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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湛寻出车祸,两人出国的计划泡汤,小年夜那天湛寻才出院。

那天长辈都去了接他,再一同聚在将渊小区。

也算是两家家长正式见面。

湛恪己和宋越很聊得来,围棋也难分伯仲,直到晚餐都还在交谈。

房间里,应柠又抱着小赖说悄悄话:

“唉,这个家真就只剩我和你孤零零的啦。”

“连宋伯伯都不是一个人了……”

在大家相处得正融洽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万立霞母女,她在门口扯了下万汐夏,后者似乎很不愿,不耐烦地跟了进来。

“都在呢。”万立霞又说:“这是湛寻的爸爸吧?”

湛恪己礼数周到,应了声。

万立霞拍了下万汐夏,“干什么愣着?打招呼啊。”

她懒着声儿,很不情愿问过桌上的长辈。

宋越虽然猜到对方的来意,但也不好当着湛恪己的面赶人走,只好让家政阿姨加了两张椅子。

“还记不记得你宋酌表姐?”万立霞十分热络,“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

“不记得。”万汐夏语气冷冷的。

“嘿——你小时候,我不是带你来做客过很多次吗?”万立霞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没眼色呢。

万汐夏不吭声,翻起眼,去看自己新烫的波浪卷,指尾剔了剔眉毛。

眼神似有似无地瞥了眼宋酌,扯了下嘴角。

她这个表姐压根不爱和她玩,每回都被慕家的男孩儿霸占着,哪能搭理她啊。

说起来,她不仅记得宋酌,还记得她旁边正在帮她剔鱼骨的男人,改了姓,模样长开了,她也还认得。

在公司年会里,他露过面,虽然时间极短、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待人冷淡的丹凤眼,流畅的弧度,眼尾略狭长。

小时候表姐不带她出去玩,她愤愤地跟在她屁股后头,在慕家窗口偷偷往里看时,第一次见那双眼睛笑了。

都怨他。她心里冒出这种念头,极其幼稚。

现在,当然没这么傻冒了,就觉得烦躁。

她妈拉着她来这里,硬要容进去。这种感觉仿佛她小时候,硬要挤进她表姐和湛寻之间,结果被那双漂亮的眼冷了一下。膈应死了。

她又拿指尾挠了挠眉毛,这次的频率更快。

等饭吃得差不多,万立霞终于开口说:“今天的小年夜还真是热闹哈,可惜,万卢他还在看守所呢。”

“他之前让我一定要替他向湛寻道个歉,他那天喝了酒,一下子冲动了,想看看……能不能撤诉?”

空气瞬间低沉,只剩万汐夏扒饭的声音,筷尖撞碗,清脆的响。

湛恪己面色不虞,他儿子咳嗽下他都心肝疼,更别提在医院躺了这么久,他甚至还一度迁怒了宋酌,不过埋在心底没表露出。

现在,这个人居然冠冕堂皇,要让他撤诉?

他没来得及说话,宋酌就撂下句:“不行,表姑,这事儿没商量。”

况且,万卢怀恨在心,哪天又喝酒,酒精上脑,找湛寻的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你、他可是你表叔,你小时候他没少抱你!”万立霞气得碰倒个玻璃杯。

“抱过,把她摔骨折了。”万汐夏扒完那碗饭,冷不丁冒出句。

“你闭嘴,这些倒是记得清。”万立霞瞪她。

万汐夏撇撇嘴,又开始喝汤,呲溜溜的响。

“宋越,你怎么看?”万立霞不死磕她,转头问宋越。万卢当时属于醉驾,再加上故意伤害罪,很可能要判三年。

她现在不好和湛家人开口,毕竟她女儿还在灵越上班呢,只好磨宋越。

宋越:“小酌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湛寻在宋酌态度强硬地护着他时,就满足了。

但他仍旧没有松口的意思,万卢敢有对宋酌动手的念头,他就不可能谅解。

最后,一切都按程序走。

万卢被判刑,万立霞和宋家断了往来。

但其实,这层亲戚关系永远都是藕断丝连的,但凡她有需求,照样能若无其事地上门,笑盈盈的。

小年夜过后,湛恪己跑去了法国参加酒会,这种日子是人际往来最多的时候。他一走,湛寻要赴宴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他这段时间,学会了帮她吹头发。

动作轻柔,不再扯痛她。

吹风机“嗡嗡”的,很噪,他貌似很享受。

有回吹好后,开关一按,噪音霎时间抽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从后边搂住她,吻落在细肩上,说:

“宋酌,我们……”

“我们什么?”她心跳骤快。

她其实无意间看见了,他的裤袋支楞起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里边应该是个小盒子。

但他没有言语,过了会儿才继续下文:“我们明天去参加一个宴会吧,在一艘游轮上,据说会燃烟花,你会喜欢的。”

“明天不行,我和都耀的总经理约好,要谈签约的事情。”她侧头同他说,视线落在微抿的唇角上,贴近亲了上去。

亲了会儿,他喘.息着,脖颈上的线条现一下、隐一下,“好吧。”

说出这两个字时,胸膛微微起伏。

结果,她还是去了那艘游轮上。

当时耿烽的电话打来,说:“宋小姐,你有时间吗?”

她看了下腕表,正好九点整。她已经签完约,准备回家,“有啊,怎么了?”

“湛先生喝醉了,跟人闹了起来,你能来下这里吗?位置已经发给你了。”

后来想想,耿烽实在不适合演戏,声音正经没起伏,一点儿都不着急,亏她还深信不疑。

现在呢,她如今正站在游轮顶层夹板上,倚着栏杆。远处是夜景繁华的城市,楼下是奢靡的氛围,杯盏轻碰,香槟映着吊灯的璀璨光亮。

这时,她接到了万汐夏的电话,对方的语气硬邦邦的,似乎是自己跟自己较劲,“你男朋友,湛寻,现在正在码头边的游轮甲板上,搂着个女人。”

她一愣,笑问:“你在哪儿?”

万汐夏:“你管我在哪儿?一句话,要不要去撕她。”

她烦躁地耙头发,波浪卷又蓬了点。

“我看到你了。”宋酌的视线终于望见江边的女生,发丝被风吹得飞扬,旁边停着辆黑色的机车,与夜色融为一体。

宋酌咧嘴笑,摘下了被风吹得摇晃的鸭舌帽,露出张小巧精致的脸蛋。

以及,脑门上亮铮铮的包。

湛寻咬她耳朵,“谁的电话?”

万汐夏听到话筒里低沉的话,再看到对面卸下帽子的女人,不就是让她小时候又爱又恨的表姐。

她更暴躁了,“你大晚上戴个帽子干嘛啊?搞得我认错人!”

“哎呀,别那么暴躁,要不要来上来玩?”又捂着手机侧头问湛寻:“可以靠岸重新出发的吧?”

“嗯,可以。”湛寻垂眸说。

“谁要和你玩!”万汐夏吼完,掐断了电话。

跨上机车,连车带人在江边飞逝而过,消失不见。

这个表妹,平日外表上浓妆艳抹,内地里倒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原来这辆机车是她的。

宋酌想起在灵越大厦楼下轰鸣的声浪,以及那声轻佻的口哨,仔细想想,好像是万汐夏吹的?

很快回忆中断,因为余光被无名指的钻戒闪了下,她摊开手掌,又伸远点,越看越爱这枚戒指。

“昨天晚上,差点没忍住。”湛寻声音清冽,藏不住的窃喜,就在刚刚,他和宋酌求婚了。

昨晚险些没忍住,差点说出口,打破早就备下的计划。

“小骗子。”宋酌捏了下他的腰。

亏她还急匆匆赶来,生怕他没分寸伤到自己或者别人,结果,一进来,就是场策划好的求婚。从码头上来,被带到顶层甲板,湛寻就在这儿等着她。

周围满是亲朋好友,任恰、林佳音、祝阙……连说是在法国参加酒会的湛叔叔都在。

她还没哭,宋越倒先泣不成声,湛恪己递给他一方手帕,被擦完鼻涕眼泪递还回来时,他捏着个小角,偷偷扔进了垃圾篓。

最后,宋越的哭声,差点盖过旁边演奏的音乐。

湛恪己简直想捂上他的嘴。

好在没什么差池,宋酌迷迷糊糊地戴上了戒指。

一摸脸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泪跟豆子似的在掉,一是感动;二是为什么她正好脑门有个大包啊?帽子都不敢摘。

今早她出门不利,被对面路边飞出的棒球砸中了脑袋,额头肿起个包,亮铮铮的。她只好戴上顶鸭舌帽,帽檐压低,好盖住脑门的大包。

不然就这样签约也太滑稽了。

被求婚时也很滑稽,她一手捂着快被江风吹走的帽子,又慌乱地伸手去戴戒指,总之手脚都不会使了。

对面的湛寻倒是有条不紊。

想到这里,她捅了下旁边的湛寻,仰头问他:“你刚刚不紧张?再说一遍最后那句话给我听听。”

他眨了眨眼,眸色仿佛缀上了江面下的星光,垂睫静静看着鼓噪与戏谑自己的她,喉结轻轻滑动,他说:

“宋酌,我爱你,在等你的回应。”

她仰头笑得很开心,懒洋洋倾倒进他怀里。耳朵正好贴着他心脏的地方,隔着衣物,都能听到急促的、擂鼓般的声音。

“咚、咚、咚”。

“原来你也紧张。”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满是讶然。

“嗯,紧张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婚啦

文文快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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