朋友,他们有事来找你。”
说着,就缩起头躲到后面去了,扒着门框内疚地看着周清妩和阿竹,眼睛眨呀眨,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不是我不行,而是敌人太强大。
梅姑刚拿起梭子,就发觉门口的光线一暗,她眯起眼睛探究看见缓步进来的二人,“外人?”
紧接着,她的目光就放在了那个年轻男子身上。
梭子轻颤,周清妩诧异,她原以为这声音的主人是一老妪,没想到却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
阿竹平静地与她对视着,半响,只听她冷哼一声,视线朝门口尽力缩起来的那人道,“外人你也敢带进来,你可真是白二的好外孙,若被他知道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腿了!”
掷地有声的话让蓝桉玉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地在地上摩擦了,他弱弱地挣扎道:“也不是我带进来的……”
“不是你还会有谁?”她音量提高,苍老的声音随之尖利,“白族围阵,百年来从未被外人破过,难道他们还是自己走进来的?”
周清妩心中的感觉愈发古怪,“前辈,我们本就是自己走进来的。”
蓝桉玉猛点头。
梅姑本还想否决这荒唐的话,但她突然想起什么,朝阿竹看了一眼,随后用梭子敲了敲她的织布机,“说罢,来我这儿做什么?”
顶着一张风韵犹存的美人脸却说着老太太的调子,周清上前几步,更清晰地看见了她手背的皱纹,“前辈,我们想知道息木碎的消息。”
她知道息木碎过于珍贵,“我们真的很需要,只要您肯告诉我们,我什么都愿意做。”
梅姑一听息木碎,脸色猛地沉下,梭子用力一拍,“好大的胆子,小小外人竟连我族的宝物也敢觊觎!”
周清妩眼睛一亮,“您知道在哪里对不对?”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给我滚出去。”
冷言冷语,但听在她耳里却让她万分激动。
周清妩突然跪下,朝她磕了一个响头,“还恳切前辈告知,救我夫君一命。”
阿竹不忍见她这般,想拉她起来,可她却甩开他的手,“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虽有些愚笨,但从前家中的家务与劈柴挑水我都会干,也会点医术,推捏按摩不在话下,请前辈不要嫌弃。”
连一旁的蓝桉玉听了都不好受,更别提阿竹了。
他心如刀绞,地上的身影与山花烂漫处笑语晏晏的青影不断交替,最后定格在眼前这道瘦弱的身影上。
拳头紧捏,他屈膝,“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还请前辈救晚辈一命。”
“对,梅姑,求你救救我朋友。”寂静中,蓝桉玉也从门后出来,“扑通”一声跪下了。
梅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三人,手中的梭子渐渐收紧。
“嗒、嗒嗒”木质梭子敲在织布机上,上头吊挂的蓝色线随着震动轻颤,木头敲击的声响在竹屋中回荡。
“嗒!”一音缓缓落下。
毫无预兆,阿竹猛地一震,突然捂着胸膛,喉咙间涌上一股腥甜。
“同生蛊?”梅姑侧耳,颦眉低语道。
身旁地上落下一滴血,眼角的鲜红让周清妩缓缓转头,她愣怔地看着地上的血迹,脑中一瞬间有些空白。
她直起身,手颤抖地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阿竹……”
他身体有些摇晃,模糊地将视线从那个女人转向他的阿妩,嘴角轻扯,“我没事……”
梅姑冷眼看着他们,她放下梭子,起身从里屋拿了把大扫帚,朝三人挥过去,“走,我这里没有你们说的息木碎,都给我滚出去!”
边扫边推,她将三个人全部推搡了出去,“砰”地关上了门。
*
禁林。
禁林是白族的使命之地,里头栖息着成千上万的虫子,这是自然赐予给白族安身立命之本。无论是稚童还是老人,都可以去边缘地带挑选虫子以制成蛊。
但也只能去浅层。
禁林之所以叫禁林,不是整片树林都禁止族人入内,而是它真正禁止入内的,是除边缘地带的更深处——潜伏着危险的暗处。
白族人一辈教导一辈,千万别去林子深处,那片被木栏隔离的地方。
走近林里,各色虫子密集地聚集在大片树上,抖着翅膀的成虫发出窸窣的声响,幼虫蠕动着身体啃食着树上的嫩叶,也有抱团的小黑虫叠成黑雾状四处飞着,所到之处一片光秃。
这是最初始的原虫,没有经过角斗也没有开始食血,除了本身带毒外其余尚且安全。
白梨拿着笛子,从容地穿梭在各色虫子之间。
走了许久,树林愈发茂密,光线也越来越暗,参天大树层层枝叶将日光严密地挡在了外面。
在一圈被木头围住的区域处,她忽然停了下来。
到了。
望着幽深的林子,她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跨进去时,她忽然耳朵一动,收起脚闪到了一棵大树背后。
“这些大虫是有些骚动。”一个男声道。
“比往日要频繁,而且散落的虫尸也不寻常。”另一个女声响起。
“啃咬残斗数目太多了。”原虫间正常打斗不会很密集,只有被挑选中放在同一瓮缸中制蛊时它们才会发狠了自相残杀。
“这件事要尽快禀报给二长老。”女人皱眉。
“唉,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生在这一代?这上任族长发疯,把所有王虫都放跑了,倒让我们每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来禁林查看。”
“没了王虫,你也没办法,一旦虫子□□,整个白族都要覆灭,别说你我两条命了。”
“这狗日的,一个人害了全族,他一个人死了倒好,那我们呢!”
“还留下个女儿,着实可恨,让大伙儿来养大她,养什么养,父亲做下这样的孽!她拿什么偿还!”
“唉,别说了,说多了心烦,还是让二长老尽快定夺罢,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也这般觉得,这次的骚动不寻常……唉,走了走了……”
一只黄色小虫顺着树干爬到她肩上,白梨偏头看它,紧握的拳头松了下来,她伸手,将它放还在树枝上,随后独自朝着刚才那两人出来的地方走去……
密林深处。
天渐渐阴沉了下来。
*
周清妩扶着阿竹跪在了竹屋前,她紧紧捏着阿竹的手,沉默地跪在地上。
不管蓝桉玉怎么劝,她就是固执地跪着。
“她会知道我的诚意。”
她转头看着阿竹痛苦苍白的面色,心中针扎一般,自己能怎么办?他已经快支撑不了了!
胸膛的啃噬灼烧感渐渐消下去了,阿竹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的就是她小巧却瘦削的尖下巴。
原本该是圆润的,他恍惚地想。
蓝桉玉苦劝无果,在旁边烦躁地走来走去,让一个孕妇这么跪着,叫个什么事儿啊!
“梅姑,梅姑,你看看他们,一个得病一个怀有身孕,你忍心吗!”他大着胆子朝竹屋大喊,可是里面的人根本不理睬他。
天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滴打在树叶上,顺着滑润的叶片滚落,溅起点点泥星子。
周清妩抬头,望着数不清的雨点从天空落下,打在她的发间、额头与睫毛上,发丝粘在脸上,她缓缓转头,看着紧闭的屋门,心中痛苦万分。
八天,还有八天,她清楚地记着三叔的话。
潮润的泥水渐渐浸透了她的裙摆,雨水顺着发丝淌落。
手慢慢覆上小腹,心中一片苦涩,好孩子,你坚强一些,娘亲不是不珍惜你,你是上天赐给我和你爹爹的礼物,我每一天都很珍惜,很期待……
她哽咽着握紧了手中的大手,侧头抚着他面无血色的脸颊。
可是我更爱你爹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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