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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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随离僵着脸，表情甚至堪称呆滞，好半晌，挤出几个字，“我不是。”

小黑龙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晏随离，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扭头看向黎云玖，眼里的泪光闪了闪，要掉不掉的，看着很是可怜。

黎云玖似笑非笑地瞥了晏随离一眼，又看向小黑龙，蹲下身，将手里的蛋壳递给小黑龙，然后一脸探究地盯着小黑龙看了半天，“所以，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小黑龙抱着蛋壳啃的动作一顿，吓得打了个饱嗝，然后信誓旦旦地开口，“和爸爸一样！”

黎云玖嘴角一抽，好嘛，这下真搞不清楚是公是母了。

晏随离竭力压下嘴角的弧度，随后轻咳了一声，道：“母的。”

“你怎么知道？”黎云玖回头看向晏随离，眉眼间露出些许疑惑，看着有点呆呆的，少见的有些幼稚感。

晏随离脸上的表情一顿，敛眸收拾好眸底的思绪，这才重新看向黎云玖，说道：“你的性别不是很好认？”

黎云玖得了答复，看向小黑龙，就见小黑龙一脸认同地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明明就是妈妈，身上还有妈妈的味道，非要让叫爸爸，真是奇怪！

耐心等待小黑龙把蛋壳都啃完，黎云玖这才向着小黑龙伸出手，手指纤长，莹莹如玉。

小黑龙缩小身体，盘上黎云玖的手腕，首尾相接，像是一只玄玉做的精致龙形镯子。而后便沉沉睡去，开始消化刚刚吃掉的能量，同时接受传承记忆。

黎云玖将其拢进袖中，复又坐回椅子上，开口道：“可留几日？”

“为何？”晏随离一双眼睛冷冷清清，仿佛青空寒月，兀自孤寂，不问世事。

“你有其他去处？”黎云玖却是开口问道。

晏随离抿唇不语。

“既然没有，住几日又有何妨？”黎云玖眉目柔和，暗里却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晏随离不甚在意，淡淡地开口：“住哪里？”

“我这里。”黎云玖眼角眉梢染上贵气，一颦一语，掷地有声。

晏随离微蹙起眉，“不可。”

“为何？”黎云玖冷下脸，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晏随离顿了顿，好似细细想了想，这才开口：“逾矩，非我所愿。”

“怎会逾矩？”黎云玖沉声，言语间透露的，分明是我即规矩的意味。

“心若无波，自然坦荡。”晏随离面色沉沉，仿佛是在跳脱出尘世审视自身，良久，一声微不可查的喟叹，分明是无可奈何，“可我，做不到。”

黎云玖深深地看着晏随离，眉目沉静，仿佛一幅威严内敛的帝王像，万千心思，皆沉寂于不动如山的外表下，奔腾翻涌，若泄露出分毫，诸世动荡。

晏随离面色微霁，轻抿了抿唇，眉目如画，一如既往的克制冷静，好似她还身在那九天之上，是那冷漠绝尘的少尊。

尘缘纠葛，那预言果真应验了不成？晏随离轻轻咬了咬下唇，那后半句呢？堕而成魔，她真会因此入魔么？

黎云玖轻笑了一声，“你心悦我？”

晏随离拧眉，好似仔细想了想，这才摇头，“不是。”顿了顿，又觉得不太准确，补充道，“还不是。”

“既如此，担心什么，我不会逾矩，你亦不会，万无一失。”黎云玖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

晏随离细眉微蹙，“不行，我没那把握。”

黎云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开怀，“阿离，你莫要平白无故招惹我，否则，我也没那把握。”

晏随离面色一僵，冷声道：“休要胡言。”

黎云玖颇为无奈地弯了弯眉眼，得，又开始了，罢了罢了，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可爱吧。

瞥了黎云玖一眼，晏随离心下稍悸，却也只当自己是中了这人的美人计，否则怎会如此？

“所以，你是真不愿留下来陪我了？”黎云玖幽幽地开口，眉目间藏着些许笑意。

晏随离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嗯。”

“我可连你的手都没碰过，用得着这般防我？”黎云玖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嘴前，掩住嘴角的笑意，继而轻抿了一口。

晏随离面色不愉，“碰过，并非防你。”

黎云玖挑眉，哦是，她确实碰过，不就给戴了个手链？那也算碰？

“不是防我是什么？”黎云玖正色问道。

晏随离伸手握住桌上的酒杯，拿着往唇边送，耳根微红，“我说了，防我自己。”

“那是我的杯子。”黎云玖看着晏随离被水光浸润的唇，突然开口道。

晏随离一惊，下意识地放下水杯，却见黎云玖语含笑意地开口，“我骗你的。”

晏随离眼角眉梢染上愠色，抬手抓住黎云玖的衣领，倾身向前，低斥，“黎云玖!”

黎云玖满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盯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浅淡的冷香传来，眸光深了深，低低沉沉地开口：“嗯？”

晏随离沉下眸子，到底还是克制占据了上风，松开手，面容冷淡，“不许胡闹。”

晏随离松开了手，黎云玖却是不肯了，直接伸手将人抱了个满怀，不重，甚至堪称小心翼翼，她在晏随离的耳边轻声道：“既然你主动投怀送抱，那我就不客气了。”

晏随离整个人僵在原地，黎云玖低沉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是不是黎云玖呼出的气息的缘故，晏随离只觉得耳尖温热，微烫。

黎云玖到底没有得寸进尺，不过两秒，便将晏随离松开，微微歪了歪脑袋，眉眼染上笑意，“看来是我想错了，阿离还是记得的。”

晏随离抿抿唇，她就不问到底记得什么了。视线上下扫了黎云玖一眼，晏随离面色如常地伸出手，把黎云玖被她扯开一些的衣领整理好，遮住那截惑人的锁骨，这才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

黎云玖任由她动作，视线细细描摹着面前人的眉眼，最终浅浅笑了笑，“好。”

“我决定回神州一趟，好好修炼，莫要再受伤了。”晏随离神色冷淡地叮嘱，“还有，莫忘记一年之约。”

“我知道。”黎云玖眉目清浅，心下微沉，诸天兵冢，当时到底是谁暗中动的手？

晏随离微微颔首，似乎对黎云玖如此听话很是满意，“早些休息。”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黎云玖目送晏随离出门，而后坐在位子上，眉目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