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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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云玖自修炼中脱离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换了身玄衣出门，迎面便撞上飞扑而来的海东青，结果，还没等黎云玖躲闪，海东青自己先闪了，羽毛都炸了。

黎云玖哭笑不得，立马知晓了缘由，龙威太重，凡动物皆俱。当然，不是因为龙血淬体，龙血淬体之后自然会有龙威，但那是可以自由收放的。海东青会有这种表现，是因为那只刚出生的小黑龙。

抬手转动玉龙矢，黎云玖将小黑龙身上的气息盖住，海东青这才试探性地朝着黎云玖探了探爪，发觉再没有龙威之后，这才朝着黎云玖飞了过去。

黎云玖抬起左臂，横举在空中，海东青立马停在了上面，歪着脑袋盯着黎云玖使劲瞧，仿佛是在研究为何一晚过去，主人身上的气息就变了不少。

黎云玖轻笑了一声，她那里倒是剩了半桶龙血，足够海东青和踏雪血脉觉醒所用，只是眼下尚不是时机，还是从长计议吧。

踏雪在院子角落里呆呆地站着看了半天，好似才反应过来，跑过来站在黎云玖面前，眨了眨眼睛，似乎才察觉到这是主人。

黎云玖抬手摸了摸踏雪的脑袋，视线一转，看向院落大门。

万俟凌舒此刻正站在门前，手中拿着一叠纸，抬手敲了敲门，表情沉静，眼角眉梢的戾气收敛得干干净净，仿佛那双素白的手从未沾染过血腥。

“进来。”黎云玖盯着海东青，未曾朝门口递过一个视线。

万俟凌舒推门进来，走进院中，隔着几米，遥遥向黎云玖行了一礼，开口道：“太子殿下，草民已问到些许东西，还请殿下过目。”

黎云玖侧眸看向万俟凌舒，伸出手。

万俟凌舒走向前，将手中的那叠纸递给黎云玖。

黎云玖看了海东青一眼，海东青会意，飞到踏雪脑袋上站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万俟凌舒。

仔细看了纸上的东西，黎云玖沉着眉眼，开口道：“做得不错，你父亲呢？”

“在大厅候着。”万俟凌舒开口道。

“嗯，”黎云玖应了一声，“既如此，那便走吧。”

万俟凌舒问到的东西，总的来说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关于余明生在殷国这十年的所作所为，一部分是关于神州的内容。

关于余明生的那部分，大多与黎云玖的推断相同，不过有一部分值得特别注意，浮川神殿这些年之所以吸引那么多百姓在祈福祭时前往，其中便有北央城主的助力。原因是余明生和万俟舍的一个交易。

北央城主负责在城中散布关于山神的谣言，而后再亲自前往浮川神殿一趟，让这个谣言更为可信。而余明生则答应给万俟舍一味神药，能够改善万俟凌舒的体质，甚至治好他的失明。

关于神州的那部分内容，余明生似乎讳莫如深，并不愿提及太多，只是说了个大概，短时间内再问不出其他。神州几方势力并立，神、人、妖、鬼、佛，分别对应别云间、羁旅、山河涧、归泉乡、魄灵塔。每个势力内部又错综复杂，共同构成了神州的一张网。

北央城城主府大厅，万俟舍手心冒汗，不停地在厅中打转，他虽未动手，但到底推波助澜，算是半个帮凶，眼下太子盛怒，显而易见，此事怕是不能善了，逃是不可能的，那只会死得更惨。

黎云玖踏入大厅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在厅中惴惴不安的万俟舍，沉沉地冷哼一声，听得万俟舍背脊生寒。

黎云玖没有理会万俟舍，径直走向主位，拂袖转身，坐下，直截了当地开口：“事情始末孤已知晓，尔可还有话说？”

万俟舍慌里慌张地跪下，“殿下，微臣请殿下责罚，绝无怨由。”

“好。”黎云玖冷笑一声，威压极重，气势迫人，“北央城主万俟舍，身为封疆大吏，沐浴皇恩，不思爱护黎民，造福百姓，反散布谣言，助纣为虐，置无数无辜性命于不顾，死不足惜。”

“微臣谢过殿下。”万俟舍叩下头，双手微颤。

顿了一下，黎云玖扫了一旁面无表情的万俟凌舒一眼，接着道：“然，孤念及其子独身犯险，于剿灭贼子有功，故免尔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不可赦。削去北央城主一职，至玄冰寒矿为工，矿尽，此罪可免。”

“草民谢殿下不杀之恩。”万俟舍以手掩面，悲痛欲绝。

黎云玖垂眸看着万俟舍，表情淡漠，“你的报酬可拿到了？”

“草民……草民不敢……”万俟舍咬咬下唇，道。

黎云玖冷嗤一声，眸光狠戾，“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万俟凌舒，报酬你去取，他若是不给，便取他一臂。”

“是。”万俟凌舒微低着头，答道。

黎云玖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透出些许危险，盯着万俟凌舒看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北央城主之位虚悬，万俟凌舒，你可有意？”

“草民，愿意。”万俟凌舒面色坚定，“父亲犯下大错，草民愿殚精竭虑，略微补偿一二，不求造福一方，但求问心无愧。”

黎云玖勾勾嘴角，辨不清态度如何，“很好，北央城主之位是你的了。”

“多谢殿下成全。”万俟凌舒垂首，掷地有声。

“嗯。”黎云玖随口应了一声，接着道，“既已窥见世界一角，莫要坐井观天，荒废修炼。这天外之天，殷国子民迟早要看一看的。”

“谨遵殿下教诲。”万俟凌舒心思百转，尽数藏于心间，面上的臣服之意倒是陈恳。

黎云玖起身，扫了万俟凌舒一眼，道：“孤该走了，北央城城主新任，诸事繁琐，不必送了。若从余明生口中撬出别的东西，记得报与孤。另外，交接之事做好，北央城在孤的眼底，若再有异动，严惩不贷。”

“是，殿下。”万俟凌舒低垂着眉眼，似乎心悦诚服。

黎云玖径直离开北央城主府，却并未离开北央城，而是转而返回浮川山，在龙脉源头之上立起一块衍天璧，后又设下障眼法，等待时机成熟，如今埋下的每一子，都将发挥作用。

黎云玖的路途尚未停止，下一站，是殷国东南方的琉海城。

琉海城是一座临海的商业城邦，富庶之地，其名为琉海，并非是因为临海，而是因为殷国的货币，琉灵币。琉海城的每一天，都有海量的琉灵币在此流通。

若是神州之人前来，必会惊异于琉灵币的存在，因为这种货币，每一枚都蕴藏着可观的灵力，于修炼助力不小。当然，底蕴深厚的世家自是看不上的。

而琉灵币的铸造方式及原材料，恐怕只有皇族知晓。

殷国的子民常年处在琉灵币的蕴养之下，但凡有灵根之人，日后的修炼必会进步很快。如此看来，开国皇帝当真深谋远虑。